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红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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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凉生之邂 顾世生愁

    那月香楼中,风月之香,多少春花一场情?她今日一夜竞放,明朝也将付向东风。欢情浅,流情薄,只余冷烛红泪尽,渐渐冰凉!

    她被老鸨绑在了院中一根木架上,打手手挥鞭绳,将她打得一口中都吐了血。可她憎恶老鸨的眼神,也是她厌世的眼神,参差的一把寒刀放在了她影里!

    “啊!”一声鞭响,她惨叫了一声,然后又被打得皮开肉绽。

    又一声鞭响甩过去,她又叫了一声:“啊!”

    …………

    这是在教训李薏宁,也是在告诉楼里的姑娘:“不好好给我赚钱的话,这个人就是你的标榜!”

    那老妇一脸的白净,沒有怜性的恶狠,坐在院中的板凳之上,李薏宁的对面。天黑了,她叫人点着火把,她让人去教训这个野东西。

    打手体壮,所以挥起手来,力道也就非常的大。她是女儿身,外衣被剥去了之后,一个标致的丽人就在桩上凄惨的叫着!

    “给我打,打得她愿接客为止!赶走我的客人,你以为自己就清净了?你被你叔叔卖到了这儿了,就只是一件货物而已!你还想过自己是个女人吗?”老鸨喝那打手,打手就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将绳鞭抽得啪啪直响。

    李薏宁大笑到:“来吧,你打我吧!你也不是个女人,我有个叔叔,你们狼狈为奸,我就想把你们这些狗男女都剁了喂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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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她还嘴硬,给我打!”老鸨又说,刑罚一次比一次重。

    她挺到了后半夜,他们那些打手就给她扔在了一个草房里,沒有灯烛,只有月牙弯弦,铺射潺辉。在漆黑的屋中,也可以见到,惟有月色是那么醉人,无言而有情。

    她借着屋外月光的影映,在屋中扒到了一个草垛,有几只老鼠叽叽歪歪地逃走了。

    把草垛铺成了一个床位那么大小之后,她把手中拎着的外衣穿上了,靠着那草垛为枕,在铺着草杆的地上半卧了下来。

    她浑身火辣,血水溅身,胸口上也有一些鞭痕。她呻吟了几下,发现一动身,那些伤口就疼得不能再疼了!钻心刺骨,侵心入肺。

    她看到那些伤痕,又想到了李永芳等人,就暗下毒誓到:“李永芳,你让我堕入风尘,成为了娼妓!我纵是成了鬼,也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眼皮上好像压了很重的东西似的,睁也睁不开了。与那臭女人斗争了一天,可能是累了吧。

    那一刻,心中又想到:“我何时可以脱开这铁笼,能够去向个理想净地呀?老天爷,你有好生之德吧,能够救救我吗?”

    宁夜安寂,银辉吐泻。

    她很想睡去了,却恍惚听到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姐姐,姐姐,你有没有睡呀?我们能说会儿话么?”

    她睁眼一看,是一个女孩,坐在自己身边,头上都沾了草絮。但模样艳丽,还有一种天然无尘之风韵,竟像个小仙女一般:一身素白衣裳,一头长辫,一颗眉尾红痣,脸似银桃,面比镜清,一支发钗斜插于半攒云鬓之上。

    她坐了起来,问到:“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我是本地一个农家的女儿,我叫镜清!镜子的镜,清秀的清,家在辽阳城外!我父亲不在了,母亲病逝了,就被拐子给拐到了这里!我不从那老鸨,她就把我关到了这里!你还是幸运的,我就不是了,我的脚都被烧坏了!”女孩儿脱掉了鞋袜,两只脚都是溃烂的血水在脓肿着,烧灼处都是焦黑色的,还有脓水在流出。

    李薏宁道:“这也是那个老东西干的?”

    女孩儿说:“不是她还能有谁呀?她叫人把我的脚都伸到炭盆里,就烧成了这样!”

    “好一个臭女人,我想她给现在就剁了!畜生!”她说着就要起来,镜清又把她给拉住了。

    镜清说到:“你別去了,没用的!我反抗过多少,也都是没有用的,只会招来他们更为残酷的报复!我看过这里所有的地方,没地方可以逃人!墙高几丈,我们是翻不出去的,你就省省吧!”

    李薏宁又是如刚才那样的心态了,命薄如纸,随时都会被撕票!为什么会成为了男人的玩物呢?这小姐的梦,真的结束了吗?

    “到这青楼里的,我们谁也别想出去了!老鸨是很阴狠的,这里的姑娘,都尝过她的手段!你不想接客?是呀,谁想接呢?他们已不是人了,自然也不会把你当成人看的了!除非是,你死了……”镜清清雅的声音很是灵净,还嗔着能怨又不能怨的忧愁,甘中绊咸。

    李薏宁又靠回了草垛上枕了下去:“愤如火,遇阴水则灭;情如水,入厚土即化!我难道要入土去么?”

    她们各卧草垛一边,睡了。

    一时只见高天云雾茫茫,有声袅袅飘来,说:“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净。天地翻皆归。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若能常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即著万物。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其心。便遭辱浊。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自道本《清静经》’。”

    一声清灵钟响,却至了一处宫林仙阙,那里无忧无虑而无束无缚。只有欢笑音乐之声,还有幽山流谷衬梦,浮云静蔼;还有男女仙人在这仙宫之外起舞嬉戏,又游步赏花或踏仙湖而飘行……

    云鹤在空中起落,但下方正是:央池碧水,锦荷摇影;环廊玉阶,清白仙境;宫楼依山,绣阁傍水;鸥划波光,鱼游池底……

    天如镜洗,地如梦域。

    那《清静经》是谁在念的呢?

    就是那一个云天仙子了!

    一个仙子来了,她到了仙廊之上,这里真如诗如歌了!可她没有见过这地方,这是何地呢?

    乃是大荒游梦仙境。

    廊边立了一块石碑,上有繁字撰刻到:“大荒游梦仙境,远天虚境界碑,仙主大荒云天仙子。”

    往前纵书曰:“心欲生尘,情思生梦。缥缈云海,人皆为生。鸿蒙起始,思育万物。生有阴阳,故有虚实。有梦红尘,历经风霜。梦去人间,只为修灵。实乃实乎,虚乃虚乎。虚实共鉴,皆为人生。感德上苍,不恋浮名。”

    远远地,有一背影在一那仙桥上叹到:“繁为繁芜,是因人生多有如意。若眼前无物,则繁华落尽大道归宁,都为万化之象。不要被万相之面所惑,保持一颗赤心!”

    然后,忽见那高处,一条盘蛇从空中下来,直朝她张大了口下来时,又一声音说:“你死了之后,会到这里,现在你就回去吧!”

    那是一声虚无的送客声。

    那大蛇飞下来之后,地上妖雾飘起,又出来了几个鬼怪,把她从天上拖了下去!天空上,一个女子着白绫长衣,那是她见过的一个人吧……她坠下了雾中

    “啊!”她大叫一声便醒了,朔白的月色还在外面笼着,她以为是天亮了,却只是睡了一个时辰就被那噩梦吓醒了!

    那镜清还在睡梦之中,她捎瞧了她一目,她没有被自己吓醒。

    天亮之后,镜清醒了,那李薏宁却才又睡着了。她唤醒了她,李薏宁睁了眼之后,看她,问:“你是才醒的吗?”

    镜清笑应:“嗯,不过你好像都一夜沒睡好。”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到了天上,见到了什么人,然后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也就醒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又睡着了!”

    李薏宁抹着身上的灰说。

    女孩儿不说话了,她似是有什么痛苦,李薏宁再三追问,她才说出了口:“姐姐,我快完了!”

    她以为镜清说的是死。

    “你才这么大,哪里就会死呢!怎么会完了呢?你别吓唬我!”李薏宁笑说。

    女孩的额与眉都凝成了一座小突峰,然后开始低泣起来,头放在了膝盖上,手揉着双眼。她说的完了,对于女孩子来说,就是意味着她镜清的贞洁即将不再了!

    那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沒有了它,将被世俗摒弃,而它更不会同情一个弱者的泪水。女孩子沒了清白,她就什么都不是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什么爱情与尊重?什么纯净与明天?什么青春与美丽?那是些什么呢?那是些抵命的债么?

    “你……你是说,老鸨要让你接客?”李薏宁问到。

    镜清沒有摇头,她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一包纸包的粉末,给了薏宁,说:“这是消炎的药粉,我是用不上了,就给姐姐吧!”

    “为什么?”

    “我可能以后就再也不用挨那老鸨的毒打了!我屈服她了!‘好死不如癞活着’,那我就癞活着吧!我能怎么样呢?”镜清丰清的脸是那么美丽,她怎么会与风月有染?

    她这花样的年纪,就在无情的烟花巷里,被冰封了意志,就这样在这里这样臭浊地陨落去吗?她不是该被人爱的?为什么美丽的一切都注定要受到伤害与侵蚀呢?

    “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镜清,你不会堕落的,我会救你的!你怎么就屈服了呢?”她推手说不要,可镜清还是给了她!

    “姐姐,你拿着吧!我是不能保住自己的了,就让我把它给你!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我在这里有好长日子了,我不想在这里只保住自己珍贵的名节,我还要活着!就是屈死了,我也认命了!”

    镜清悲泣不绝,含笑怡然。

    李薏宁接过去后,说了声谢谢她,她又把手腕上的一个玉镯退了下来,交给了她,说:“姐姐,如果我何时遭遇了不幸,或者死了!这个镯子,你就把它埋到我的坟头,再为我一年烧一次香祭一祭我,我下十八层地狱了,也可以瞑目长卧了!”

    李薏宁颤着手把它接了过来,握在手中,问:“这是谁给你的?”

    镜清道:“一个爱我的人,他为我死了,这是他送我的!”

    李薏宁泣声应了她。

    老鸨叫人来了,把她给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