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谋杀案之梦断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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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汤继英喝农药

    张科举拿着那个学英语的复读机,见里面还有磁带,随手按了一下放音键,得读机里传来一个小女孩清脆婉转的声音:“来,来,来……上前带住了客人的手,叙叙你我当初,曾记得客人哥,店前一走,肩背包裹,手拿雨伞,口叫投宿……”

    张科举摇了摇头,虽然声音很好听,但他不知道磁带里唱的是什么。

    池宝占主动给他解释道:“这就是小英当年一炮而红时唱得那一段黄梅戏《小辞店》,她妈妈喝药的时候,她还在唱这段戏,可怜的孩子,她不知道她妈会在堂屋里喝药,她要是早一点发现,她妈妈也许就不会死了。”

    “你当时也在家吗?否则,你怎么知道那么详细?”张科举问。

    “不,当时我不在家,当时我和婉婉,喏,就是她。”池宝占指了指被他喝斥后吓得不敢过来的女儿道,“我和婉婉在村口的潮牌摊上打潮牌。等我听说继英喝药了跑到家里,她的身上还有热味,我背着她向医院跑,她浑身软得跟面条一样,走到半路人就没了。”

    “潮牌?潮牌是什么?”张科举是上海人,不知道这个地方性的名称是什么东西。

    彭越的女朋友是湖北的,也来过这边好几次了,对湖北海龙五通这一带的风俗民情有一些了解,他连忙给张科举解释道:“潮牌是当地的一种面食。”

    “哦。”张科举点了点头,“那……这些情况都是池小英一个人说的?”张科举嘴里问着池宝占,眼睛却盯着彭越,他看上去似乎发现了什么。彭越低着头,一歪头正脑地盯着一本小学数学课本一边沉思着。

    “还有她大奶。她大奶就跟我们家一墙之隔,她说她当时在院子里簸米,也听到小英在屋里唱黄梅戏,唱得可好听了。”

    “‘她大奶’?就是这一家吗?”张科举指着隔壁的人家问。

    “是的。这就是她大奶家。”

    “那你可以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可以。”池宝占点了点头,“‘她大奶’是我们家东面的隔壁邻居,也姓池。”池宝占一边解释一边带着张科举和彭越来到隔壁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是“她大奶”的儿子。过了一会儿,池奶奶也出来了,老太太七十多了,身体不错,就牙掉光了,嘴巴干瘪,脸很黑,皱纹很多,笑起来跟一朵菊花似的。

    听说张科举和彭越两个人是来调查当年汤继英喝药的事的,池奶奶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讲述了当年她发现汤继英喝药的经过:“那天下午我在院子里簸米,小英在她屋里唱戏,《小辞店》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得真是好听啊,我正听得过瘾,忽然右眼皮咚咚咚地连跳了几下,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挨,我正寻思着又要出什么乱子的时候,小英就来敲我们家的门了。我听着敲门声很急,簸箕都没来得及放下端着簸箕开了门,小英在门口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喊我,让我去她家看看她妈怎么了?我放下簸箕走到她家,刚到堂屋门口,就闻到咕嘟嘟一股药味,小英她妈躺在屋里的地上,旁边扔着一个酒瓶和一个药瓶,我走过去掰开她的嘴,嘴里酒气熏天还混杂着药味,我一看吓得魂都没有了,跑到门口就喊‘不得了啦,小英她妈喝药啦,快来人哪!’你说我这一喊还有人腔吗?喊完之后我的腿肚子就转筋了,蹲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后来小燕妈先跑来了,然后是他表姑和他二婶,然后小燕爸和宝占也来了。宝占一看,背上她的媳妇就往乡卫生院跑,我儿子见了,急忙上堂屋找摇把去开拖拉机,追到村头宝占抱着他媳妇上了拖拉机,后来我听说到半路人就没气了,送到医院医院也不收了……唉,真没想到小英她妈会喝药……”

    听着池奶奶的描述,彭越立马脑补了当时的情况,宁静的秋日午后,小村一派祥和。池奶奶一声没有人腔的大喊,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立即从不同的方向涌向这个院子……

    张科举听了走到她家院子里,池奶奶家跟池宝占家并不是一齐的,池奶奶家比池宝占家向前伸出五六米,所以,池小英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池奶奶家的院子。

    张科举站在池奶奶家的院子里,一边看着池小英房间的窗户一边沉思着,过了一会,他说:“你到池小英的房间把复读机打开,把那首《小辞店》打在单曲循环上。

    彭越返回池小英的房间将得读机打开然后又找到那首《小辞店》按了单曲循环。

    彭越返回池奶奶家,站在张科举旁边,从池小英房间的窗户里传来一阵清亮的乐声,一个女孩以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唱道:“……曾记得客人哥店前一走,肩背包裹,手拿雨伞口叫投宿……”

    张科举和彭越听了一会儿又回到池宝占家。彭越悄悄走进张科举身边问:“张队,你发现了什么?”

    “我有一个假设,可是,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张科举道。

    “张队,我也有一个发现。”

    “有什么发现?”张科举问。

    彭越拿出一本小学数学书,书上贴着一个大头贴。“这本书没有什么异常啊?只不过是普通的一本数学书。”张科举说。

    彭越摇了摇头,指着上面的大头贴示意他再看看。

    “小孩子在自已的课本上贴上自已的大头贴,这很常见,也没什么奇怪的。”

    “张队,这个人,你认识吗?”彭越问。

    “张科举看了看,仍然摇头,“我不认识。”

    “可我怎么觉得她很眼熟呢?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彭越看着那个大头贴嘀咕道。

    “这本书是你的女儿池小英的吗?这张大头贴是你的女儿的吗?”张科举举着课本问池宝占。

    “是的,是英子的。”池宝占忐忑不安地望着张科举的脸道。

    “那你的女儿呢?现在在哪里?”张科举又问。

    “我女儿?你是说英子吗?”池宝占道:“她母亲去世后,我就让她去找她的亲生母亲去了,你看我们家,又穷又破,我怕英子在我们家受罪哪,所以我就让她去找她的亲生母亲去了,不管怎么说,她母亲是城里人,又有工作,英子在她那儿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原来池小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张科举道。

    “我不能生育,这两个女儿都是拾人家的。”池宝占挠了挠头道。

    张科举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叫婉婉的女孩,心想,拾人家的女儿你给喂成了这个样子,不知她的亲生母亲看了会作何感想。“那么池小英的亲生母亲在哪儿?叫什么?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她的亲生母亲叫施永芳,听说在海龙的一家最大的厂悯农化工厂上班。”池宝占道。

    彭越的脑袋“嗡!”的一声,似是被锤子敲了一下,人也完全呆了。施永芳!阴魂不散的施永芳,怎么哪里都有她呢?

    “你怎么了?”从池宝占家出来,张科举和彭越走在回椿木营乡宾馆的路上,张科举早就发现了彭越的异常,此时见走出了村子,他才问道。

    “施永芳!施永芳!怎么又是施永芳?”彭越喃喃地说。

    “施永芳怎么了?你认识她?”张科举不解地问。

    “认识,我太认识她了!”彭越点头道:“悯农化工连环谋杀案三起案件的受害人都与她有关。此外,她还是囡囡的救命恩人,2010年,在海龙的瑞鑫大酒店发生了一起电梯事故,囡囡的父亲、继母,弟弟在那起事故中遇难,同时遇难的还有施永芳,而囡囡因为跌在了施永芳的身上,施永芳身上的赘肉与脂肪为她卸去了大部分冲击力才得以幸存下来……”

    “悯农化工连环谋杀案三起案件的受害人都与她有关?你说的有关是什么意思?她是嫌疑人吗?”张科举道。

    “嗯。”彭越又点头道:“施永芳因为身患重病被分流接着又被下岗失去了经济来源,她是一个单身母亲,没有经济来源,她的生活陷入了贫困,她的女儿也面临缀学,所以造成这个结果的悯农化工质检部的前任部长潘振东和前任老总谭贵清便成了她的仇人。而悯农化工七车间操作工季麻强是她的前夫,在他们十一年的婚姻生活中,季麻强因经常对施永芳实施家暴使婚姻破裂。所以说这三起案件的最大嫌疑人就是施永芳,可潘振东死于2014年,谭贵清死于2016年,季麻强死于2017年,而施永芳却早在2010死于一场电梯事故,所以,我们怀疑有一个与施永芳有着密切关系的隐形人在替她报仇,但是我们一直找不到这个隐形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彭越说到这里不由得兴奋的搓着双手。

    “你怀疑池小英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隐形人?”张科举道。

    “这个用脚指头就能想得到,池小英是施永芳的私生女,她与施永芳有着深切而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她作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吗?”彭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