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城旧事
看着一旁仍在熟睡的苏沫，段子昂还是拨通了电话，因为觉得半年前对养父的不辞而别，自己如果就这样得回去，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又不能将苏沫一个人扔在酒店。
“喂？子昂？”
“恩，莫莫……那个……你回南城了吗？我遇到点麻烦……你能帮我个忙吗……”
“哦，我昨天就回来了，当然喽！”
“恩……是我的师姐，她有点喝多了，我们想找个地方落下脚，你能帮我照顾她一下嘛？”
“嗯……那好吧！你们先来我家吧……”电话另一旁陈莫莫最终还是答应了。
段子昂驱车来到陈莫莫给的地址，发现陈莫莫家住的并不是什么高档的社区，原本以为像陈莫莫这的家里一定很是富裕，等段子昂扛着宿醉的苏沫按下门铃，他所见到的一切让他又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孩。
陈莫莫穿着居家的宽松衣裳，面露笑容的打开了房门，“你……你们来了。”
段子昂尴尬的笑笑，“对不住要麻烦你了，师姐昨晚实在是喝多了，我也不能带她回到我那个家，你知道的……况且在南城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所以……”
“那你还要站在这里说到什么时候？”陈莫莫忙过去扶住苏沫。“还不赶紧进来!”
“哦哦哦！”段子昂赶紧和陈莫莫一起将苏沫扶进屋内，可能是动作有点大，苏沫有些醒了过来，嘴里不停地念叨，“来，喝……喝！”
“还喝什么啊！哎……真是……”段子昂无奈的说道。
陈莫莫将苏沫放到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那个叔叔阿姨在家吗？真是不好意思打扰。”
“他们不在，只有我一个人……”陈莫莫说这句时，语气明显有些不一样的情感。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谢谢……”
“他们不会回来了……”陈莫莫打断了他，为苏沫掖上了被脚。
“恩？”段子昂一时间还想不是很理解陈莫莫说这话的意思。
“我的母亲在去年因为胃癌去世……我的父亲……他在我八岁那年离开了我们去了美国，至此再也没有音讯……只是每年会寄给我们一笔钱而已……所以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也就没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段子昂有些尴尬，一时语塞，突然觉得怎么都是这样，没想到就连平日里如此阳光的陈莫莫竟然也有这样的故事，“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别说这个了，我给你们倒杯水。”说完扭过头走出了房间。
段子昂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进入这个房间时会有那样一种感觉，一种若有若现冷清的感觉，原来这陈莫莫的家里竟然连一张家人合照的照片都没有。也觉得自己真是欠揍，明明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段子昂坐在床边，独自懊恼着，看着还在说着胡话的苏沫，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突然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了自己。在陈莫莫的床头放着一个普通的相框，相框内的照片上正是一位小女孩二和一男一女野外郊游的照片，男人高举着小女孩二，而女人就样依偎在他的身边，一家人幸福的开怀大笑，眉宇间可以看出那个小女孩应该是小时候的陈莫莫，那么这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她的父母。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但是那位男子却让段子昂感到十分的惊奇，这张照片仿佛从男人那部分被撕成了两半，而又被胶水粘了回来。虽然说这张照片有些年份，但就算如此，段子昂也不难看出那个男人自己竟然认识。
不仅认识，这个男人和自己还有些渊源。
因为那个男人正是——陈黎破!
一时间所有的讯息一下子在脑海里汇聚：为什么陈黎破还有个女儿？他怎么从未提起过，而且他也并不是去了什么美国，为什么要骗她们母女呢？看情况，陈莫莫好像对陈黎破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看来她也不算是“他们”的同类……
这么说来，陈黎破应该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才让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来见过这个女儿……可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是和陈家或者是段家有关吗？可认识这么久以来，陈莫莫并没有一丝看似与这些事有牵扯的迹象，看来她并没有涉足他所处的这个圈子。
但细想下来，陈莫莫又似乎并不是一无所知，回想之前的聚会，天台上陈莫莫看见他如此怪异的表现，似乎表现出了超于平常人的冷静，也可以说明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家里也没有别的什么。”说着陈莫莫走了进来，递给段子昂一杯温水。
段子昂也忙收目光，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接了过去，“谢谢！”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说穿得好，不如留在以后再谈。
“你们怎么了？她……怎么喝成这个样子。”陈莫莫问道。
“啊……确实玩的有点疯了……那个麻烦你了……我还有些事做，估计能晚一点来接她，只好求你帮忙照看一下了。”
“哪里的话啊。”
“真是谢谢了。”
“好了，从你进门开始就说了多少声谢谢了，你不嫌烦我听得都烦了，早知道就不让你进来了。”
“哈哈……”段子昂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晚点再来。”
“恩。”
就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段子昂还是忍不住向屋里望了一眼，也许在这里苏沫才是最安全的吧。
其实段子昂也没有去哪里，只是开车来到自己曾经住的地方，可是并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将车停在远处，自己坐在以前常坐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不知怎的，明明自己曾经还是很讨厌这个地方，这个城市，可偏偏离开的久了，却发现原本的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似乎在渐渐淡忘，看着这一幕幕熟悉的景象，越来越多的竟是自己小时候一家三口满是幸福的画面，即使短暂，却足以抵过伤感。
可能是近乡情怯，段子昂始终就坐在那里，他不知道养父现在是否还酗酒，是否还过着潦倒的生活，听说他南下去做了生意，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不过可能最不知道的是如果再见面第一句该说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子昂看见从自己家的楼门口走出一家三口，小女孩看似七八岁的样子，欢快的牵着一条金毛跑在前面，女人在后面担心的喊着，“慢点！慢点！”，而男人则在一旁憨厚的傻笑。
段子昂认识那个男人，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印象中的样子，那样的意气风发，他就是自己的“养父”。
段子昂也认识那个女人，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还骂过自己是个野种，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又没有那么可恶。
段子昂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份焦躁少了许多，站起身来冲着他们的方向笑了笑，转身离开。
男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段子昂所坐长椅的方向，不一会儿便被前面的母女叫了过去……
墨白在他临行前给了他一个地址，作为给他回国的礼物。段子昂驱车来到郊外的别野区也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看着一栋早已熄灭灯光的房子，他决定还是进去看一看。
当然他选择翻了进去，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段子昂找遍整栋别墅才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电视机早已泛着雪花，桌子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但段子昂发现其中有一本薄薄的相册，他拿起来仔细一看，发现竟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段子昂的眼角有些湿润，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她已早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岁月在她的脸上写满了刻痕，看来这些年她过的也不是很好。
段子昂又将相册放回到了桌子上，轻轻地为女人盖上了毛毯……
玛莎拉蒂是世界上顶级的超级跑车，可就像半年前那样，它始终甩不掉那紧随其后的哀伤……
段子昂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墨白在带段子昂离开那晚给男人的那笔钱，男人从来没有跟那个女人说过，也从来没有用过，只是在银行开了一个账户，受益人写的是——段子昂。
段子昂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少次要男人搬家离开那个地方，只因为她不想再想起女人和孩子，却一次又一次被男人的愤怒吓得终于绝口不提。
段子昂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还有一个女人曾多少次远远地看见孩子痴痴地坐在长椅上，泪流满面，咬住手指，不敢出声……
泪，早已决堤……
“喂？子昂？”
“恩，莫莫……那个……你回南城了吗？我遇到点麻烦……你能帮我个忙吗……”
“哦，我昨天就回来了，当然喽！”
“恩……是我的师姐，她有点喝多了，我们想找个地方落下脚，你能帮我照顾她一下嘛？”
“嗯……那好吧！你们先来我家吧……”电话另一旁陈莫莫最终还是答应了。
段子昂驱车来到陈莫莫给的地址，发现陈莫莫家住的并不是什么高档的社区，原本以为像陈莫莫这的家里一定很是富裕，等段子昂扛着宿醉的苏沫按下门铃，他所见到的一切让他又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孩。
陈莫莫穿着居家的宽松衣裳，面露笑容的打开了房门，“你……你们来了。”
段子昂尴尬的笑笑，“对不住要麻烦你了，师姐昨晚实在是喝多了，我也不能带她回到我那个家，你知道的……况且在南城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所以……”
“那你还要站在这里说到什么时候？”陈莫莫忙过去扶住苏沫。“还不赶紧进来!”
“哦哦哦！”段子昂赶紧和陈莫莫一起将苏沫扶进屋内，可能是动作有点大，苏沫有些醒了过来，嘴里不停地念叨，“来，喝……喝！”
“还喝什么啊！哎……真是……”段子昂无奈的说道。
陈莫莫将苏沫放到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那个叔叔阿姨在家吗？真是不好意思打扰。”
“他们不在，只有我一个人……”陈莫莫说这句时，语气明显有些不一样的情感。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谢谢……”
“他们不会回来了……”陈莫莫打断了他，为苏沫掖上了被脚。
“恩？”段子昂一时间还想不是很理解陈莫莫说这话的意思。
“我的母亲在去年因为胃癌去世……我的父亲……他在我八岁那年离开了我们去了美国，至此再也没有音讯……只是每年会寄给我们一笔钱而已……所以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也就没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段子昂有些尴尬，一时语塞，突然觉得怎么都是这样，没想到就连平日里如此阳光的陈莫莫竟然也有这样的故事，“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别说这个了，我给你们倒杯水。”说完扭过头走出了房间。
段子昂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进入这个房间时会有那样一种感觉，一种若有若现冷清的感觉，原来这陈莫莫的家里竟然连一张家人合照的照片都没有。也觉得自己真是欠揍，明明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段子昂坐在床边，独自懊恼着，看着还在说着胡话的苏沫，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突然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了自己。在陈莫莫的床头放着一个普通的相框，相框内的照片上正是一位小女孩二和一男一女野外郊游的照片，男人高举着小女孩二，而女人就样依偎在他的身边，一家人幸福的开怀大笑，眉宇间可以看出那个小女孩应该是小时候的陈莫莫，那么这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她的父母。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但是那位男子却让段子昂感到十分的惊奇，这张照片仿佛从男人那部分被撕成了两半，而又被胶水粘了回来。虽然说这张照片有些年份，但就算如此，段子昂也不难看出那个男人自己竟然认识。
不仅认识，这个男人和自己还有些渊源。
因为那个男人正是——陈黎破!
一时间所有的讯息一下子在脑海里汇聚：为什么陈黎破还有个女儿？他怎么从未提起过，而且他也并不是去了什么美国，为什么要骗她们母女呢？看情况，陈莫莫好像对陈黎破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看来她也不算是“他们”的同类……
这么说来，陈黎破应该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才让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来见过这个女儿……可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是和陈家或者是段家有关吗？可认识这么久以来，陈莫莫并没有一丝看似与这些事有牵扯的迹象，看来她并没有涉足他所处的这个圈子。
但细想下来，陈莫莫又似乎并不是一无所知，回想之前的聚会，天台上陈莫莫看见他如此怪异的表现，似乎表现出了超于平常人的冷静，也可以说明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家里也没有别的什么。”说着陈莫莫走了进来，递给段子昂一杯温水。
段子昂也忙收目光，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接了过去，“谢谢！”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说穿得好，不如留在以后再谈。
“你们怎么了？她……怎么喝成这个样子。”陈莫莫问道。
“啊……确实玩的有点疯了……那个麻烦你了……我还有些事做，估计能晚一点来接她，只好求你帮忙照看一下了。”
“哪里的话啊。”
“真是谢谢了。”
“好了，从你进门开始就说了多少声谢谢了，你不嫌烦我听得都烦了，早知道就不让你进来了。”
“哈哈……”段子昂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晚点再来。”
“恩。”
就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段子昂还是忍不住向屋里望了一眼，也许在这里苏沫才是最安全的吧。
其实段子昂也没有去哪里，只是开车来到自己曾经住的地方，可是并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将车停在远处，自己坐在以前常坐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不知怎的，明明自己曾经还是很讨厌这个地方，这个城市，可偏偏离开的久了，却发现原本的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似乎在渐渐淡忘，看着这一幕幕熟悉的景象，越来越多的竟是自己小时候一家三口满是幸福的画面，即使短暂，却足以抵过伤感。
可能是近乡情怯，段子昂始终就坐在那里，他不知道养父现在是否还酗酒，是否还过着潦倒的生活，听说他南下去做了生意，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不过可能最不知道的是如果再见面第一句该说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子昂看见从自己家的楼门口走出一家三口，小女孩看似七八岁的样子，欢快的牵着一条金毛跑在前面，女人在后面担心的喊着，“慢点！慢点！”，而男人则在一旁憨厚的傻笑。
段子昂认识那个男人，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印象中的样子，那样的意气风发，他就是自己的“养父”。
段子昂也认识那个女人，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还骂过自己是个野种，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又没有那么可恶。
段子昂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份焦躁少了许多，站起身来冲着他们的方向笑了笑，转身离开。
男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段子昂所坐长椅的方向，不一会儿便被前面的母女叫了过去……
墨白在他临行前给了他一个地址，作为给他回国的礼物。段子昂驱车来到郊外的别野区也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看着一栋早已熄灭灯光的房子，他决定还是进去看一看。
当然他选择翻了进去，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段子昂找遍整栋别墅才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电视机早已泛着雪花，桌子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但段子昂发现其中有一本薄薄的相册，他拿起来仔细一看，发现竟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段子昂的眼角有些湿润，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她已早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岁月在她的脸上写满了刻痕，看来这些年她过的也不是很好。
段子昂又将相册放回到了桌子上，轻轻地为女人盖上了毛毯……
玛莎拉蒂是世界上顶级的超级跑车，可就像半年前那样，它始终甩不掉那紧随其后的哀伤……
段子昂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墨白在带段子昂离开那晚给男人的那笔钱，男人从来没有跟那个女人说过，也从来没有用过，只是在银行开了一个账户，受益人写的是——段子昂。
段子昂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少次要男人搬家离开那个地方，只因为她不想再想起女人和孩子，却一次又一次被男人的愤怒吓得终于绝口不提。
段子昂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还有一个女人曾多少次远远地看见孩子痴痴地坐在长椅上，泪流满面，咬住手指，不敢出声……
泪，早已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