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须臾幻境（中）
在夕阳的余晖彻底消散之前，柳琪继带着郁见，终于跌跌撞撞的赶回了家。
多年不走的山路，在柳琪继的身体变成孩童之后，走起来就更加的艰辛，要不是有郁见跟着，估计他光崴脚就要崴好几次，更不要说半路上还遇到了四五次的毒蛇。
记忆中那条比较安全的小径，也被淹没在草丛中，在黑暗的天光之下，根本就找不见了。
暗色的林木间，一盏昏黄的灯火就像耀眼的太阳般，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一座木屋出现在眼前，门口是开阔平整的院落，在房后还住着两亩麦子。
“到了到了！”
柳琪继开心的跳起来，飞快的跑过去。
郁见跟在他后面，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疑惑，“你父母这么放心你吗？你这么晚没回来，也没见他们出来找你。”
“你能不能闭嘴啊？”柳琪继不高兴，鼻翼吸了吸，笑道：“你闻到没有？是炖獐子肉的香气，看来已经炖好了啊。”
他推开房门，钻进厨房里，灶台上的铁锅正乎乎的冒着热气，把锅盖掀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就散了出来。
柳琪继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只人头大小的大碗，用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一下，便给自己满满的盛上一大碗，连汤带水的咬了一大口肉，再喝了一口汤，满足得不得了。
“果然是我娘的手艺，味道真好。”
郁见撇撇嘴，就这粗鄙的肉食，他是看不上的。
对柳琪继来说，这是回忆里的味道，但是对他来说，完全感觉不到香味。土腥味都没有去除的獐子肉，他是绝对看不上眼的。
“是琪继回来了吗？”粗粗的嗓音里，一个健硕老者从里间走了出来，那老者年约五十，浑身的肌肉哪怕隐在破旧的衣衫下，依然能看清隆起的轮廓。
柳琪继转头一看，顿时便红了眼圈，“爹！”
父亲的身体虽然强健，但是精神头看起来却不如往昔了。自己的父母是老来得子，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却对他百般宠溺。
他跳起来本想给父亲个拥抱，却忘记了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八九岁的小娃，结果就变成了一头扎在父亲的怀中了。
柳父笑着将怀中的儿子抱住，打趣道：“都多大了，还撒娇？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母亲刚刚还在念叨，非得让我出去寻你去。”
柳琪继不好意思的从父亲身上下来，挠着头道：“儿子一时贪玩，所以回来晚了。我娘睡下了吗？”
“还没呢，在里屋给你裁新衣裳呢。”
“裁新衣裳？”柳琪继疑惑不解，家里一向拮据，哪来的钱扯新布？
柳父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善于撒谎的老实人在不想告诉儿子实情的情况下，只是重重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乱问些什么？快吃你的肉去吧。”
说完，不打算跟儿子继续纠缠，转身就回到里间去了。
柳琪继也没心思吃獐子肉了，悄悄的尾随着父亲来到里屋的门外，扒着门缝往里面看。
桌面上放着扯好的灰色布匹，油灯下的母亲，正拿着剪刀仔细的裁剪着，父亲坐在一旁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
“是琪继回来了吗？”母亲问着刚进门的父亲。
“嗯，回来了，在厨房吃獐子肉呢。”父亲低声回答。
母亲轻嗯了一声，低头认真的裁剪。
过了好半晌，母亲忽然将剪刀放下，泄气般的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泉涌般的流出来，她却用衣袖紧紧的捂了嘴。
鬓边半白的老妇人，哽着嗓子狠命的压抑着哭泣，愈发的让人心疼。
柳琪继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去，想要问个明白。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娘亲，为何会哭得如此伤心？
柳父还是坐那不动，只是看着垂泪的妻子，叹息了一声道：“这是琪继的造化，等入了仙门，长生不死，岂不比跟着你我在这穷山恶水里讨生活要强得多？”
柳琪继听了这话，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当年带走自己的那个散修，已经来到家里了吗？回想一下自己现在这个年岁，似乎……果然是那个时候了。
柳母抽泣着，拿袖子摸了摸泪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养了这么多年，琪继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却早就把他当成我的亲生骨肉了。”
“你不是亲生的？”郁见问着柳琪继，却见到他竟然也是一脸震惊，讷讷了半天，才嗫嚅着道：“我……我也是刚知道。”
“哈哈，那你没白来，进了一次幻须臾，竟然整出一段辛密来，哈哈哈。”
柳琪继哪还有心思去管郁见的幸灾乐祸，整个人都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柳父终于站起身来，走过去将妻子搂在怀中，轻轻拍着背部安慰道：“孩他娘，你别难过了。这是当年人家把琪继送过来的时候就说好的事情，咱们能把他养到这么大，说明儿女缘分就是这么多，很多事情都不能强求啊。”
“我知道，我知道的，只是……我还是舍不得他……”靠在丈夫的怀中，柳母更是将衣袖掩在脸上，压抑着哭泣得更凶了些，很快的眼泪就透过衣袖，沾湿了丈夫的胸怀。
柳父叹息了一声，“别哭了，晚上哭对眼睛不好，你还得尽快给琪继把新衣服做好，免得他入了仙门，衣衫破旧，没法给那些仙长留下好印象。”
柳母又啼哭了一阵，这才止住泪水，拿起针线，将裁剪好的布片一针一线的缝制起来。
柳琪继见父母似乎并不打算继续交流了，再趴在门外也得不到什么额外的信息，只好转头进了属于自己的小屋。
木板床睡起来硬邦邦的，不过却因为是父亲亲手打造的，所以躺在上面格外的舒坦。
柳琪继仰面躺在床上，两眼瞪着有些低矮的屋顶，没有半分的睡意。
今天可真是在偶然之间，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自己竟然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
而且，听刚刚父母之间的对话，自己的来历，很有些问题啊。
而且，他记得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是一场冬雪之后，而现在，才不过是初夏，怎么会出现这种时间上的差距呢？
再加上记忆里明明是在飞升门中认识的霜月，也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他的记忆，被人窜改过？
还有，到底是谁把他送给了自己的父母抚养？
自己又到底是谁？
这些事情，千头万绪的缠绕在一起，就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
“喂喂喂，你烙饼呢？这么翻来翻去的，不如直接去问问你父母，那不就立刻能知道答案了吗？”郁见看不过去柳琪继在那辗转反侧，在他看来，这事情其实相当简单，当面问问就好了。
柳琪继没有理会郁见，既然父母不打算对他说起那些因由，做儿女的，最好也是装聋作哑，这种事情，一旦挑破，对双方都有不小的伤害。
郁见这种天地灵秀孕育而出的灵物，是无法体会这种父母与儿女之间的感情的，哪怕他经历了六世，也依然无法体会，无法明白。
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了三天，新衣裳已经做好了，柳母拿着衣服给柳琪继换上，仔细得比量着，又让柳琪继脱下来，拿回去改了改不太合适的地方。
这两天，柳父天天入山里去打野味，家里虽然还算平静，但是已经知道自己要离开了的柳琪继，却能明显感觉到异样的氛围。
显然，父母都舍不得他，所以在他离开之前的这几天里，把家里精细的谷梁都拿出来，打来多多的野味，变着花样的做给他吃。
柳琪继在家里住了三天，才想起来自己还答应了霜月，要给她带獐子肉吃。
匆匆的跑厨房里，三天前的獐子肉早就吃光了，现在铁锅里用小火炖着的只有兔肉和山鸡肉了，挑着兔腿和鸡腿盛了两个，用荷叶包上揣在怀里，柳琪继便匆匆的下山，向山脚下的村庄赶过去。
通往大山的阡陌上，粉妆玉砌的玉娃娃，都快化作望夫石了，站在小径上抻着脖子，频频的往大山上望着。
小脸上也全是焦急和失望的神色，还有写幽怨在上面。
等到玉娃娃般的霜月看到大山里急匆匆赶来的那道身影，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我这不是来了吗？”柳琪继跑过去，看着哭得说不出话的霜月，只能笨拙的安慰她。
霜月握着小拳头，敲鼓般的砸在他胸口，哭着道：“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你三天了，你知不知道？”
她人小，力气也小，砸在他胸口本来就不痛不痒的，现在他胸口里还揣着兔腿和鸡腿，就更是没感觉了。
“哎呀，别砸别砸，把肉都砸烂了就不好吃了。”柳琪继连忙从怀中掏出荷叶包，在泪眼朦胧的霜月面前打开，将香香的肉腿子送到她面前，笑道：“还热乎着呢，快吃吧。”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霜月哭得更凶了，“人家是在乎你那一口肉吃吗？我家虽然穷，难道会穷得连一口肉都吃不起吗？拿走，都拿走，我才不要吃你带来的肉呢！呜呜……我讨厌你，讨厌你！”
柳琪继手足无措的傻站在那，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你别哭了，我，我可能马上要离开了。你讨厌我的话，很快就不用再见到我了。”
多年不走的山路，在柳琪继的身体变成孩童之后，走起来就更加的艰辛，要不是有郁见跟着，估计他光崴脚就要崴好几次，更不要说半路上还遇到了四五次的毒蛇。
记忆中那条比较安全的小径，也被淹没在草丛中，在黑暗的天光之下，根本就找不见了。
暗色的林木间，一盏昏黄的灯火就像耀眼的太阳般，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一座木屋出现在眼前，门口是开阔平整的院落，在房后还住着两亩麦子。
“到了到了！”
柳琪继开心的跳起来，飞快的跑过去。
郁见跟在他后面，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疑惑，“你父母这么放心你吗？你这么晚没回来，也没见他们出来找你。”
“你能不能闭嘴啊？”柳琪继不高兴，鼻翼吸了吸，笑道：“你闻到没有？是炖獐子肉的香气，看来已经炖好了啊。”
他推开房门，钻进厨房里，灶台上的铁锅正乎乎的冒着热气，把锅盖掀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就散了出来。
柳琪继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只人头大小的大碗，用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一下，便给自己满满的盛上一大碗，连汤带水的咬了一大口肉，再喝了一口汤，满足得不得了。
“果然是我娘的手艺，味道真好。”
郁见撇撇嘴，就这粗鄙的肉食，他是看不上的。
对柳琪继来说，这是回忆里的味道，但是对他来说，完全感觉不到香味。土腥味都没有去除的獐子肉，他是绝对看不上眼的。
“是琪继回来了吗？”粗粗的嗓音里，一个健硕老者从里间走了出来，那老者年约五十，浑身的肌肉哪怕隐在破旧的衣衫下，依然能看清隆起的轮廓。
柳琪继转头一看，顿时便红了眼圈，“爹！”
父亲的身体虽然强健，但是精神头看起来却不如往昔了。自己的父母是老来得子，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却对他百般宠溺。
他跳起来本想给父亲个拥抱，却忘记了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八九岁的小娃，结果就变成了一头扎在父亲的怀中了。
柳父笑着将怀中的儿子抱住，打趣道：“都多大了，还撒娇？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母亲刚刚还在念叨，非得让我出去寻你去。”
柳琪继不好意思的从父亲身上下来，挠着头道：“儿子一时贪玩，所以回来晚了。我娘睡下了吗？”
“还没呢，在里屋给你裁新衣裳呢。”
“裁新衣裳？”柳琪继疑惑不解，家里一向拮据，哪来的钱扯新布？
柳父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善于撒谎的老实人在不想告诉儿子实情的情况下，只是重重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乱问些什么？快吃你的肉去吧。”
说完，不打算跟儿子继续纠缠，转身就回到里间去了。
柳琪继也没心思吃獐子肉了，悄悄的尾随着父亲来到里屋的门外，扒着门缝往里面看。
桌面上放着扯好的灰色布匹，油灯下的母亲，正拿着剪刀仔细的裁剪着，父亲坐在一旁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
“是琪继回来了吗？”母亲问着刚进门的父亲。
“嗯，回来了，在厨房吃獐子肉呢。”父亲低声回答。
母亲轻嗯了一声，低头认真的裁剪。
过了好半晌，母亲忽然将剪刀放下，泄气般的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泉涌般的流出来，她却用衣袖紧紧的捂了嘴。
鬓边半白的老妇人，哽着嗓子狠命的压抑着哭泣，愈发的让人心疼。
柳琪继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去，想要问个明白。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娘亲，为何会哭得如此伤心？
柳父还是坐那不动，只是看着垂泪的妻子，叹息了一声道：“这是琪继的造化，等入了仙门，长生不死，岂不比跟着你我在这穷山恶水里讨生活要强得多？”
柳琪继听了这话，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当年带走自己的那个散修，已经来到家里了吗？回想一下自己现在这个年岁，似乎……果然是那个时候了。
柳母抽泣着，拿袖子摸了摸泪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养了这么多年，琪继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却早就把他当成我的亲生骨肉了。”
“你不是亲生的？”郁见问着柳琪继，却见到他竟然也是一脸震惊，讷讷了半天，才嗫嚅着道：“我……我也是刚知道。”
“哈哈，那你没白来，进了一次幻须臾，竟然整出一段辛密来，哈哈哈。”
柳琪继哪还有心思去管郁见的幸灾乐祸，整个人都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柳父终于站起身来，走过去将妻子搂在怀中，轻轻拍着背部安慰道：“孩他娘，你别难过了。这是当年人家把琪继送过来的时候就说好的事情，咱们能把他养到这么大，说明儿女缘分就是这么多，很多事情都不能强求啊。”
“我知道，我知道的，只是……我还是舍不得他……”靠在丈夫的怀中，柳母更是将衣袖掩在脸上，压抑着哭泣得更凶了些，很快的眼泪就透过衣袖，沾湿了丈夫的胸怀。
柳父叹息了一声，“别哭了，晚上哭对眼睛不好，你还得尽快给琪继把新衣服做好，免得他入了仙门，衣衫破旧，没法给那些仙长留下好印象。”
柳母又啼哭了一阵，这才止住泪水，拿起针线，将裁剪好的布片一针一线的缝制起来。
柳琪继见父母似乎并不打算继续交流了，再趴在门外也得不到什么额外的信息，只好转头进了属于自己的小屋。
木板床睡起来硬邦邦的，不过却因为是父亲亲手打造的，所以躺在上面格外的舒坦。
柳琪继仰面躺在床上，两眼瞪着有些低矮的屋顶，没有半分的睡意。
今天可真是在偶然之间，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自己竟然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
而且，听刚刚父母之间的对话，自己的来历，很有些问题啊。
而且，他记得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是一场冬雪之后，而现在，才不过是初夏，怎么会出现这种时间上的差距呢？
再加上记忆里明明是在飞升门中认识的霜月，也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他的记忆，被人窜改过？
还有，到底是谁把他送给了自己的父母抚养？
自己又到底是谁？
这些事情，千头万绪的缠绕在一起，就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
“喂喂喂，你烙饼呢？这么翻来翻去的，不如直接去问问你父母，那不就立刻能知道答案了吗？”郁见看不过去柳琪继在那辗转反侧，在他看来，这事情其实相当简单，当面问问就好了。
柳琪继没有理会郁见，既然父母不打算对他说起那些因由，做儿女的，最好也是装聋作哑，这种事情，一旦挑破，对双方都有不小的伤害。
郁见这种天地灵秀孕育而出的灵物，是无法体会这种父母与儿女之间的感情的，哪怕他经历了六世，也依然无法体会，无法明白。
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了三天，新衣裳已经做好了，柳母拿着衣服给柳琪继换上，仔细得比量着，又让柳琪继脱下来，拿回去改了改不太合适的地方。
这两天，柳父天天入山里去打野味，家里虽然还算平静，但是已经知道自己要离开了的柳琪继，却能明显感觉到异样的氛围。
显然，父母都舍不得他，所以在他离开之前的这几天里，把家里精细的谷梁都拿出来，打来多多的野味，变着花样的做给他吃。
柳琪继在家里住了三天，才想起来自己还答应了霜月，要给她带獐子肉吃。
匆匆的跑厨房里，三天前的獐子肉早就吃光了，现在铁锅里用小火炖着的只有兔肉和山鸡肉了，挑着兔腿和鸡腿盛了两个，用荷叶包上揣在怀里，柳琪继便匆匆的下山，向山脚下的村庄赶过去。
通往大山的阡陌上，粉妆玉砌的玉娃娃，都快化作望夫石了，站在小径上抻着脖子，频频的往大山上望着。
小脸上也全是焦急和失望的神色，还有写幽怨在上面。
等到玉娃娃般的霜月看到大山里急匆匆赶来的那道身影，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我这不是来了吗？”柳琪继跑过去，看着哭得说不出话的霜月，只能笨拙的安慰她。
霜月握着小拳头，敲鼓般的砸在他胸口，哭着道：“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你三天了，你知不知道？”
她人小，力气也小，砸在他胸口本来就不痛不痒的，现在他胸口里还揣着兔腿和鸡腿，就更是没感觉了。
“哎呀，别砸别砸，把肉都砸烂了就不好吃了。”柳琪继连忙从怀中掏出荷叶包，在泪眼朦胧的霜月面前打开，将香香的肉腿子送到她面前，笑道：“还热乎着呢，快吃吧。”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霜月哭得更凶了，“人家是在乎你那一口肉吃吗？我家虽然穷，难道会穷得连一口肉都吃不起吗？拿走，都拿走，我才不要吃你带来的肉呢！呜呜……我讨厌你，讨厌你！”
柳琪继手足无措的傻站在那，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你别哭了，我，我可能马上要离开了。你讨厌我的话，很快就不用再见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