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红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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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丁语香鞭贵 金大妃遭祸(下篇)

    皇帝支使他离开,应是张仕林等人在拨火,他们好在朝堂上独挡一面的。他在,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也捞不到任何好处的,碍手碍脚的。

    “爹怎么这么说?”丁语香含笑。

    “他们只是没有把我赶出皇宫来,那就是客气了,给我颜面。皇帝废人,他什么理由也不用。谁支使皇帝调我离开,我可能是他的眼中钉了,他们能不拔掉我么?那些正直无私的人,是怎么被迫害的,你也看到了。皇帝不喜欢有才之人,他们伶牙俐齿的,也在无意中给自己埋下了祸根!皇帝又宠郑淑嫔,张仕林可能在郑氏那里降了!条件是出卖我的秘密,让郑氏为他们办事。郑氏对我非常地反感,我多次向皇帝谏言她是祸水,要废了她,她就想在这次多踹我几脚!客氏与郑氏,她们专行于后宫,皇后的权利已被剥去了大半!后金正在攻打铁岭等辽东地区,他们却哄着皇帝不上早朝不问政事,那么辽阳也将是后金的口中之食了!我被调任,这朝堂就是这些奸人可以为非作歹的地方了!大明的命运,那就在他们股掌之间了!天下,也将永无宁日了。”

    “爹,皇上要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吧。这里就只能交给他们了!我们暂离京城,远离了这些争斗吧。”她另有高见:“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慎王爷,女儿疑他私下里跟踪女儿,何处都能遇着他,这还是巧合么?在街上,这种人总在寻花问柳的,却总骗人说要娶人家女儿!他们把官家的女儿都玩儿遍了,风流成疾,还说什么高尚的人话?作得自己是个真君子一样!我离了这里,这群人就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人也清净!”

    丁参道:“慎亲王跟踪你!——这个混账!我的女儿他也敢打那主意,衣冠禽兽!”他骂到。

    “罢了!明天,我们就启程,离开京城,到宁远去!语香啊,你回房叫潸儿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明日一早就走。离开了这里,不用再回来了!”他说。

    丁语香应命,行礼出去了。

    后金的罕王宫室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天,大金汗努尔哈赤在大福晋衮代的暗阁里发现了许多珠宝金玉与锦缎,她被人揭发了。

    努尔哈赤让人去搜,果然搬出了几箱来!衮代大妃的卧室后面有一间暗房,门上设有机关,宮人们从那里面搬出了箱子来,共有几大箱。

    衮代站在努尔哈赤身边,见他颜色变了,由红润而镀成了金色,她忙向努尔哈赤跪下,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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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冤枉了她,就叫人把它们都打开了:一片金光耀室,一晃水晶光彩。那里面装的全是金银珠宝和绫缦绸缎,光艳华丽,把努尔哈尔也惊了一回。

    在之前,努尔哈赤曾下过令,不许后金宗贵私藏金银,要省吃俭用,以济军需。还有,衮代居然命人在后宫里私造暗阁来积蓄钱财,不愿用作军队开支,而是为了藏私房钱!

    为一国之母,在国家经济这么紧张的时候,她还中饱私囊!可谓是有辱身份了!她的行为,在人中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人人都可以以她为榜样聚敛钱财了!这样,谁来与他共成大事呢?就是言之凿凿罢了。

    “大汗,这是臣妾一时胡涂,下次再不敢了!”衮代三叩九拜的求告。

    “衮代,你是一国之母,竟然干这种贪慕虚荣的事!不止藏私房钱,你居然还在后面设了个小金库!你怎么再不修大一些你的金库以儲蓄更多的钱财?你就这么爱钱爱到连大金的未来也不顾了吗?”努尔哈赤指责她,但也不矢敬重。他在炕褥上坐了下来,看着那些金银犯了难。

    衮代没有争辩,事情并不复杂,决断太难下!

    “朕下过命令,不准各人私藏财物,每个人都要为大金出一份力!你目光短浅,怕以后享用不了,你就背着朕藏东西来塞你自己的嘴!你欺瞒朕,忤逆圣意,你明知故犯这重罪,你罪加一等!你服不服?你说!”他问。

    她点头:“臣妾无任何不服!大汗英明圣裁!”

    “传旨,废衮代大福晋为庶妃!降居西北侧厢房!”代善前来,领谕而去。乌拉那拉氏就在努尔哈赤侧边侍奉,见这些金银,她也服富察氏的勇气,做了就认账,不推诿搪塞,没有害怕受罪之态。

    “

    将这些东西充入军库备用!”他命那些宫人抬着箱子出去了。

    他又道:“衮代,三贝勒莽古尔泰,因受你牵连之故,朕酌虑再三,暂时降为贝勒,免和硕称谓,许你们闭门思过,再来请罪!朕走了!”衮代意外中掺着悲痛,目成鱼珠。大金汗和乌拉那拉氏从她旁边走了。

    意外,总是这么突然,在你高唱凯歌的时候,一釜板劈开了你的头!是谁告诉努尔哈赤的?下一个大妃会是乌拉那拉氏么?这是不是阴谋?但错,全在她身上了,以后就是庶福晋了,会如花木失去雨露的!

    努尔哈赤将四大贝勒叫到了房里,他如有所示地说:“你们几个,是我大金宗贵青年的揩摸,女真人的英雄!你们凡事要多考虑长远的利益,不可着眼于小利!男人,要做大事,要成大器,就要磨砺自己,才能成为宝剑!有它的用武之地!以国事军政为重,切勿因私废公,误了军国大事!有人,她敢顶风作案,聚敛私房钱而不顾朕之所忧!还修造了一个金库!朕再说一遍:不准各人藏匿私财,共同献出来以于征战所用!你们以身作则,告诉你们身边的人。再有犯者,凌迟处死!概不轻饶!不必求恕!”

    他指的她,就是衮代了,莽古尔泰的母亲!鉴于莽古尔泰在场,他没有直说,他们都心知肚明的。

    莽古尔泰被降了爵,他觉得自己会这样,是因为衮代不认错,她并不在意自 己失去的。

    乞求,不是如富察氏的个性,像蒲草一般,平淡就是她的高贵。她不是有意不屈的,她顺了水,没有逆天。但藕断丝连,莽古尔泰是她的儿子,她做错了的事,莽古尔泰自是有份的。

    他和母亲,荣辱相济,生死相依。荣则相荣,辱则相辱,相关相连,谁也斩不断这层血缘上的伦理关系。若是荣则罢,若是辱则是有问要试叩了。

    从父汗的房间里出来以后,莽古尔泰先回了家,又从家里取了刀来,在磨石上磨刀砺刃。

    他在家里是待不住的,他的爵位都快没了,他不去讨回还愣着做什么呢?他真的如坐针毡,坐不安心,也不高兴。

    家里的侍婢们走过,看他凶着脸的洛腮胡,那种狼欲噬人前的沉吟!气势汹汹的即将张开他的大嘴,要噬血切喉的邪气,使她们慌忙匆匆的自远处向别的地方去了。

    她们知道,这种时候,退避三舍会更好,不要自寻死路作无意义的刀下亡魂!

    他不顾侍卫阻拦,径直来到了罕王宫的后宅侧苑中,有侍婢劝阻,也被他给一刀砍了,身首异处。侍卫们也只敢跟着,不敢劝他。

    他撞开富察氏的居门,她正在绣绢帕,料他会来,但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而迅猛,手里还提着他常征战所用的弯臂刀。

    她笑到:“哟!这是到了战场上了,要砍什么人的首级啊三贝勒?”她叫那侍女把绢帕收起来,自己在桌边坐下。

    她面无惧色,看着他手中的刀和他恼得牙痒痒的情势,感到绝配。

    他就是这把简单又莽直的弯刀,不似它的形状那么有什么内涵,只有想要杀人的欲望,那是刀的使命所致,不怪它邪,持它的人更没有什么情感的血色。

    “额娘,你为什么不求父汗宽恕?为什么带累我降了爵次?父汗再不高兴,我就做不了这个贝勒了!不管怎样,你去父汗那里去请罪,让他宽恕你!”他厉色谴使。

    富察氏笑到:“你自己去吧!你怎么不去请你自己的罪呢?你跟我嚷什么?我也没办法,积攒了那么点儿小钱,就有人告我要让我倒台!这都几乎是谋反了,你还想脱开自己再做什么后金的大贝勒么?莽古尔泰,你提着刀多累呀!有种,你就用它来砍下了额娘的脑袋,去你父汗那里领赏钱加官进爵!”

    他想让她再去乞求努尔哈赤,她却不去,她可以死,但不能死得沒什么尊严,让富察氏家族没了威望。

    “额娘,你去父汗那里,去求他,我就饶你!”莽古尔泰生气地走到她旁边,再次以噬血的狼目瞪着她。这母子关系怎么成了凶徒与受害者之间的心理博斗?刀可是只杀人的,既带来了,怎能不杀完人再走呢?以立它精神的丰碑?他们对视,那是胆怯的羊在用它的固执,宣扬它的傲气,还有只能自明的不能说白了的恐惧。

    富察氏冷笑了一声,起身说:“莽古尔泰,你行啊,杀人杀到我这里来了!你是什么男子汉?”

    她逼近,指着莽古尔泰的鼻子,秀气的激励他:“莽古尔泰,你是个英雄,你就拨出刀来!你愣着做什么?来呀!往我的脖子上一刀抹去,成就你的夺嫡之心!你怎么不拨!你也是有我富察氏血性的人么?你在战场上怎么杀的人,你也就怎么杀了我!我富察氏可以屈居人下,但我不想违心地去做我不想去做的任何事,你父汗,他也不能逼我!他定是暗示你要刺杀我才能再赐还你爵位,他不明说,是要借你的手杀了我,你轼母的罪名就成立了!你会更加不具竞争力的!就你的脑子,里面装的全是麦草,只知蛮攻,不知智取!果然是我富察氏的好儿子!你好孝顺智慧呀!来呀,砍呀!”

    莽古尔泰呛地拨出剑来,刀锋搁在富察氏的左颈边,周遭寂无,伏有死期。

    “你去是不去?”他问。

    “我衮代不受别人的威胁!你就是请你的父汗来,让他带着刀,我也没什么错!那是你祖母给的,我的部落给我的,不偷不抢,哪里就有什么欺君大罪了?有人想害我,就使了这个计。大汗想废我,我也不去求!死何足惜?但我,不会乞求别人来得到那让人蔑视的地位!我求你,砍了我,你就是英雄了!”衮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