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送饭
2016年，上海市宝山区。
警车呜呜地响着。
石震从半圆形人工阶梯瀑布大门的一侧驶进小区的时候，他的同仁们正在忙碌。两小时前上海市公安局宝山分局刑事侦察科科员彭越接到一个电话，报案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名妇女叫张玲，她说，她的老东家死了，死在兰都别墅。
两小时前石震还在宝山二中的食堂里跟他的儿子吃饭。石震的儿子石家辉今年刚上高一，因嫌学校食堂里的饭难吃，他和他爱人李慧便轮流着给小辉送饭。
今天小辉又给他惹了纰漏，他和一个同学打仗，将老师教桌上的粉笔当作暗器玩的不亦乐乎，等到老师来上课找粉笔写字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个空盒子。老师给他打了电话，接电话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师买了一箱粉笔然后连同爱人做好并装在保温箱里的饭菜一起带到学校。
跟老师说了好多道歉的话并奉上一箱粉笔后，老师的气也消了，石震赶紧告辞离开办公室来到食堂。
不一会儿学生们便放学了，从食堂的大落地窗望出去，一波一波的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学楼涌进食堂。石震扭过脸，一眼看见儿子穿一身校服步上台阶在食堂门口的水槽里洗手，石震不由得又是骄傲又是生气。骄傲的是儿子长得英气勃勃已经长成一个帅小伙了；生气的是，十六岁的儿子似乎仍然是个顽童，成天在学校里给他惹纰漏，害得他这个堂堂刑侦八队的大队长整天到学校来给老师赔礼道歉。
从保温桶里倒出菜汤和米饭，再把荤素搭配齐全的四种小菜一一摆出来放在他面前，看着儿子儿狼吞虎咽的吃相，他的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满足感。
“爸，下个月你给我一万块钱。”石家辉一边吃着饭，一边道。
“什么，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石震惊愕地问，心想，臭小子又闯什么大祸了？
“我要去东方歌剧院看7月25日欧阳岫雪的演唱会。”
“哦。”石震一听说儿子要去看演唱会，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儿子又闯了什么大祸了呢。“可是，看个演唱会，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给你五百块钱买张门票不就行了？”
“老爸。你out了你知道不知道？既然要去看演唱会，就要装备齐全，你不给我钱买装备，我怎么去看演唱会？”石家辉振振有词地说。
“什么，看个演唱会，还要装备齐全，你是上战场还是去看演唱会？”石震听了，幸亏是在学校里，没法发火，要是在家，一定会咆哮如雷了。
“嗯，和上战场差不多。”石家辉一点都不在意老爸的反应，仍然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道：“首先要买一个数码摄像机，也不要太好的，hdr-pj820e就差不多，还要买一个奥尔法的数码拍照望远镜，这两样怎么着也得一万大洋吧，另外还有荧光棒、速效救心丸、金嗓子润喉片之类的，那都是小意思了，不劳你破费，我用自已的零花钱就是了。”
“什么？不劳我破费？你已经向我要一万大洋了，还不劳我破费，那么请问，你要我给你多少才能称得上劳我破费啊？”
“老爸，求求你了，那可是欧阳岫雪的演唱会耶，我一定要去。”石家辉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
“不对，你要速效救心丸干什么？你的心脏有问题吗？”石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
“什么啊？”彭家辉一脸鄙视地轻笑道：“我哪有什么心脏问题？我是怕见到了偶像太激动，带点速效救心丸有备无患。”
“那么金嗓子润喉片呢？”
“那是为大合唱准备的，万人大合唱啊，象《后来》、《爱一个人好难》，《映山红》这些歌是她在参加〈巾帼英雄〉的时候翻唱前人的歌曲，这些歌一定会引起万人大合唱的，不准备点金嗓子润喉片怎么行？”
“你说得很对，很有道理。”石震笑咪咪地说，话音未落，脸上一寒，又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回家问你妈要去。”说完他收拾好东西提着专为他送饭的保温箱走了，留下石家辉撅着嘴站在那儿呆了半天才怏怏不乐地回了教室。
宝山二中门口的空地上乱七八糟地停着上百辆小车，这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前来送饭的车，从这些车的空档里把车子开出来，是一件很考验驾驶技术的事，好在这事难不倒石震，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接电话。
四月的上海春意盎然，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格外清新，路两边的木棉花开得如霞似锦，绚烂非常。石震无暇欣赏那娇艳多姿的木棉花，他坐在驾驶座上，一边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一边用耳塞接听电话。
“石队，赶快到东林路兰都别墅来。这里发生一起命案。”给他打电话的是上海公安局宝山分局刑事侦察科科员彭越。
石震听罢一打方向盘车子飞速向东林路驶去。
小区外的绿化带上种着两种树，高的是水杉，矮的是椰子树。四周的黑色锌钢护栏内是一丛毛竹和另一种不知名的攀爬类植物。杆茎叶子都和毛竹差不多，只是比毛竹矮且分杈多。
石震的眉头皱了一下。这样的绿化设计非常有利于犯罪分子作案，无论是案发前还是案发后，这些都是可以隐蔽的理想屏障。
他是唐山人，出生几天便遭遇了那场在国人心中留下永久伤痛的大地震，他失去了所有亲人，养父母给他取名石震。
警车停靠的地方是一栋二层欧式小洋楼，四周设有静电喷涂金属围栏。
身穿警服的两个年轻刑警早已拉好了警戒线。法医小仲在尸体旁边忙碌着，另外几个人在检查屋内设施和门窗。
看到石震进来，彭越迎了上来。“这位是死者的保姆张玲”彭越指着站在门口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小声道。他之所以如此小声，应是顾忌张玲旁边的一男一女，这两个人应是死者的亲属。石震猜得没错，因为接着彭越又道，“这两个是他的女儿和女婿。”他指着跟张玲站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道。
警车呜呜地响着。
石震从半圆形人工阶梯瀑布大门的一侧驶进小区的时候，他的同仁们正在忙碌。两小时前上海市公安局宝山分局刑事侦察科科员彭越接到一个电话，报案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名妇女叫张玲，她说，她的老东家死了，死在兰都别墅。
两小时前石震还在宝山二中的食堂里跟他的儿子吃饭。石震的儿子石家辉今年刚上高一，因嫌学校食堂里的饭难吃，他和他爱人李慧便轮流着给小辉送饭。
今天小辉又给他惹了纰漏，他和一个同学打仗，将老师教桌上的粉笔当作暗器玩的不亦乐乎，等到老师来上课找粉笔写字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个空盒子。老师给他打了电话，接电话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师买了一箱粉笔然后连同爱人做好并装在保温箱里的饭菜一起带到学校。
跟老师说了好多道歉的话并奉上一箱粉笔后，老师的气也消了，石震赶紧告辞离开办公室来到食堂。
不一会儿学生们便放学了，从食堂的大落地窗望出去，一波一波的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学楼涌进食堂。石震扭过脸，一眼看见儿子穿一身校服步上台阶在食堂门口的水槽里洗手，石震不由得又是骄傲又是生气。骄傲的是儿子长得英气勃勃已经长成一个帅小伙了；生气的是，十六岁的儿子似乎仍然是个顽童，成天在学校里给他惹纰漏，害得他这个堂堂刑侦八队的大队长整天到学校来给老师赔礼道歉。
从保温桶里倒出菜汤和米饭，再把荤素搭配齐全的四种小菜一一摆出来放在他面前，看着儿子儿狼吞虎咽的吃相，他的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满足感。
“爸，下个月你给我一万块钱。”石家辉一边吃着饭，一边道。
“什么，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石震惊愕地问，心想，臭小子又闯什么大祸了？
“我要去东方歌剧院看7月25日欧阳岫雪的演唱会。”
“哦。”石震一听说儿子要去看演唱会，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儿子又闯了什么大祸了呢。“可是，看个演唱会，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给你五百块钱买张门票不就行了？”
“老爸。你out了你知道不知道？既然要去看演唱会，就要装备齐全，你不给我钱买装备，我怎么去看演唱会？”石家辉振振有词地说。
“什么，看个演唱会，还要装备齐全，你是上战场还是去看演唱会？”石震听了，幸亏是在学校里，没法发火，要是在家，一定会咆哮如雷了。
“嗯，和上战场差不多。”石家辉一点都不在意老爸的反应，仍然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道：“首先要买一个数码摄像机，也不要太好的，hdr-pj820e就差不多，还要买一个奥尔法的数码拍照望远镜，这两样怎么着也得一万大洋吧，另外还有荧光棒、速效救心丸、金嗓子润喉片之类的，那都是小意思了，不劳你破费，我用自已的零花钱就是了。”
“什么？不劳我破费？你已经向我要一万大洋了，还不劳我破费，那么请问，你要我给你多少才能称得上劳我破费啊？”
“老爸，求求你了，那可是欧阳岫雪的演唱会耶，我一定要去。”石家辉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
“不对，你要速效救心丸干什么？你的心脏有问题吗？”石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
“什么啊？”彭家辉一脸鄙视地轻笑道：“我哪有什么心脏问题？我是怕见到了偶像太激动，带点速效救心丸有备无患。”
“那么金嗓子润喉片呢？”
“那是为大合唱准备的，万人大合唱啊，象《后来》、《爱一个人好难》，《映山红》这些歌是她在参加〈巾帼英雄〉的时候翻唱前人的歌曲，这些歌一定会引起万人大合唱的，不准备点金嗓子润喉片怎么行？”
“你说得很对，很有道理。”石震笑咪咪地说，话音未落，脸上一寒，又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回家问你妈要去。”说完他收拾好东西提着专为他送饭的保温箱走了，留下石家辉撅着嘴站在那儿呆了半天才怏怏不乐地回了教室。
宝山二中门口的空地上乱七八糟地停着上百辆小车，这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前来送饭的车，从这些车的空档里把车子开出来，是一件很考验驾驶技术的事，好在这事难不倒石震，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接电话。
四月的上海春意盎然，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格外清新，路两边的木棉花开得如霞似锦，绚烂非常。石震无暇欣赏那娇艳多姿的木棉花，他坐在驾驶座上，一边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一边用耳塞接听电话。
“石队，赶快到东林路兰都别墅来。这里发生一起命案。”给他打电话的是上海公安局宝山分局刑事侦察科科员彭越。
石震听罢一打方向盘车子飞速向东林路驶去。
小区外的绿化带上种着两种树，高的是水杉，矮的是椰子树。四周的黑色锌钢护栏内是一丛毛竹和另一种不知名的攀爬类植物。杆茎叶子都和毛竹差不多，只是比毛竹矮且分杈多。
石震的眉头皱了一下。这样的绿化设计非常有利于犯罪分子作案，无论是案发前还是案发后，这些都是可以隐蔽的理想屏障。
他是唐山人，出生几天便遭遇了那场在国人心中留下永久伤痛的大地震，他失去了所有亲人，养父母给他取名石震。
警车停靠的地方是一栋二层欧式小洋楼，四周设有静电喷涂金属围栏。
身穿警服的两个年轻刑警早已拉好了警戒线。法医小仲在尸体旁边忙碌着，另外几个人在检查屋内设施和门窗。
看到石震进来，彭越迎了上来。“这位是死者的保姆张玲”彭越指着站在门口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小声道。他之所以如此小声，应是顾忌张玲旁边的一男一女，这两个人应是死者的亲属。石震猜得没错，因为接着彭越又道，“这两个是他的女儿和女婿。”他指着跟张玲站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