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知情人慧芳
谢君临和卢小爱从河洛区公安分局提审完犯罪嫌疑人，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出了审讯室，谢君临坐到车上开始犯困。前几天他偏头痛的老毛病犯了，去军区总医院拿了药。医生开的药有止痛和安眠的作用，谢君临又是对药效特别敏感的人，于是没等司机小唐开出多远，便椅靠在车背上呼呼大睡起来。
卢小爱脱下自己短袖西装外套，贴心的为他盖在身上，看着谢君临轻轻抖动的长睫毛，卢小爱感叹胡兰成笔下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恐怕就是这般样子。
司机小唐见谢君临睡着了，轻声问卢小爱是不是回刑警支队。卢小爱摇了摇头，浅声说道：“去钟伟民家。”
小唐听罢有点意外，老钟已经离世一个多星期了，平时也没听谢君临提起过卢小爱与钟伟民有什么来往，他不明白卢小爱为什么要趁着谢君临熟睡之际去钟伟民家。小唐复又带着询问的眼光多看了卢小爱几眼，见卢政委十分坚持，小唐不好多说什么，于是驱车载着这两人奔向钟伟民的故居。
钟伟民有幽闭恐惧症，他对坐电梯十分抗拒，于是一直居住在距离汉江市里20多公里的城郊结合部，一处自家翻盖的平房里。老钟在世时，单身汉谢君临经常去老钟家蹭饭吃，一来二去小唐对去钟伟民家的路熟记于心，简直是闭着眼都能找了去。
车子匀速开出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穿过一片棚户区拐进了一处坑坑洼洼的白桦林地，出了白桦林，卢小爱看到路边矗立着一片如同美国乡下农舍一样的两层小房，卢小爱猜测，这应该是街道统一规划的要求，这些房子样式形态一模一样，就连房顶都刷成了一样的火红色。
小唐在一户二层小楼门口停下，卢小爱下了车，发现这家门口还挂着为死人引魂的白灯笼，过年贴的红对联已被撕下，只剩几处胶水没抹匀的地方，还粘着一些红纸的碎屑。卢小爱知道她要找的地方到了，于是让小唐陪着谢君临在车上休息，自己则轻轻敲响了钟家的大门。
不一会儿，钟伟民的爱人慧芳开了门。卢小爱与慧芳对望一眼，发现一周前还拥有一头乌黑亮丽长发的慧芳，如今已是满头斑白的沧桑，她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格外明显，仿佛钟伟民离世，慧芳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慧芳阿姨。”小爱轻声唤她的名字，慧芳死灰一般空洞的眼睛里稍稍闪过一些惊讶，而后面无表情的将卢小爱请进了屋。
坐在钟家基本已经空掉的客厅里，卢小爱顿感浑身上下不自在。慧芳给卢小爱端过一杯茶递给她，而后坐在了小爱的对面。
“你终于来了，老钟走的那天我在医院认出你，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慧芳开门见山说道，声音嘶哑空洞的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慧芳阿姨，我知道不该在这时候来打扰您，但黄亚东死了，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您了。”小爱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慧芳却没来由的笑了笑，而后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卢小爱因紧张使劲儿攥在一起的手。
“长得可真像啊！你长得太像你妈妈了！你妈妈年轻时候也像你现在这样美丽，美丽得连我们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慧芳回忆起过往，脸上浮现出一丝深深的留恋。她爱惜的握着卢小爱的双手，动情的说道。
“慧芳阿姨，求求您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求您了，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卢小爱双眼噙满泪水，激动的站起来。慧芳听罢眼中不再有方才的光芒，继而恢复了刚刚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的躯壳。
“当年你妈妈是我们汉江市人民医院最年轻的心外科主任医师，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工作上最好的搭档。她是心脏外科手术一把刀，我是心脏外科护士长，经过我们手术台的病人，十有八九都被我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慧芳回忆起年轻时候在医院手术室叱咤风云的光影，脸上又浮现出一丝丝骄傲的神色。说着说着，她目光忽然暗淡下来，紧接着卢小爱从她放大的瞳孔中看到明显的恐惧。
“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做完一台心脏搭桥手术。由于患者三条心脏动脉堵塞了两条，需要对两条心动脉进行搭桥，手术难度大，历时时间长。做完手术，我看到卢主任脸色不好看，就劝她去手术室旁边的休息室歇一歇，卢主任非常坚持要在手术室里躺一躺。我当时考虑卢主任可能是累的不愿多走，就将其他医护人员请出手术室，只留她自己在屋里。结果一直到晚上八点，医院已经下班了，急诊接了个需要紧急开颅的患者，我们去交接手术室时，一进门发现你妈妈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全是血……”
慧芳痛苦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不自觉流下了眼泪，身体止不住也轻轻颤抖起来。小爱眼前不自觉勾画出那幅惨烈的场景，她伸手捂住脸，呜呜低泣出声。
“一会儿看不好你就乱跑，看来下回带你出来，得从你脖子上栓根小绳。”谢君临不知何时进的门，声音轻到没人发现他的到来。他坐到卢小爱的身边，霸道的将卢小爱揽在怀里，慧芳见此放心的笑了，脸上也顺势恢复了一点点人色。
见谢君临来了，慧芳和卢小爱便没再多说什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谢君临非说自己偏头痛又厉害了，死活拽着卢小爱走。卢小爱拗不过他，心有不甘的跟他出了门。
一出门，还没等上了车，谢君临抬起一脚飞踹到钟家的墙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义愤填膺的冲着卢小爱喊道：“卢小爱你别欺人太甚！你怎么对付黄亚东我不管，你要是敢伤害慧芳嫂子，我第一个不饶你！”
见谢君临瞪着的眼睛里像是要冒火，卢小爱明白谢君临是误会了，她赶紧跟谢君临解释道：“谢先生你误会了，我来找慧芳阿姨，只是想问一问当年的情况。”
“我管你来干甚么！你知不知道，老钟病死后，慧芳嫂子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她连工作都辞了，现在在家专心养病！为了防止她出现意外，我给她请了两个保姆！你今天要是刺激到她，慧芳嫂子出了事，我要你给她陪葬！”谢君临怒气丝毫不减，卢小爱听了也倍感委屈。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
慧芳会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原来是被抑郁症折磨的。但卢下爱先前并不知情，被自己爱慕的男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一时间她心里受不了，流着泪会呛到：?“谢君临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我为什么要置慧芳阿姨于死地？你不要人为的把我往坏里想行吗？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十恶不赦吗！”见卢小爱又哭鼻子，谢君临心疼又有气，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偏头痛更厉害了，疼的他后槽牙不自觉打着哆嗦。他猛地开车门把卢小爱连推带扯送到车上，接着吩咐小唐将卢小爱送回家。
看着小唐载着卢小爱绝尘而去，谢君临头疼的蹲到了地上。他扬起拳头用力敲打自己的脑壳，觉得脑袋稍稍清醒了一点时，才踉踉跄跄往大街上走去。慧芳听到谢君临和卢小爱的争吵，一直藏在自家门后听着，见谢君临远去的背影，慧芳从门后走出来哀叹了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命运怎能让这两个孩子纠缠在一起。”说吧，慧芳脸上尽显无境的凄凉。
卢小爱脱下自己短袖西装外套，贴心的为他盖在身上，看着谢君临轻轻抖动的长睫毛，卢小爱感叹胡兰成笔下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恐怕就是这般样子。
司机小唐见谢君临睡着了，轻声问卢小爱是不是回刑警支队。卢小爱摇了摇头，浅声说道：“去钟伟民家。”
小唐听罢有点意外，老钟已经离世一个多星期了，平时也没听谢君临提起过卢小爱与钟伟民有什么来往，他不明白卢小爱为什么要趁着谢君临熟睡之际去钟伟民家。小唐复又带着询问的眼光多看了卢小爱几眼，见卢政委十分坚持，小唐不好多说什么，于是驱车载着这两人奔向钟伟民的故居。
钟伟民有幽闭恐惧症，他对坐电梯十分抗拒，于是一直居住在距离汉江市里20多公里的城郊结合部，一处自家翻盖的平房里。老钟在世时，单身汉谢君临经常去老钟家蹭饭吃，一来二去小唐对去钟伟民家的路熟记于心，简直是闭着眼都能找了去。
车子匀速开出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穿过一片棚户区拐进了一处坑坑洼洼的白桦林地，出了白桦林，卢小爱看到路边矗立着一片如同美国乡下农舍一样的两层小房，卢小爱猜测，这应该是街道统一规划的要求，这些房子样式形态一模一样，就连房顶都刷成了一样的火红色。
小唐在一户二层小楼门口停下，卢小爱下了车，发现这家门口还挂着为死人引魂的白灯笼，过年贴的红对联已被撕下，只剩几处胶水没抹匀的地方，还粘着一些红纸的碎屑。卢小爱知道她要找的地方到了，于是让小唐陪着谢君临在车上休息，自己则轻轻敲响了钟家的大门。
不一会儿，钟伟民的爱人慧芳开了门。卢小爱与慧芳对望一眼，发现一周前还拥有一头乌黑亮丽长发的慧芳，如今已是满头斑白的沧桑，她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格外明显，仿佛钟伟民离世，慧芳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慧芳阿姨。”小爱轻声唤她的名字，慧芳死灰一般空洞的眼睛里稍稍闪过一些惊讶，而后面无表情的将卢小爱请进了屋。
坐在钟家基本已经空掉的客厅里，卢小爱顿感浑身上下不自在。慧芳给卢小爱端过一杯茶递给她，而后坐在了小爱的对面。
“你终于来了，老钟走的那天我在医院认出你，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慧芳开门见山说道，声音嘶哑空洞的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慧芳阿姨，我知道不该在这时候来打扰您，但黄亚东死了，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您了。”小爱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慧芳却没来由的笑了笑，而后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卢小爱因紧张使劲儿攥在一起的手。
“长得可真像啊！你长得太像你妈妈了！你妈妈年轻时候也像你现在这样美丽，美丽得连我们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慧芳回忆起过往，脸上浮现出一丝深深的留恋。她爱惜的握着卢小爱的双手，动情的说道。
“慧芳阿姨，求求您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求您了，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卢小爱双眼噙满泪水，激动的站起来。慧芳听罢眼中不再有方才的光芒，继而恢复了刚刚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的躯壳。
“当年你妈妈是我们汉江市人民医院最年轻的心外科主任医师，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工作上最好的搭档。她是心脏外科手术一把刀，我是心脏外科护士长，经过我们手术台的病人，十有八九都被我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慧芳回忆起年轻时候在医院手术室叱咤风云的光影，脸上又浮现出一丝丝骄傲的神色。说着说着，她目光忽然暗淡下来，紧接着卢小爱从她放大的瞳孔中看到明显的恐惧。
“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做完一台心脏搭桥手术。由于患者三条心脏动脉堵塞了两条，需要对两条心动脉进行搭桥，手术难度大，历时时间长。做完手术，我看到卢主任脸色不好看，就劝她去手术室旁边的休息室歇一歇，卢主任非常坚持要在手术室里躺一躺。我当时考虑卢主任可能是累的不愿多走，就将其他医护人员请出手术室，只留她自己在屋里。结果一直到晚上八点，医院已经下班了，急诊接了个需要紧急开颅的患者，我们去交接手术室时，一进门发现你妈妈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全是血……”
慧芳痛苦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不自觉流下了眼泪，身体止不住也轻轻颤抖起来。小爱眼前不自觉勾画出那幅惨烈的场景，她伸手捂住脸，呜呜低泣出声。
“一会儿看不好你就乱跑，看来下回带你出来，得从你脖子上栓根小绳。”谢君临不知何时进的门，声音轻到没人发现他的到来。他坐到卢小爱的身边，霸道的将卢小爱揽在怀里，慧芳见此放心的笑了，脸上也顺势恢复了一点点人色。
见谢君临来了，慧芳和卢小爱便没再多说什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谢君临非说自己偏头痛又厉害了，死活拽着卢小爱走。卢小爱拗不过他，心有不甘的跟他出了门。
一出门，还没等上了车，谢君临抬起一脚飞踹到钟家的墙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义愤填膺的冲着卢小爱喊道：“卢小爱你别欺人太甚！你怎么对付黄亚东我不管，你要是敢伤害慧芳嫂子，我第一个不饶你！”
见谢君临瞪着的眼睛里像是要冒火，卢小爱明白谢君临是误会了，她赶紧跟谢君临解释道：“谢先生你误会了，我来找慧芳阿姨，只是想问一问当年的情况。”
“我管你来干甚么！你知不知道，老钟病死后，慧芳嫂子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她连工作都辞了，现在在家专心养病！为了防止她出现意外，我给她请了两个保姆！你今天要是刺激到她，慧芳嫂子出了事，我要你给她陪葬！”谢君临怒气丝毫不减，卢小爱听了也倍感委屈。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
慧芳会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原来是被抑郁症折磨的。但卢下爱先前并不知情，被自己爱慕的男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一时间她心里受不了，流着泪会呛到：?“谢君临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我为什么要置慧芳阿姨于死地？你不要人为的把我往坏里想行吗？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十恶不赦吗！”见卢小爱又哭鼻子，谢君临心疼又有气，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偏头痛更厉害了，疼的他后槽牙不自觉打着哆嗦。他猛地开车门把卢小爱连推带扯送到车上，接着吩咐小唐将卢小爱送回家。
看着小唐载着卢小爱绝尘而去，谢君临头疼的蹲到了地上。他扬起拳头用力敲打自己的脑壳，觉得脑袋稍稍清醒了一点时，才踉踉跄跄往大街上走去。慧芳听到谢君临和卢小爱的争吵，一直藏在自家门后听着，见谢君临远去的背影，慧芳从门后走出来哀叹了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命运怎能让这两个孩子纠缠在一起。”说吧，慧芳脸上尽显无境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