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内宅斗法
院子里处处透着清冷。
这个废弃的宅院本来是闲置的，秦暖暖一向与世无争，挑的地方也是犄角旮旯。饶是如此，也架不住存心找茬之人。
云珂和丫鬟的说话声极小，而王紫萱的丫鬟也守在外面，她带着徐勤施施然往房间走去。
不过刚要推门，一个俏丽的小丫鬟却挡在了前面。
王紫萱的丫鬟欲拦，云珂淡淡瞥了她一眼，清凉如水的眸子随意扫了下，徐勤得了云珂的耳语，帮衬嫂嫂一起对着丫鬟怒目而视，丫鬟被云珂威仪所慑，不甘不愿地低下了头。她当即却不敢再在门前堵人了，乖乖让出道路。
徐勤小小孩得逞似的哼了声，被云珂顶着，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手指指着前面的门板。
云珂本来没想不请自来的，更不想擅自私闯人家的房间，但是看到丫鬟百般阻拦，她便情知有异。两人对视后默契地轻轻推开门，一路溜到客厅的窗前，捅开窗纸偷窥。
里面的两人各自坐着，沉默相对，看起来并没什么冲突。
徐勤个子小，只好贴耳细听。
王紫萱大红袍子，袖子边上的金线金光闪闪，手腕上带着白玉镯，妆容也十分庄重，侧脸打量了秦暖暖后才一派闲适地道：“我今日只是闲来无事，昨儿夫君去我那，说你身子不爽利，要我有空来看看。可我看你气色也还好，夫君也太小题大做了。”
说完她轻声娇笑，不等秦暖暖开口又斜眼睨了下：“其实夫君的担忧，我自然懂，他怕秦姨娘身子太弱不禁风了，昨夜他还说呢，要我多留心你些，你可不要因为我分了你的宠便见怪了夫君才好。”
云珂隔着纸洞，只能看到秦暖暖的侧脸，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王紫萱什么路子，她一清二楚。不过秦暖暖的性子温和，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子，还不被王紫萱狠狠踩上几脚。
云珂再瞧，果然王紫萱见她不说话，笑容转冷：“秦姨娘是对我这个夫人不满？一早上，似乎没听见你说几乎话，还是你觉得我没资格和你说话？”
一个不得宠的正室夫人，跑到小妾房里耀武扬威不说，还倒打一耙，再说下去万一秦暖暖气出个好歹，恐怕也不好收场。
云珂长吸一口气，正要敲门，却不妨被徐勤用劲推开，他人小力气却不小，挣脱了云珂的手匆匆跑进去，云珂僵着脸冲二人讪笑。她心里暗暗着急，不知徐勤这个小祖宗又要干什么。
王紫萱讥笑的面孔来不及收回，直接曝露在眼前。
徐勤天真无邪地望望二人，“咦”了声便回头，忽然冲她飞眼。
然后他又转过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二位嫂嫂都在呢，我和我嫂嫂闹着玩，看谁跑的快，我本来想吓暖暖嫂子，对不起……”他言语十分诚恳，俨然做错事般不知所措。
云珂实在没想到，徐勤倒有点小机灵。她只好趁机轻喝了徐勤两声：“团子，还不跟嫂嫂们道歉。”
因为徐征和堂兄亲如兄弟，诸事也倚靠徐岩父亲，徐勤一直将秦暖暖视作嫂子，称呼上便没做改变。
王紫萱不知该不该信二人所说，但也不好再为难秦暖暖，她皮笑肉不笑地起身，眼神却是看着云珂：“不必了，我可受不起。竟然秦姨娘来了贵客，我也不好叨扰。”
她和云珂及徐勤见了礼便要走，不过她经过云珂身边的时候，顿了下，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交谈：“你倒是喜欢多管闲事。也是，从小你就爱出风头，现在还有冤大头中的翘楚，为你守身如玉不言嫁娶，不过我奉劝你自求多福吧，不见得哪天你的荣宠一去不返。”
言语上争锋，历来是极愚蠢的行为，云珂听到她的话，反而嗤笑了下，淡道：“且顾好你自己吧。”
有名无实的夫妻，她比起秦暖暖来，徒有空名而已。当下云珂不再理会她，省得给自己惹气生。
徐勤坐在秦暖暖身边，懂事地没话找话：“暖暖嫂嫂的点心好香，比我嫂嫂做的好吃。”
秦暖暖对于厨艺十分精通，云珂自然是比不了的，她顶多算是做的好，而且还是她一心一意专注在上面的时候。
云珂笑着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逗他：“团子这么说，嫂嫂要伤心了，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再想下厨了呢。”
“嫂嫂，我开玩笑呢。你们做的一样好吃，真的。”说完他还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小馋猫地眯眼舔手指。
几块点心很快下了肚子，徐勤待会还要去学里，云珂将剩下的点心拿走，不顾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温声道：“甜食少吃，下次我学着给你做，或者你来暖暖嫂嫂这里讨些，不许再吃了。”
语气并不严厉，徐勤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因为一会儿还要去学堂，他便和翠喜先回去玉兰苑。
云珂望着脸色糟糕的秦暖暖，叹了口气：“她一直是这样嚣张跋扈的，大家以前顾念她大伯是工部尚书，不过略给几分薄面，她便不知天高地厚了，性子也越发骄纵了。”
秦暖暖苦笑，她何尝不清楚，那日在徐征姨母女儿的及笄礼上，陈茹她们暗算自己，王紫萱肯定也有一份功劳吧。她谁也不愿，嫁过来的时候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守着这么个院子，自此后恐怕也再难清静。
“徐征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却不必对王紫萱处处忍让，内宅的事，男人不好掺和，但你也不能任由她搓弄，她见你不吭声，只会变本加厉。”
沉默片刻，秦暖暖才轻声“嗯”了下，云珂蹙眉，连她都不一定会坚持到何时，那么徐征呢，他是不是也快守不住，然后妥协？
王紫萱怒气冲冲地回了房，看到院子里的绿藤，郁郁葱葱地在初冬还生机勃勃，手指颤抖地指着爬藤对站着的几个丫鬟仆妇道：“是谁种的？”
不用问她也知道出自谁之手，还有石子路旁围起来的花径，里面还有枯枝，春夏之际必然繁花似锦。
一个婆子小心翼翼地站出来，惊惶恢复：“夫人，是、是秦姨娘命人种的。”
“统统给我拔了！”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是不拿我的话当一回事，还是分不清主次？现在这个家，我说这点事情都管用吗？如今还幻想着那个贱人会回来，既然这样我也不拦着，谁爱去便去那个宅子寻她。”
王紫萱越发气恼，这几天她对秦暖暖百般刁难，昨日徐征也不过在这待了一会儿便去书房，丫鬟叫了几次都没回来，她今天故意去刺激秦暖暖，反而被云珂坏了事，这口气，叫她如何咽下！
两个婆子见到这个情景，立刻拿起趁手的铁器，慌慌忙忙地铲起来。
王紫萱这才哼了声，吩咐贴身丫鬟去了内院。
“去李府告诉云萍，看看她何时有空。”她在这里枯燥煎熬，无比怀念未出阁的日子，只能期望李云萍抽空；来看看她。
换做平时，徐府这样的门第自然不会轻易和外界发帖邀请，但王紫萱怎么说也是正房夫人，和婆婆一说便成了。结果当天下午，李云萍和丫鬟一道回来了。
看到巍峨气派的振威将军府，李云萍艳羡道：“紫萱，你命比我好，嫁的也顺心。”
她的话一半倒是出自真心。
王紫萱不答话，只觉得内心深处受到了莫大的赞赏，她让丫鬟放下茶盏水果，便道：“屋里不用吩咐了，去玩吧。若是二少将军回来，就说我有客，不要等我。”
丫鬟怔了下，心里明镜似的，主子是在外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不过刚才的事，因为她没通报，放李云珂和徐勤进去，还被狠狠批评，她早就傻了，一边迎合一边下去了。
李云萍此刻已经信了七分，眼神由惊愕转为欣喜，内里几分真又打了折扣了。她自然不希望别人都过的太好，那她岂不是被衬托的越发惨淡无光。
“当初你没嫁徐岩，没想到反而嫁给他堂弟，还是这一房唯一的嫡子，婆婆又是右相的小女儿，以后只要你诞下嫡子，地位也会稳固的。”
王紫萱听了此话，心里无声冷笑，脸上也青白了几分，她们俩自然是好友，也多少有些许真心，她有些黯然地道：“我那夫君，还有个得宠的小妾，但幸好两年多也无所出，婆婆说是个肚子不争气的，我却不敢那么以为。”
她们皆是自幼长在深宅大户，其中妻妾争宠的缘由，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晓的甚多。因而对于秦暖暖无子，王紫萱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她想尽早和徐征圆房，争取一举得男。
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王紫萱才想起问她：“你母亲还在给你张罗亲事吗？”
那个心理扭曲的嫡母，李云萍不由生恨，心里又怯又气，而上次她没算计成沈之安，后来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幸而没有得到他和徐岩的报复，她便以为那两人是不屑和女人斗法，才逐渐稳定下来心神。
可是……
她头疼是大房的兄长李邵钦，要不是她无意中知晓，他一掷千金赎了卖艺不卖身江南花魁，反而生意被另外一个外地商人打压，正是缺钱之际，才拉拢他过来帮忙。
虽然结果惨淡，但是李邵钦真不是个东西，事情办砸了，反而逼着她要银子，甚至威胁她，如果她不给便去和沈之安或者徐岩摊派，到时候李家丢人，她也玩完了。
李邵钦是个真正的败家子，李耀辉放任不管，也不许府中人过问，早已穷途末路了，她只好将之前祖母赏赐她的东西一一变卖，才打发了他。
想到这些，李云萍委屈不已：“江府的事，不了了之。可是那个女人一刻也不闲着，没有江家，还有别人，我马上及笄了，她扬言要给我找个‘好婆家’。”
这话，她说出去，傻子都不会信。
王紫萱一脸怜悯，竟觉得自己的情况比她要好多了。
女人真是可悲，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吧。
李云萍去时兴致盎然，因为有这么一个手帕交而沾沾自喜，谁知反而讨了个没趣，虽然王紫萱也倾诉了苦闷，但在她眼里却是对方在炫耀。
她下了轿子，丫鬟给了轿夫银钱，两人绕过小巷，前面便是李府的大门。
谁知她刚走到一半，后面便想起道戏谑的呼声：“三妹妹，我当是哪家的窈窕姑娘，身段这么绝美，原来是我们李府的第三朵娇花。”
李云萍羞愤交加，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竟然当真没有回头。
这个废弃的宅院本来是闲置的，秦暖暖一向与世无争，挑的地方也是犄角旮旯。饶是如此，也架不住存心找茬之人。
云珂和丫鬟的说话声极小，而王紫萱的丫鬟也守在外面，她带着徐勤施施然往房间走去。
不过刚要推门，一个俏丽的小丫鬟却挡在了前面。
王紫萱的丫鬟欲拦，云珂淡淡瞥了她一眼，清凉如水的眸子随意扫了下，徐勤得了云珂的耳语，帮衬嫂嫂一起对着丫鬟怒目而视，丫鬟被云珂威仪所慑，不甘不愿地低下了头。她当即却不敢再在门前堵人了，乖乖让出道路。
徐勤小小孩得逞似的哼了声，被云珂顶着，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手指指着前面的门板。
云珂本来没想不请自来的，更不想擅自私闯人家的房间，但是看到丫鬟百般阻拦，她便情知有异。两人对视后默契地轻轻推开门，一路溜到客厅的窗前，捅开窗纸偷窥。
里面的两人各自坐着，沉默相对，看起来并没什么冲突。
徐勤个子小，只好贴耳细听。
王紫萱大红袍子，袖子边上的金线金光闪闪，手腕上带着白玉镯，妆容也十分庄重，侧脸打量了秦暖暖后才一派闲适地道：“我今日只是闲来无事，昨儿夫君去我那，说你身子不爽利，要我有空来看看。可我看你气色也还好，夫君也太小题大做了。”
说完她轻声娇笑，不等秦暖暖开口又斜眼睨了下：“其实夫君的担忧，我自然懂，他怕秦姨娘身子太弱不禁风了，昨夜他还说呢，要我多留心你些，你可不要因为我分了你的宠便见怪了夫君才好。”
云珂隔着纸洞，只能看到秦暖暖的侧脸，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王紫萱什么路子，她一清二楚。不过秦暖暖的性子温和，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子，还不被王紫萱狠狠踩上几脚。
云珂再瞧，果然王紫萱见她不说话，笑容转冷：“秦姨娘是对我这个夫人不满？一早上，似乎没听见你说几乎话，还是你觉得我没资格和你说话？”
一个不得宠的正室夫人，跑到小妾房里耀武扬威不说，还倒打一耙，再说下去万一秦暖暖气出个好歹，恐怕也不好收场。
云珂长吸一口气，正要敲门，却不妨被徐勤用劲推开，他人小力气却不小，挣脱了云珂的手匆匆跑进去，云珂僵着脸冲二人讪笑。她心里暗暗着急，不知徐勤这个小祖宗又要干什么。
王紫萱讥笑的面孔来不及收回，直接曝露在眼前。
徐勤天真无邪地望望二人，“咦”了声便回头，忽然冲她飞眼。
然后他又转过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二位嫂嫂都在呢，我和我嫂嫂闹着玩，看谁跑的快，我本来想吓暖暖嫂子，对不起……”他言语十分诚恳，俨然做错事般不知所措。
云珂实在没想到，徐勤倒有点小机灵。她只好趁机轻喝了徐勤两声：“团子，还不跟嫂嫂们道歉。”
因为徐征和堂兄亲如兄弟，诸事也倚靠徐岩父亲，徐勤一直将秦暖暖视作嫂子，称呼上便没做改变。
王紫萱不知该不该信二人所说，但也不好再为难秦暖暖，她皮笑肉不笑地起身，眼神却是看着云珂：“不必了，我可受不起。竟然秦姨娘来了贵客，我也不好叨扰。”
她和云珂及徐勤见了礼便要走，不过她经过云珂身边的时候，顿了下，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交谈：“你倒是喜欢多管闲事。也是，从小你就爱出风头，现在还有冤大头中的翘楚，为你守身如玉不言嫁娶，不过我奉劝你自求多福吧，不见得哪天你的荣宠一去不返。”
言语上争锋，历来是极愚蠢的行为，云珂听到她的话，反而嗤笑了下，淡道：“且顾好你自己吧。”
有名无实的夫妻，她比起秦暖暖来，徒有空名而已。当下云珂不再理会她，省得给自己惹气生。
徐勤坐在秦暖暖身边，懂事地没话找话：“暖暖嫂嫂的点心好香，比我嫂嫂做的好吃。”
秦暖暖对于厨艺十分精通，云珂自然是比不了的，她顶多算是做的好，而且还是她一心一意专注在上面的时候。
云珂笑着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逗他：“团子这么说，嫂嫂要伤心了，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再想下厨了呢。”
“嫂嫂，我开玩笑呢。你们做的一样好吃，真的。”说完他还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小馋猫地眯眼舔手指。
几块点心很快下了肚子，徐勤待会还要去学里，云珂将剩下的点心拿走，不顾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温声道：“甜食少吃，下次我学着给你做，或者你来暖暖嫂嫂这里讨些，不许再吃了。”
语气并不严厉，徐勤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因为一会儿还要去学堂，他便和翠喜先回去玉兰苑。
云珂望着脸色糟糕的秦暖暖，叹了口气：“她一直是这样嚣张跋扈的，大家以前顾念她大伯是工部尚书，不过略给几分薄面，她便不知天高地厚了，性子也越发骄纵了。”
秦暖暖苦笑，她何尝不清楚，那日在徐征姨母女儿的及笄礼上，陈茹她们暗算自己，王紫萱肯定也有一份功劳吧。她谁也不愿，嫁过来的时候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守着这么个院子，自此后恐怕也再难清静。
“徐征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却不必对王紫萱处处忍让，内宅的事，男人不好掺和，但你也不能任由她搓弄，她见你不吭声，只会变本加厉。”
沉默片刻，秦暖暖才轻声“嗯”了下，云珂蹙眉，连她都不一定会坚持到何时，那么徐征呢，他是不是也快守不住，然后妥协？
王紫萱怒气冲冲地回了房，看到院子里的绿藤，郁郁葱葱地在初冬还生机勃勃，手指颤抖地指着爬藤对站着的几个丫鬟仆妇道：“是谁种的？”
不用问她也知道出自谁之手，还有石子路旁围起来的花径，里面还有枯枝，春夏之际必然繁花似锦。
一个婆子小心翼翼地站出来，惊惶恢复：“夫人，是、是秦姨娘命人种的。”
“统统给我拔了！”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是不拿我的话当一回事，还是分不清主次？现在这个家，我说这点事情都管用吗？如今还幻想着那个贱人会回来，既然这样我也不拦着，谁爱去便去那个宅子寻她。”
王紫萱越发气恼，这几天她对秦暖暖百般刁难，昨日徐征也不过在这待了一会儿便去书房，丫鬟叫了几次都没回来，她今天故意去刺激秦暖暖，反而被云珂坏了事，这口气，叫她如何咽下！
两个婆子见到这个情景，立刻拿起趁手的铁器，慌慌忙忙地铲起来。
王紫萱这才哼了声，吩咐贴身丫鬟去了内院。
“去李府告诉云萍，看看她何时有空。”她在这里枯燥煎熬，无比怀念未出阁的日子，只能期望李云萍抽空；来看看她。
换做平时，徐府这样的门第自然不会轻易和外界发帖邀请，但王紫萱怎么说也是正房夫人，和婆婆一说便成了。结果当天下午，李云萍和丫鬟一道回来了。
看到巍峨气派的振威将军府，李云萍艳羡道：“紫萱，你命比我好，嫁的也顺心。”
她的话一半倒是出自真心。
王紫萱不答话，只觉得内心深处受到了莫大的赞赏，她让丫鬟放下茶盏水果，便道：“屋里不用吩咐了，去玩吧。若是二少将军回来，就说我有客，不要等我。”
丫鬟怔了下，心里明镜似的，主子是在外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不过刚才的事，因为她没通报，放李云珂和徐勤进去，还被狠狠批评，她早就傻了，一边迎合一边下去了。
李云萍此刻已经信了七分，眼神由惊愕转为欣喜，内里几分真又打了折扣了。她自然不希望别人都过的太好，那她岂不是被衬托的越发惨淡无光。
“当初你没嫁徐岩，没想到反而嫁给他堂弟，还是这一房唯一的嫡子，婆婆又是右相的小女儿，以后只要你诞下嫡子，地位也会稳固的。”
王紫萱听了此话，心里无声冷笑，脸上也青白了几分，她们俩自然是好友，也多少有些许真心，她有些黯然地道：“我那夫君，还有个得宠的小妾，但幸好两年多也无所出，婆婆说是个肚子不争气的，我却不敢那么以为。”
她们皆是自幼长在深宅大户，其中妻妾争宠的缘由，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晓的甚多。因而对于秦暖暖无子，王紫萱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她想尽早和徐征圆房，争取一举得男。
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王紫萱才想起问她：“你母亲还在给你张罗亲事吗？”
那个心理扭曲的嫡母，李云萍不由生恨，心里又怯又气，而上次她没算计成沈之安，后来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幸而没有得到他和徐岩的报复，她便以为那两人是不屑和女人斗法，才逐渐稳定下来心神。
可是……
她头疼是大房的兄长李邵钦，要不是她无意中知晓，他一掷千金赎了卖艺不卖身江南花魁，反而生意被另外一个外地商人打压，正是缺钱之际，才拉拢他过来帮忙。
虽然结果惨淡，但是李邵钦真不是个东西，事情办砸了，反而逼着她要银子，甚至威胁她，如果她不给便去和沈之安或者徐岩摊派，到时候李家丢人，她也玩完了。
李邵钦是个真正的败家子，李耀辉放任不管，也不许府中人过问，早已穷途末路了，她只好将之前祖母赏赐她的东西一一变卖，才打发了他。
想到这些，李云萍委屈不已：“江府的事，不了了之。可是那个女人一刻也不闲着，没有江家，还有别人，我马上及笄了，她扬言要给我找个‘好婆家’。”
这话，她说出去，傻子都不会信。
王紫萱一脸怜悯，竟觉得自己的情况比她要好多了。
女人真是可悲，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吧。
李云萍去时兴致盎然，因为有这么一个手帕交而沾沾自喜，谁知反而讨了个没趣，虽然王紫萱也倾诉了苦闷，但在她眼里却是对方在炫耀。
她下了轿子，丫鬟给了轿夫银钱，两人绕过小巷，前面便是李府的大门。
谁知她刚走到一半，后面便想起道戏谑的呼声：“三妹妹，我当是哪家的窈窕姑娘，身段这么绝美，原来是我们李府的第三朵娇花。”
李云萍羞愤交加，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竟然当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