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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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再见凌天

    这些原本手眼通天的强者们本就做好了打算,就算雨辰再强,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虽然知道雨辰早已经突破神下第一人的境界,刚才的一番话也只不过是为了削弱对方气势,鼓舞士气的说辞。

    但没想到,同样是神,他们可以不惧洛萨,但却不得不对雨辰叩首,举手投足之间,强者均灰飞烟灭,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力量,简直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再感觉到雨辰气势一凛,这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强者们登时如丧家之犬一般纷纷逃窜而去,那速度,比起他们刚来那会儿,何止快了数倍。

    就在这时,异变途生,原本即将脱逃的众人,似乎撞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纷纷被反弹回来,摔落在雨辰周围。

    雨辰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是泰瑞斯的鬼把戏,四周环视,触觉网展开,发现以自己为中心方圆百米,都被禁锢在一个牢固的空间之中。

    “哼,雕虫小技。”雨辰皱了皱鼻尖,半蹲下身子,浑身气场急速内敛。

    “你们这些白痴,如果不想死的话,躲到我身后吧。”雨辰双目泛着蓝汪汪的光彩,冰冷的言语仿佛不是从人口之中脱出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那些泰瑞斯费尽心力招揽的幕僚,因为这一系列的变故,而有些摸不着头脑,起初他们还以为,是雨辰做下了手脚,不让他们逃脱,但现在看来,似乎真的和雨辰所述一般,泰瑞斯是将他们和雨辰一并算在其中了。

    人人面露愤慨,但也不敢违背雨辰,纷纷躲避到其身后,在他们看来,既然雨辰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那是再好不过,他们原本就不隶属于什么势力,帮助泰瑞斯,也不过是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所束而已,既然现在泰瑞斯不仁,那也怪不得他们倒戈,当即便有数人表示一切听从雨辰调遣,雨辰也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可。

    “成了,泰瑞斯竟然给我送了这么多高级打手,那我也不能推辞,便让这些人助我杀出重围,然后再做打算。”雨辰一直拖延,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他太过明了这些隐世强者的性格,原本不会为任何人死心效力的他们,只需要小小的手段便能策反,长期与世隔绝的生活,早就让这些家伙的政治智商变成了无,泰瑞斯既然能招揽他们,那么雨辰,自然也能。

    就在此刻,雨辰第一次在莫雷格爆发出了真正的力量,霎时之间,天塌地陷,刚多皇宫的建筑体阵阵扭曲,连同皇家藏书馆在内,大片建筑直接被吞没在黑暗的深渊之中,沉寂无影。

    甚至连同那能量屏障,也被一并扯成碎片,雨辰在地上搅出了一道巨大的黑色旋涡,衣服不将整个莫雷格毁灭誓不罢休的架势。

    当然,作为雨辰自己,绝对不会忘了自己的初衷,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只是为了泰瑞斯使出杀手锏,他明白,泰瑞斯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之下,能调动的资源和抗衡手段实在是微乎其微,大量军队派往南部赈灾,导致帝都周边守备薄弱,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拦住自己,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就是找出比雨辰更强,最起码也要能与之抗衡的强者,这一点已经被基本排除,刚多支柱洛萨死亡,泰瑞斯再怎么势力强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另一个如洛萨般的强者和雨辰对抗。

    不过稍微让雨辰意外的是,泰瑞斯的力量,竟然也达到了神之境界,这只能说这位刚多帝王,隐藏得实在太深。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硬碰硬的对抗显然已经没有了意义。

    那么只剩下了另外一种方法。

    雨辰非常清楚自己的弱点,而且他也明白,作为自己的对手,泰瑞斯,也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弱点。

    “那么让我看看吧,究竟是托里斯塔,八人骑士团,亦或是我的老师雷戈萨,甚至是……拉达,泰瑞斯,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无耻到什么地步吧。”雨辰左右环顾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熟悉的气息心下微疑,回头看着那一干已经和泰瑞斯撕破脸皮的强者们,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诸位如果不想被牵连其中,还是先散去的好。”

    雨辰指的,自然是周遭地面散发的强烈能量波动,雨辰的力量稍微将其压制,但却不能让其完全消失,要说为什么的话,此时整座都城莫雷格,都产生了强烈的能量共鸣。

    能量共鸣短时间内并不会影响正常人的生物体态,但雨辰明白,一旦将人长时间置放于能量共鸣之中,器官将会以数十倍的速度衰老。

    这是大陆公认的事实,所以,但凡大型魔法,都会避开人群聚集处释放,也是同一个道理了。

    现在这共鸣的程度来说,能量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凝聚的地步,雨辰并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已经肯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泰瑞斯为了毁灭自己,甚至不惜将刚多的根基动摇,将莫雷格,和他的人民,共同毁灭。

    已经不能用散心病狂来形容泰瑞斯的举动,雨辰静立当场,丝毫没有逃窜的想法。

    如果我是泰瑞斯的话,如果我是泰瑞斯的话,我会将这力量……雨辰思维飞速运转,心念一动,顿时明白了泰瑞斯的意图。

    当即隐去自身力量,然后分出一缕能量朝着城外方向激射而去,雨辰等待着,等待着结果的诞生。

    或许当时雨辰并没有太过在意,仅仅是为了避免城内的平民受到牵连才出此下策,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大大的超乎了他的预料。

    便在雨辰的力量刚刚脱出莫雷格的范围,只见天空刺啦的一声巨响,云层之中登时迸发出夺目的光辉,将夜色泛泛的莫雷格映得如同白昼时分,紧接着,一道无匹的光束从天而降。

    寂静,然后混乱。

    雨辰在那一瞬间,脑海里只想到了一个词。

    “真该死。”

    这份景象莫名其妙的熟悉,似乎在过去的某个时光,雨辰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似乎也曾经亲身经历其中。

    当炫目的光华过去,双耳逐渐从失聪的状态之中脱出,刺耳的剧鸣将雨辰鼓膜刺得生痛。

    没有如末日般的火海连城,因为已经没有了城。

    近四分之一个莫雷格,彻底在地上消失,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留在地面之上。

    “这就是阿克夏之剑吗?”雨辰费力的吞了吞口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不,这不是阿克夏之剑,根据我的理解,这应该只是由那力量泛生出的某种特别的力量体而已。”就在雨辰身后,一道男声响起,雨辰听到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从刚才开始,他便察觉到了此人的到来。

    “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对现在有什么看法。”雨辰头也不回,只是看着远方难以目测的深坑,淡淡说道。

    “泰瑞斯已经疯了。”来人语气冰冷,显是怒极,“你用力量骗过了他,他原本可以让你再走得远一些又出手,但他没有忍住,他为了确保将你轰杀,而按下了恶魔的按钮。”

    “反正事后还有一票人等着为此事件负责,或被迫,或自愿,在这片国度里,没有人敢质疑他,因为他是王。”雨辰惨淡一笑,随即说道。

    “不过既然你没死,这顶帽子肯定要扣在你头上了。”

    “是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之后,两人均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雨辰于是回头,对着来人道:“好久不见了,凌天。”

    “好久不见了,雨辰,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刻看到你,你果然从来都不按规则出牌。”凌天笑着走了过来,一面为雨辰递上一根香烟,说道。

    “泰瑞斯认为我在哈兰脱不开身,他实在太低估我伙伴的能力了。”

    凌天摇了摇头,说道:“是你改变了,如果是过去的你,绝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选择突袭,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难我能怎么样,跟着泰瑞斯的步伐走吗?”雨辰言罢,接过凌天递来的香烟,手指一撮,便点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

    “怎么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接人的,至于她们要不要随我而去,得看她们的意思。”

    “你是指拉达和你那个家族的女掌门吗?如果是前者,没问题,我知道她在哪,也能带你过去,但后者……”

    雨辰一愣,问道:“此话怎么说?”

    他原本来莫雷格就有两个目的,整个莫雷格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两人,拉达背着自己跑回了莫雷格,身边没有依靠,简直是羊入虎口,而另一人,便是和自己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缪焉了。

    对于拉达的感情,雨辰一向是敢于面对,直来直往,没有任何保留,但对于缪焉,雨辰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说是友情,似乎比起普通的朋友,又多了点说不清的感觉,但要说是爱情,似乎还少了点什么东西。

    至于人之间的感情,便是雨辰在这世界上最大的难题,鉴于这个情况,他干脆避过不想,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泰瑞斯方面了。

    凌天此时出现,显然是站在自己一边,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是被泰瑞斯控制,来为自己设下陷阱,但一来雨辰特别注重交情,对这八人骑士的领导者印象总算不错,再者,雨辰也并不害怕任何陷阱。

    本源修复,精神不损,雨辰已经接近于不死不灭,就算是无法抵挡的攻击,依然能召唤出相位空间,躲过一劫,之后再脱出分说,没有任何难度。

    或许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在雨辰的立场,不得不防。

    凌天也许也察觉到了雨辰的想法,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没有被泰瑞斯控制,泰瑞斯也控制不了我,但八人骑士团已经不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个八人骑士团,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总之,我凌天已经不是八人骑士团之一,仅仅是雨辰的朋友而已。”

    “按你的说法,你已经不是八人骑士团之一,那么剩下那个人,究竟是谁。”

    “凌天苦笑一声,信任八人骑士团的领导,是洛萨先生唯一的亲传弟子,洛萨先生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个大概,自从被驱除出八人骑士团,很遗憾的受到了泰瑞斯的赏识,进入了情报所工作,自然也能获得很多有用的东西。”

    “泰瑞斯放你进去,或许就是在等这一刻,凌天。”雨辰心中想着,不动颜色,只是仔细听着凌天的叙述,大抵就是内部出现矛盾,后来一个绝死的任务,大家拼死作战,凌天计谋出现了致命错误,导致卡其耐·托普西恩阵亡。

    这就是八人骑士团最终分崩离析的导火索,其他人认为,是凌天出现了不该有的错误,才导致卡其耐的死亡,渐渐疏远,凌天也整日自责,最终选择了不告而别。

    “是吗?卡其耐那家伙竟然,就连兽人大军,都没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雨辰长叹一口气,连道造化弄人,当日的铁汉已经远去,只留下两人切磋武艺的场面,这还是雨辰第一次与人仅凭着自身力量互相对阵,那一战的畅快,平生难求。

    却没想到转眼之间,强者已逝,只留下一阵唏嘘。

    “那原本不应该出现那种怪物,原本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却出现了,雨辰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凌天咬牙切齿,和雨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个阴谋,泰瑞斯早就想解散八人骑士团,但官方途径的解散很容易引起反弹,收效不好不说,在论调上就处了下风。”雨辰微微眯起了眼睛,“要瓦解你们,只有从内部着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种观点却没有证据支撑,徒然抛出,对于在团队之中已经失去信用的我来说,这样的说辞更像是推卸责任的做法,显然不可取了。”

    “我想也是呢。”雨辰笑道,两人又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不知不觉,当周围逐渐开始变得喧嚣吵闹,凌天开口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此时再出手的话,毁灭莫雷格的罪魁祸首之名便坐实了,再也洗刷不清,先到我的住所去吧,那里很安全,而且我也为这一刻准备了机关,避免别人窃听到我们的对话。”

    雨辰微微点头,但并不抱有任何希望,他知道泰瑞斯的秘密,这个世界上,除了外来者之外,没人能躲过泰瑞斯的眼睛,凌天也不例外。

    此时还是给凌天一个希望,起码两年后重返莫雷格的他,对于这里的一切,总归是不太熟悉了。

    他迫切想知道一切情报,无论是莫雷格,还是刚多,他相信凌天一定会满足自己这个愿望。

    便随着来到了凌天的住所,凌天的家已经不是过去的位置,迁到了城西北的偏僻之处,这里和情报局很近,看来也是泰瑞斯的安排。

    “第一层的监视水晶粒我已经用特殊方法干涉了图像,外人看这里是空无一人的情况,泰瑞斯一直都不太放心我。”凌天一面打开衣柜,整个人钻了进去,鼓捣半天之后,缩回了身子。

    地面窸窸窣窣打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排黑漆漆的楼梯。

    “这个地下室是这间屋子原来的主人开凿的,他是一名邪教徒,被教主的末日论蛊惑,便在自己的屋子里挖掘了很长的地道,连通地下避难所,当初剿灭邪教的时候,填补了原来的通道,现在的通道是我自己开凿的,不过也算是借人方便了。”

    说完,凌天一屈身钻了下去,雨辰便也效仿,穿过长长的隧道,最终来到一处幽暗的房间之中。

    凌天随即点亮了灯火。

    雨辰眼前一亮,猛然发现这房间里,赫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有的甚至码得一人高度,心头疑惑,连忙询问这些文件的用途。

    “刚多情报局每年都会销毁大量文件,这些是我用一些特殊方法复制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表演给你看。”凌天半开玩笑的说道,“看看这份吧,八人骑士团的新领导,相信你看到之后一定会非常惊喜。”

    早就知道凌天会和自己报告这个问题,作为他自己也对八人骑士团的新领导非常在意,也想看看,究竟是谁,能带领剩下的六人,继续八人骑士团的传奇。

    但是,当雨辰真的看到了那份文件,心中的感觉,却不那么难受了。

    因为那张脸很熟悉,刚毅,棱角分明,那张脸活脱脱像极了那人英雄般的父亲。

    “居然是雷玛,两年了,他竟然……”雨辰放下了文件,一半欣喜,一半惶恐,喜的是雷玛终于有了出息,完成了愿望,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骑士,但另一方面,这样看来,自己未来难免要和雷玛刀兵相见,却是另一层哀愁了。

    “别忙着看完,这边还有。”凌天耸了耸肩,另外递上一封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