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晚的独白
一个人步行回到急诊病房，谢君临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脑海中总是反复响起方才与卢小爱争吵时自己所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辗转反侧折腾到病房里快要熄灯，谢君临干脆不睡了。他小心翼翼的起床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趁着病房区还没有锁门偷偷溜回队上。
来住院时他的随身物品是卢小爱帮他收拾的，就简单一个双肩书包，一块毛巾一个茶水杯，外加一套洗刷用品。谢君临将这些一股脑全部塞进书包，刚单肩背在身上，一回头，谢君临发现队上的内勤，程胜的女儿程佳佳手捧着一束百合花站在自己的身后。
谢君临记得刚醒来时在支队工作群里喊了一声，说老子就是休息两天，不用来看，谁来我把谁蹶出去。如今见程佳佳不听自己的劝阻前来探望，谢君临心烦意乱，脸上的表情又冷凝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下通知说不让你们来看我吗？”谢君临直言责备，程佳佳樱唇一抿，眼含热泪十分为难的说：“谢支队，我实在是担心您……”
见小姑娘为难成这样，谢君临心底也变得柔软了许多，他叹了口气，接过百合花束说了声谢谢，便回身从病床底下掏出医院配发的不锈钢椅子递给程佳佳。待程佳佳面对自己坐好，谢君临坐回病床上，他把挎在肩头的书包放下，而后夸张的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而后还格外用力的冲着程佳佳抻了抻脖子，这才应付的说：“看了吧，不少胳膊不少腿，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这颜值也没受多少影响，放心了吧？放心了就赶紧回家吧！再晚了我就不放心了！”
谢君临难得幽默的对待程佳佳，程佳佳瞬间收获到满满的幸福，她先是破涕为笑冲着谢君临傻笑了半晌，而后俏脸上又晴转多云再次掉了眼泪。谢君临实在看不明白这姑娘到底是怎么了，他心里多少有些触动，看着这仿佛自己妹妹般年龄的小姑娘对自己如此上心，谢君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些感动，他一时没忍住走上前缕了缕她额头的碎发温柔说道：“傻丫头，我这不好好的嘛，还没死呐，哭成这般模样干啥？”
谢君临充满磁性又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在程佳佳的身边响起，这不摸头发还不打紧，谢君临这一温柔，程佳佳对他的感情更是难以控制，她伸出双手猛地将谢君临拦腰抱住，谢君临正想拒绝，一抬眼便看到卢小爱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正拿着自己落在车上的手机和钱包。
身体被程佳佳用力抱着，谢君临两眼怔怔的望着卢小爱，他在卢小爱的眼睛里看到怒火、看到悲凉、看到失望，谢君临感受着像刀刺针扎一样的心痛，但为了彻底把卢小爱从自己身边推开，谢君临在卢小爱的注视下身体有些僵硬的回复了程佳佳的期待。
他当着卢小爱的面将程佳佳顺应抱进了怀里。程佳佳并不知道她背后还有一个女人正凄冷的看着她，她也不知谢君临此时此刻所做出的反应仅仅是为了气走卢小爱。她像个堕入幸福迷渊的傻子，又像个不小心握住丘比特之箭的天使般兴奋的不知所已，程佳佳娇羞的把脑袋倚在谢君临宽阔厚实的胸前，倾听着谢君临似乎并没有加速的心跳，程佳佳所要的幸福不过如此，她得到了，在这一刻，她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卢小爱怔怔看着病房里深情相拥的两个人，她发誓她能读懂谢君临。她宽慰自己谢君临深邃的眼眸中并没有像以往凝视自己时的柔情似水，她解读谢君临的行为不过是为了做给自己看。但眼泪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断呢？卢小爱站在病房门口心乱如麻，那一瞬间她想怒吼想崩溃想哭泣想冲过去把他们分开，但卢小爱习惯坚持的冷静阻止了她，她悄声将谢君临的手机和钱包放在地上，一转身紧咬着牙关倔强的离开了。
见终于气走了卢小爱，谢君临面如死灰般冷漠的将程佳佳从怀里推开，程佳佳感受到谢君临那一瞬间的变化，还没等开口询问，就听见谢君临淡漠的命令道：“快回家吧，听话。”程佳佳从他的言语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那一瞬间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变化的太快，仿佛害怕失去任何一个幸福的瞬间，程佳佳温顺的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医院。
等到程佳佳离开，谢君临的脸色更如同死人一般蜡黄难看。他背起背包顺着楼梯一口气跑到六楼，趁着骨外科病房还没关门，他偷溜进徐立的病房一屁股坐在徐立的身边，方才用尽一切方法隐忍住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谢君临伸出手紧紧握住因为疼痛难忍而被使用了镇静剂，如今睡的跟死猪一般的徐立，破天荒的谢君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老伙计呀，兄弟我心里苦哇！”谢君临仿佛认定了徐立深眠不会醒来，憋了一肚子话的他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于是谢君临干脆把纤长的手指伸进徐立的手中与他十指交握，徐立其实从谢君临推门进来那一刻起就已经醒来，被谢君临这么暧昧的握着，徐立第一反应是无论如何也得忍住。难得一见脾气又臭又硬的谢君临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徐立忍俊不禁的同时，另一只打着点滴的手偷偷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我跟你说呀兄弟，你昏迷的这几天，什么都变了。荣老师变了，华子变了，小爱也变了。你说荣老师，我怎么就看不懂他了呢？咱年轻的时候，跟着荣老师干刑警的时候，那是什么光景呀。老伙计，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去广西抓毒贩，咱兄弟俩冲在前面，那毒贩的机关枪突突突打在你的胳膊上，我的肩膀上，咱俩一手捂着身上呼呼淌血的血窟窿，嘴里还骂着他们八辈祖宗毫不犹豫的往前冲，那是什么？那是英雄！
你看看现在，咱成什么了？为了点设备得去向富商化缘，为了升个职与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勾心斗角，这都是谁的原因？他荣和伟能脱的了干系吗？如果不是荣老师先变得唯利是图唯官是图，咱汉江的政法队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谢君临愤恨的说，徐立其实在心底十分认同他的话，但为了能够让谢君临彻底抒发他郁闷的情绪，徐立只能强忍着搭话的冲动继续装睡下去。
“老伙计，我知道，你要是醒着会劝我认命。那好，咱不想工作了。咱就说说咱那新政委卢教授吧。你说人家卢教授，老美的专家，那学问，那长相，那是万里挑一呀。咱没见过天上的仙女长什么样子，要是天上真有仙女，也就长人家卢政委这样吧。你说人家卢政委能看上咱，是我老谢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呀！咱谢君临虽然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也好赖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吧？你说说，我能不动心吗？兄弟哎，也就是趁你睡着了我才敢说，我那心里呀，就跟猫爪子挠似的，难受呀！咱汉江的干部骂我给脸不要脸，你说说老伙计，就卢政委给咱的这个脸，我能接吗？别说年轻10岁，就年轻个5、6岁，我也有胆子接呀。就现在我这副模样，这副尊容，下一步再升职无望，月工资不够人家卢政委在国外挣得零头，我拿什么给人家幸福？“?说起卢小爱，谢君临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叨叨起来没有完，徐立被他十指纠缠握着实在难受的忍无可忍，他内心寻思着谢君临翻来覆去也就这些陈词滥调说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了，徐立忍无可忍睁开眼睛怒怼道：
“谢君临你跟我诉衷肠我没意见，你跟我一大老爷们十指相握你恶不恶心？还有啊，你跟荣书记的恩怨我不参与，你们玩政治的人路子太野我智商低玩不了。就你跟卢小爱，我说谢君临你有意思吗？你俩从一见面就吵吵吵吵，从政治纲领吵到人生哲理，到底还有完没完？你没听过一句谚语吗？是兄弟就没有一盆麻辣小龙虾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盆。是恋人就没有上一次床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次。你说你烦不烦，有功夫在这里叨逼叨不如直接把卢小爱扑倒，不就是个女人吗？哎我说谢君临，你是不是那玩意儿10来年没用了出问题了？我认识一个特别牛逼的男科大夫，你需不需要？”
徐立没头没脑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见解，谢君临见他一直醒着本就脸羞的通红没地方搁，又听徐立这番大道理说的他一无是处，谢君临脾气一急拎起双肩包没轻没重的拍在了徐立那条断腿上，徐立疼的顿时嗷嗷直叫，他边叫边骂道：“谢君临你个王八犊子！你看我好了不弄死你个小兔崽了！”
听徐立嗷嗷惨叫谢君临顿感心里无比的痛快，他背起双肩包背对着徐立潇洒的挥了挥手，一个转身走出病房向着医院的大门口头也不回的走去了。
来住院时他的随身物品是卢小爱帮他收拾的，就简单一个双肩书包，一块毛巾一个茶水杯，外加一套洗刷用品。谢君临将这些一股脑全部塞进书包，刚单肩背在身上，一回头，谢君临发现队上的内勤，程胜的女儿程佳佳手捧着一束百合花站在自己的身后。
谢君临记得刚醒来时在支队工作群里喊了一声，说老子就是休息两天，不用来看，谁来我把谁蹶出去。如今见程佳佳不听自己的劝阻前来探望，谢君临心烦意乱，脸上的表情又冷凝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下通知说不让你们来看我吗？”谢君临直言责备，程佳佳樱唇一抿，眼含热泪十分为难的说：“谢支队，我实在是担心您……”
见小姑娘为难成这样，谢君临心底也变得柔软了许多，他叹了口气，接过百合花束说了声谢谢，便回身从病床底下掏出医院配发的不锈钢椅子递给程佳佳。待程佳佳面对自己坐好，谢君临坐回病床上，他把挎在肩头的书包放下，而后夸张的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而后还格外用力的冲着程佳佳抻了抻脖子，这才应付的说：“看了吧，不少胳膊不少腿，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这颜值也没受多少影响，放心了吧？放心了就赶紧回家吧！再晚了我就不放心了！”
谢君临难得幽默的对待程佳佳，程佳佳瞬间收获到满满的幸福，她先是破涕为笑冲着谢君临傻笑了半晌，而后俏脸上又晴转多云再次掉了眼泪。谢君临实在看不明白这姑娘到底是怎么了，他心里多少有些触动，看着这仿佛自己妹妹般年龄的小姑娘对自己如此上心，谢君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些感动，他一时没忍住走上前缕了缕她额头的碎发温柔说道：“傻丫头，我这不好好的嘛，还没死呐，哭成这般模样干啥？”
谢君临充满磁性又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在程佳佳的身边响起，这不摸头发还不打紧，谢君临这一温柔，程佳佳对他的感情更是难以控制，她伸出双手猛地将谢君临拦腰抱住，谢君临正想拒绝，一抬眼便看到卢小爱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正拿着自己落在车上的手机和钱包。
身体被程佳佳用力抱着，谢君临两眼怔怔的望着卢小爱，他在卢小爱的眼睛里看到怒火、看到悲凉、看到失望，谢君临感受着像刀刺针扎一样的心痛，但为了彻底把卢小爱从自己身边推开，谢君临在卢小爱的注视下身体有些僵硬的回复了程佳佳的期待。
他当着卢小爱的面将程佳佳顺应抱进了怀里。程佳佳并不知道她背后还有一个女人正凄冷的看着她，她也不知谢君临此时此刻所做出的反应仅仅是为了气走卢小爱。她像个堕入幸福迷渊的傻子，又像个不小心握住丘比特之箭的天使般兴奋的不知所已，程佳佳娇羞的把脑袋倚在谢君临宽阔厚实的胸前，倾听着谢君临似乎并没有加速的心跳，程佳佳所要的幸福不过如此，她得到了，在这一刻，她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卢小爱怔怔看着病房里深情相拥的两个人，她发誓她能读懂谢君临。她宽慰自己谢君临深邃的眼眸中并没有像以往凝视自己时的柔情似水，她解读谢君临的行为不过是为了做给自己看。但眼泪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断呢？卢小爱站在病房门口心乱如麻，那一瞬间她想怒吼想崩溃想哭泣想冲过去把他们分开，但卢小爱习惯坚持的冷静阻止了她，她悄声将谢君临的手机和钱包放在地上，一转身紧咬着牙关倔强的离开了。
见终于气走了卢小爱，谢君临面如死灰般冷漠的将程佳佳从怀里推开，程佳佳感受到谢君临那一瞬间的变化，还没等开口询问，就听见谢君临淡漠的命令道：“快回家吧，听话。”程佳佳从他的言语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那一瞬间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变化的太快，仿佛害怕失去任何一个幸福的瞬间，程佳佳温顺的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医院。
等到程佳佳离开，谢君临的脸色更如同死人一般蜡黄难看。他背起背包顺着楼梯一口气跑到六楼，趁着骨外科病房还没关门，他偷溜进徐立的病房一屁股坐在徐立的身边，方才用尽一切方法隐忍住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谢君临伸出手紧紧握住因为疼痛难忍而被使用了镇静剂，如今睡的跟死猪一般的徐立，破天荒的谢君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老伙计呀，兄弟我心里苦哇！”谢君临仿佛认定了徐立深眠不会醒来，憋了一肚子话的他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于是谢君临干脆把纤长的手指伸进徐立的手中与他十指交握，徐立其实从谢君临推门进来那一刻起就已经醒来，被谢君临这么暧昧的握着，徐立第一反应是无论如何也得忍住。难得一见脾气又臭又硬的谢君临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徐立忍俊不禁的同时，另一只打着点滴的手偷偷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我跟你说呀兄弟，你昏迷的这几天，什么都变了。荣老师变了，华子变了，小爱也变了。你说荣老师，我怎么就看不懂他了呢？咱年轻的时候，跟着荣老师干刑警的时候，那是什么光景呀。老伙计，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去广西抓毒贩，咱兄弟俩冲在前面，那毒贩的机关枪突突突打在你的胳膊上，我的肩膀上，咱俩一手捂着身上呼呼淌血的血窟窿，嘴里还骂着他们八辈祖宗毫不犹豫的往前冲，那是什么？那是英雄！
你看看现在，咱成什么了？为了点设备得去向富商化缘，为了升个职与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勾心斗角，这都是谁的原因？他荣和伟能脱的了干系吗？如果不是荣老师先变得唯利是图唯官是图，咱汉江的政法队伍能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谢君临愤恨的说，徐立其实在心底十分认同他的话，但为了能够让谢君临彻底抒发他郁闷的情绪，徐立只能强忍着搭话的冲动继续装睡下去。
“老伙计，我知道，你要是醒着会劝我认命。那好，咱不想工作了。咱就说说咱那新政委卢教授吧。你说人家卢教授，老美的专家，那学问，那长相，那是万里挑一呀。咱没见过天上的仙女长什么样子，要是天上真有仙女，也就长人家卢政委这样吧。你说人家卢政委能看上咱，是我老谢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呀！咱谢君临虽然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也好赖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吧？你说说，我能不动心吗？兄弟哎，也就是趁你睡着了我才敢说，我那心里呀，就跟猫爪子挠似的，难受呀！咱汉江的干部骂我给脸不要脸，你说说老伙计，就卢政委给咱的这个脸，我能接吗？别说年轻10岁，就年轻个5、6岁，我也有胆子接呀。就现在我这副模样，这副尊容，下一步再升职无望，月工资不够人家卢政委在国外挣得零头，我拿什么给人家幸福？“?说起卢小爱，谢君临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叨叨起来没有完，徐立被他十指纠缠握着实在难受的忍无可忍，他内心寻思着谢君临翻来覆去也就这些陈词滥调说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了，徐立忍无可忍睁开眼睛怒怼道：
“谢君临你跟我诉衷肠我没意见，你跟我一大老爷们十指相握你恶不恶心？还有啊，你跟荣书记的恩怨我不参与，你们玩政治的人路子太野我智商低玩不了。就你跟卢小爱，我说谢君临你有意思吗？你俩从一见面就吵吵吵吵，从政治纲领吵到人生哲理，到底还有完没完？你没听过一句谚语吗？是兄弟就没有一盆麻辣小龙虾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盆。是恋人就没有上一次床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次。你说你烦不烦，有功夫在这里叨逼叨不如直接把卢小爱扑倒，不就是个女人吗？哎我说谢君临，你是不是那玩意儿10来年没用了出问题了？我认识一个特别牛逼的男科大夫，你需不需要？”
徐立没头没脑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见解，谢君临见他一直醒着本就脸羞的通红没地方搁，又听徐立这番大道理说的他一无是处，谢君临脾气一急拎起双肩包没轻没重的拍在了徐立那条断腿上，徐立疼的顿时嗷嗷直叫，他边叫边骂道：“谢君临你个王八犊子！你看我好了不弄死你个小兔崽了！”
听徐立嗷嗷惨叫谢君临顿感心里无比的痛快，他背起双肩包背对着徐立潇洒的挥了挥手，一个转身走出病房向着医院的大门口头也不回的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