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红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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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几分恩 几分孽

    在月香楼,宁完我又找到了这里的老鸨,说是要见李薏宁。老鸨先是推搪,但宁完我就掏出了银子来给她了。

    “瞧爷,我们这是什么交情呀,还需要银子?你和我来,我这就带您去见她。”她客套地和宁完我寒喧了一下,她只是见到了银子,然后才顺开的情面罢了。

    她上了楼,找到了李薏宁的住处后,就敲着一道合门,向里头笑叫到:“珍嫒,快开门哪,有位爷要见你呢。”

    李薏宁在里头说到:“让他滚吧,我今儿没功夫陪人。”

    小姐的脾气,还是没改!老鸨推了推门,那门是里头上了闩的,怎么推都推不开。老鸨急了,双手插着腰,骂她说:“嘿,你这贱人还没长记性是不是?你给我小心着点儿,我扒了你的皮,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再和我叫叫试试,小贱人!你给我把门打开!”

    李薏宁在床上坐着,翘着二郎腿看着字帖,老鸨一叫,她就骂到:“臭婊子。赚那什没良心的钱,你也不怕老天轰了你!你可以陪客的,反正都一样。”

    “你说什么?你不给我出来,小心我告诉李永芳!那时就有你好受的了!”老鸨提着脖子说。

    “你有那么多姑娘,为什么就是我要陪他?这大白天的,是哪个男人如此的没出息,又出来鬼混了呢!叫他走吧!你叫天王老子来都没用了,我是不会开门的!”

    “你,你给我出不出来!要是你不开门,也不出来的话,你就等着受死吧!”老鸨用手拍着门,啪啪地,她竟也无动于衷!

    “罢了罢了,我们不叫她出来就是了!就別打扰她了!我也只是来向她要个书帖,姑娘不见。我又怎么能够强迫她呢!”宁完我尴尬地说到:“罢了,我们走吧。”

    他要罢了,可是老鸨怎么会作罢呢?她都收了別人的银子了!难道还要她退回去不成?

    老鸨可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她要挣的钱,就沒退回去的理!要她退回银子?除非,是李薏宁死了。

    她唇色都是朱红的,本来就一把年纪了,这种装扮却是极为浮夸又轻佻的。一个会自重的妇人,这时候也该抹去胭脂了,她却还在卖弄姿色!头发上还系着一朵大红的牡丹花,一身的大红色长衣。衣服上也还是一些花绘图案。

    这只能说,她就是个老妖婆罢了,嗜钱如命!

    “放屁,你就不让老娘赚这钱了不成?贱人,你开门,你给我开门,听到没有?你不开门,我今天晚上,我就整死你!你信不信?今天来的是宁完我宁大人,你见是不见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老鸨说。

    他们刚要走,李薏宁却又说到:“慢着!就让他进来吧。”

    “算你识相。”老鸨言语到。

    吱地,李薏宁将门向内拉开了,看着宁完我说:“进来吧。”

    宁完我就进去了,老鸨才走开了。

    她到了桌边坐下了,他刚要关门时,她却道:“关门干什么?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你老娘病成那样子,你居然,不是拿钱去买的药!有这个闲钱来玩儿什么女人,也倒不如去买幅药给她!”

    “我……是为了想见姑娘的!”宁完我吞吞吐吐地说。他像是惧怕李薏宁会骂她,所以也就陪着一张笑脸说。

    李薏宁哼了一声,说:“见我干什么?我并不想见你!我被卖进这里的那天,你就在那汉奸旁边站着,你那时怎么又不说要见我了呢?什么男人,我沒有见过的,我就烦你这种假斯文的人。没有一句话像人话!”

    他也走了过来,在她隔空的一个座位上坐下了。她骂他们,宁完我怎不知自己这种读书了又卖国的人,是一个青楼女子也看不上的。他点头,说:“是啊,我们都里外不是人了,姑娘说的对!”

    如是李永芳,他只会反骂她是个婊子的。哪有人能承认自己不是人的?这宁完我还是个很谦慎的人!知道自己下贱。这个确实不易呢,那是要亲口说出来的,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你为什么承认自己是卖国的?”李薏宁笑到:“难道你是痛定思痛了要重新改过吗!狗能改得了吃屎,汉奸就能爱国了……”

    “我,不知道,但我是个书生,又哪里能护得了国了?姑娘就别取笑我了!”

    见桌上有一帖书帖,宁完我就拿过來看了,见那字体很是雅观,旁边又有笔墨,他就醮了点墨,就在那书帖上写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即为:“节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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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薏宁只作不知其意地问:“宁大人,你为什么要写这两个字?薏宁并不明白!”

    “其实,我知道姑娘的委屈。只是我一直不敢冒犯,生怕姑娘生气,不领我的情!我人微言轻,在人前是很难说上话的!大金汗,他是一个奸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国君。别人要是违他一个字,他就要杀人的。我们都忌讳逆他而行。他不吝惜別人生命,而我也只是苟且偷生罢了。知道别人也都看不起我们这种穷书生,都像闻超华先生那样,凭你才高八斗,终难为人所重用的!女真人大肆杀戮汉人,其间血腥与残酷,我是亲眼所见的。却也是无能为力了!姑娘若想出这月香楼,我只有一个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了,那就是去求一个人。”

    “什么人?”

    “姑娘莫急,我可以为姑娘介绍一个人认识。其他的人,我们就别想了!这个人不是汉人,就是大漠来的那个公主,求她,姑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她叫吉朗瑛,是草原恶霸吉赛之女!她去年还在宫中住过的,是大汗的义女,他认了她作女儿的……”宁完我把纸笺照旧还给了她:“人长得非常好!”

    “大漠女子?一个大漠女人又如何能救我?她是公主,可我已经不是小姐了,还怎么求人?”她的身份就不是能亲近别人的,应该离着十万八千里才对。

    “她,虽是大漠女子,但也是个很不一般的人。她从小就很聪慧干练,行为就如男人一般,还治理自己的部落!但我可惜的是,她是个女子,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那也是没用的!只能是嫁人罢了。大汗昨儿下了诏令,命二贝勒娶吉朗瑛为侧福晋,马上,人就要迎娶过来了!就在这几个月吧。”他说着就起来了,并道:“她来了之后,我会找机会和她说的。”

    他要走了,就只是为了能救赎她的名节么?而不是和她有鱼水之欢的念头?

    “你就这么回去了。”她问。

    “不然呢?姑娘以为,我是来月香楼找姑娘的吗?我是一个浪子这不假,可是,登徒浪子也要做一刻的君子呀!我就不行吗?我就想放纵也不着急现在!对姑娘,我只是同情和敬重,你不像是风尘女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抖落了衣袖和身上的灰尘,走了。

    她沒有送,只看着这书帖上的两个字,意外而又对他有了另外一种想法:“宁完我这样的人。他竟也有这么好的地方!可他,也爱往妓院里来,这要怎么说?”

    转而再说章府之内,冯蓉倌已有了身孕。章蔚寒对她也极好,她就没太去想从前的事了。

    半年了,腹中孩儿也有几个月大了。丈夫非常宠爱她,总是给她下厨做好吃的。他们恩爱之至,一时也羨煞了众多旁人。

    大夫给她把完脉后,就对那章蔚寒说:“少奶奶一切安好,胎气很顺,母子皆健康无恙。”

    请大夫出了外厢房之后,他叫人送了大夫出门去,自己就回到了房内。蓉倌卧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文姝就在她枕旁说笑。

    文姝绣着一块小红肚兜,让蓉倌儿看,并说:“小姐,你看这小肚兜好不好看?小少爷会不会嫌弃这颜色呢?”

    蓉倌出了冯家之后,她就不是冯家的人了。冯家人也没来看过她一次,也真是对她都不闻不问的。权当她是死人了。

    好在丈夫对她却也百依百顺的,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日夜伴守她身边,他生意也越来越大。因为是两颗同样被人生弄到了一起的心,所以也更知疼顾对方了。

    鲁氏也是很耐心,对蓉倌也如对自己女儿一样,并没有戒心。

    他们的院子在东院,而鲁氏却则住在了西院,中间还隔着院落和墙垣。蓉倌因有了孩子,也有几日没去请安了,鲁氏亦叫她不用请什么安,先安心养胎才好。

    章蔚寒的心没有死,却还碰上了一个对的女人!什么好的爱情,也不能逃过岁月。可是美满的婚姻却可以:舐彼之伤,怜彼之痛。

    能遇上这样的男人,蓉倌却也知足了。郑亲王怎么样?他有他如此的心么?章蔚寒没了爱情,可他有了自己,自己也有了他。没有了那些人那些事的介入,他们的爱也正在濡风化雨!

    “蓉倌,你感到怎么样了?”

    “我很好,大夫有没有说什么呢?”她笑问:“孩子还好吧?”

    “很好,都好!”章蔚寒把枕头垫高了许多,让文姝去吩咐厨房要多备些荤菜,文姝笑着去了。

    他们的院子非常大,也是栽培着花卉。他琢着一脸的微笑,帕拭着她的脸,说:“你就睡在这里养好胎儿,其他事,就由我去办吧。你不宜劳神!”

    “我想去看看娘,有好几天我都没过去请安了。蔚寒,娘她还好吧?”她问的是鲁氏,他就说到:“叫你別担心了,她只是在屋里歇着,哪能有什么事呢?”

    “那我睡着的时候,我爹有沒有来过?”她明知故问。

    “他来不来,又不影响你生孩子,问他干嘛?冯家是个魔窟,你家里人竟能那么对你,你还是少牵挂那个老头子了!我就奇怪了,他把你扔到这儿不管,就知道往郑亲王那里跑,这是什么父亲?你就当沒他们这些魔鬼,从此,也别再回冯家去了!那是人待的地方吗?我章蔚寒还能养得活你,冯家又哪有你立足之地呢?你还想着回去!你到了家,哪个姑奶奶会给你倒一杯热茶喝?你就罢了吧!你娘的死,准是哪个王八姨太太干的好事,你回去了,她们不足还要毒死你呢,都是什么人哪!”章蔚寒骂到。

    “你骂我爹呢。”她笑说。

    “我是心疼你,”他伏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