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国
五月的早晨还是有些许微凉，虽然天刚微微亮，首都机场依旧是人潮涌动，丝毫不见清晨该有的清净之感。
苏淼娴熟的拖着行李走出机场，黑蒙蒙的天空隐约泛出一抹蓝。月亮还未离去，太阳便忍不住的露了头，也许是为了彼此相容，太阳隐了光辉，只在周围晕着一抹夕阳红。
早在落地前定下的出租车司机等在机场外，见到她便利落的去接过箱子放到后备箱，苏淼开了车门进去，赶在司机询问前开口。“去cbd。”她想去看一眼自己即将要工作的地方。
“好来。”司机爽快的应了一句，哼着小曲开着车。
苏淼看着车外，街景快速后退直至消失在视线里，她不由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五年了，她还是回来了。还记得走的那年，她未经世事，毅然决然，不顾父亲和母亲的反对，踏上了纽约的航班。五年的时间，她拿到了哥伦比亚的硕士学位，也在时尚领域闯出了一席之地，但不知为何，却格外的思念始终伴随着母亲的衣服上的茉莉花香，想念父亲毫无重点的碎碎念，她想家了，想念每一个曾在她生命里认真走过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心里已经不再介怀，曾经为了爱情做的那些傻事。
苏淼的思绪越飞越远，叮铃叮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她低头看了一眼，老妈两个字在不停的亮了又暗。她走的时候不顾一切，如今回来，却显得局促了许多，不知道他们还怪不怪罪她曾经的刁蛮任性。
“姑娘，你手机响了。”司机见苏淼只盯着手机却不接，身上有着属于返乡人的落寞，手机上的老妈两个字闪烁不停，她却只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由的多说了几句。“是父母吧？接吧，当父母的哪有不惦记孩子的。”
“喂。”苏淼朝着司机友好的点了点头，而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倾听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
“淼淼，到机场了没有？妈妈给你做了早饭，记得回来吃。”母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让她的眼泪一瞬间堆满眼角，巨大的愧疚压得她胸口闷的慌，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嘱托她快点回家。
“嗯。”苏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发出了一个音，挂了电话便再也忍不住了，掏出包包里的纸巾胡乱的擦着。“师傅，我不去三司大厦了，送我去幸福小区吧。”
“好。”司机应了一声，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出掉头，往幸福路的方向开。不消片刻，熟悉的街道和店铺就都映在了眼里，那是她走了无数遍的路，就连闭着眼她都能找到王阿姨家的包子铺、李叔叔家的川菜馆。
苏淼下了车，把车费递给司机，道了声谢谢，便拉着行李箱往家走，路上飘着豆浆香味与油条的油腻，有些呛鼻，却让她欲罢不能，母亲站在楼底，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远远的看见她便紧走几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像变戏法一般又变出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嘴里还不住的抱怨。“就知道你穿的单薄，我特意给你拿了一件衣服，快上去吧，你爸特意请了半天假，在家等你吃早饭呢。”
母亲的话彻底打破了苏淼的最后一层伪装，苏淼眨巴了几下眼，有些委屈的掉了眼泪。
徐涛一转头便见苏淼可怜巴巴的掉眼泪，心里更是软了几分，走上前用手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拉着她往楼上走。“哭什么，你都二十七岁的人了，丢不丢人。”
“不丢人，我就是想哭，还想让你抱抱。”苏淼把憋在心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在母亲面前，她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啦，不哭了，这还在大街上，多丢人，回家再说。”虽然嘴上说着丢人，徐涛还是把她抱在了怀里，都五年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苏淼始终没有告诉她们，但她心里却还是有些感觉的，少女怀春，逃不过的都是爱情。她的宝贝女儿也是被爱情伤透了心，才会毅然决然选择离开吧。苏淼的性子像她，很犟，也正是因为像她，所以她理解她，理解她想离开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还好——她等的时间不长。
苏淼努力的呼吸，贪婪的享受着母亲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很特殊的味道，混合着洗衣粉的茉莉花香，成了属于母亲的专属味道。就像婴儿可以依靠味道找到母亲一样，她也可以依靠味道辨别母亲的存在。
“妈，我想吃你做的疙瘩汤。”苏淼遇到母亲，声音也不自觉的增加了撒娇的味道，如果让美国的那些同事看到她的这个样子，估计会吓到的，因为在美国她是出了名的冰块脸。
“就知道你爱吃，我已经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了。”
不知不觉，回家的路程变得格外短，苏淼站在门外，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打招呼，她从小就与父亲不似其他家庭的父女一样那样亲密，在她做错事的时候父亲唱的更多是白脸，所以她也很少与父亲交心，在她离开的五年，与母亲的交谈少的可怜，与父亲的交谈更是寥寥无几。如今想到马上要见到父亲，苏淼突然心里有些害怕。
“怎么了？”徐涛见苏淼站在门外不动弹，有些疑惑，不过片刻便释怀了，是怕老苏吧。“没事，你爸爸很想你。”
“嗯。”苏淼低头嗯了一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拉着行李箱推门而入。
苏明听到外面传来声响不由得有些紧张，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也不知道第一句该如何开口，最后干脆心一横，坐在了饭桌上，反正平时装一本正经也装惯了。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随着门推开，心也紧了起来，就怕进来的只有徐涛一个人。
苏淼推门而入看见的便是坐的板板正正的苏明，原本乌黑的短发开始有些泛白，想说的话便噎在嗓子里，不知道从何说起。徐涛看了看两人，朝着苏明使了个眼色，“老苏，赶紧过来帮忙拿行李啊。”
“啊，好。”苏明正细细打量着五年不见的苏淼，看她有没有变瘦，还好没有变瘦，而且还漂亮了些，眼里的孩子气不见了，整个人变得沉稳了许多。他看的有些入迷，以至于徐涛叫他的时候，他只能慌张的应对，一起身胳膊不小心撞到桌子上，让他不由自主的哼出声。“嘶———疼。”
苏淼被父亲的样子逗笑，心情也突然间放松，看着有些苍老的男人，语气也不由得多了撒娇的味道。“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我先给你把行李拿到卧室。”苏明对于自己闹得笑话虽有些窘迫，但至少成功的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你爸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没回来的这几年，总是念叨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却就是不肯给你主动打一个电话。”徐静看着苏明笨拙的身影，不由得含了几分笑，苏淼注意到母亲眼里的爱，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这个才是爱情，不用说就懂得彼此。“你没回家前，还紧张的问我他该怎么做才不显得奇怪呢。”
苏淼想象的到父亲的样子，他总是这样，笨拙的掩饰着自己的感情，却总能抵达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就被母亲拉到了饭桌前。桌子上摆的都是她爱的菜，连盛饭的彩色水果碗都没有变，那是她20岁那年买给父亲和母亲的礼物，她记得父亲曾说过幼稚，没想到已经五年了，他们还在用。
父亲已经从卧室出来坐在苏淼对面，母亲给她盛了一碗她最爱的疙瘩汤放在桌前，“尝一尝，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苏淼低着头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吸了一下口，却烫的吐了吐舌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明见她粗心的样子不由得多了几句，这是父亲表达爱的方式，苏淼点了点头，吹得更仔细了些。
从回来到现在，父亲和母亲一句也没有再问及她离去的原因，他们总是尝试着以最大的宽容去理解她。
“淼淼，这次还会走吗？”母亲替她夹着饭，仿佛不经意间的问起，父亲也因为这句话而看向她。苏淼不由得有些怔怔的看着母亲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含着惊慌，自己当初是不是伤了母亲的心，才让她如此患得患失。
“不走了。”
“赶紧吃饭吧，吃完饭睡一觉，飞机上肯定没睡好。”苏淼注意到父亲听到她的话，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连说话的语气也少了一些沉重，多了一丝温柔。
苏淼埋头吃饭，却感觉难以下咽，仿佛有鱼刺卡在喉咙里，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啪啪的滴落在碗里。母亲拿了纸巾擦拭她的眼泪，父亲也手无足错的说着什么，苏淼抬起头只看到了父母两人模糊的轮廓，她不由的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爸妈，我再也不走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走了，她要永远呆在他们的身边，陪他们变老。
一顿饭吃的苏淼思绪万千，今年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在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却总是在母亲面前无法佯装坚强，所有构建的壁垒都抵挡不了母亲的爱。吃完早饭困意便骤然袭来，苏淼跟母亲打了个招呼，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屋里的装扮跟她走的那年一模一样，甚至摆放在桌角的小猫时钟还在滴滴滴滴的转，也不知道母亲换了几次电池。她瘫软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太阳的味道便铺面而来，她舒服的蹭了蹭，母亲应该是刚把被子晒了阳光，她最爱这股味道，家的味道。
“喝点牛奶吧。”徐涛在外面敲了敲门才推门而入，一进门便见苏淼像个孩子一样大字型的趴在床上，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拍了拍她的宝贝。
“嗯，”苏淼翻了个身爬起，把牛奶一饮而尽。“妈，记得高考那一段时间，你每天早上都会拿牛奶给我喝，害得我胖了好多斤。”
“是啊，一晃七年就过去了，时间可真快啊。”徐涛伸出手摸着苏淼的头发，苏淼就势躺在了她的腿上，闭着眼听她讲过去的事情。“那个时候你……”
母亲的怀里永远是最温暖的地方，苏淼听着母亲的低声呢喃很快的进了梦乡，梦里回到了高考那年，她为了试题头昏脑涨，母亲总是在她感觉很累的时候给她送上一杯牛奶，乐呵呵的给她加油，顺便夸一下自己的女儿是多么棒，高考这种小事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那些岁月，在梦里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让苏淼怀念那段时光。
什么都不需要烦恼，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奔跑，剩下的交给命运就可以了。
苏淼娴熟的拖着行李走出机场，黑蒙蒙的天空隐约泛出一抹蓝。月亮还未离去，太阳便忍不住的露了头，也许是为了彼此相容，太阳隐了光辉，只在周围晕着一抹夕阳红。
早在落地前定下的出租车司机等在机场外，见到她便利落的去接过箱子放到后备箱，苏淼开了车门进去，赶在司机询问前开口。“去cbd。”她想去看一眼自己即将要工作的地方。
“好来。”司机爽快的应了一句，哼着小曲开着车。
苏淼看着车外，街景快速后退直至消失在视线里，她不由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五年了，她还是回来了。还记得走的那年，她未经世事，毅然决然，不顾父亲和母亲的反对，踏上了纽约的航班。五年的时间，她拿到了哥伦比亚的硕士学位，也在时尚领域闯出了一席之地，但不知为何，却格外的思念始终伴随着母亲的衣服上的茉莉花香，想念父亲毫无重点的碎碎念，她想家了，想念每一个曾在她生命里认真走过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心里已经不再介怀，曾经为了爱情做的那些傻事。
苏淼的思绪越飞越远，叮铃叮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她低头看了一眼，老妈两个字在不停的亮了又暗。她走的时候不顾一切，如今回来，却显得局促了许多，不知道他们还怪不怪罪她曾经的刁蛮任性。
“姑娘，你手机响了。”司机见苏淼只盯着手机却不接，身上有着属于返乡人的落寞，手机上的老妈两个字闪烁不停，她却只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由的多说了几句。“是父母吧？接吧，当父母的哪有不惦记孩子的。”
“喂。”苏淼朝着司机友好的点了点头，而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倾听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
“淼淼，到机场了没有？妈妈给你做了早饭，记得回来吃。”母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让她的眼泪一瞬间堆满眼角，巨大的愧疚压得她胸口闷的慌，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嘱托她快点回家。
“嗯。”苏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发出了一个音，挂了电话便再也忍不住了，掏出包包里的纸巾胡乱的擦着。“师傅，我不去三司大厦了，送我去幸福小区吧。”
“好。”司机应了一声，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出掉头，往幸福路的方向开。不消片刻，熟悉的街道和店铺就都映在了眼里，那是她走了无数遍的路，就连闭着眼她都能找到王阿姨家的包子铺、李叔叔家的川菜馆。
苏淼下了车，把车费递给司机，道了声谢谢，便拉着行李箱往家走，路上飘着豆浆香味与油条的油腻，有些呛鼻，却让她欲罢不能，母亲站在楼底，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远远的看见她便紧走几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像变戏法一般又变出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嘴里还不住的抱怨。“就知道你穿的单薄，我特意给你拿了一件衣服，快上去吧，你爸特意请了半天假，在家等你吃早饭呢。”
母亲的话彻底打破了苏淼的最后一层伪装，苏淼眨巴了几下眼，有些委屈的掉了眼泪。
徐涛一转头便见苏淼可怜巴巴的掉眼泪，心里更是软了几分，走上前用手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拉着她往楼上走。“哭什么，你都二十七岁的人了，丢不丢人。”
“不丢人，我就是想哭，还想让你抱抱。”苏淼把憋在心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在母亲面前，她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啦，不哭了，这还在大街上，多丢人，回家再说。”虽然嘴上说着丢人，徐涛还是把她抱在了怀里，都五年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苏淼始终没有告诉她们，但她心里却还是有些感觉的，少女怀春，逃不过的都是爱情。她的宝贝女儿也是被爱情伤透了心，才会毅然决然选择离开吧。苏淼的性子像她，很犟，也正是因为像她，所以她理解她，理解她想离开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还好——她等的时间不长。
苏淼努力的呼吸，贪婪的享受着母亲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很特殊的味道，混合着洗衣粉的茉莉花香，成了属于母亲的专属味道。就像婴儿可以依靠味道找到母亲一样，她也可以依靠味道辨别母亲的存在。
“妈，我想吃你做的疙瘩汤。”苏淼遇到母亲，声音也不自觉的增加了撒娇的味道，如果让美国的那些同事看到她的这个样子，估计会吓到的，因为在美国她是出了名的冰块脸。
“就知道你爱吃，我已经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了。”
不知不觉，回家的路程变得格外短，苏淼站在门外，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打招呼，她从小就与父亲不似其他家庭的父女一样那样亲密，在她做错事的时候父亲唱的更多是白脸，所以她也很少与父亲交心，在她离开的五年，与母亲的交谈少的可怜，与父亲的交谈更是寥寥无几。如今想到马上要见到父亲，苏淼突然心里有些害怕。
“怎么了？”徐涛见苏淼站在门外不动弹，有些疑惑，不过片刻便释怀了，是怕老苏吧。“没事，你爸爸很想你。”
“嗯。”苏淼低头嗯了一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拉着行李箱推门而入。
苏明听到外面传来声响不由得有些紧张，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也不知道第一句该如何开口，最后干脆心一横，坐在了饭桌上，反正平时装一本正经也装惯了。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随着门推开，心也紧了起来，就怕进来的只有徐涛一个人。
苏淼推门而入看见的便是坐的板板正正的苏明，原本乌黑的短发开始有些泛白，想说的话便噎在嗓子里，不知道从何说起。徐涛看了看两人，朝着苏明使了个眼色，“老苏，赶紧过来帮忙拿行李啊。”
“啊，好。”苏明正细细打量着五年不见的苏淼，看她有没有变瘦，还好没有变瘦，而且还漂亮了些，眼里的孩子气不见了，整个人变得沉稳了许多。他看的有些入迷，以至于徐涛叫他的时候，他只能慌张的应对，一起身胳膊不小心撞到桌子上，让他不由自主的哼出声。“嘶———疼。”
苏淼被父亲的样子逗笑，心情也突然间放松，看着有些苍老的男人，语气也不由得多了撒娇的味道。“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我先给你把行李拿到卧室。”苏明对于自己闹得笑话虽有些窘迫，但至少成功的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你爸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没回来的这几年，总是念叨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却就是不肯给你主动打一个电话。”徐静看着苏明笨拙的身影，不由得含了几分笑，苏淼注意到母亲眼里的爱，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这个才是爱情，不用说就懂得彼此。“你没回家前，还紧张的问我他该怎么做才不显得奇怪呢。”
苏淼想象的到父亲的样子，他总是这样，笨拙的掩饰着自己的感情，却总能抵达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就被母亲拉到了饭桌前。桌子上摆的都是她爱的菜，连盛饭的彩色水果碗都没有变，那是她20岁那年买给父亲和母亲的礼物，她记得父亲曾说过幼稚，没想到已经五年了，他们还在用。
父亲已经从卧室出来坐在苏淼对面，母亲给她盛了一碗她最爱的疙瘩汤放在桌前，“尝一尝，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苏淼低着头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吸了一下口，却烫的吐了吐舌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明见她粗心的样子不由得多了几句，这是父亲表达爱的方式，苏淼点了点头，吹得更仔细了些。
从回来到现在，父亲和母亲一句也没有再问及她离去的原因，他们总是尝试着以最大的宽容去理解她。
“淼淼，这次还会走吗？”母亲替她夹着饭，仿佛不经意间的问起，父亲也因为这句话而看向她。苏淼不由得有些怔怔的看着母亲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含着惊慌，自己当初是不是伤了母亲的心，才让她如此患得患失。
“不走了。”
“赶紧吃饭吧，吃完饭睡一觉，飞机上肯定没睡好。”苏淼注意到父亲听到她的话，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连说话的语气也少了一些沉重，多了一丝温柔。
苏淼埋头吃饭，却感觉难以下咽，仿佛有鱼刺卡在喉咙里，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啪啪的滴落在碗里。母亲拿了纸巾擦拭她的眼泪，父亲也手无足错的说着什么，苏淼抬起头只看到了父母两人模糊的轮廓，她不由的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爸妈，我再也不走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走了，她要永远呆在他们的身边，陪他们变老。
一顿饭吃的苏淼思绪万千，今年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在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却总是在母亲面前无法佯装坚强，所有构建的壁垒都抵挡不了母亲的爱。吃完早饭困意便骤然袭来，苏淼跟母亲打了个招呼，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屋里的装扮跟她走的那年一模一样，甚至摆放在桌角的小猫时钟还在滴滴滴滴的转，也不知道母亲换了几次电池。她瘫软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太阳的味道便铺面而来，她舒服的蹭了蹭，母亲应该是刚把被子晒了阳光，她最爱这股味道，家的味道。
“喝点牛奶吧。”徐涛在外面敲了敲门才推门而入，一进门便见苏淼像个孩子一样大字型的趴在床上，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拍了拍她的宝贝。
“嗯，”苏淼翻了个身爬起，把牛奶一饮而尽。“妈，记得高考那一段时间，你每天早上都会拿牛奶给我喝，害得我胖了好多斤。”
“是啊，一晃七年就过去了，时间可真快啊。”徐涛伸出手摸着苏淼的头发，苏淼就势躺在了她的腿上，闭着眼听她讲过去的事情。“那个时候你……”
母亲的怀里永远是最温暖的地方，苏淼听着母亲的低声呢喃很快的进了梦乡，梦里回到了高考那年，她为了试题头昏脑涨，母亲总是在她感觉很累的时候给她送上一杯牛奶，乐呵呵的给她加油，顺便夸一下自己的女儿是多么棒，高考这种小事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那些岁月，在梦里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让苏淼怀念那段时光。
什么都不需要烦恼，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奔跑，剩下的交给命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