蔑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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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缪焉,雨辰

    被带入的兽人便是塔戈萨,在最后的奥兰战役之中,独自一人挡住了来自城西大军的攻击,一人之力,惊动天地,甚至连洛萨都称其“勇武冠绝世间”。

    这还是第一个受到西尔托人尊敬的兽人强者,也正是因为塔戈萨的勇武无敌,大大拖缓了联军进攻的步伐,让超过半数的奥兰兽人得以脱逃。

    他是兽人的英雄,更是被所有人的尊敬的武士。

    可他最终寡不敌众,被刚多俘获,因为泰瑞斯的计谋,因为洛萨的强大。

    被大军消磨得近乎油尽灯枯的他被洛萨轻易抓获,紧接着大军铁蹄踏入奥兰,兽人溃败,奥兰陷落。

    灭国之祸。

    此时的他,是俘虏,身上被植入了数枚抑能水晶,使得他无法使出任何力量,可以这么说,他的性命,已经被人掌握在鼓掌之中,很显然,前方那个故作仁慈的家伙,就是罪魁祸首。

    只是现在塔戈萨却不能对其反抗,因为不单是自己,对方手中还握着近十万的奥兰人俘虏,塔戈萨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他这么对自己说着,终于对眼前的男人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我,奥兰剑圣塔戈萨,见过西人皇帝。”一开口便是标准的西尔托语,倒是让泰瑞斯都感到了一丝意外,不过很快的,他便摆出了和煦的笑容。

    “奥兰的剑圣,西人是你们对我们的称呼吗?”

    “兽人也是你们对我们奥兰人的称呼。”塔戈萨干干笑道。

    泰瑞斯当即起身,大手一挥:“那我便废除这个称呼。”随即高声喝道,“从今日起,全大陆,废除兽人之称,改呼奥兰人!”

    下方卫士整齐跺足,高呼听令,而余下一干位高权重者,皆臣服,道从命。

    满意的点了点头,泰瑞斯对着下首的塔戈萨道:“我一向景仰你们民族,亦知道你们来自于奥兰大陆,我的老师曾经与我说过那个地方,但怎奈相隔禁忌之海,无人可以逾越,却不想你们奥兰人先到达了我们西尔托大陆,却让我十分惊讶。”

    顿了顿,泰瑞斯见塔戈萨不为所动,终于抛出了重磅炸弹:“你们方才登陆西尔托,便遭到神圣帝国米迦兰的袭击,血色一战我也略有耳闻,趁着你们落足未稳便突然袭击,米迦兰掠夺了你们大量的资源,并进行大量屠杀,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却被圣教粉饰为圣战,真叫人不齿。”

    塔戈萨啧了啧嘴,只是笑了笑,却不说话。

    泰瑞斯见挑拨不成,也不意外,只是似乎随意般说道:“神圣帝国挟着他们虚无的神四处杀戮,搞得民不聊生,此次神圣帝国原本提议将你们尽数屠戮,因为我强烈干涉,才没有得逞,而是该做俘获,要你们奥兰人为奴隶。”

    眼见下方塔戈萨满脸不耐之色,泰瑞斯心知已经酝酿得差不多,最终说道:“我并不是在标榜自己多么伟大,我只是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而已,你们奥兰人长期骚扰我国边疆,几年前,甚至在我国托古制造了大屠杀的惨剧,我们刚多人绝不会忘记这份仇恨,但现在,奥兰已经覆国,一切仇恨都没有了意义,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在我的国土之内为你们奥兰人开辟一片领地,而你们的待遇,也将和刚多平民一致,以后世间再也无西人兽人之分,同为人类之称。”

    塔戈萨显然被泰瑞斯突然改变的语气给吸引了注意,原本以为对方会一味扮成好人的样貌,想拉自己入伙,本不屑一顾,但现在看来,似乎和自己的想法有诸多出入了。

    但惊讶归惊讶,泰瑞斯所给出的条件无疑是雪中送炭,在奥兰灭国的当下,重新被承认身份,而不是作为奴隶一般苟且而活,是每一个奥兰人的希望。

    可塔戈萨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且看泰瑞斯有什么条件,再做分说。

    “人类皇帝的恩情我们记住了,只是人类皇帝您不会让我们白白在你们的土地上扎根下来吧,请说出你的条件吧。”

    “好,奥兰剑圣果然爽快,不同于那些迂腐之人,我便直说了,我可以在初期为你们奥兰的非战斗人员提供必要的居住环境和资源,也能为你们的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但前提是,你们剩余的奥兰战力,要随我们而战,说直点,就是加入刚多部队编制,这点要注意,你们不是以一个奴隶的身份加入,而是一一个刚多公民的身份加入部队,所以,刚多部队一切的福利,一切的待遇,你们将全权享受,这就是我的条件。”

    “好!”塔戈萨挺直了身子,双拳一握,只听他全身上下噼噼啪啪暴起一连串脆响,紧接着,一滩滩粉末从他身体各处激射而出,伴随着汩汩鲜血流淌,只是他的精神头却没有任何损伤,反而挥了挥胳膊,顿时之间,从他身上爆发出了一阵阵如海啸般的巨大力量。

    “果然已经到达神境了,奥兰剑圣,果然不负其名。”泰瑞斯看着塔戈萨活动着自己的身子,心头阵阵狂喜,如果这次拉拢成功,自己一方无疑多了一名神级战力,手中握着他们的人民,就不怕他反抗,却是最好控制的战力了。

    塔戈萨扬了扬头,回首瞪了加拉哈德一眼,加拉哈德虽然强大无比,但依然不是神阶强者的对手,只是一眼,便被瞪得后退三步,待到发觉之时,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痛,登时觉得面皮大失,双目狰狞,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但塔戈萨丝毫不惧,反而挑衅似的笑了笑,对方给自己吃尽了苦头,现在得到了刚多皇帝的承诺,自然要讨回几分,却说日后,塔戈萨还未怕过什么人。

    泰瑞斯装作不见,只是吩咐左右带塔戈萨下去休息,好生招待,塔戈萨当即拱了拱手,泰瑞斯在自己爆发力量的一刹那,也透出了一丝气息被他所捕,塔戈萨也由此明白,眼前的这名刚多大帝,竟然也是一名不逊于自己的强者,自也没有了其他念头,既然对方给出了合适的条件,暂时为对方卖命也是理所当然,对于他来说,人民才是一切的根本。

    他肩负着保存奥兰人血脉的责任,这副重担注定让他不能反抗泰瑞斯所开出的条件。

    幸运的是泰瑞斯似乎在他面前展现了足够的仁慈,而所开出的条件也并非苛刻,甚至是……有些太出乎人预料的丰厚了。

    “就算其中有诈,但我应该也能做出相应的对策,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塔戈萨一面这么对自己说着,算是接受了泰瑞斯的意见,此时,两名侍卫随着他前行,目的地便是暂时放置兽人奴隶所在,城南废墟了。

    泰瑞斯给了他完全的自由,甚至许下了承诺,当塔戈萨来到城南废墟,看到一批批兽人勇士们有条不紊的开展着救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消极怠工场面,又见妇孺被安排在一片较为宽敞的空地之中,安排了帐篷,食物和水源,塔戈萨更是安心。

    “看来我运气不错,来对了地方,只是苏兰特那边,她潜伏在另一只队伍中进入了那所谓的神圣帝国米迦兰,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塔戈萨看着不远处那派热火朝天的景像,露出了微笑。

    另一边,雨辰终于等到了久违的黑夜,只有在夜晚他才能外出,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今日他有重要的任务,通过凌天的联络,他和缪焉见面的日子也最终被确定了下来。

    就在今夜,他将直面那难以面对之人,他甚至决定,如果对方要拿自己出气的话,就给对方暴揍一顿,也是应该。

    有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自己和科布雷亚挂钩,这也使得他的一系列决策和布局都自然绕开了科布雷亚。

    可以这么说,科布雷亚的覆灭和自己也有一定关系。

    毕竟他还算是家主。

    屏蔽了周围的感官,雨辰穿行在街道之上,屏蔽加上布莱克的隐身秘术,雨辰完全在这喧闹的帝都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物,直到他来到缪焉的住所之前,一跃而起,飞上二楼窗外,有节奏的叩了三下,再一个翻身跃上了屋顶。

    这里并不容易稳住身形,若是远处有人不经意之间抬头一望,自己的身影便暴露了,毕竟精神网并不能张开太远。

    过了半晌,窗户吱呀一声打开,雨辰触觉网铺开,确认整个房屋内只有一人,这才放心,一个闪身,穿过打开的窗户,进入了房间。

    迎面而来一记老拳。

    嘭!

    雨辰只觉得满眼金星,直接撞入了墙壁之中,碎石崩飞。

    “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雨辰苦笑着,满嘴的血腥气味让他感觉忧郁,正要开口,却没想到另一拳接踵而至。

    这一下,硬生生将他的脑袋塞入了墙壁之中。

    “好了。”雨辰无奈的想着,感觉到第三拳就要落下,再给对方这么发疯下去,恐怕这幢屋子都要给拆了,一手探出,抓住了对方的拳头,那原本应该温软的拳头,此时迸发着如钢刺一般的力量,扎得雨辰右手鲜血淋漓。

    “是我的错,但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雨辰一面将脑袋从墙壁之中抽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满头的粉尘,灰头土脸狼狈极了。

    房间黑漆漆的,没有点灯,只是透过月光,看着对方略显消瘦的身形,觉着一阵阵难过。

    被自己抓住了拳头之后,缪焉就没了动作,只是和雨辰相对而视,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我回来了。”

    “你回来得太晚了。”

    “可我还是回来了。”

    正说完,却发现温香扑鼻而来,一团火热的红撞入怀中,牢牢拥住了自己。

    “你想将我勒成两断吗?”雨辰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身子,感受着对方双手传出澎湃的力量,苦笑着说道。

    缪焉只是狠狠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雨辰的提问,只是突然想紧紧抓住他,仅此而已。

    “缪焉。”雨辰轻轻抚摸着那如丝绸一般的头发,自己一直害怕出现在缪焉身边,因为无法面对与她的感情,究竟如何,只是在方才,虽然被对方攻击,被对方伤害,但他终究是出现在了缪焉的身边,只感到一阵阵的安心。

    安心,或许还有一丝丝温暖,不是老朋友相见的温暖,而是多了一些名为爱意的东西。

    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或许在不经意之间,早已经喜欢上了这名野蛮的女孩。

    即便他们真正相处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

    雨辰也不明白,究竟是一次肌肤之亲所泛生的怜爱之情,还是长时间以来的羁绊,让他们的感情越发深刻。

    抬起对方的脸,看着对方泪眼朦胧的双眼,没来由的一阵冲动,俯身便吻了上去。

    火热滚烫的接触,让他们顿时迷醉在其中,一瞬间,仇恨,责任,一切一切繁杂都如指间的沙粒,飞逝而去。

    只剩下眼中的彼此。

    花开如雪,水到渠成。

    两人已经忘却了一切,只知火热的纠缠着,久别的重逢最终让感情懵懂混沌的两人正视了自己的感情,终于……将心融在了一起。

    忽明忽暗,帷帐之中翻腾起的,是情、欲,是爱意,是怜惜。

    交织在一起的,最终绽放如春日里的鲜花,美不胜收。

    半夜已去。

    赤如娇雪的身躯静静躺在宽厚如山的胸膛之中,雨辰轻抚这对方赤焰般的秀发,满是怜爱之意。

    缪焉睡去,或许已经累了太久,或许只有在雨辰身边,她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对不起。”雨辰一面自言自语,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伸出了左手。

    “我会终结一切,然后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你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我希望你能更快乐的活下去。”单手握拳,便在虚空之中崩出了一圈圈波纹,雨辰双目渐冷,似乎看到了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便在你南下之后,我将颠覆你的根基,泰瑞斯,你的时代,就由我来终结。”

    天明之后,当缪焉醒来,再也不是如往常一般的娇蛮,而是对着雨辰温柔的一笑,言道:“你在这里,终究不是很安全。”

    “能陪着你就行了。”雨辰伏身,在缪焉面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微笑着说道。

    “今日我还有任务,泰瑞斯似乎要宣布一些重要的事情。”说着,缪焉便起身,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一切美好完完整整的暴露在雨辰面前。

    雨辰一面欣赏着眼前这尊美妙无双的艺术品,一面笑道:“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出些端倪来,一切要求全盘接受就行了,先稳住他的心,以后的一切,我来解决。”

    “你说的啊。”缪焉嫣然一笑,如旋风一般扯起了自己的衣裳,眨眼之间便恢复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我说的。”雨辰微笑道,他发现越在缪焉身边,自己就越感到放松,“我们打个赌吧,今日泰瑞斯必将重组十二骑士,按照他前段时间的那些动作,十二骑士将往前补全,第一骑士会令有职务,而剩下的最后一位,非你莫属。”

    “第十二骑士,似乎很了不起的样子。”缪焉故作惊讶,随即气鼓鼓的娇嗔道,“你耍我是吧。”

    “所以我说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可得亲手为我下厨做一顿饭,我一直听说你手艺非常不错呢。”

    缪焉笑道:“讨厌,以后吃不够你啊……”突然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摆明了以后非要赖上他不可了,顿时涨红了一张脸,骂了几句啰嗦,却不敢看雨辰,匆匆跑了出去,甚至忘了给雨辰设定个条件。

    雨辰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仰天躺倒,他可是累久了,整天所在凌天那窄小的地下室内,跟几个壮汉一起过着老鼠一般的日子,这下找到这么大一张床,可得好好享受一下了。

    之后的事情正如雨辰所想的一般,既然泰瑞斯要组建魔法骑士团,自然不会让内定的团长加拉哈德再留在第二骑士的位置上,联系到之前亚瑟在哈兰的一切作为,自然会被雪藏,正如雨辰所说,亚瑟在今日,终于脱离了十二骑士的范围。

    他的新职务,被称作近卫骑士团,专属于皇帝陛下的骑士团。

    近卫骑士团,这个名字第一次在大陆上被提起。

    而这个骑士团的名字,或许只有雨辰等少部分人能够理解。

    便在今日,精灵族终于浮出了水面,正式与刚多签订了永久盟约。

    十二骑士重新排位,加拉哈德终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第一骑士之位,权势滔天。

    第二骑士,则是由原本的第四骑士,高文所获。

    第三骑士团终于确定了名分,由雷神雷戈萨之子,骑士之神洛萨亲传弟子,雷玛获得,一连串光环包裹的雷玛也得以第一次完完全全展现在世人面前,随在他身后的六人,个个都是刚多军队的传奇人物。

    一时风头和加拉哈德不相伯仲。

    因为亚瑟的褪去,刚多十二骑士团最后空出了一个名位,在泰瑞斯的指名之下,原本新八人骑士团之一的缪焉,因为能力出众,最终或任。

    一切都在雨辰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