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红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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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亲子被害 金汗悔忆(下篇)

    努尔哈赤这时省过了神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他都自己不能自主地害怕了起来。这是他的儿子?还是几个另外一个他?

    “莽古尔泰,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率人血洗汉人富户,还抢劫财物,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沒有动气,但心里却异常地愤怒。

    辽阳那么乱了,莽古尔泰却是火上浇油,又去干了件蠢事!辽阳大规模的起义已起来了,他已被汉民们骂成了一个暴君。

    “父汗,儿臣知罪,求父汗能够恕罪……”莽古尔泰跪在了他案前,大金汗却只笑看着他。

    如果当年,可以原谅储英,他就不会死了!可是,自己为了自己的大业,又爱又恨的霸性,他就那样杀了储英……

    “朕如果没有恨,那就好多了吧?可是,朕到了这时,才发现,原来朕还是不能容人的!能恕了褚英,朕还会这样想他吗?朕可以不做这国主么?朕为什么觉得,朕的爱,实是太少太少了?他们敬畏朕的威严,也和朕貌合神离的,好像隔了很远很远的样子……”他想。

    “好了,你不用跪了,起来吧!以后不可再如此了,明白么?”他沒有责骂,而是悔悟后又宽容了。

    莽古尔泰想到:“父汗今天是怎么了?他为什么宽恕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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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心宽了之后,天地就宽了,人就会走近彼此的。问罪,只是让彼此多了隔膜,亲人之间也会渐行渐远的!

    富察氏,也是他的大妃,她就是莽古尔泰之母!

    自己没有杀了儿子,沒有杀了兄弟,他还是努尔哈赤吗?

    “谢父汗!”莽古尔泰起身道。

    “好了,都下去吧!”他说。

    “是。”诸贝勒都退去了。

    他翻出了儿子储英的刀,他想到了自己教他认字读书的情景。

    “阿玛,这是什么字?”储英被他抱在怀里,他正在读史书。

    “这个字念父,父亲的父!也就是阿玛的意思!”努尔哈赤看着自己三岁的儿子,他笑了。

    …………

    储英像一头小熊一样,迈着笨重的步伐,拖着一根木柴回到了家。他满头大汗地喘着气,然后就在院子里叫额娘出来。

    他额娘出来以后,看见他的样子,可爱极了,便笑到:“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呢?比你阿玛都厉害 呢,你看他才背了多少。”

    努尔哈赤扛着一大担柴到了院中时,储英就和他做鬼脸,说:“阿玛,你背得太少了,你今天只准吃一碗饭!我拖了这一大根木柴回来,你就这么点儿。”

    他看到儿子的那根小木柴时,想笑又不能笑,就哄储英到:“是呀,你的木柴很多的,我的不及你那根柴了!”

    他丟下肩头的一担木柴,他的妻子就说:“我已经做好了晚饭等你们爷俩,快洗个手去吃饭吧。”

    “好!”他拉着儿子跑到了屋边的小溪旁,他们一起在那儿洗手。

    妻子做好了饭之后,就出屋来叫他们,说:“快点儿呀,我盛好了饭了!”

    他们父子就应了一声,储英喜欢捣鬼,就在他父亲身后挠他痒痒或拽他头发。把努尔哈赤挠了坐在了地上,他就笑着跑开了。

    努尔哈赤起来,追着儿子在自家院子里跑,抓住了他之后,他就小骂到:“小兔崽子,你跑什么,为什么拽你老子!”

    储英笑到:“我只是想和你玩儿么!你摔跤了,我就想笑。”

    “什么?你还想笑?看老子不打得你屁股开花!”他抱着储英,然后往他屁股上假摔了两巴掌,说:“叫你笑我,叫你笑我。”

    储英求饶到:“阿玛饶命,阿玛饶了我吧,再不笑了!”

    “真的?”他问,储英说是。

    “你们还吃不吃饭了,闹够了没有啊!劈了一天的柴,你们还不累吗?”扎扎青又从屋子里出来了,头上戴着头巾,穿着布衣,腰上系着一条青色的布围裙。

    “额娘,阿玛今天劈柴时和我说了,他说额娘不够漂亮!”储英又对母亲编排努尔哈赤。

    扎扎青过来问他:“他还说什么了没有啊?”

    储英道:“他说,他想娶个更好看的,不要额娘了!”

    努尔哈赤哭笑不得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小子又想出卖老子了,想害我。”

    “额娘,他就是说了!他现在又不敢承认了,他就嫌你不好。”储英把努尔哈赤在山上的戏言都当真话告诉了扎扎青,她瞥着丈夫直掩口笑。但童言无忌,她沒有在意。

    “那怎么办呢?你阿玛要抛弃了我们母子,你说我们那时又该去哪儿呢?”她问。

    那储英说:“他要是敢,我就打他屁股!他不是老爱打我屁股说我淘气么,我也打他,那就彻底地扯平了!”

    努尔哈赤放下了他,嗔怪了几句就和妻子一同进屋去了。

    “你今日累吗?”她问身边的男人,他说不怎么累。

    储英坐在那桌子一边嚼着一对鸡翅,他们夫妇就在一边吃饭。

    “我今天上山,见了一只很肥的野兔!我明天就去把它打了弄回来,给你和孩子补补身子。这些日子呀,你太劳累了!”他吃着饭,扎扎青笑了。

    “我呀,沒什么的。就一家人能够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只要你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我给神灵烧香供纸都愿意!日子虽然苦了些,可是呀,能吃饱饭,能有衣服穿,那也就是快乐的!”她说。

    扎扎青,她是自己的糟糠之妻,是一个很质朴的女人。她舍弃了荣华富贵,就和丈夫到了山野间的乡村里居住。

    能陪他受苦的,只有她!

    后来,他的祖父生父都被明吏给杀了,他才回到了家中料理他们的丧事。再后来,他说要报仇,就扔下了她走了。

    他在女真寨子里杀人的时候,扎扎青就在家中去世了……

    储英被他带走了,他和父亲总是被仇人追杀,到处奔命。舒尔哈齐那时也跟了他,带上自己的儿子们就随他打天下去了。

    储英年少,立了功,他就被封为了广略贝勒和古勒巴图鲁。努尔哈赤感恩先妻之义,就立了他为太子,在赫图阿拉监国。

    但是,储英特别自负,他将父亲对自己的厚望看成了对自己无底限的容忍!

    一个奴婢沒有将他的卧室整理好,他就叫人把那奴婢吊死了!

    努尔哈赤闻讯赶来,只看到那后屋里一个女子被吊在了高梁之上!吊住她的,是一根粗绳。

    他到了儿子屋里,他不行礼,却只是说到:“阿玛,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议事厅的么?”

    “储英,一个奴婢沒有打扫好你的屋子,你再叫她理一回就是了!你竟然处死她!你怎么回事?”他在堂椅上坐下来时,储英也没有来请安谢罪,反而在一边悠悠地笑到:“她不认真扫我的屋子,我怎么能忍?她明天还是扫不好,那又怎么办?我不想等!”

    “什么?你不想等就可以这样乱杀人了吗?你让人怎么说我!我自己儿子这样野蛮,那些归服的人们心里怎么服我?你是个贝勒,不是野人,可以想杀人就杀人!”他训斥儿子。

    广略贝勒储英已二十多岁了,那时已成了亲,可是他却不知礼数地和长辈说话,和自己的叔父也是不和气的。说话常压人三咫。

    “阿玛,您可以杀人,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了?您不是说奴婢的命不值一提的?怎么您又这么动怒了呢?”储英反问到。

    “孽障,你在和谁说话?奴婢的命不值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太不像话了!”

    “我就不想做个好人!你想不想让我做太子了,随你的心吧。”储英离开了屋子。

    “孽障!”努尔哈赤盛怒。

    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从亲密的父子开始疏远的呢?大概是从他建功立业之后,对儿子疏于教导和陪伴,储英就不再是那个人了。

    一天晚上,碰到扈尔汉、何和礼等人正在军帐中谈军队的事,他莽撞地冲了进去,就很唐突了!

    “太子爷,你来了!我们在谈下次征战的事,你来是有何事务么?”姐夫何和礼问他。

    他看见了桌上的酒,就引发了酒瘾,也不管这里是军营重地,他坐下来就叫人倒酒给他。

    何和礼笑说:“太子爷,这里的酒您是不能喝的,我们几人正在商量军务,您还是回去吧!”

    他哪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找了位子坐下来,就逼他们几个给他倒酒,并说:“你们目不识珠的,我太子来访察军务,你们竟要赶我走!小心我在罕父那里告你们几个藐视监国太子,再赐你们三尺白绫,让你们去自行了断!”

    他们很惶恐。

    他要吃酒耍性子算了,竟然还让他们要会巴结他!他们又不是他的属下,他哪里能这样恐吓人?随努尔哈赤征战了半生,竟是让一个小子吓住了!

    “快,给我倒酒!再啰嗦,我就让你们从这里被抬着出去,你们还想不给我酒喝,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可以让你走了!我就是现在处置了你们几个老东西,这个太子之位,它还是我的!识相的就快给本太子倒酒了以后再说!”他命令扈尔汉:“你,倒酒!”

    扈尔汉可是和努尔哈赤结过义的人,只小了他几岁,怎么说也都是他的长辈。他役使人惯了,把人都当成了奴才使。

    扈尔汉虽然有点生气了,却还是给他倒了酒。储英道:“你们都是我罕父的奴才罢了,还对他那么死心眼儿!何苦呢?随了本太子吧,我是你们将来的主子,你们看远了长处,再来找我!我在家里设宴等你们。”

    酒过三旬之后,他妄性大发了,就开始大放浪言说:“你们随他几十载,风里来雨里去的!他除了给你们几个各一所破宅子,然后就什么都沒给了。他做罕王,你们做他的三头六臂,还得受他指使与安排!给你们的那点东西嘛,都不够我储英塞牙缝的!还说是什么生死兄弟呢,扯拢你们罢了!你们还真是容易上他的当呢!你们跟了我之后呢,要什么有什么,金山我也可以各送一座给你们……”

    他醉癫癫地站了起来,又歪着红突突的腮,说:“他娘的,那几个小子也想跟我斗?他们知道他们是什么玩意儿么……”

    他们扶着他,他唠叨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