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压戏？班门弄斧
一大早就连着处理两桩糟心事，甚至还耽搁了拍摄的时间，林峰的心情极其不爽。
这种不爽，在剧组的女一号拖延进组好几天，到现在才姗姗来迟后，到达顶峰。
他不禁怒斥道：“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占着女一号的位置，开机时你就不过来，全组的人为了等你先拍其他戏份，现在你又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把剧组当成什么地方了？”
女一号的演员摘下墨镜，递给自己的助理，从另一名助理手中接过一杯粥，旁若无人地用吸管喝着，发出“嘶溜嘶溜”的声音，完全把林峰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连歆若！你别以为自己是李东辉带来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剧组不是供你过家家的地方，也不是非认准他李东辉一个制片人不可的！再这样下去，我们剧组庙小，就请你们另谋高就吧！”
她混不在意地咬着吸管，眼皮也不抬：“这不是来了吗，大热天的何必火气这么大。得了别耽误时间了，赶时间就赶紧拍吧，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呢。”
林峰憋了一口闷气，但若继续发泄出来，免不得又要耽误更多时间。他深吸一口气，狠狠一摔剧本：“都去做准备，十分钟后开拍！”
“真是啰嗦。”连歆若将空塑料杯一扔，大摇大摆地走去化妆间，身后一群助理随行，却没有一个人收拾被随手乱丢的垃圾，大牌耍得张扬恣意。
“切，什么素质，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烂泥都往墙上扶。”摄像师嘟囔着将塑料杯扔进垃圾桶，开始调试镜头。
“真不想拍这种人！”
然而，看在制片人的面子上，就连导演都要忍让连歆若三分，更别说是摄像师了。他只能一边嫌弃，一边向现实妥协。
连歆若所饰演的女一号，是粤国的梅妃，因为不受宠，连孩子被皇后设计流产，都没能讨回公道。她心中向往着真正的爱情，结识了身为将军的男一号并与之交心，最后选择和将军私奔，逃出宫墙。
今天这场戏，拍得是梅妃偶然听到乔与惜的秘密，被她发现并活捉逼问，命悬一线之际，被恰好赶到的将军英雄救美的一幕。
为了等连歆若化妆换衣服，林峰将排在后面的一场云舒遥的solo戏提前，长达3分钟的长镜头一镜到底，中途两次场面调度，竟然一个错误都没有。
连歆若刚一从化妆间出来，就看到林峰在大力褒奖云舒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就像和早上大发雷霆的人是两个人一样。她都快走到他们面前了，那些人都没给她一个眼神。
她“哼”了一声，重重地跺了跺脚，盘着手问：“什么时候开始？”
林峰脸上的笑意瞬间散了许多。
“立刻。”他对场记示意了个手势，让下一场的演员们就位。
“action！”
铺天盖地的红色，艳丽得如同一团跳跃的火焰。乔与惜行动如风般敏捷，一个闪身，就拦在梅妃面前，手掌如鹰爪般扼住梅妃的咽喉。
“看来，有小老鼠在墙角偷听呢。”她手指渐渐收紧，看着梅妃惊惶挣扎的模样，蓦地笑了，像扔垃圾般将人随手一扔，拍了拍巴掌。
梅妃脱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咳嗽。
乔与惜饶有兴味地俯视着她，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乖乖告诉我，刚刚你听到了什么？”
梅妃咳了一阵，抬起头来，带着几分沉着：“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路过的，正要去参见粤王陛下。”
林峰“啧”了一声。
原本梅妃此时应该是满心恐惧，为保命唯唯诺诺，甚至搬出粤王做自己的挡箭牌。可连歆若却硬生生演出几分大义凛然来，宛如一个站在正义立场的上位者，嘲笑对方的小题大做。
不知剧情的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可明眼人却能发现，她缩小了角色低声下气的一面，刻意拔高了“不卑不亢临危不惧”的形象。
她居然想压戏！
林峰还没来得及喊停，连歆若又擅自改词，开始义正言辞指责起乔与惜来。
早在连歆若演崩了的那一刻起，云舒遥就不动声色地在看戏。林峰没有喊停，她也顺势伸出手，拔下连歆若头上一根发簪，尖端在她脸颊缓缓滑过，轻柔的如同调情。
“蝼蚁尚知惜命，而你，呵呵。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连歆若猝不及防对上了她的眼神，打了个哆嗦。
那是真正不在意的冷漠眼神，只一个对视她就能感觉到，她这条命，随随便便就能被对方了结掉。
被拔下的那支发簪，突然擦着她的鬓角，“当”的一声，钉入她身后的柱子里。
对死亡的恐惧，惊得连歆若脸色发白，身体抖得和簪子上的珠花一个频率。
出于两者经验的巨大差距，连歆若临时起意的表演，显然跟不上云舒遥的反应，真正临场发挥飚起戏来，只能卡壳在原地。
林峰终于喊出了“cut！”
连歆若恶人先告状，指着云舒遥责怪道：“你有没有点敬业精神？你知不知道，你乱改台词，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
“乱改台词的人到底是谁？”林峰三两步并过去，挡在云舒遥身前，一把将剧本卷成一个卷丢进连歆若怀里：“记不住台词就多看几遍剧本，别整天自以为是，没那个爆发力，就别在那里胡说八道。”
片场里响起几声窃笑。
连歆若将剧本丢在地上，翻了个白眼。她的助理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般，一人过来点头哈腰打圆场，剩下的人将她围住，又是捏肩又是安抚，簇拥着她去休息。
“真是个活祖宗！”林峰捏紧拳头恨恨道。
云舒遥替他顺了顺气：“林导别生气，不值当的。刚才那场……还需要重新拍一遍吗？”
林峰在摄影机上回看了一遍，沉吟片刻，摆了摆手：“不用了，就这样吧。你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进行下一场。”
“好。”
下一场是云舒遥的武戏。即将和她对戏的，是一名新人男演员。
刚刚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被他看在眼里。看林峰敢怒不敢言的态度，联想之前那几句提及制片人的话，他对连歆若强大的后台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眼珠转了转，暗自向连歆若走了过去。
“连小姐，您好，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