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红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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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离魂入天 书尘勘情(下篇)

    再接着往后瞧,却是流离边关的皇族女子丁语香,太荒阴元圣境主人。题曰:“大明皇族女子丁语香,太荒阴元圣境主人,性优雅纤秀。”又画一叶扁舟在水中沉翻之景,苍茫感伤。

    赋文一首,名曰《别苑红》,文章写到:“繁华自古瞬灭,尧舜难住匆匆命。春华秋实在天涯,欢笑纵有无情。那百花争艳时,幽心似锦,簇簇呈红。招来多少俗尘怨?都随波逐流。余香沾袖,朱门画楼好春景,尽让那瑟瑟秋风!何堪着意雕绣?天不感人恩德,地不记小人仇。

    酣笑那秦地楚歌飞,江海殷红。盛国梦碎尽,人迷海市蜃楼,俱幻作蛇影杯弓!新花有名高阙开,旧红血泪暗径埋。都浮夸那江南一水,烟桥重构。夺目争看时,已非昨日之中!卿却愁肠百结,呜咽边关荡,何年望归月?”

    评语道:“‘丁香何处不成愁,落作边关风饮雪’。一种香花,思乡成苦,飘泊边关芦苇桃李之间,凝成一种百结肠,共盛白露诉离别!幽闺怨女,心肠高洁锦绣,多情何奈北风吹?落入他人景苑之中,被宾风摧残!又何等伤情耶?”

    又一页上写的是大明勇将袁崇焕,太荒东皇太一之子,记曰:“大明勇将宁远将军袁祟焕,太荒天庭东皇亲子之化身,被后羿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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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绘一男子身穿囚服,跪日哀嚎,似被处以极刑,图曰:“归天情步图”。

    图后赋诗一首,名曰《枉君心》,诗中写到:“义者空悲徒有志,心在腹内难献将。鬼魅做人一皮囊,良贤行路不见光。

    天下尸骸已成山,君王远坐万里香。唯图私利相残害,乐得后金笑翻场!自绝后路自掘墓,风骨清流雪中酿。脱开躯壳向天上,仙乐淙浚长声响。”

    后题曰:“为报大恩,终得大罪!情已成仇,何来故乡?只归于那太空苍茫。”

    之后写的是映公主珠婢婆萝妤野,太荒毒木花妖,题曰:“那木其公主珠婢婆萝妤野,太荒毒木花妖,性端和柔雅。”

    中图绘一枝彩色蔓陀萝花,插于寺庙破门之上。

    赋曲一首,名为《陀萝经》,曲中诉到:“漫野陀萝晗灿,清泪浇出火葩。只因生来有恶,何故孽海作罪?梦需醒,心需醉,情易废。纵是生为典中花,尤是媚中妖毒,惑乱不定人心!

    需得没迹于山苑,倾害下流不贱!不脱懦体轻轻!花无泪而露相亲,蝶无梦而云相近。花终要凋,梦一刻亡,谁知卿尔苦于乐生长?一步地狱,一步天堂!”

    评语曰:“女子之美貌,本来无错。貌本天生,何以怪人?怪人莫过怪天,须眉男儿,又何贪那玉貌花容却不怪己好色贪淫?自己之过,何让一女背这淫罪?”

    后一页又是一女子,乃为辽阳冯府千金冯蓉倌,题曰:“辽阳冯府千金冯蓉倌,太荒月后曦和之女,性内敛冷傲。”

    画中绘一绺青丝撇于长亭古道旁,蘸有血迹于芥草之上,有一把剪刀也沾着血迹。

    赋一段简文,简文题曰《逢荣关》,文中写到:“不念这人情如果,在于这眉间一默。情乃天地虚物,荣以春风漫过。莫管山河离落,自顾一朝一乐。

    情欲彼此难两错!生要豪笑,死要壮歌。人间地狱炼境,吾是天堂独坐。却不料,风云多变世难测!孰也逃不过,神明之手,笃善要罚恶!罪深逆道莫执着。”

    后又题评语曰:“生在恶劣环境之中,周围虎视耽耽,但你不能变坏变恶!将仇恨施予无辜之人,你就是罪恶。一个人,不随人而变,要保持基本的善良。你以为报复了别人你就不恨了?那是扭曲的乐趣。而最终,你要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他嗟叹。

    下一页,又是一位女子,为后金宫宫妃吴福晋,太荒后土巫神。

    题曰:“后金罕王侧妃吴福晋,太荒后土巫神,性淡雅从容。”图中绘制的却是泥墙里的一棵桃花,正在孤独地枯萎。

    赋一首命辞,题曰《无福尽》,辞乃说到:“是荣是贫非梦,是爱是恨非重。听花香,抽一闱春尽;饮琴音,踏月纱迷濛。临阁而作闲人看花,空寂而弄清弦聆风。

    哭笑不似戏中人,聚散无声香烟丛。何羡他人美年华?自拙萎骨羞红。人生乐短苦长,魂却消往苍穹,老却脂粉徒浓。鲜花虽艳爱昨日,恨使金春不能逢。”

    评语曰:“女子凡者甚多,慧者甚少。没有才,只有貌,还老去了。任凭你多少蜜语甜言,如今只在别人耳边叮咛。谁怜惜那朵曾经的红香?”

    再下一篇,跳了两页,那页中写的乃是乡野一品香红阮茗香,太荒星月女神。

    题曰:“辽阳乡野名芳阮茗香,太荒星月女神,性典雅高净。”图中绘着一片寒峭似雪纷落,芳香已卒。

    赋一首长辞,辞名为《梨落兮兮》,辞中题写:“(上阙)梨落兮兮悄音声,轻锣盈鼓回归程。梨落兮兮形匿迹,何来欢辞庆语声?停驻青春年华月,梦还天痕撒成真!

    (下阙)道旁野草碎嘶嘶,虫鸣夜穹落星辰。棺是浅寿福消木,返乡山水千千层!遥上青云兮莫哀,白褂丧衣泣春沦!  孰送伊君踏亡道?黄鹤接迎兮空枕。溫柔熟梦为孰留?只闻远散风翻门!”

    后有评语曰:“可惜天下清芳,尽是这般悲生!命运多舛,且遭涂毒,世俗之人却漠然。可见不但俗规害人,且人心绝对会墙倒帮推!人性之恶,世道之恶,己露冰山一角了。”他又摇头自闷,却直翻到了结尾两页。

    他却只阅最后一页,此一页却画一片睛天朗日之中,空镜明玉,无人无物。

    此篇乃是一篇悲命曲文,文名曰《千年泪》,文始写到:“我是一滴千年泪,白烛摇曳燃春水。梦织金衣最易醒,虚怀若谷痛时碎!我是一滴千年泪,日夜凝成荷上悲。”

    “雨打玉帘透幔帐,掉入深池别鸳帏。我是一滴千年泪,花卷旧影飘裙魅。世情如剑剜人心,腥罪作功罪难追。我是一滴千年泪,浴灵堂前洗苦累。荡去千愁与漠尘,唯有入水方可寐。我是一滴千年泪,承风收霜拧百味。当今容衰若叶黄,伤尽人心却为谁?我是一滴千年泪,亦是痴人魂上被。寒入骨体温不散,僵冻血肉命不贵!我是一滴千年泪,天精月华情所汇。却恨顽灵不惜人,砌为长城白骨堆!千年泪,何种悲?世人何尝懂心碎?纵然白骨成飞灰…………”他读完,觉心凉透底,伤怀颓废。也就合上了书来,负手出了书坞。

    站在阁楼高处,见仙天虚幻美妙,虽渺然而在心中耸立。

    那人间也有天上之景,只是自在不比仙灵。凡人锁碎,皆不是他所向往的。寻一乐土,住于云上,遨览那千媚百娇,身也不受凡规所制了。

    人间六十载,何如这天上宫阙一时之绮丽欢乐?再立一新境,他定要送了命,来至这里。不知那时新仙群聚自由合欢是何等繁荣之象了!

    只说在那辽阳的山乡里,有一戶姓阮的人家。阮家夫妇有一女儿,名叫茗香。

    阮茗香家家寒,阮父却爱此女。阮茗香,字溢芳,号燃烟仙媒,辽阳乡野葫良村人,年十三岁。

    这是个能只能穷的地方,世道跟着恶人地主走。葫良村背着辽阳,几面皆为青山荒坯,一村里只有二十来戶人家,有各个姓氏逃难的人都到了此处。

    他们因都是不同地域来的,也没能有什么谎话,谁说人家的话,也是只能是笑自己的潦倒了。

    葫良村中,只有两户姓阮的人家,一户在村中,一戶在村外。阮大家在村外,阮二家在村中,阮大即是阮茗香的父亲。那阮二距这里倒也不远,只有一里半的路程,去往也极方便。

    阮二家有一独男,阮大家却有一独女。不过,阮大家这女儿,颇为出挑得好:端庄贞静,谦和有雅,气性秀芷芳芜,清姿绰约。

    她在门中种了一些菊葩,但此时还未有花,却已有了香气。她的婶子是个不良之人,善撺是非又两面三刀的母夜叉,用心狠辣。

    她会来这里看阮茗香,也听她的箴言,在茗香母亲那里编篡些故事,会搅得阮茗香常遭母亲言抽语打,也不能还言。

    茗香常忍气受累。

    阮茗香正在园中弄花鋤草,这阮二之妇便来了。这女人,似乎是以颠三倒四架桥拨火为事的,沒事,也就说是来和侄女儿说说话。

    又想以一件事编千件事来,与阮大之妇何氏拉扯口齿,嚼着别人的苦气来作自己的下酒菜。茗香也不能作大,只能在抖衣迎她:“婶婶来了,屋里坐吧。”

    阮二之妇为杨氏,有块儿三寸不烂之舌,能将无事也扯出事来,隔岸观火。

    阮茗香也不能对付,行动以礼当基柱台石,不能得罪她半毫。若又是生出了不好的事来,灾也能变成祸,灾祸成双。

    “你娘去哪儿了?”杨氏笑着进了门,茗香笑到:“我娘去蒿菜了,婶婶请去屋里歇歇吧!”她又到了正屋,茗香倒了一杯茶水来。

    那杨氏磕着瓜子在餐桌边坐了,觑着这桌子说:“这桌子旧了!茗香啊,到我那里去取吧!我新买了一张桌子,旧桌子就给你吧!”

    茗香笑到:“我家这桌子,还能用。婶婶,那桌子,你可能还有用处,我不能要。”

    杨氏又道:“你也该出去走走了,怎能在这屋里住一辈子呢。”

    阮茗香知道杨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于是说:“我在村里也没什么人可说话的,在家里却可断了外面的风吹草动,自己一人,也自有个清净了。我再出去的话,就又会有什么污言秽语了!在家中,沒事,也会被说的。我不想出去!”

    杨氏笑到:“你也不用这样小心!怎么会是只走了走,就有秽语污言了呢?婶婶我就不会说你,他们说你,我也帮你清白清白。我自己的侄女儿,我会编她不成?你娘那儿呀,我去说!你也不能和一个老太太似的,就老死在这屋里了呀?你又这么标致,谁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呢?那些话呀,你自可不用听。沒什么好意的,忌讳你的品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