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8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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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师徒生嫌隙

    冯剑的晚宴因为谢君临的意外到来而草草结束了。这晚九点不到,荣和伟借故年老体衰,熬过了点睡眠质量更差为由,提议晚宴到此结束以后再聚。冯剑见强留不得,便顺了荣和伟的意思安排车辆送几位领导回家,但荣和伟一摇手又表示冯剑的座驾都是豪车,他们几个人都住在省市领导扎堆儿的地方,现在中央八项规定要求的紧,怕让人看去了多说闲话。

    荣和伟的建议倒是给冯剑提了个醒,刚回国不久的冯剑没注意国内官场形势已然与他离开时那会儿不同,不管这些官员们内心深处是怎样的飞扬跋扈,但表面上的确变得越来越谦恭谨慎。冯剑的马场拥有不下数十辆汽车,但每一辆单价没有下来几十万人民币的,这般高调的出入省委、市委、抑或是其他公职单位宿舍,的确太过张扬了些。

    冯剑听了荣和伟的话,又自谦的赔不是道是自己安排不周,给荣书记带来了麻烦。荣和伟自然十分受用,又多跟冯剑客气了几句,这才与聂宇华一起乘上了自己司机开来的老款帕萨特。

    送走了荣和伟,其他人也是自行乘车离开。谢君临一早就给小唐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于是晚宴结束后,谢君临只与荣和伟简单告了别,便早早钻进别克车的后座上等待还留在客厅里与冯剑客套的陆泽西。

    又多等了将近半小时,陆泽西才姗姗而来,谢君临因为又开始高烧所以等得有点不耐烦,没等陆泽西在副驾驶位置上坐稳当,谢君临就催促小唐开车,谁知小唐还没打着火,卢小爱三步并作两步拉开车门轻车熟路的坐到了谢君临的身边。谢君临见卢小爱上了车继续冷着脸,身体却自觉的往车里面靠了一靠。

    小唐开车出了东郊马场,陆泽西见身后的灯光已悉数淹没在夜色当中,这才回过头冲着谢君临喊了起来:“你小子怎么回事?还害怕人家卢政委把控不好情绪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刚刚在酒桌上发什么疯?还什么汉江的领导们不需要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荣和伟下不来台,以后还想不想在汉江混了?”

    陆泽西跟吃了枪药似的火力全开叨叨个没完,谢君临听了头疼,赶紧打断他说道:“师哥我知道错了!我改还不行吗?这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泼都泼出去了,现如今你骂死我也收不回来了呀。再者说了,我知道你对咱荣老师有看法,他荣和伟好赖也是省人大副主任,前省委政法委书记,总不能背后放黑枪,找人把我做了吧!“谢君临说得起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但话一出口谢君临突然意识到原先从没有注意过的严重性。

    聂宇华回来了,荣和伟又怎么不能从背后放黑枪?他不禁联想到正在汉江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六楼骨科疼的嗷嗷直叫的副支队长徐立。徐立的意外躺枪难道与荣和伟有关系?谢君临忽然不敢想下去,但毕竟黄亚东死了、聂宇华回来了而徐立又意外受了伤,如今的汉江政法官场已是雷暴将至风雨飘摇,这一切荣和伟能脱的了干系吗?

    谢君临一时想不明白,他紧咬着下嘴唇深深陷入了沉思。而荣和伟的车上,此时的荣和伟脸色并不比谢君临好多少。他也有一肚子的疑问,特别是今晚冯剑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太过模糊。荣和伟混迹官场30余年,自诩看人那是一准,但荣和伟却始终没有把握看准冯剑。而汉江市公安局局长程胜又一口咬定冯剑对自己绝对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荣和伟一时间没了主意,到底是该相信程胜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自己的直觉又是什么?为什么对冯剑,荣和伟就是不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呢??荣和伟坐在后座上细细的回忆与冯剑每一次谈话的细节,他正想得出神,身边的聂宇华不赶时候抱怨了一句:”妈的程胜这是介绍了一个什么朋友?还品评三国最崇拜刘备?什么玩意儿,就他那装逼的熊样!带着个破几把眼镜就是史学家了?我最看不起这种打着圣人旗号招摇过市的三孙子!装!“

    聂宇华骂的正起劲儿,荣和伟被他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打断了思路,十分不耐烦的批评道:”你听听,你这些话像个党政机关领导干部该有的谈吐吗?说出去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荣和伟严肃的教育聂宇华,聂宇华倒是满不在乎,荣和伟看了更加生气,忍不住说道:”华子我可告诉你,调你回汉江我可是把能用的本事全都使上了,你荣老师我不比从前,再说现在也不是哪个人能一手遮天的年代了,你最好给我改一改在路美养成的这一身匪气,汉江毕竟是省会,不比你那穷乡僻壤天高皇帝远。这里人多嘴杂,万一有个闪失别怪老师我保不了你!“

    荣和伟正色提醒聂宇华,聂宇华嘴上答应的挺好,但心底却是十分抗拒的。荣和伟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聂宇华没少参与,他最佩服也最瞧不上荣和伟当面为人背后做鬼还洋洋自得的作风,聂宇华承认他从骨子里就学不来,如今翅膀稍稍硬了一些,他更是敢直接摆在面上顶撞荣老师了。

    ”老师,您就别光教育我了,您看您那好学生谢君临,人家那架子端的。走哪儿都是一言堂,只要有他在所有人就都得给他脸。比起谢君临,我觉得我可低调多了!“聂宇华不服气的狡辩着,荣和伟听罢气得简直就要跳脚,他偏过头冷冷看着聂宇华,毫不客气的批评道:

    “你拿什么跟谢君临比?谢君临有底气那是他这些年一点一点攒下的!要不是这几年我有意压着他,以他的本事早就上天了!咱不说业务能力和群众基础,就单单省市领导赏识这一方面,你聂宇华能跟他比吗?你知道汉江市政法委书记张国强怎么评价谢君临?张书记逢人便说他为官24年,没见过像谢君临这么干净的官!”荣和伟激扬慷慨的教育着聂宇华,聂宇华显然不服气,他脑子一热出言顶撞到:

    “那是,谢君临是谁呀?咱荣老师的爱徒,汉江刑警的骄傲,我能跟人家比吗?人家谢君临骂骂咧咧那叫豪爽,我聂宇华骂骂咧咧那叫江湖气,你们都带着有色眼镜解读我们两个,这还有可比性吗?”聂宇华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荣和伟似乎也觉得聂宇华不再是当年自己手下的一员新警,他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在县局一把手的位置上也呆了四五载,被人捧着供着惯了,乍一听这些肺腑之言毕竟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荣和伟寻思着聂宇华究竟是回来了,纠正他身上的匪气也不能急于一时,于是他调转话锋,语气稍显柔和一些的问道:

    “我听说你在路美有个相好的是电视台主持人,你俩发展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是该找个媳妇儿约束约束你。”荣和伟发誓他只是随口这么一问,谁知聂宇华一听心底的那股无名业火蹭的一下烧上来了。

    “什么相好的,那是我给人家谢大支队长准备的,谁知道人家谢君临一点面子都不给,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荣和伟的话让极爱面子的聂宇华又想起那夜邀请谢君临前往路美吃饭的场景,他这边愤恨的难以名状,荣和伟却听出了其中的猫腻。荣和伟不相信聂宇华是真心实意为谢君临介绍对象,既然不是,那就是给谢君临设了美人计人家谢君临并没有中招,这才使得聂宇华如此义愤填膺。

    联想到聂宇华竟对自己的亲同学使用如此恶劣的手段,荣和伟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激动了,他忍不住训斥聂宇华说:“呵,你给谢君临准备的女人怎么自己倒是受用的很?我还听说这女主持人有丈夫有孩子?我可告诉你聂宇华,你把屁股给我擦干净了再来汉江,我要是再看到哪个网站上流传着你的风流韵事,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荣和伟真的动了气,聂宇华一时不敢造次,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老师已经紧紧闭上了眼睛。聂宇华心里稍稍波动了一下,还是觉得老师的警告言过其实了。该怎样怎样,随遇而安吧,聂宇华这样安慰着自己,至于什么擦干净屁股?聂宇华已经无能为力了,毕竟来汉江第一件事,便是将秦思思安排在自己暂时租住的公寓里,而秦思思的工作已经开始调动了,剑已出鞘,哪有回头的余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