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跟苏氏摊牌
尚文芯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苏氏道：“我有意见，我不同意冯姨娘做我的母亲。”
苏氏侧身抬头，见着尚文芯眼里透着决意和委屈，有些不明的问道：“芯儿，告诉外祖母，你为什么不同意？是冯姨娘她对你不好吗？”
苏氏也不是个糊涂的，在跟吕丞相商量尚国君续弦一事时，她就有摸过冯姨娘的底，也安了人在尚府打听，要说冯姨娘苛待尚文芯，这话那还真是说不过去的，这近十年如一日，冯姨娘从未招惹过尚文芯，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
“我就觉得她不配我的父亲，她不过是个丫头的出身，怎么能与我父亲般配呢，更何况，若是冯姨娘成了我的母亲，那四妹妹就成了我的嫡妹，我才不要那等不要脸的做嫡妹。”尚文芯有些气急，转念又道：“常言道，上粱不正下粱弯，那四妹妹是个狐媚的，冯姨娘就能是个好的不成？”
尚文芯说的这话，可真是对极了尚老夫人的胃口，立马站出来表示支持。
“亲家夫人，我觉得三丫头说得也对，虽然四丫头始终说什么误会的，但是里头是个什么情况连我都不得知，前些日子府里来个道人，给四丫头看面相，说是个祸水的命。”这一会，尚老夫人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外扬了，只要能让苏氏打消将冯姨娘提正，她多说一些家丑都无防。
见到苏氏有些皱眉，尚老夫人继续说着，“四丫头有着一大半的外相是承了冯姨娘的，那做母亲的自然也不能好到哪去，所以啊，咱还是得防着点。”
尚老夫人又笑了笑，“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得三丫头觉得合适才行，要不然日后我们这些老的百日后，三丫头可是指着娘家撑腰的，那跟继母的相处是非常重要的。”
一番贬低冯姨娘母女，一番提高尚文芯心仪继母的重要性，这样一番下来，苏氏自是知道尚老夫人的意思，自是不待见冯姨娘当尚国君的正妻。
苏氏也有她顾虑的地方，这冯姨娘到底是个知根知底的，本身对尚文芯也没有造成过什么伤害，这要是万一娶一新继母，是个表面仁慈背地里使小刀的主，那岂不是更不妥。
更何况，尚文芯不同意只不过是因着与尚文茹有过结，冯姨娘又是个丫头出身的，小孩子的心思自然是顾虑不到那么全的，只记得眼前的一些小利益。
尚老夫人这样一番话，倒是让她更想着立冯姨娘为正了，这尚老夫人心里的小九九，苏氏自是看得出来一些的，只是不道破而已。
沉思了一会，苏氏拉过尚文芯的小手，轻声地安慰着，“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这个道理，难道你都忘了吗？”
尚文芯却固执地回道：“可是冯姨娘并不是个什么英雄，反正外孙女儿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
“如果你只是因着这个就反对，你外祖父岂能听你的儿戏，就是外祖母，定也依不得你这样的。”苏氏见着她如此的固执，便也严肃起来。
“外祖母，芯儿虽然没有您看人通透，但是芯儿明白一点，一个凡事都做得让人挑不出个错来，那要么就是此人心机藏得甚深，要么就是此人真是观音娘娘之心。”尚文芯平静地补充道：“在芯儿的心里，冯姨娘明显不是个观音娘娘之心的人，那她就必定是前者了。”
这样一说，尚老夫人倒有些深看了尚文芯两眼，觉得这个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三丫头，也有点小聪明嘛。
她便也在一旁附和着尚文芯的话。
苏氏听后，虽有些犹豫，却依旧不给个明确的回复，只道是要等和吕丞相商量之后再定。
尚老夫人见着这样，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留了尚文芯在丞相府在陪陪苏氏。她心里自是希望尚文芯留下来继续劝导苏氏的。
在临走的时候，尚老夫人让她多呆一些日子再回尚府也是可行的。
尚老夫人一走，苏氏便退了其他的丫环婆子。
“芯儿，你告诉外祖母，你不同意冯姨娘做你的继母是不是受了你祖母的指示？”这个时候，苏氏也不跟着谢静娅绕圈子了，直白地问了起来。
尚文芯难言的笑了笑，“外祖母，这个事情还真不是祖母怂勇我的，我是真心不想让冯姨娘做我的继母。”
苏氏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的困惑，在她的印象里，尚文芯虽有些刁蛮任性，却是个心善的，怎么可能会因着冯姨娘的出身纠着不放。
“外祖母，你还记得我娘亲临死的前两天吧，我让许嬷嬷连夜回丞相府找您请一个没有为我娘看过病的大夫，当时，我之所以这样，是因着我怀疑娘亲是被人害成这样的。”尚文芯说起这事，自也是想解开苏氏的疑惑。
苏氏一听，自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婆子并没有查出异样，这会儿再听尚文芯提起，便猜测地问道，“你怀疑是冯姨娘害死月如的？”
这一次，尚文芯肯定地点头，回话也非常的坚定：“是的。”
“那有什么证据没？”尚文芯的怀疑固然重要，但是证据同样重要。
尚文芯有些为难，她现在确实没有证据，她的证据只是上一世的记忆，但是对于自己死过一次重生这样的事情，她没法跟苏氏说，就算说了，依着现在古人的思想，定会觉得她是一个怪人，并且是个不详之人。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自是不能说这本就有违天意轮回之事。
她只得对苏氏道，“外祖母，你相信芯儿吧，芯儿绝不是空穴来风，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就不相信，冯姨娘能有本事将线索抹得一干二净。”
苏氏见着尚文芯神情如此肯定，一点也不像是撒谎，也不由得想起了她唯一的女儿吕月如，再看着这唯一的外孙女儿，心里头便软了一些。
相比尚文芯日后的幸福，那些个证据还重要吗？
苏氏有些苦笑着，抚着尚文芯的头发。
“你娘亲虽出身丞相府，可打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琴棋书画样样好，对待犯错的下人总是宽厚处理。”苏氏的思绪沉浸在吕月如的回忆，说话时声音都带着感伤，“可惜的是，月如福薄，还走到我这个白发人的前面。”
“外祖母……”尚文芯的情绪也被带着伤感起来，不由得扑向苏氏的怀里，低声地抽咽起来。
苏氏依旧说着，“芯儿，外祖母这辈子也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我一直觉得，是老天将我犯的错用来报应我唯一的女儿，好让我这老婆子日日活在痛苦中。”
“外祖母，您别伤心，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了的，您现在无论是对待府里的下人还是府外的乞儿，都是宅心仁厚的，老天爷也一定会看在眼里的。”尚文芯安慰着她。
“当年，我生下月如半年后，府内的一丫环怀了身子，当时我与你外祖父还正是情深意浓时，我容不下别的女人生下孩子，所以我在那丫环生产的时候加了一味药，害得她难产而死，生出来的婴儿是个男的。”苏氏回想起来，说起那些往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尚文芯听着外祖母说着，不由得也惊了起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外祖母还有着这样一幕。
苏氏也不去看尚文芯的表情，只顾着依旧道：“当年，我一直就觉得我身子骨还好，要为着丞相府生下嫡长子，所以我容不得其他的妾室在我先前怀下庶长子，我这辈子，欠了两条人命，还都是流着你外祖父的血。”
说到这，苏氏有些难言控制情绪，眼角竟酸了起来。
“那段时日，我与你外祖父的感情也有了隔阂，那个时候江南正遇着灾情，你外祖父竟然主动请辞去了江南救灾，无论我怎么拦怎么劝都阻止不了他，也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的恶毒已经让夫君连见都不想再见一面。”苏氏的眼眸透着深深的忧伤。
微调了一下情绪，苏氏才缓缓地说道：“在你外祖父去江南的那些时日，我开始反思自己，原来，女子的娴良淑德离我竟然这般远了，于是，我便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善妒，夫君的孩子那也是孩子。”
苏氏又紧紧的搂了一下尚文芯。
“外祖父从江南回来后，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就恢复了？”尚文芯抬头轻声问道。
苏氏有些神思的望向一角，幽幽说道：“外祖母慢慢的恢复女子的娴良淑德，与你外祖父的感情也在慢慢的融合，只可惜，丞相府却再也没有传出谁有喜的事情来。”
她忍着声压抑地道：“如若不是外祖母忌妒心重，怎么会落各丞相府只有一位千金小姐，到后来，月如又早于我离世，我便更相信，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啊。”
见着苏氏沉浸在往事的痛苦中，尚文芯也跟着小小的伤了一下。上一世，因着没有冯姨娘转正这风波，所以苏氏也不曾跟她掏心说过这样的话。
苏氏侧身抬头，见着尚文芯眼里透着决意和委屈，有些不明的问道：“芯儿，告诉外祖母，你为什么不同意？是冯姨娘她对你不好吗？”
苏氏也不是个糊涂的，在跟吕丞相商量尚国君续弦一事时，她就有摸过冯姨娘的底，也安了人在尚府打听，要说冯姨娘苛待尚文芯，这话那还真是说不过去的，这近十年如一日，冯姨娘从未招惹过尚文芯，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
“我就觉得她不配我的父亲，她不过是个丫头的出身，怎么能与我父亲般配呢，更何况，若是冯姨娘成了我的母亲，那四妹妹就成了我的嫡妹，我才不要那等不要脸的做嫡妹。”尚文芯有些气急，转念又道：“常言道，上粱不正下粱弯，那四妹妹是个狐媚的，冯姨娘就能是个好的不成？”
尚文芯说的这话，可真是对极了尚老夫人的胃口，立马站出来表示支持。
“亲家夫人，我觉得三丫头说得也对，虽然四丫头始终说什么误会的，但是里头是个什么情况连我都不得知，前些日子府里来个道人，给四丫头看面相，说是个祸水的命。”这一会，尚老夫人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外扬了，只要能让苏氏打消将冯姨娘提正，她多说一些家丑都无防。
见到苏氏有些皱眉，尚老夫人继续说着，“四丫头有着一大半的外相是承了冯姨娘的，那做母亲的自然也不能好到哪去，所以啊，咱还是得防着点。”
尚老夫人又笑了笑，“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得三丫头觉得合适才行，要不然日后我们这些老的百日后，三丫头可是指着娘家撑腰的，那跟继母的相处是非常重要的。”
一番贬低冯姨娘母女，一番提高尚文芯心仪继母的重要性，这样一番下来，苏氏自是知道尚老夫人的意思，自是不待见冯姨娘当尚国君的正妻。
苏氏也有她顾虑的地方，这冯姨娘到底是个知根知底的，本身对尚文芯也没有造成过什么伤害，这要是万一娶一新继母，是个表面仁慈背地里使小刀的主，那岂不是更不妥。
更何况，尚文芯不同意只不过是因着与尚文茹有过结，冯姨娘又是个丫头出身的，小孩子的心思自然是顾虑不到那么全的，只记得眼前的一些小利益。
尚老夫人这样一番话，倒是让她更想着立冯姨娘为正了，这尚老夫人心里的小九九，苏氏自是看得出来一些的，只是不道破而已。
沉思了一会，苏氏拉过尚文芯的小手，轻声地安慰着，“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这个道理，难道你都忘了吗？”
尚文芯却固执地回道：“可是冯姨娘并不是个什么英雄，反正外孙女儿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
“如果你只是因着这个就反对，你外祖父岂能听你的儿戏，就是外祖母，定也依不得你这样的。”苏氏见着她如此的固执，便也严肃起来。
“外祖母，芯儿虽然没有您看人通透，但是芯儿明白一点，一个凡事都做得让人挑不出个错来，那要么就是此人心机藏得甚深，要么就是此人真是观音娘娘之心。”尚文芯平静地补充道：“在芯儿的心里，冯姨娘明显不是个观音娘娘之心的人，那她就必定是前者了。”
这样一说，尚老夫人倒有些深看了尚文芯两眼，觉得这个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三丫头，也有点小聪明嘛。
她便也在一旁附和着尚文芯的话。
苏氏听后，虽有些犹豫，却依旧不给个明确的回复，只道是要等和吕丞相商量之后再定。
尚老夫人见着这样，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留了尚文芯在丞相府在陪陪苏氏。她心里自是希望尚文芯留下来继续劝导苏氏的。
在临走的时候，尚老夫人让她多呆一些日子再回尚府也是可行的。
尚老夫人一走，苏氏便退了其他的丫环婆子。
“芯儿，你告诉外祖母，你不同意冯姨娘做你的继母是不是受了你祖母的指示？”这个时候，苏氏也不跟着谢静娅绕圈子了，直白地问了起来。
尚文芯难言的笑了笑，“外祖母，这个事情还真不是祖母怂勇我的，我是真心不想让冯姨娘做我的继母。”
苏氏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的困惑，在她的印象里，尚文芯虽有些刁蛮任性，却是个心善的，怎么可能会因着冯姨娘的出身纠着不放。
“外祖母，你还记得我娘亲临死的前两天吧，我让许嬷嬷连夜回丞相府找您请一个没有为我娘看过病的大夫，当时，我之所以这样，是因着我怀疑娘亲是被人害成这样的。”尚文芯说起这事，自也是想解开苏氏的疑惑。
苏氏一听，自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婆子并没有查出异样，这会儿再听尚文芯提起，便猜测地问道，“你怀疑是冯姨娘害死月如的？”
这一次，尚文芯肯定地点头，回话也非常的坚定：“是的。”
“那有什么证据没？”尚文芯的怀疑固然重要，但是证据同样重要。
尚文芯有些为难，她现在确实没有证据，她的证据只是上一世的记忆，但是对于自己死过一次重生这样的事情，她没法跟苏氏说，就算说了，依着现在古人的思想，定会觉得她是一个怪人，并且是个不详之人。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自是不能说这本就有违天意轮回之事。
她只得对苏氏道，“外祖母，你相信芯儿吧，芯儿绝不是空穴来风，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就不相信，冯姨娘能有本事将线索抹得一干二净。”
苏氏见着尚文芯神情如此肯定，一点也不像是撒谎，也不由得想起了她唯一的女儿吕月如，再看着这唯一的外孙女儿，心里头便软了一些。
相比尚文芯日后的幸福，那些个证据还重要吗？
苏氏有些苦笑着，抚着尚文芯的头发。
“你娘亲虽出身丞相府，可打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琴棋书画样样好，对待犯错的下人总是宽厚处理。”苏氏的思绪沉浸在吕月如的回忆，说话时声音都带着感伤，“可惜的是，月如福薄，还走到我这个白发人的前面。”
“外祖母……”尚文芯的情绪也被带着伤感起来，不由得扑向苏氏的怀里，低声地抽咽起来。
苏氏依旧说着，“芯儿，外祖母这辈子也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我一直觉得，是老天将我犯的错用来报应我唯一的女儿，好让我这老婆子日日活在痛苦中。”
“外祖母，您别伤心，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了的，您现在无论是对待府里的下人还是府外的乞儿，都是宅心仁厚的，老天爷也一定会看在眼里的。”尚文芯安慰着她。
“当年，我生下月如半年后，府内的一丫环怀了身子，当时我与你外祖父还正是情深意浓时，我容不下别的女人生下孩子，所以我在那丫环生产的时候加了一味药，害得她难产而死，生出来的婴儿是个男的。”苏氏回想起来，说起那些往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尚文芯听着外祖母说着，不由得也惊了起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外祖母还有着这样一幕。
苏氏也不去看尚文芯的表情，只顾着依旧道：“当年，我一直就觉得我身子骨还好，要为着丞相府生下嫡长子，所以我容不得其他的妾室在我先前怀下庶长子，我这辈子，欠了两条人命，还都是流着你外祖父的血。”
说到这，苏氏有些难言控制情绪，眼角竟酸了起来。
“那段时日，我与你外祖父的感情也有了隔阂，那个时候江南正遇着灾情，你外祖父竟然主动请辞去了江南救灾，无论我怎么拦怎么劝都阻止不了他，也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的恶毒已经让夫君连见都不想再见一面。”苏氏的眼眸透着深深的忧伤。
微调了一下情绪，苏氏才缓缓地说道：“在你外祖父去江南的那些时日，我开始反思自己，原来，女子的娴良淑德离我竟然这般远了，于是，我便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善妒，夫君的孩子那也是孩子。”
苏氏又紧紧的搂了一下尚文芯。
“外祖父从江南回来后，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就恢复了？”尚文芯抬头轻声问道。
苏氏有些神思的望向一角，幽幽说道：“外祖母慢慢的恢复女子的娴良淑德，与你外祖父的感情也在慢慢的融合，只可惜，丞相府却再也没有传出谁有喜的事情来。”
她忍着声压抑地道：“如若不是外祖母忌妒心重，怎么会落各丞相府只有一位千金小姐，到后来，月如又早于我离世，我便更相信，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啊。”
见着苏氏沉浸在往事的痛苦中，尚文芯也跟着小小的伤了一下。上一世，因着没有冯姨娘转正这风波，所以苏氏也不曾跟她掏心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