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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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爱情

    是世界太小还是缘分使然?方若兰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冒险救出的人竟然是王德元。

    土匪被远远的甩在后面,王若兰情绪复杂,关切地问:“你们没有受伤吧!”

    “没有,这次多亏了方公子。大恩不言谢。”若非方公子,自己三人将会是什么命运,王德元不敢想。

    仔细打量了他们,见无伤痕后,方若兰放心了许多。

    康胜疑惑地问:“你们认识啊,好像还很熟。康胜,这位方公子是谁啊?”

    方公子的来历王德元也不清楚,自知身份低微,方公子和自己交朋友只是尊重。重提就有高攀的嫌疑。这次方公子能把他们从虎口救出,感激之情早就淹没了“朋友”的字号。

    方若兰诚恳的说:“我们是结拜兄弟。”在辩论会上,王德元技压群雄,让方若兰惊讶的同时也佩服他的学识。与王德元做朋友荣幸之极。初次见面的轻看显得自己很愚蠢。这次遇匪,“朋友”远远表达不了王德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德元听到方若兰言辞恳切的称自己为兄弟,惭愧之色浮上脸面。

    “那姑娘是谁?”方若兰疑惑地问,她很想知道她们的关系。

    “是我沁州东家的女儿沈小姐。”作为朋友,今天发生的事情王德元也觉得应该向方公子说明。

    “就这关系?”她不太相信,这种关系值得他们豁出性命。可她心里踏实了许多。

    说话间客栈成功在望。早来的三人哪里坐的安稳,都在大路上揪心地等着。沈月婷看到马车驶来,眼泪夺眶而出,刚才一段时间她真正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滋味。

    马车停下,他们下车来,沈月婷真想跑过去扑在王德元怀里大哭一场,哭出土匪带给她的恐惧和对他俩的担心。但她没有,因为她没有那样的勇气。她为自己的懦弱而自责,可再没有什么能比王德元回来更让她感到慰藉。她拭去泪水走上前去,说:“你们没伤着吧!”说着眼泪又涮涮的往下流。她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内心情绪的释放。

    柳本多情,何禁骤雨。

    王德元觉得沈月婷已经惊吓过度,承受已达极限,一个大家闺秀在那种情况能没晕过去就很不错了,说:“我们好好的,你看。”说着和康胜转了一圈,以无伤来证明。

    希望能减轻她的心里负担。

    沈月婷这时除了流泪,嘴巴也开始颤抖了。看来内心已快决堤。

    此时天色已晚,方若兰慌忙说:“快进里面,你们打算站多久?”众人一听,才感觉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月婷觉得自己很失态。还没向恩人道谢。尽量调整一下情绪。一起走进客栈。

    王德元对店小二说:“订四套房间。”一摸口袋,才记起自己没钱,沈月婷的钱袋也给了土匪,早知道打架不可避免,就不该把钱给他们。这可怎么好?

    尴尬的看了一眼沈月婷。

    方若兰看的明白,说:“我来吧!”说着上前结了账。又订了饭菜。

    经过一番逃跑打斗,个个头发蓬乱,满脸污垢,全身尘土。开好房间,各自进房洗脸收拾。

    订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了,方若兰嘱咐自家两个伙计道:“叫他们过来吃饭。奥,别忘了我可是方公子。”此时方若兰还是一身男儿打扮。

    王德元他们走进来,连连向方若兰道谢。方若兰给他们让座。此刻的王德元与半年前截然不同,四肢粗壮,身体结实,皮肤黝黑。似乎饱经沧桑,眉眸间透着一股灵气,这点很像她父亲。半年时间,社会让他成长了很多。少了以前的自卑和戒备。沉稳如一座大山难以撼动。

    方若兰正入神打量王德元时,沈月婷也进来了,好漂亮的富家小姐,隆胸丰腰,曲线优美,娴雅端庄,虽受惊吓脸呈菜色,却风韵不减。高贵却不矫情。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如果自己是男的肯定拜在她的裙下。方若兰望得入神,沈月婷被眼前的”少年“看的害羞,急忙向他行礼道谢。方若兰连忙还礼,说:“沈姑娘快坐这边来。”

    说着,她把沈月婷拉在自己旁边坐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德元和王康胜相对含笑一望。

    沈月婷不好意思地向王德元看去,眼里充满抱歉。

    折腾了半天,饥渴与疲乏难当,赶快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期间方若兰不停地给沈月婷夹菜。每夹一次沈月婷向王德元看一次。不懂应酬的沈月婷不知如何应对。这些方若兰全看在眼里。康胜差点没笑出来。德元觉得能促成一对情人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况且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风卷残云以后,桌面杯盘狼藉。各人心有余悸,坐在一起很是安慰。德元和康胜坐一边,沈月婷和方若兰坐一边。

    沈月婷猛然发现方若兰有耳朵眼儿,耳环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再结合方若兰的言行动作,便断定方公子是位姑娘无疑。心里与方若兰亲近了许多。方若兰女扮男装自有她的道理,沈月婷也不便揭穿。为自己刚才的羞涩感到好笑,为此对王德元的欠疚也是多余的。这方姑娘还真聪明,如果今天自己也扮成男子,就能免遭死里逃生之苦。倘若真没有这场灾难,那将免去与王德元的肌肤接触,很是遗憾。还是感谢土匪吧。想到这里,沈月婷脸颊绯红。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和沈月婷又说又笑的方若兰,注意力没离开过王德元。她走到王德元身后,给王德元整了整衣领,惊奇地问:“好细的针线活,好巧的手啊!”她边赞叹边猜测,农民不会把衣服做的如此精细,那会是谁做的呢?她把目光停在沈月婷身上,说:“沈小姐好手艺啊!”

    方若兰的意思很明确,这玩笑开的王德元有些不好意思,沈月婷是何人,能给自己做衣服?

    很想找机会表达爱意的沈月婷,面带羞涩地说:“方公子过奖了。”一时之间俊俏的脸蛋像个红苹果。

    毫无生活阅历的沈月婷能承认,谁都不会认为是撒谎。王德元和王康胜觉得没有撂下她是正确的选择。

    方若兰只是猜测,想试探一下。沈月婷的回答也让她心里一颤。原来是同道中人。她与沈月婷都思慕王德元,而王德元一点都没察觉。

    女儿的心思最细腻,沈月婷早发现方若兰看王德元的目光独特,刚才方若兰内心一颤,沈月婷也能从方若兰脸色中察觉到了,沈月婷赶快打圆场说:“方公子喜欢,回家我也给方公子做一件,感谢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好啊!一言为定。”方若兰假装轻松地说。

    “方公子,你是要去沁州城吗?”王德元问,他还得计划以后的事。

    方若兰说:“是啊,是想搭便车吗?”她想和王德元同行。

    “那明天再说吧,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说着和康胜站起来。

    大家确实累了,各自回屋休息。

    回到房间,王康胜问:“德元,明天我们朝那边儿走?”

    “去太原怎么样?那边城市大,可能机会多些。”王康胜说。

    “好阿,可是没钱怎么办?”王康胜问。

    “性命要紧,在前边找个地方赚点钱再走。”王康胜说:“你早点儿休息,我准备一下明天的事。”王康胜确实很累了,答应一声赶快上床休息了

    王德元下了楼梯向店小二要了纸和笔,问:“请问小哥太原府怎么走?”

    小二说:“这路最好认了,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就是有点儿远,要几天的路程呢。”

    王德元谢了小二回到房间。

    沈月婷今天死里逃生,她很幸运,也很幸福。她爱的心泉被王德元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静。她躺在床上,回想她抱着他的那一刻,那坚实的胸部给了她无尽的幸福,那有力的双双臂让她很踏实。那一刻,自己似乎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能遇到他,今生何求?她怕回家,怕再也见不到他。假设王德元现在带她远走高飞,她将义无反顾,抛开所有世事与恩怨,陪他到天边。

    方若兰回到房间,和衣而睡,难以入眠。王德元救人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的人生看似是独木桥,可内心何尝不是一片绿洲。而崔天华这种公子哥只是这块绿洲上的寄生虫罢了。今生若有他陪伴,如同花儿找到沃土。贫穷与富贵又如何?沈小姐如此爱他那绝非偶然。不管他爱谁,也阻挡不了我对他的追求,即便是远远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天黎明时分,方若兰听见隔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心想,王德元和王康胜起的真早。紧接着一串轻微的脚步声下了楼梯,出了客栈的门。她慌忙起身走进他们房间。哪里还有人在?只见桌上留着三封信,分别写着《方公子》、《沈月婷》、《王家坪王德元》。方若兰没有时间多想,迅速冲出客栈,只见他俩已朝大路走出好远。她拼命赶到近处,喊:“你们站住!”

    听到喊声,他们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这次同患难,他们的关系远远超出简单的朋友,不辞而别,是为了减少离别的伤痛。看来无法避免。

    “你们去哪里?”方若兰问,她既关切又生气。

    “方公子,原谅我们的不辞而别。沁州我们不能再留。只能走了。”王德元停了一下说:“原因若有机会我会详细说明。”

    他们离开肯定是被迫无奈,不然两个身无分文的人怎会去流落他乡?她的鼻根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不使眼泪流出来。为何命运总是把他们推向风口浪尖。随手解下钱袋朝他们扔过去。

    王德元伸手抓过钱袋。这次离别他不敢说再见,几次见面都是巧遇。他感觉自己再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他在心里祈求,如果上天关上了他命运的大门,那么请打开能够再与他相见的窗户吧!他知道,谢字已是多余。压制住内心的伤痛,便说:“请保重,告辞!”转身扬长而去。

    方若兰内心洪水泛滥,已不能言语,只是目送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