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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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小会初始有人至

    几人各自回房,张启对着镜子笑笑不语。曾经眺望着她的身影就会深刻地迷恋,现在两人近了他的心竟不再为她悸动。不是因为她不美丽,也不是因为他讨厌她。

    若说原因,大概时光真的是这世间最无情的武器,可以将一切都化为不起眼的尘埃,随后遇风飘散,什么都不留下。又或许因为他只有一颗心,里面只能驻一个人,现在已经满了,所以不再有其它的心思。倒是师姐身世坎坷,真的应该有人给她关心和爱护,不过这个人不会是他了。

    张启盘膝打坐,渐渐堪入第二境。今日他勇于说出一件心事,犹如镜面除去一层尘翳,又有多日的修行累积,突破好似水到渠来。

    根据《太乙》描述,太清三境乃是道果之境,已接近仙人,有种种不可思议的伟力。上清八境则修五气三花,每一境的实力差距甚大。而少清十境每次突破则会衍生一种小神通,差别因人而异。张启细细体会,心道一声原来如此。他这道神通并不复杂,而且天生就会,倒也不需演练,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用了。

    挨过破境之初的喜悦,张启才注意到外面早已入夜,于是再次定下心来修行,又发现了另一个好处。他仿佛能一心二用,修行期间可以随时留意身外的动静,不必像以前只能一心一意,否则便有中断之虞。

    之后几日众人一直无事,闲暇时便约好了出去走走。唯一的遗憾便是每次清尘他们去请陆雪琪时都遭到拒绝,她竟一次也没出去玩过。

    直到小会召开这天,张启一大早开门出去,恰好看见清尘迎面而来。他看见张启便停下了,一边说着:“我正准备过去叫你。大家都已到了小厅。”

    两人同行出来,只见外间已有六人,包括陆雪琪,以及去而复返的清离师兄。清离师兄应是早上刚回来,面上有些疲倦,不过他硬是打起精神,对众人说道:“此次为何而来诸位师叔应已和你们打过招呼,焚香谷举办此次小会乃是重立威信,其正道第三大派的地位动摇不得。”

    他望向陆雪琪说道:“师妹应该对四十年前的幽冥教神谕很是清楚。”然后又对众人说道:“今次我回到门中,经天机峰玄烨师叔连日推算,真有其事。天星有变,人间劫起,值此大乱到来之际,我正道诸派更应谋求安定,以对抗浩劫。今日比武,尽量留手,胜负无关紧要,观览体悟道法神通才是重点。”接着他又叮嘱张启道:“清和师弟无需参加比武,便多加观摩,对你大有好处。”

    清离见张启点头应下,道一声“走”,随后率领众人往小会举办之所赶去。行在路上,他问张启道:“听说你偷学了师妹家传剑法?”

    张启答道:“是。”

    这时清离把头转向另一边问陆雪琪道:“具体怎样我不清楚,只问师妹你是怎样看法?”他却是当着两人的面问起处置的办法来。

    陆雪琪一边凌风而行,一边蹙眉道:“算了。”这还是张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她的声音倒是和她人一样的清冷,无一处不似冰雪的精灵。

    清离虽然听到师妹不打算追究,却并未真就这么算了,又转过头来吩咐张启说:“师弟,偷学道法神通在我修行界无论正魔都是大忌,回去以后你自行到青云峰来领罚。”

    张启没想到这件事情似很严重,此时恭声应下,又对陆雪琪道:“师姐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用这套剑法。”却没料到他这句话反而惹陆雪琪生气,冰冷地问一句:“既然嫌弃,当初何必偷学?”而后她独自御风往前飞走了。

    清离又看一眼张启,朝远处唤一声也不见有答应,于是加速追了上去。

    余下的五人中,清尘摇摇头对张启说:“陆氏自大变以来功法遗失不全,剑法也只有师妹和你会。你当着师妹的面说不用,是否太过令人伤心?”

    张启未曾想到这些,此时无话可说。他们也不是真的指责他,一行人很快来到小会比试之所。张启看见这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不过这处场地很大,因此一点儿不显拥挤。每个门派各自选了地方,或站或坐,互相交流着。

    清离师兄正在和一位僧人交谈,两人身旁站着焚香谷大师兄以及他的师妹琉璃。陆雪琪原本站在不远处,看见他们时便往这边走来。等走到一起,张启低头对她说一声:“抱歉。”她看了张启一眼没说什么,静候着小会开始。

    张启闲暇时间四下张望,发现这里一半是枫林,一半草木杂生,因此猜测这里是焚香谷山门附近,已不在焚香谷中了。

    犹记得月前俗世召开武林大会,早上众人就聚齐了,却拖延到中午才正式开始。而修道人则省了很多繁琐的礼节。

    众人没等多久,便见西方的天空出现一道道艳红的云霞,随即有一位白衫的中年居士从这漫天云霞中由远而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随着他每一步的走动,那云霞便会分出一道来到他的脚下化作台阶。等他落到前方高台时,背后已是红阶万丈,光华炫目,有如天途。

    刚才稍远些张启还没发现,此时再认真察看,才知那根本是什么云霞,分明是火焰,而且是铺天盖地的火焰。随即他又看见这无边的大火往这位居士的手中层层叠叠聚集,最终化作一柄火红的羽扇。他执着这羽扇对众人拱手道:“在下李山河,见过诸位同道。”

    下方焚香谷弟子全都单膝跪地,高呼道:“拜见代掌门。”诸人也是一同问礼道:“见过李真人。”

    李山河和众人见过礼后,高声说道:“最近天数有变,魔道日益猖獗。两月前我焚香谷更是与鬼王宗大战一场,掌门身受重伤,门中伤亡不便细说。掌门与我反省之下,深知我修道诸派平日少于争斗,因此道法生疏。故今日召开小会比试,胜负无关紧要,磨炼本事以备魔道攻袭才是初衷。”

    随即他伸手一招,便有一黑一白两颗明珠从焚香谷飞出,悬于众人上空。李真人说道:“我修道人最重天数,此次比试便以这阴阳两仪珠推演天数,化作规矩。其自主运行,黑白两光各照一人,中者出战,败者出局。坚持到最终便为胜者,两仪珠亦会认他为主,随他而去。”

    说完他巡视一遍场中诸人,宣布道:“小会开始!”

    然而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道浩大的声音说:“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