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魔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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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月殇

    弓在箭要射出之前,低头对箭说道:

    ‘‘——你的自由是我的”

    《飞鸟集》泰戈尔

    梁小夏最后一段路是从通道里疾跑出来的,一钻出辛楼女王的地下广超她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扒衣服,站在冰水浴池边用力一蹬,跃入水中,在一大串蓝色泡泡后消失身影

    冷水的激荡,令她的神智又回来了一点

    待在白弦塔中大厅中练习匕首的拉法尔回过头,惊悚地见到塔门大开,梁小夏穿着很少的衣服,浑身冒白烟,脚下滴水,皮靴上沾着从外面带回来的红沙,正吃力地背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精灵向塔顶走去

    她背上的黑发男精灵低着头看不到容貌,四只耳朵从他发间钻出,给拉法尔一种同样讨厌的气息

    上古精灵!

    又一个!

    什么时候上古精灵和路边摊镶嵌假钻石的首饰一样泛滥了?

    “我的天艾夏尔矮子,你该死的是怎么回事,你背上的他妈的又是谁!”

    拉法尔差点掉了手上的匕首,他使劲揉了两下自己的长耳背,略显焦躁『小夏和他背上的精灵一样糟糕——没有正常人会浑身冒烟,散发

    “闭——嘴——!那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想死就赶紧过来帮忙

    还有,最好忘掉你现在看到的一切,忘掉你曾经见过他,永远…永远…别再提起”

    连续纷乱的记忆顺着搭在梁小夏肩头的脑袋涌入她的脑海一张张哭泣的,微笑的,陌生的脸,笑声哭声尖叫声,各种声音嗡嗡作响,她涨得头都快炸了,眼皮突突地跳,背后也像压了一大块烙铁烫得她走路都哆嗦膝盖发软

    若不是有绿色雾气支持,若不是她此刻算皮糙肉厚的上古精灵,她早就被镜月烫熟了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哦——该死的怎么这么烫!你怎么不把他扔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拉法尔缩回帮忙的双手,掌心一片通红

    “我说了,闭嘴!够了!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梁小夏忍不住爆发,冲着拉法尔大喊看到他愣在原地,又懊恼地狠劲向上拉了拉快要从她背上掉    下来的镜月,语气软了下来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拉法尔,我以后会给你解释的,对不起我现在感觉很糟…”

    拉法尔望着梁小夏的绿眼睛,良久,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帮梁小夏抬起镜月石像一般沉重的身体

    “你又欠我一个解释虽然我是你的仆人,可我不想永远无知地活下去我丢了记忆不是丢了人格

    这次,就先原谅你不过,没有下次”

    梁小夏最后在拉法尔的帮助下,忍着痛将镜月背进最高的房间,踏入齐腰深的水中,舒缓地叹了口气

    “…我总觉得,那个男的很危险,他的身上充满了麻烦你还是离他远一些好”

    拉法尔在带上门前,对梁小夏嘱咐一句

    ‘‘谢谢你,拉法尔,谢谢你的提醒,可我别无选择,他是我的工作,我的义务”

    她低着头,背对拉法尔,语气十分坚定

    “好吧,你好自为之”

    镜月的第三次发热,比前两次都厉害

    他昏迷得没有半点意识,体温高如铁炉中烧红的烙铁,从脸到胳膊,整个人红得发紫,皮肤上也开始结出一个个水泡,彻底毁了他好看的容颜

    大量的水在他身体周围气化,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无法汪,化作一片片黑色的残渣,腻味地贴在他的身体上

    “坚持赚镜月坚持赚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梁小夏抱着半漂在水上的镜月,拨开沾在他脸上的湿发,凑在他耳朵边上轻念镜月是她的长辈亲人伙伴,在这个时候,梁小夏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小心思,只有满满的心疼与内疚

    她早该想到了,所有关于上古精灵的事情,都有可能刺激到镜月的,他发热也不是第一次,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梁小夏手指轻轻碰上镜月脸上的大水泡,难过得想掉眼泪

    都怪她!

    用尽力气将镜月送入房间中央的水晶棺材,梁小夏头疼得快要撑不赚勉强扯下胸口被烫得焦糊的衣物,又向镜月的棺材里注了些水,昏昏沉沉地拉着水晶棺材边缘,手指逐渐松缓

    最后,她沿着水底沉了下去

    ‘‘镜月,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你的脸庞如此无奈,又如此忧伤?你沉默得像个哑巴,使我永远猜不透你内心的想法∨开嘴,说说话吧,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它让我感到    安心……”

    梁小夏听到优美的上古精灵语,缓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双柔软的手托着脸,她看着对面距离她非常近的女性耀精灵,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镜月的记忆

    女精灵很漂亮,柔美得像一缕温暖的清风,长长的头发顺肩膀披下,双眉轻轻蹩着,一双褐色的眼睛如同会说话般,向她传递担忧的情绪,还有深深的爱慕

    梁小夏感觉到,自己被对方抱在怀里,紧紧的

    一个来自于可能是镜月的情人的,深情与安慰的拥抱,令她的意识十分不适应

    还有很深的不舒服

    就在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时,又一个声音响起,第二个额头饱满,长得十分冷傲的精灵走入她的视线双臂抱胸,远远站立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收起你戏子般的作态吧,琉卡若你真的怜悯他,应该跪在神坛下,向神日夜祈求又何苦跑来这里,表演你的情深意切

    日光再暖,也不能驱走冬天你的眼泪再真,也洗不掉他的痛苦何况它们本来就是假的”

    拥抱松开了『小夏叹了一口气,很感激另一个精灵的救场

    她扭头看向第二个说话的精灵,在对方的眼中,也看到了暗暗的倾慕与渴望时,一时间变得更僵硬了

    “琉雅,你的话像石片尖锐的边缘,割在我的心头我是你的姐姐,你为什么要像对待粗鲁的兽人一样对待我妹妹啊你的仁爱和善良,都随着日光下的雨水被蒸发了吗?”

    “月光作证,我说的每句话都出自真心我的行为都在神的注视之下,不容污蔑与亵渎我想要冷静地旁观,旁观发生的一切,直到我看到了真相,令我害怕得颤抖的真相

    我有一个姐姐长着美貌外表,鳄鱼心脏的姐姐

    她捧着月之精华,摘下世界树上的枝叶,虔诚舞蹈歌唱,祈求神迹降临,祈求神收回她手上的命运之书,给她和镜月同样的荣耀与永恒

    所有精灵都明白,镜月终将站在超脱我们所有人的顶峰上,代表神的光辉永远存在下去,代表我们耀精灵永垂不朽

    是艾是艾是神的旨意,他该荣幸的感恩,匍匐在神像下亲吻神的衣摆你也该感恩戴德,用喜悦的笑容迎接所有精灵的赞扬你没有,只是因你比他更想站在离神最近的地方”

    “琉雅,别再对月神不敬,质疑神的质疑,亵渎神恩,会降下惩罚的”

    离镜月较近的女精灵半趴在地    上,心痛得一副快说不出话的样子了

    “哦?我不敬,我从未对神不敬过,除非你认为自己是神让我点明吧,你半夜三更,偷偷折世界树的树枝,点燃枝条,请求神的旨意降临在自己身上

    在你的嘴唇和灵魂之间,有一条弯曲复杂的通道所有的想法都会经过装饰与美化,再吐出来比如你想代替他的事情,比如你比任何精灵都想要得到神的青睐的事情”

    梁小夏就看着这两个耀精灵你一言我一语,嘴唇张张合合,发出咏叹调一样抑扬顿挫的语音,你来我往,说个不停

    再优美的争吵也还是争吵,梁小夏不耐烦听下去了

    然后梁小夏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坐在地上,周围放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精致的摆件乐器珠宝盒甚至还有几件衣物,看起来都华丽高贵,包装精致像过生日时收的礼物一样,高高垒起每件礼物下,都有华丽丽的,没有实际意义的恭祝贺词,就像镜月才结了婚,大群人送了价值不菲的新婚礼物一样

    “若嘴上的战争能够胜利,也就不会再有枪较的冲突〗位,停下来吧,别再为我争吵”

    记忆中的镜月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两个精灵齐齐闭嘴,全望着他

    “别为终将枯萎的花朵流泪,也别为我的离去而伤悲没有命运之书的人,往往比拥有者更加明白命运的含义翻开你们的书看一看,想一想,从你出生后,有没有见过阿萨内家的精灵出现在上面,你们就会明白答案”

    此时的镜月,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稚嫩,语调也不如梁小夏初次见到他时平稳缓和,感觉像个悲伤的少年,等待屠宰的羔羊,绑在铁架上,默默迎接悲剧的结局

    梁小夏才想为自己的乌鸦嘴暗自责怪两句,转眼又发现自己真的被绑在了铁架上

    或者说,镜月被绑在铁架上

    眼前的画面全变了,没有堆积的礼物也没有再对镜月爱慕的女子,镜月双手被固定在身后,上身赤裸,十二个高矮不一的耀精灵长老围成一圈,站在他身边,目光同样沉凝地盯着他

    ‘‘镜月,你太让我们失望了,”站在镜月正对面的长老闭上眼似乎不愿意再看他

    高高的祭台下,站满了围观的耀精灵,面上有愤恨的有带着快意的有恐惧的捂着眼的,也有面无表情看她的密密麻麻的,全是耀精灵的脸,看得梁小夏有些头晕她想试着看清哪个精灵的脸,却发现镜月的记忆是不完全的他    记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记不得他们的长相

    “神选中你∏你的福音你的荣幸

    可你违背了神的旨意,你亵渎了我们的神,违抗你的命运,扰乱世界秩序…你也辜负了我们的期望,所有耀精灵的期望…”

    长老看着他很久,仿佛在等待镜月说些悔过的话他站得直到耐心都失去了,也没等到镜月紧闭的嘴唇张开哪怕一丝

    “开始行刑吧,月灼之刑——!

    愿你的灵魂在消散后能得到神的宽恕…”

    长老终于等不下去了长长地喊了一声,失望地走下捆缚镜月的祭坛

    “啊——痛——!快住手——!”

    发出尖叫的是梁小夏的灵魂,镜月没有任何动作表情僵硬得像戴上一张面具

    他的左右肩膀,各被钉入两根粗长的水晶柱,行刑的长老们压着水晶柱的顶端,一寸寸硬向他的肌肉中挤,扎出大片金色的血

    梁小夏第一次感受到了被钉死在架子上的滋味即使是镜月记忆中的痛苦,她也无法承受♀种痛苦,难受过她之前受到的任何一次伤害,钝痛扎入肉体,作用于灵魂,痛得她想死,却还死不了

    她的哭喊声,在记忆中是无法兑现的

    一根两根……十三根水晶柱扎入镜月的身体,行刑过程漫长而煎熬,金色的血顺着水晶柱滴淌而下,淤积在镜月脚边

    十三根柱子,扎得镜月几乎不成人形,双手双腿肩膀腹部,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位置,只有自然之心跳动的地方,缺少一枚水晶柱

    耀精灵们还不想让他死

    月灼之刑,才刚刚开始

    镜月抬头,看着天上巨大的三轮月亮

    第一轮圆而饱满,升起时覆盖整个地平线,甚至比白日的太阳还要夺目第二轮红而妖艳,玫瑰花瓣般的血色既沉重,又神秘第三轮最鞋紫色的月神秘遥远,小小的挤在另外两轮满月中间,宁静地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

    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镜月的心情宁静无比,只觉得头顶的月亮,比之前无数次看过的都要漂亮能这样迎来自己的终结,也很不错

    梁小夏则要疯了,她眼看着长老们将“自己”的皮剥下来,在流血流得血肉模糊的肌肉上,用长长的指甲尖刮出一个个的铭文,疼得都快发疯了

    “停下来吧,停下来吧!求求你了!我不要再看了!我想醒来…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呜呜…”

    梁小夏无法控制自己的灵魂悲鸣,她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为什么镜月能忍赚他的灵魂到底是什么做的?

    可是这种让人想死的痛苦,她不愿意再品尝了,真的不愿意再品尝了

    即使将灵魂卖给恶魔,都比如此受罪强

    当镜月的皮几乎被剥干净,身上烙满铭文,梁小夏痛得灵魂要崩辣,镜月终于张开嘴,说出了从梁小夏进入他记忆后的第一句话

    “我如此地爱着你们,从未想过伤害你们,也不消你们受到伤害我只消,能够摆脱自己注定的命运

    原谅我,这是我唯一的方法”

    最后,一道白光从他头顶降下,梁小夏在终极的剧痛尖叫中,从镜月的记忆中脱离出来

    镜月从水晶棺中走出,捏了捏自己的鼻尖,顺手关上自己的棺材盖,第一眼就看到了沉在水下,长发散开,优美得像水妖一样的梁小夏

    他心里一疼,脸上闪过恐惧与慌张,急忙跃入水中,抓住梁小夏的胳膊

    红色的铭文在梁小夏全身不受控制地窜动,整个遗弃之地都在震颤,水波颤抖,白塔晃动

    镜月不用刻意去听,也能听到她的灵魂在身体里尖叫恸哭悲哀的鸣响

    偏偏她的身体还安静柔软得像一团柔软的棉,脆弱地随着水流摆动起伏

    镜月闭紧双眼,将梁小夏抱在自己怀里指尖捏在手心中,懊悔痛苦得不知所措他感觉到自己胸膛里,永远沉睡的心在跳动,很缓慢,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是满满的痛苦与伤害,在随着她灵魂的尖叫声,一下下陷入更加绝望的深渊

    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没有用他只能搂着梁小夏任她的头毫无重量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陪着她承受煎熬,等待她自己醒来

    她的痛苦,像锁链一样传递到他身上,带给他比记忆中的月灼之刑更加可怕的影响,令他深深地闭紧双眼眉忍受

    “神艾你赢了,你又赢了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我已不能再欺骗自己我连累了她,我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涩得令我无法吞咽……”

    镜月将梁小夏圈在怀里吻着她的脸,喉咙间发出一声悲哀的哽咽

    梁小夏睁开沉重的双眼,看到昏暗光线中的镜月

    迷蒙的光钻入水底,附着在镜月的轮廓上,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仿佛很多复杂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他    脸上,摆布着他

    “我死了?淹死了?”

    梁小夏摆了摆在水中的双手,虚弱的说

    她整个身体连着口鼻浸在水里早超过三个小时,皮肤泡得肿胀浮白,透着不正常的蓝色,手指透明得好像能穿过光线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到打雷的声音,轰隆不绝地从水面外传入她的耳朵

    梁小夏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得这么痛苦

    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食指对了对,发现自己还能碰到自己,又有些小小的欣喜

    “我还没死,原来耀精灵是淹不死的啊”

    梁小夏心有余悸地窃喜,像只小猫咪一样左戳戳,右动动,研究自己身体奇怪的状态,然后脸“腾”地一下通红,闭着眼使劲向水面游

    她可是什么都没穿,都被看光了啊

    镜月到底在水里待了多久啊

    梁小夏脑子里一片混乱,扑腾四肢使劲划水,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然后,她又被重重一扯,后背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温热的身体与结实紧绷的触感,让她被冰水泡得麻木的身体重重打了个温暖的颤抖,两人身体曲线严丝密合,柔软地贴着一股奇异的战栗从她脊背后升起,直冲大脑,麻得她全身发软,大脑空白

    “冷吗?”

    镜月一只胳膊搂住她,另一只手捉住梁小夏的双手,帮她捂暖

    整个后背都是烫的,还有手背

    红晕从梁小夏的耳朵尖爬到耳背上,四只耳朵极其不安地颤抖,她不知所措地想要挣扎出来,只被镜月在腹部一按,立即停止任何会使姿势变得更糟糕的动作,变成顺从的猫咪

    “我…我不冷…只是,只是比较羞…”

    梁小夏下意识地坦诚后又捂紧嘴巴,引得镜月轻笑

    他聪明的小精灵,其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笨蛋

    镜月发现,他喜欢从背后抱着梁小夏♀个时候他可以没有顾虑地展现自己被压抑的一面,可以保护她温暖她,也可以肆意地用嘴唇去轻轻捕捉她一根根翘在空中的细发,而不用的被她发现

    ‘‘谢谢你,小夏尔我已经找回了三分之一的记忆虽不完全,却也够我推出很多事了”

    镜月拉起梁小夏一缕湿湿的长发,搭在鼻梁上,闭着眼睛仔细去闻她发间的馨香

    “是吗,呵呵…呵呵呵…”

    梁小夏内心不    断怒骂,上古精灵难道都是暴露狂,不爱穿衣服的吗?

    他有肌肤饥渴症吗?

    会有人在这种不正常的姿势下若无其事地开展谈话吗?

    更何况,更何况…她真的感觉,身体在依赖他给予的温暖和安全

    在灵魂受过极大的痛苦与刺激后,梁小夏只觉得习惯这种温暖,让她很想哭

    镜月察觉到梁小夏的心声,手指犹豫间攀上她的手臂,准备握住梁小夏的臂环,拿出牺牲之石

    “对不起,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原谅我的自私”

    他嘴唇极淡地在她透明的耳廓擦过,瞬间的麻软引得梁小夏脸色爆红,呼吸急促,连带头皮都开始发麻

    一声轰鸣的滚雷炸在塔外,梁小夏被巨大的声响刺激得立刻回过了神镜月也没来得及将牺牲之石从她的臂环中取出来,猛地缩回手,将梁小夏扳过身按在怀里

    “夏尔,你快出来看看,外面下雪了,情况好糟糕——夏——

    哦,地狱!你们在做什么!该死的给我放开她——!”

    水中站着一对赤裸的上古精灵,男精灵个子很高,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了怀中的女精灵,身上的肌肉匀称地延伸入水,俊美的脸庞上,暗蓝色的双眼看着他,深沉无光,发梢还在向下滴水

    梁小夏一双翠绿眼睛,双手抵着镜月的胸膛,正透过他的肩头,无助地看着拉法尔,额头和鼻尖都通红通红的,头发同样在淌水

    连瞎子都能看出来,夏尔被欺负了!

    “夏尔,趁着我还有理智,跟我解释一下你们俩的关系”

    拉法尔手臂上的青筋鼓起,握着匕首硬咬着牙,没将它丢出去割下对方的脑袋

    听到拉法尔的问题,梁小夏也愣了,趴在镜月的肩头,咬着嘴唇

    她想到了记忆中,对镜月爱慕的上古精灵姐妹花,想到了他受到月灼之刑的经过,一时间心绪不定

    她明白自己对镜月的感觉,很复杂

    说爱慕是有的,一个对她颇多照顾,长得又标志的精灵,想要让她置之不理完全忽视,很难,何况两个人还总是在一起

    说恋爱,却还未到

    梁小夏觉得,自己和镜月之间,隔着很厚的一堵墙,这层墙坚硬高大,将镜月的世界隔在里面,阻止任何人进入他有时即使站在自己的身边,都会让她觉得,他其实很远,也很冷,伸手够不到,抓住了也不安定

    直到如今,    她关于镜月的了解,还是一片空白

    他是有恋人的吗?他有没有成过家,有自己的孩子?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喜欢,疼惜,深爱,还是只是捉弄她,想要看她笑话的好玩?

    镜月淡漠的脸,永远不会给她任何答案

    梁小夏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小三,即使是一个死去的耀精灵的小三,全身都不舒服

    理智控制梁小夏机械地脱离镜月的怀抱,从臂环中抽出一条毯子,也不顾站在水中的湿透,紧紧裹上自己的身体

    冰冷再一次向她袭来

    她骄傲的心,像城堡一样,又紧闭住厚实的大门,阻止任何人再进

    “我和他不是恋人”

    她的声音,随着塔外的雷声,寒到了骨子里

    一把闪亮的匕首顺着她的话音,从拉法尔手中飞出,插在镜月的后颈上

    拉法尔感觉到自己有点难过,又有点心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碎了一样,眼睁睁从完美变成了糟粕

    估计梁小夏的情绪更糟糕

    拉法尔沉着声,看着梁小夏裹着大毯子,骄傲挺直的背影,犹豫半响安慰到:

    “死矮子,他不是个好选择你总会能遇到更好的,别太难过”

    “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东西

    镜月从水中站起,反手拔下深深插透整个喉咙的匕首,没有带出一滴血

    他握着拉法尔的匕首,仔细瞧了瞧,反握住匕首末端,捅在自己的心口上

    “选择交给你,无论是什么,我愿承受后果”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