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谋杀案之梦断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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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池婉婉

    “刚刚走。可能是空调还没有运转起来吧,过一会就好了。”小金说,“空调没坏,但是需要清理,今天换了一个人,可能是个生手吧,清理得很慢,捣鼓了半天才走。”

    小金说完走上前两步小声说:“恭喜你啊,董事长。”

    “恭喜我什么?”苏维盛双眉一扬问道。苏维盛的心里也是暗自窃喜,因为他手下的人来报,警察已经去调查苏凤楠了,自从他让小金把苏凤楠的车停在兰都别墅附近的那一段视频寄给警察局之后,他可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呢。

    “恭喜你心想事成,马上就要成为苏氏集团主席了,那时候我要改口叫苏主席了!”小金谄媚地说。

    “这个……有点早了吧!”苏维盛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低调地说。

    “我看到公安局的人去了苏家。”小金道,“如果苏凤楠真的是兰都别墅毒杀案的凶手的话,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苏氏集团董事局执行主席。”

    “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第一施永芳是囡囡的亲生母亲,第二就是那段视频,那可是铁一般的证据。”苏维盛肯定地说。

    “囡囡真的是施永芳的亲生女儿?”小金见苏维盛高兴,八卦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苏维盛反问道。

    “可是她的父亲又是谁呢?”小金一边问一边察看苏维盛的脸色。

    “你想知道?”苏维盛脸色一寒,小金吓得赶紧摇头道:“不,不想知道。”

    “那,还不滚出去?”

    小金乖乖地退了出去。

    看着小金轻轻地掩上房门,苏维盛想起了施永芳。想起了窑连山下那片洁白雪白浩如烟海的梨花……

    高二的那年春天,他因为患了肺炎,请了两个星期的病假。哥哥苏维龙去上大学了,苏长明也调到了上海。家里只有顾雪珍和他,顾雪珍每天都要去上班,而他,每天就窝在家里做作业,做累了就用那种黑白的掌上游戏机打俄罗斯方块。

    他和施永芳已经分别了一个多星期了,思念日益侵蚀着他那颗燥动不安的心,他给她打了电话,约好了在窑连山下的梨园里见面。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梨花似雪片一般纷纷落下,他铺了一个蛇皮袋子一边给她剥着瓜子一边听她讲这一个星期学校里发生的趣闻。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开衫和一条深蓝色的运动裤,坐在梨树下一边张嘴接他喂给她的瓜子米,一边说:“体育老师的老婆又生了一个小孩,我和张如娟那天从他家门口路过的时候,他老婆抱着孩子在门口晒太阳,那小孩长得太可爱了,特别是那双眼睛,跟黑豆似的,又黑又亮……”花瓣飘落在她的头上,他帮她拂去头上的花瓣,却不知不觉的把她压倒在地上……

    事后她把头埋在双膝上一边哭,一边埋怨他,“流血了,呜呜呜……”

    他一边尴尬地抱着她一边安慰道:“没事的,女孩子第一次都是这样……”

    就是那一次,他让她怀了孕,他吓得不敢见她,苏维龙和顾雪珍知道这件事后,两个人处理了这件事,从那以后,苏维龙更加不喜欢他了,顾雪珍也很嗔怪他,他在苏家一直生活得很压抑。

    而施永芳,听说休了病假,回来之后,又逢她母亲意外离世,她干脆休了学。再后来,他们家搬到了上海,再见已是十六年后。

    十六年后他们再次相聚,那已经是2004年。

    吃完饭后,从饭店里出来,她骑着自行车走在飘着雪花的街头,他开着车子慢慢地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一个人孤独地往前骑行,他的心好痛。

    芳,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为什么要和我断了最后的那一丝联系?

    保姆孙志红打开大门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个头只有一米五的男孩,孙志红虽然把他称为男孩,可是看他的脸应该也是成人了,因为身材的关系,他看上去象一个小男孩。男孩穿着的工作服上印着四个字:海尔家电。孙志红一看就明白了,他是海尔家电售后服务部派来的为她修理洗衣机的售后服务人员。

    男孩姓周,同事们都叫他小周。小周跟着孙志红进了大门来到浴室里摇了一下苏家的全自动洗衣机,只听得“哗啦一声”凭经验洗衣机里的硬币不少于三十个,“哦,可能是线断了,你给我找一把螺丝刀好吗?”小周道。

    孙志红答应一声走了出去。小周见她走出去后,从随身背的大工具包掏出一把螺丝刀迅速拧开螺母,打开底部,将洗衣机里的硬币全倒出来装进工具包里后,把螺丝刀收了起来走了出去。

    外面就是客厅,小周迅速地将石震给的针孔摄像机装在榉木纯手工实木雕花角架的一个不起眼处,完成了石震面置的任务,小周心里高兴,一边吹口哨一边在客厅里溜达,孙志红来了,拿着一把大螺丝刀,小周将螺丝刀插在洗衣机的螺丝钉上捣鼓了一阵,洗衣机就修好了。

    就这样小周不仅修好了苏家的洗衣机挣了一百多块钱的维修费、帮石震装好了针孔摄像头,还意外地获得了洗衣机里的几十元硬币。孙志红什么都没有发觉到,一边道谢一边把他送到大门口。

    上海公安局宝山分局,张科举接到郑局指示带着另一名队员赵前进再次踏上牛滩村头的这条乡间小路。时令已经到了冬季。上次来的时候那满眼的绿色不见了,路两旁白杨树上枯黄的树叶在西风中摇摇欲坠。

    他们将车子停在村口,下了车子向前走了几步迎面便撞上一群人:几个壮年男人抬着一个薄薄的柳木棺材向村外走去,没有吹鼓手,也没有人穿白衣的队伍送丧,只有几个劳力抬着一个小小的棺材向村口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池宝占。张科举见了,觉得这不是个适宜问话的时候,便由着他们一行人过去了。

    赵前进也是刑侦七队的,因为彭越的女朋友苏凤楠涉嫌悯农化工连环谋杀案,彭越从八队调到七队跟着七队队长张科举调查上海炮台湾裸体男尸案。

    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案情的发展又不可思议的牵扯到悯农化工连环谋杀案,彭越就又一次避嫌离开了调查组,所以这次张科举来海龙市带的不是彭越而是另外一个办案人员赵前进。

    赵前进比彭越大两三岁,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赵前进见张科举盯着那一队抬棺材的人,也站住了仔细观察。棺材很薄,里面应该只有一个小骨灰盒,虽然现在实行了火葬,可是农村的习俗仍然习惯把骨灰盒放在棺材里下葬。

    “张队,他们是什么人?”赵前进问。

    张科举说:“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池宝占,贺春元的雪里红乐队的最主要的演员汤继英是他的老婆。”

    赵前进吃惊地问:“就是那个因为艳照门事件在家里喝农药死的汤继英吗?”

    “是。”

    “那,棺材里是谁呢?难道是池小英?”赵前进担心地问。上次张科举是带着彭越一起来的,他没见过婉婉,以为池家只有池宝占、汤继英和池小英三口人。

    张科举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是婉婉还是池小英,待他们走远了,两个人才加入围观的人群。虽说是人群,待人走了之后,剩下的也不多了。张科举认得其中一个是池奶奶,另外几个人他一概不认识。

    “大娘,你还认得我吧?”张科举给池奶奶上了一颗烟。

    “认得,认得,你不是那个警察同志嘛?”池奶奶将烟点上,熟练的吸了一口道。

    “刚才,是什么人去世了吗?”张科举问。

    “唉!可怜啊,白来这世上一遭。”池奶奶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人去世啊?就是宝占的大闺女婉婉,今年才多大?虚岁才二十六岁吧?是不是啊,他二表姑。”她向旁边一个女人确认道。

    “就她这样,死了也是一种解脱。”说话的是另一个长得跟团大娘似的女人。

    “你说得对,”接话的是一个长得尖嘴薄唇的女人,正是燕燕妈。“婉婉可比不得她家……”燕燕妈说完伸出一个手指头,张科举和彭越不知道她比的是什么,但旁边几个人都懂。她说的是独眼龙家,因她有一个闺女生下来就是瘫痪,但一直被独眼龙照顾着,可以说没受过一天的屈。

    “就她那个妈别说没了,就是活着也不问她的事,还是小英能照顾她些,但是现在也被她亲妈带走了……”团大娘道。

    “我早就说过宝占家的大丫头没有好作,没想到真应验了。那天夜里下起了小雨,我起来到我们家二楼的阳台上拾衣服,就看到她赤身裸体坐在院子里的破沙发上,那沙发也是宝占在城里捡来的,不知有多脏,她就坐在那里一丝不挂,好人也冻出病来了,何况是她?”说话的是“他二表姑”,长着一嘴黄黄的板牙。

    “池小英的亲妈?池小英还有亲妈?”赵前进问。他上次虽然没有跟张科举一块来海龙调查贺春元,但是在案情分析会上,赵前进也得知池小英不是汤继英的亲生女儿。据池宝占说,池小英的亲生母亲是施永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