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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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步步门关一破去

    他在手中生出一缕真火将它焚去,沉声说道:“原来是修士灵髓。”

    张启心中起了疑惑,随后听见清离师兄解释,才知此物竟然是由修士肉身提炼而出。大凡修士修炼到炼神返虚的境界,自身的体质都会有相应的变化。而幽冥教中明显有人研究出一种邪法,可以将这类肉身中的力量提炼出来,并制造变成了增长修行的灵物。他一想到此物来历,隐约有些发呕,对清离说:“师兄将它毁去吧。”

    清离摇摇头将银壶递于张启,说道:“此物来历虽然有些肮脏,我查看之下也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它是师弟之物,如何处置还需师弟自己决定。”他又对张启说道:“不过师弟你现在气息浮动起伏不定,根基不稳如同游云,最好还是谨慎一些。师弟当知你身上本就有许多问题,一旦趁势发作,那便无可挽回了。”

    张启受教之后,将这银壶收起,而后问道:“师伯已经去了吗?”这时他感应到外边又有人来,原来是陆雪琪。

    清离自然也注意到外间,等她进来后说道:“正要告诉你们,师伯念及我们修为不足,在大战中他难以照料周全。因此命我们在此等候,今日最好不要外出。”他稍一掐算时间,伸手招出一面铜镜,再捏了法诀一抹,其中便显出一方快速变化荒凉的山水来。

    张启不明所以,随即看见师伯在镜中出现,又看见师伯停在一处古老而宏伟的石殿之前,而后如同家常一般漫步走了进去。

    玄重真人此次寻这幽冥教主其实并不容易,当他开始演算言正方位时,此人便生出感应,连续换了几次方位。所幸师兄捉摄了一缕气息交于自己,任那言正如何都逃脱不得。最终此人也发现问题,干脆停留此处等他上门。他也料到此处必然已经布下重重手段,不过又有何惧?

    走上前推开了紧闭的殿门,玄重只见言正高坐于这古老的大殿尽头,他的左右便是三大长老,此时严阵以待。又稍一留意下眼前,直觉这看似明朗的地面上杀机重重,随后听见言正高声说道:“不料昨日才与玄道真人见了一面,今日便有恶客上门。玄重真人随着本尊追索几千里,此时本尊就在这里,尔又能如何?”

    玄重不与他话,往殿中踏出一步,随即四周空间转换,他已来到血之世界,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血海,沸腾翻滚如同岩浆。无尽的热气蒸发挥散,又将这片世界掩映的朦朦胧胧。

    透过铜镜,张启看见这无尽的血海中养有奇异生物,借着血雾掩盖悄悄将玄重师伯围了个里三重外三重。他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师伯不在乎地说道:“如此小物也敢拿来阻我。”

    玄重踏入这血海时便知这里非是幻境,而是一处真界。所谓真界便是修成五气之后的一种衍化,此界化生于修士体内,随着三花孕育而逐渐完善,俨然一处真实的世界,故此大都称之为真界。修士衍化此界时可以从中观摩到无穷道妙,其中好处因人而异。他的体内同样化生一方真界,甚至已经衍化到了极致。只是不知哪里欠缺了一丝,始终不能自然衍化出生灵。他有一种直觉,这真界化生生灵的那一刻,便是他再上一步修成道果之时。

    而眼前这一方真界,大约只是初步成型,因此在玄重真人眼中其实粗鄙不堪,其中错漏处处,须臾便能破去。只是这明显是一位幽冥教长老故去所留,他也不妨观摩一二,借此寻找幽冥教中神通的缺漏之处。此时见得这些游来的腌臜之物,便随手点出三昧真火。

    张启看见师伯点出一点火星,遇到血海时瞬间燃烧变成无量真火。师伯在这火海中稍候片刻,这片血海便被焚尽,其中饲养的那些虫豸一般的邪物自也消失殆尽。随后这片世界似乎支撑不住,支离破碎,师伯再次出现在大殿之中,此时已入了大殿一步。

    玄重坐看眼前世界破去,然后出现在大殿中,他不作停留再踏出一步,转瞬之间出现在一处人间地狱。这里同样是一方真界,幽冥教在其中养着很多普通凡人。如此本也没有什么,可惜这些凡人都被扭曲了人性。人世间的阴私阴暗的一面在这里毫无掩饰的显现出来,种种龌龊肮脏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这方真界也具有奇异,将那大大小小的画面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他感应中,妄图以此灌输,使他沉沦其中。

    此方真界看似没有第一处真界险恶,实际上毒辣更甚。且不说其有勾心之能,只这一界凡人便是个问题。若无幽冥教中人接引玄重真人出去,他只能选择强行破界。而破界之后这些凡人死伤殆尽,杀孽却是要算在他的头上的。因此若是他破界而出,即便眼下无碍,日后终须偿还,这便是坏人道行了。偏偏这些人又被扭曲了是非观念,你救他时他还当你在害他,不定怨气更深。

    张启这边三人看见师伯进入真界后一动不动,正在担心时又见师伯冷哼着一拳击向天中,此处世界宛如定格在这一瞬,随即冰雪消融。

    玄重真人出得真界,朝殿中四人看了眼便又踏出一步消失。殿中四人自然知道这第二重真界是何布置,未料玄重真人如此刚烈,竟然真的选择破界而出。要知那真界中凡人不下万数,这杀孽可谓非常重了。若是常人总该有所顾忌,总能困个一时,而后徐徐交涉,说不定事情还有得回转。此时已再无可能,摩苍皱眉说道:“教主如此安排可谓不妥,眼下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言正听他有绥靖之心,反问道:“本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长老莫非更有奇招与这位玄重真人说和?”

    旁边一位年事高一些的长老法号藏绝,看两人言语不和连忙劝道:“教主和摩苍长老切莫自乱阵脚,此时大敌当前,我辈更应该勠力同心啊。”

    他这一句话既是在理,两人也自觉不对,因此不再于此事纠缠。摩苍转而看向台下虚无之处说道:“这第三重真界乃是取自一位返虚圆满的大能体内,又有我等多重布置,当能困得他一时,甚至让他受些伤。”他倒从头到尾没寄希望于玄重败亡其中,刚才初一照面便知玄重真人乃是返虚巅峰,比自己更胜一筹。教中也只有言正和函神长老能与之敌对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