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谋杀案之梦断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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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季忆

    “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我们不能凭推理想象来破案。现在,我们要双头并进,第一,查一查这个网名为聂小倩的网友,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人。第二,我还是不能排除仇杀的可能,满大哥,你去给我找一份名单,就是当年他们先后进厂的四十多人。”

    石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道:“除了我们已经调查过的潘田莉、陆小凤等人,还有哪些人?这些人和潘振东是否有仇怨?还有2008年和施永芳一块被分流的10个人,这些人又是什么原因被分流的?然后他们和潘振东是否有仇怨?毕竟下岗分流,这是关系到一个家庭的经济来源,如果施永芳对潘振乐产生怨恨,别的人也会对潘振东产生怨恨吧?”

    满爱国道:“石队主要是想查和施永芳一起被分流的10个人吧?他们现在在哪里?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也对,这些人应该也会和施永芳一样,因为被分流被下岗而失去经济来源,有可能会因此生活陷入困顿。”

    石震点了点头:“是的。”接着他又扭头对彭越道,“彭越,你明天跟我去一趟五通市,如果有人为施永芳报仇的话,你不觉得这个人是最应该的人选吗?”

    “你是说施永芳的女儿季忆?”彭越问。

    石震点了点头。

    五通市和海龙市都是竹海市管辖的县级市,这两个城市不仅相邻,也有着几乎相同的城市布局。

    在五通市最繁华的韩世步行街上,石震和彭越找到了一家名为五芝堂的健康养生店。

    是一个有着二十多平方的小店,店里挤满了老头老太太,大约有三十人。一位据说是西安军医大毕业的养生专家正在给他们讲课。幻灯片播放着一段视频,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解说全国每年有多少人死于癌症,多少人死于心脑血管病。四五个身穿统一的红色t裇胸前佩戴着写着五芝堂健康养生讲解师字样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石震指着其中一个留着齐刘海长发披肩的女孩说,她就是季忆。

    “这个女孩我见过。”彭越说。

    “你?什么时候?”石震问。

    “六年前施永芳的葬礼上见过一次,然后两年前的清明节,我陪囡囡给苏伯伯扫墓的时候也见过。她好象也是给她妈妈扫墓的。”彭越道。

    “这么说,她妈妈的墓和苏家的祖坟在一起喽?苏家和施家都是海龙市人,苏家在双溪乡,施家在豆沙乡,也就是现在的豆沙镇,他们两家是否有亲戚关系?或者是否认识?”石震问。

    “你怀疑——是苏家的人……替施永芳报仇的吗?据我所知,他们并不认识。窑连山下的黄茅岗被称为三不管地带,是双溪乡,豆沙乡和梅潭乡三个乡的交界处,因此也成了三个乡的公墓。但是双溪乡和豆沙乡虽邻得近,苏家和施家并无来往,何况海龙市那么大,苏家是双溪乡的,施家是豆沙乡果园村的,两个村子虽然相聚不远,但是并没有听说他们两家认识或是亲戚。况且,窑连山下的乱坟岗,附近好几个村子的人家的祖坟都在那里。所以说,苏家的祖坟和施永芳的墓地在一起,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彭越道。

    “哦,是这样,这也真是太巧合了。施永芳和苏维龙都是海龙市豆沙乡人,又在同一场事故中遇难。”石震道。

    “就是这样,据我所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囡囡因为跌落在施永芳的身上,施永芳肥胖的身体为她卸下了几乎所有的重力从而救了囡囡一命。”

    “苏凤楠真是命大。”石震说完见季忆旁边没人就下了车子悄悄走近了她,向她出示了证件。季忆看了一怔,倨傲地说:“干嘛找我?我又没杀人。”

    自从六年前施永芳死了之后,季忆就缀学了:一方面她没有了经济来源,没有钱交学费也没有人给她提供生活费了;另一方面施永芳在梅香苑买的房子每月还要还房贷。季忆不得不退学打工挣钱养活自已和还房贷。

    她本来成绩很好,考一个985或211的学校没有问题,但是母亲的骤然遇难逼迫她中断学业沦为打工族。季忆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和咀咒。这一段时间,海龙市323国道小林庄弃尸案闹得沸沸扬扬的,季忆是海龙市人,虽在五通市工作,但两个城市离得很近,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现在有警察来找她,她就知道是为了弃尸案。

    “我只是找你来调查一件案子,我想,你也不想让你的同事和客户知道曾经有警察来找过你吧?”石震向店里努了努嘴,指着店后面的一个休闲小广场道:“我们到那边去聊一聊好吗?你放心,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

    果然是为了潘振东的案子。季忆心想,她的嘴角出现一抹冷笑。

    石震看着眼前这个24岁的姑娘,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从六年前的电梯事故到现在也过去五、六年了,这件事对于她的打击应该是巨大的。

    她的表情阴郁,眼神狠毒,嘴角不时地噙着一抹冷笑。对于这个社会她应该有着很多不满和不平,这样的人最是危险。那么她是不是杀害潘振东和谭贵清的凶手呢?她一个24岁的姑娘真的有能力去杀害那两个人吗?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还有,那个聂小倩,会不会就是她的网名呢?

    季忆冷冷地看了石震和彭越一眼,又跑去向貌似领导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干少妇耳语了几句,那少妇看了看他们俩点了点头。

    “你对你母亲当年下岗的事有所了解吗?”石震和彭越带着季忆走到养生店后面,三个人在一张石桌旁坐下石震问道。

    季忆抿了抿干干的嘴唇说:“当时,我也不知道她下岗了……我那个时候上高二,学习抓得很紧,我妈又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所以我不知道我妈下岗了。”季忆是施永芳遇难之后才知道她母亲已经下岗的。

    彭越见她很口渴,而他自已也是,便走到街上去买了三杯果汁回来。

    “那你有没有问你妈妈什么原因下的岗?”石震又问。

    “下岗?工作做得不好,那就下岗了呗,这有什么好问的?”季忆接过彭越的果汁说了声“谢谢。”吸了一口又道:“以我当时的成绩,考一所985或211的大学没什么问题。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不早不晚,就在我快要升入高三的时候,她出了事,事后,因为电梯公司和物业公司互相推脱责任,拖了好几年,我才得到了二十几万的赔尝,除去打官司的费用和还账外,也所剩无几了,最重要的是,因为没有经济来源,我不得不缀学,找份工作以养活自已。不仅这样,她还给我留下一套烂尾楼,我不仅要养活自已,还要还房贷……”

    季忆也毫不隐瞒,她将当时的情况一古脑地说了出来。

    “可是,她出了事,她也不想啊。”彭越见季忆对自已遇难的母亲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善意地提醒她道。

    “我知道她不想。”季忆站起来道:“可是,没有能力,就不要生孩子,她把我生下来,从小,就看到他们两个三天两头打架。一打就往死里打,甚至动刀动剪子,我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好容易他们两个离了婚,过了两年清静日子,她又三天两头犯病,咯血,还下岗……”

    石震有些理解她了,这个女孩从小生活在暴力恐怖的环境中,她的阴郁、无情和嘴角的冷笑都是家庭环境造成的。

    “咦?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知道她下岗吗?”石震问。

    “我也是过了好多天之后才知道她下岗的,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她在单位很受气。”季忆越来越激动:“她经常在我跟前念叨,别人怎么怎么欺负她,领导怎么怎么给她小鞋穿,让我好好学习,以后上大学,考公务员。一定不要象她一样在工厂里熬夜班,挣着微不足道的工资,被老板压榨,被同事排挤。我一回家就听她埋怨,唠叨,我都不想回家了,但是我忍了。我想,她能再坚持一年,等我考上大学,我就可以边打工边上学,我自已挣钱交学费,我甚至还想,我多打几份工,即使她下岗了,我养着她,可是,她还是没坚持到我高考……”季忆说到这里,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不吱声了。

    石震和彭越互相看了一眼,这个女孩不仅对社会满,对自已的母亲也有很多的抱怨和不满,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今年的4月4日晚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彭越改变方式,不再旁侧敲击,而是直指要害,要调查她的不在场证据。

    “今年的4月4日晚八点到十点……”季忆的脸上现出一片迷茫之色,随即又冷笑道:“你们这是在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据吗?我听说悯农化工老板的爹在上海被毒死了,你们怀疑是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