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台娇:帝后修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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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一梦

    菩提这才发现,他居然是个盲人。

    “嗯。”她回应了声。弱者通常会得的同情,美丽者,更甚。

    “小提,过来,我教你抚琴。”盲人说,音线温润如玉。

    菩提是想拒绝的,可是,单是从他望向自己的角度,即使看不见,都能准确找到自己目光所在,她便敏锐的感知到了他那颗满满期盼的心,于是乎,她的四肢在不经大脑控制的情况下,一步一步配合默契的来到他身边,稳稳坐下。

    “来,先把手放在琴弦上。”盲人温柔的说。

    双手本能的照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大脑却迟钝了片刻,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对一个初见面的男子如此?’

    思维,不急盲人的动作快。在菩提的手放在琴弦上的瞬间,他的手很是自然的附在了她的手上,菩提一怔,心想抽开,手就随着心颤了一下,却被盲人的声音制止了接下来的举措:“别动,一会就好。”

    一下一下的,琴弦在四手间拨动,梦幻般的音律响起,恰如风吹烟散,菩提的心也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时而,她是挽竹子撑船的渔家女;

    时而,她是书写诗画的安逸大家闺秀;

    时而,她是驰骋沙场的女将;

    时而,她又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仿佛是注定的姻缘一般,时光荏苒,认她几番变化,他都能从万人之中将她准确挑出。他宛如风雨不动安然如一的泰山,任他千变万化,他总是纯净如一,一席白色宽松汉服常服,走在古今人中,均是出挑。如果她是站在万人中央,那么他就是站在万人之上。

    琴声落,菩提脑海的景色消失殆尽,却实实的刻在了心里。

    “你的名字?”她问。

    盲人微笑,唇起,落下三个字:“户非雪。”

    “非雪。”菩提呢喃了声。问:“你是哪里人,我以前怎么不认识你?你是什么时候到这所学校的?”

    非雪轻笑,似乎早料到菩提会这么问,他答道:“我是闽南人,从名蓝山来,我是虚字风第六代单传弟子,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姚河边,那时的你十六岁,正在浣纱,而我,就是吊桥上那名吹笛的白衣少年。你向我跑来,问我是不是在等人,我说是,你便告诉我,你就是我等的那个人。尽管,那是的我,很是明白你并非我要等的人。却还是拉住了你的手,带着你携手天涯路。”

    “然后,我们相恋。”

    “在然后,我们相继死去。”

    “师傅告诉我,你不过天降的一段飞雪,本就不长久,是我修行路上的过客,可我不信,执意要寻觅你的来生。于是,我便踏着我们走过的路一遍一遍的走,因为我相信,你的魂魄,会因为不舍而留下。”

    “直到某一天,你托梦给我,告诉我,你在苏州城,于是,我便来了这里,那个时候的你,还是学校里的小透明。”说到这里,非雪笑了,很开心很自然的那种笑,音色明媚。

    菩提凝眉,回望着他,问:“那我刚才看到的那些,是什么?”

    “那些是我们经历的,很多世中的一部分。”非雪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你以前就找到过我?”菩提问。

    非雪摇头,说:“不是。是我找到了现在的你,才同你经历了那些。”

    菩提听罢,张口结舌,随后呢喃道:“这不是粉末倒置了么?”

    非雪凝眉,不语。随后展颜一笑,说:“在我看来,怎么样都不重要,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要有你有我,与我,就是天上人间。”

    菩提困惑着,似乎重生之后,她的脑子不够用了。

    叮铃铃!

    听到了下课铃声,非雪说道:“小提,回去上课,下节课是数学,你的弱项,可要好好听课。”

    恰如大哥哥一般的嘱咐,菩提点点头欣然接受,随后离开。

    待她步子迈出琴房,守在外面的白裙少女就含笑进入,一脸得意的看着菩提的背影露出邪异的笑。

    放学后,坐着自己的车回到家中,菩提明显感觉到家里分外冷清,便问:“妈妈,爸爸和哥哥还没有回来吗?”

    宋慧芳就说:“武馆接了一单大生意,又要有国际性的比赛要准备,他们两个打来电话,说今后的一个月都不会回来住了。”

    “哦。”菩提应和了声。似乎重生之后,发生的一切和以前都有出入。以前的这个时候,她回到家,爸爸和哥哥已经坐在桌子上吃饭了,爸爸见到她,没有丝毫的举动,偏是母亲和哥哥,会热情的拉她入座。

    然后,她因为老师的小报告,而被爸爸突然扔过来的杯子砸到,杯子虽是青花瓷一般的器皿,但还未砸到身上的时候,就被哥哥接到了,偏是爸爸这个时候拿出一根筷子,两指一动,就将其射向了哥哥手中的杯子,杯子飞出,恰是落在桌子上,杯子中的水,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准确无误的浇到了菩提的左胳膊上,整支胳膊霎时就红肿起来,随后的两天,起泡化脓。

    总之很惨。

    吃过午饭后,菩提进了卧房。身体重重的砸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这是梦吗?’

    ‘那一定是诡异的美梦!’

    ‘突然间,就不想醒来了。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真好,仿佛曾经的容镜和菩提。’

    一经提及这个名字,菩提的心就痛了起来,曾经那么的爱,如今却是那么的互相伤害。太多的隔阂,太多的误会,太多的怨怼,太多的责怪,均是不信任惹得大祸。可是,偏是又无法避免。

    ‘菩提。’白猫喊了菩提一声。

    后者一惊,心说:‘白猫,我以为你不在了呢。’

    ‘不会,我永远会在你身边。’

    ‘还有我。’白猫的心语之后,紧跟着真言。

    菩提有感而发:‘知道吗?你们的出声,让我相信我不是在梦中。’

    白猫沉默片刻,心语:‘跟在梦里,也差不多。只不过,这里发生的事情,极有可能是你曾经的十三岁,经历过,或者没有经历过,或者是遗忘掉的。’

    ‘什么意思?’菩提心问。

    ‘知道现在身处何处吗?’白猫不答反问。

    菩提想了想,不予回答。就听得白猫说:‘那天,皇甫励耘带着你们进了七步一煞兵器铺,以妹香等人要挟你进入水墨画中,替他解救被困其中的兵家少主兵七步。你站在水墨画前,不一会,整个人就消失了。’

    ‘然后,等我们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菩提轻笑一声,心语:‘其实,我也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太扯了。我是经历过十三岁的,很多事情的不经意改变,看似是从非雪那里得到了合理的缘由,却同样还是疑点多多。’

    白猫便提醒着:‘想想水墨画里的太阳,想想红楼白楼前少女的言语,或许,你能够悟到什么。’

    ‘你可是知道了什么?’菩提敏锐的捕捉到了白猫的不对劲,便追问了句。

    白猫沉默。许久之后,说:‘只是猜测。可惜,我的力量在这里受到了限制,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压抑着我们,所以,外面的事情还得靠你,孩子的事情,我和真言可以保护周全。’

    菩提心语:‘白猫,其实这就够了。’

    ‘我以为,你深陷其中了。我能感觉到,重回十三岁,重新见到母亲,你的心是喜悦的。’白猫说。

    ‘那又怎样?只是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一直活在这样的梦里,其实也不错。’菩提自我微笑的说。笑着笑着,她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

    “阿提,阿提,起床了,该去上学了!”

    ‘这是妈妈的声音。’脑海里有了这个认识,菩提就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微笑的,眉眼间透着慈祥的少妇。此人,正是她阔别已久的母亲。

    原以为,梦醒时分就又会世界大变的菩提,见到母亲的一瞬间,热泪盈眶,宋慧芳便面色一惊,关怀开来:“阿提这是怎么了,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觉睡起来就哭了呢。妈妈的好阿提,宝宝不哭,没有爸爸疼,妈妈会加倍的疼。”

    许是想到了什么,宋慧芳突然靠到菩提的耳边问道:“妈妈的好阿提,你是不是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处果园,两条看不清颜色的蟒蛇盘踞在一起?”

    菩提诧异。

    还未待她有任何反应,宋慧芳就低语了起来:“早就说这座别墅不干净,劝了多少次,让你爸给你换一处住所,你爸就是不听,真真是要气死我了!”

    “妈妈不生气了。阿提不害怕。”菩提安慰着。

    宋慧芳就抱住了菩提,双臂紧了紧,说:“妈妈的好阿提,就是个好宝宝,即使委屈的不得了,也不说。”

    “好了,妈妈去给阿提将早餐装起来,阿提路上吃。”宋慧芳摸了摸眼睛,眼眶里含着的泪水恰是落了下来。

    “妈妈,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菩提关切的问。

    宋慧芳却是笑了,说:“妈妈的傻阿提,才多大呀,就懂得什么是伤心了?”说着这句话,她人就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房间。

    望着紧闭的房门,菩提心思紊乱,她兀自坐在房间里理着‘昨天去上课,目光恰是扫了一眼课程表,知道是星期一,是九月十一号。真实的十三岁,星期二的早上,自己上学之前,并不曾哭泣过,也不曾听到妈妈说什么古怪的梦,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