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红尘录
字体: 16 + -

第71章 丁参命归 孤女失傍

    在那黄土断裂带上,沒有温暖的地穴里,是那乌甲王子的巢穴。

    人是不能住在这些地方的,蜥蜴都还会只从这里路过。他们在这里,不可能总不出去的,也不打算把这里当人住的地方看。

    巴林部的正族就在几十里之外的地方,而他们的活动轨迹就让那些人发现了!巴部派军前来,来清剿他们。乌甲外戚,和内戚不和,正是水火不相容的。

    他在自己的旧巢里,如坐针毡,总是起来了又坐下,坐下了又起来。在台上如心被煎了一样,已不及计较芳合的事情了。当然,他会在以后好好教训她的。

    “索恩说,芳合那个丫头,居然把他手里的刀都夺了过去,反比着他的眼睛!还说,她会感激王子的!这话大有深意!属下看,她也想反了我们!巴林部的人正在赶来,王子,我们还是快逃了吧!”

    乌甲的人都站在他面前,都望着他出主意。或去逃命,或去拼杀,只有这两条路,但也有可能都会死掉!逃命被捕,抗拒被杀,哪一条是他们的活路?

    “芳合……”他咬牙,徘徊不定地说:“我以后再说吧。”

    情势危急,又有人进来说到:“王子,不好了!巴林内部的人正向这边赶来,还带了几百步兵,都怀揣弓箭,带着弓箭手!”

    他的榻上,此刻没有那些美女了,但也沒放了她们。而芳合,她是在巴约特的,暂时也顾不上。就是她此刻要反了,他也无可奈何。

    “把那些女人捆起来,从密道里出去,不许出一点儿声音!转移那些奴隶,从深壑里出去,快点!不准声张!”乌甲喝命到。

    他们齐声应着,赶快离开了这里,从他身后的密道之门里出去了,他也跟着走了。

    不多一会儿,就有一支军队抵达了这里。可是,他们在断谷中找不到乌甲的踪迹,就派人继续追去了。乌甲逃命,他们也跟着追踪。

    明朝旧臣丁参,他在宁远城里不受袁崇焕待见,住了几日就离开了宁远。看来自己势倒了,同僚们避他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招待他呢?他受到了新帝的忌讳。

    再又返回锦州,也不去找那些达官贵人了。他们不过看上了他手中的权力,而不是看上了他。患难见真义,世风日下,人之虚荣之相,已不言而喻了。

    他猜到了自己会死的,很快,不久了!没有人爱一个快死了的人,还顺便把自己给捎上去的。无路可走了,他不能回大明的。新帝一定在等着取他的项上人头!

    而在边境,也受尽冷落,无人支援。又能去哪儿呢?天地之大,竟然也容不下他!

    丁参一生都问心无愧,为养皇女,反戴上了欺辱皇族之名。他们反而不去问后金的罪,就只做家里的纸老虎,外强内弱。

    马车一径又来到了锦州,他们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丁参在房中哭了一宿,自己死了,女儿怎么办?她已许给了袁某人,可那种自称为有胆略的人也怕死,怕皇帝治罪就是不见他。

    丁语香敲门,他说:“进来吧,门没有上门闩。”

    丁语香一人就推开门进了来,丫鬟沒有跟来,他的夫人就住在隔壁,他不喜人打揽他。

    丁幽苇也伤心了一日,也有一些怨气而冷了一日不言语。

    可是,她的丫鬟潸儿却告诉她,既是丁参冒着被灭门的危险而收养她,还给她以十几年的宠爱。那么,她就该思报养育之恩。

    况且,他一直很疼爱自己,十几年如一日,不分亲疏。自己是皇家之女,而却与皇宫隔着千里之遥,亲父母也已去世。她没有受过委屈,却又为什么责备于他?

    “父亲,”她进来时笑着,可一进门关了门之后,她就涕泗横流,双膝跪地。

    “你干什么,快起来!”丁参去扶她,她却痛断了肝肠。

    “父亲,这一跪,女儿都跪得太轻了!女儿今日在马车上生了你一日的气,不与你说话,请父亲不要在意!”她仰着头,为求丁参原谅,也为他多年来不曾让自己受过一点委屈!生活在他的翅膀遮护之下,未经受一丝的风吹雨打!

    而他,却是淋着暴雨狂风,还要为她撑下去!这份呵护,胜过亲父母的生养之恩!他不是自己的亲父,可也胜似亲父!舐犊情深,他总是在保护自己!

    那日路上遇劫,才知道丁参的仕途之路,是十分艰辛的!慎亲王忌他,而皇帝也忌他,他们都想方设法地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慎亲王可以放手,可是皇帝怎么向先祖神宗帝交待?感恩丁参?皇女都可私养且不告诉皇帝,隐藏了这么多年不说,他何止欺君蔑贵!还有是在与皇家作对!

    “语香,你永远都是为父的好女儿,为父不会在意的!爹活到这个岁数,大喜大悲都经过了,就是死了去见神宗帝,也是够了!我在朝堂上骂过他,使他威严扫地!想一想,他还是你的生父,我却那么对他,实是惭愧呀!”丁参抚着胡须,也淌下几滴泪来。

    他没有哭过,可是这时,他却在控诉自已的一生:“语香呀,你是皇女,没有过失,皇帝他是你的亲侄子,他不会忍心杀你的!而爹呢?狂了一辈子,那报应也就来了!把人都得罪光了,活该的!”

    丁语香却向他连叩了几个头,并哭着说:“父亲,语香错了!您一直将我视为己出,我却还生气!如果没有您的庇护,语香也不知是在哪儿呢!我没了父皇与母妃,只有您和娘那么爱护我,养育我到如今!这恩养之义,语香难以回报,还托累了您受罪!这些日子,语香看清了很多人和事,也明白了世道人心!您都四面楚歌了,却还不放弃语香!语香亦自愧无能了!”

    “你起来!”丁参笑说。

    “这是我该跪的!十三年了,父亲!我只当您是我亲生父亲!虽然我不懂事,心里却是有你的!”

    n,g唯一◇正版m,其他{都*是盗9版d

    她似纤木欲折,哭得春面如花沾湿雨了,快撑不住了,还只管说:“我只怕……哪一天……您和娘会突然离我而去!语香也即将失去你们,也救不了你们呀……我……这个公主,也真是无权无势,什么都奈何不了呀!”

    丁夫人进来了,看见他们父女的伤泣,也自立在门边安静地拭泪。可是却也不那么伤悲,这个女儿,值得他们付出一切!

    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们夫妇也是坦然待之的!

    “语香,爹娘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爹娘甘愿为你去死,只要你能好好儿地活在世上!我们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不许伤心,不许哭,活得开心些就好了!袁崇焕不管你,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别去找他了,他不爱你!大明,你也别回去了,他们是不会让你进宫的!富贵荣华在次,开心快乐才最重要!知道么?”丁夫人过来面对着她说。

    丁语香点头,又哭扑在她怀里,錦园与锦芳都进来,看着他们又不能劝,却只在一旁暗泣着……

    “好了,休息去吧,天也不早了!”丁夫人说。

    于是,他们都向丁参告晚安,然后就各自回房去了。

    丁语香和锦园同住一个房间,潸儿和锦芳另住別间,丁夫人由一个老嬷嬷陪着,住在丁参的隔壁。

    大家也都各自安歇了。

    不料,至半夜时分,一阵吵嚷之声把大家从梦中惊醒。只听得偌大的客栈之中,却想起了一阵喊杀声,他们都立刻起来掌灯穿衣。

    丁语香对锦园说:“这是什么声音?”锦园也摇头说不知,丁语香让她出去看看,锦园就去了。

    却听的凌乱的脚步声,只是有人上了楼,好像还不止几个人。锦园走到门前,还未打开门,门前就亮起了火光,在门前站成了一排。

    “快点快点,别让丁参跑了!快点!”吵嚷声伴着官兵的靴子之声,一时又没了。

    丁语香听到“别让丁参跑了”几个字,就知道是朝廷里的人来了!他们是来拘捕丁参的!她立刻就穿好了衣服理好了头发,就朝门走去。

    “让我来开门!”丁语香对锦园说,锦园正在回头,还来不及答话,她就走到了跟前,一把把门向里拉开了。

    只见门前正是站的京城来的锦衣卫官兵,他们披戴着盔甲,将整个楼都包围了,从楼下到楼上。过道里,楼梯口。

    那些客栈里住的人,跑到了外面,也都被那些官兵抓了起来。连客栈的老板与伙计,也都无一例外!看来,这里今晚将不会有好事发生,无人能够幸免!

    不时,又听到一阵笑声,说:“张仕林,就知道是你!你在我背后捅刀子,如今王沅死了,就让你来了吗?这个儿皇帝,就由你们几个人渣来挟持了?”

    “丁参,你也知道自己快死了,也不害怕!我倒是奇怪了,皇家的公主你也敢养真是胆大包天罪不可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说话的人就是张仕林了。

    “哼!你就是一条狗,以前随着郑贵妃,现在随着客氏!可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话是没错的!狗和狗在一起,是因为它们是同类,绝对的般配!无论长相或是追求,都是一种样式的!不会为国家想,都只塞自己的腰包!我是不会回京城去的!”丁参说。

    “现在是由不得你了,皇帝说要抓活的,我怎么能让你死?我们曾经还是朋友,你认罪了,我可以在皇上面前说是你自愿自首的。那么,你的罪孽就会轻一点的!不然,要是皇帝龙颜大怒,那可就不好说话了!跪求也无用!”

    丁参很轻蔑地反驳道:“我有什么罪孽?我死而无憾!就是在地下见了神宗帝,我也不心虚!而你们呢?我是私养公主,那又怎么了?你们这些危害国家的人都不怕死,我怕什么!你叫那儿皇帝来,我丁参死也不认我有罪!”

    “你!”张仕林被骂的脸红脖子粗的,指着丁参,不能对峙。

    丁语香出了门来,就朝丁参的房间走去!

    也不顾士兵们的阻拦与叫喝,反而推开他们,欲强行通过。

    刚到了那门前,锦衣卫就叉手拦住了她,说:“站住,闲杂人等免进!张大人正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