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氏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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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周五的中午,也就是暗月枫和燮野明下注的这一天,我意外地接到网络通知说事有一封龙羽的急件被寄到了宿舍楼传达室让我转交。

出示学生证从传达室大妈手里拿到信件后,我纳闷她看着这份量颇重的大红信封和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实在是想不出来能无聊到给另一个我写信的人当中谁会有这么阳刚十足又不失飘逸的书法。

撕开信封,里面居然是一张精致的邀请函,对开的仿木纹扉页、镂云银质封角,封面上硕大的一片金丝织成的枫叶,我心道了一声“好家伙”,谁这么大手笔?打开函页,里面夹着一张绘着金枫叶的黑色磁卡,上面写着“炎枫甄鹤”四个大字,右下角有一排小字注明“贵宾入门卡”。

我茫然地对着这张卡发了半天呆后才想起来去看邀请函上面写了些什么,却见在一排例行的邀请贵宾参加宴会的官话下面还有寥寥两行手书:羽,今晚陪我去参加舞会吧!美女如云,务必要来啊!

舞会日期是今晚,而落款竟然是燮野明?!

我又看了一下邀请函背面所附的地址,居然是在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什么日喀市。

这封邀请函绝对有问题,因为燮野明分明和暗月枫一起赌的是我今天和雪城月和好,可此时这封信的意图却是想让我今天无法抽身去向雪城月道歉……而且,炎枫甄鹤之类的,我听都没听说过,就更别说那个写字歪歪扭扭十个字至少能错四个的燮野明这么可能会有一手如此犀利的书法?!

困惑之下,我便跑到埃娜办公室,问她是否知道这个什么炎枫甄鹤。

“这可是全世界排名前三十的大联盟中,唯一的一个纯家族式联盟啊,既不同于五大家族这种多个家族联合组成的大联盟,也不像雪塔联盟那样一家独大统领无数小家族的联盟。这金色的枫叶,就是他们的家徽。”埃娜看着邀请函上那奢华无比的纯金丝家徽,微微皱眉道:“不过这也太张扬了点吧!”

“哦……原来是个家族联盟啊!他们无缘无故邀请我干什么?”

“不是燮野明邀请你的么?”她好奇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呃……以我对老燮那个文盲的了解,他的字要是能有这字体一半漂亮,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

埃娜听得掩嘴直笑道:“这我到真不知道呢!嗯……哦,对了,甄鹤家和雪城家关系不错,雪城月的爸爸和甄鹤家的前代家主据说是远亲,关系相当亲密,他们甚至还定下了娃娃亲,不过后来因为雪城月的妈妈去世,阿日又放弃继承权参军入伍,雪城拓烈怕没人接掌家业,就取消了这门亲事。”

“哦。”我立刻就明白过来了,雪城月为了胜利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也给拽过来帮忙了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胳膊旁边隐约有个透明的物体在慢慢靠近,立刻伸指对着隐身过来想偷邀请函的二百五十一号脑门弹了一下,趁它捂着脑门哀嚎之际一把提起它。

“阿源!特大好消息!我们三万一次的天价配种机自己跑回来了!”我故意嚷嚷着,气得埃娜满脸通红地拿起滑鼠就丢了过来。

这是某次寝室熄灯后我和阿源聊到各种名马的天价配种费时随口看的玩笑,二百五十一号当时还在被窝里嘎嘎地陪着我们一起傻笑……也不知道它到底在笑什么,希望不是在妄想着靠泡妞来赚钱的美事吧!

现出身形的二百五十一号扑到我怀里撒娇地蹭来蹭去,我抱着它掂了掂分量,这小家伙似乎比前些日子又重了不少,放到地上一比,他的脑袋已经能勉强够到我的腰了。照这个速度继续上下去的话,过不了几年我可能真的只能靠他配种的钱来养他了……

“天天带着这小家伙来这儿,那些教授没意见么?”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已经比椅子还高的二百五十一号。以前不足膝盖的它,随便往哪儿一塞就能藏起来不被发现,如今长成这么大了,只怕整栋主楼的人都知道校长办公室养了一只龙吧!

埃娜笑着打消我的疑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敲门就能进来的么?而且,它如今也知道些轻重了,有外人来访的时候,它自己也会躲起来呢!”

我又问起这小家伙如今的伙食费高不高,会不会让预算超支。

埃娜道:“你当他是个无底洞么,你给的那些钱连十分之一都还没用完呢!”

“你不会是怕我没钱,故意骗我的吧!”我盯着埃娜那双迷人的眼睛道:“你那点工资,可别强撑啊!”

“怎么会?!”她嗔了我一眼,“就凭你那整个天堂岛的身家,我还会担心你没钱么?”

见她确实没有骗我,放下心来的我又忍不住诉苦道:“唉,其实我也很穷的……最近都没什么进项,为了这小家伙,银行里的存款又不敢动,如今几乎天天都在白吃我师兄的啊!”

“放心啦,它现在一天最多也就能吃个二到三银鲁克的牛排而已,有时候还会给它之牛奶、鸡蛋或者海鲜之类的换换口味,那些反而更便宜。”安慰了几句,埃娜却又忍不住埋怨我道:“你啊,忙归忙,可也要抽时间来陪陪它啊,小孩子总是见不到父亲,可是会心理不健全的!”

“好,我现在就来陪陪它。”我扬起那封邀请函对着二百五十一号道:“接住就有晚饭吃!”说着就甩手飞了出去。

埃娜在一旁大嗔道:“喂!你把它当狗在陪么!”

我一边从二百五十一号嘴里接过被叼回来的邀请函,一边无奈道:“好吧,那我们开始复习一下上次训练的野外求生内容吧,在森林里遇见了可爱的小母龙该怎么办?”

看着当即装作重伤倒地并可怜兮兮地哀嚎不止的二百五十一号,埃娜忍着笑抓起书就照我头上敲来,“你都胡教些什么啊!哪有你这样教小孩子的啊!”

我挫败地撑着额头想了好一会儿,只得挠头道:“那我们还是继续来训练诈术吧,看谁能用眼神把对方骗得回过头去。这次我们文明点,反正这儿也没有阿源的袜子,赢的一方就可以获得你埃娜姐的香吻一枚。”

结果只过了二十秒,我就被二百五十一号用色迷迷的眼神骗得回头盯着埃娜不住打量。

“……”身后的埃娜瞪着我们半天没说出话来。

对于这张意图不轨的舞会邀请函,我肯定不可能去应约,而既然雪城月已经摆明了不想让我在今天道歉,我自然也不会再去自讨没趣,反正暗月枫和燮野明那两个混蛋的输赢跟我毫无干系。于是,今天最后一堂课下课后,看着匆匆逃离教室消失无踪的雪城月,我也没有多做停留,很安分地回到了天堂岛。

看完教授交待的阅读作业,又吃过晚饭后,准备去练功的我一边嗅着海风一边惬意地漫步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身旁走过的人潮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转身无声无息地跟在了我身后。

察觉有异的我扭头看了一眼……艾非拉斯?!

他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继续往前,不明其意的我也只能照做。

过了一会儿,发现师父丢了的拉奇特也找了过来,我们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无语地来到了练功场。

“这里倒是清静多了,不错不错。”走进这个隔绝了尘世一切喧嚣嘈杂的小世界后,一路沉默的艾非拉斯终于开了口。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在控制室里席地而坐,对我指了指他对面的空位道:“请坐。”

那副惜字如金又冷漠高傲的做派,倒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此刻的我颇为好奇,面对师父时那个相当健谈的艾非拉斯跑到哪儿去了?

拉奇特则是照例坐在他师父身后一言不发。

当我坐下来后,艾非拉斯兴趣盎然地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才突然开口问道:“第六层了?”

见我惊愕点头,他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画了一个空心圆,问我:“能看见么?”

我不明所以地茫然以对。

“这就怪了。”他皱眉沉思道:“既然你看不到,那天牌局上你到底是如何看出我在偷牌的呢?”

“哦。”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我清了清嗓子,这才颇为谨慎地开口道:“其实并不是我看到的,而是我的面具帮我看到的。”

说来这几天为了雪城月的事情,我倒是一时把这件事儿给抛在了脑后,此刻想来,当时的情景还真是令人惊异。

“面具?”他略一沉吟,缓缓点头道:“佩亚的面具?嗯,诗剑岛的那个薛婷倒是提起过,面具在你的手里……能让我看看么?”

我从怀里掏出面具递了过去,他轻轻接过,拿在眼前仔细地审视了半晌后,又试着戴在脸上,用手在空中虚画了两下后,一无所获地摘下面具,困惑道:“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

“呃……平常自然是看不到,只要进入一种很奇妙的境界才能看到。”我试着向他解释道:“我在心眼状态下倒也能勉强看到你外放的真气,只是面具让我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心眼?”他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嗯……你用面具看到的,又是什么样奇妙的境界呢?”

我慢慢回忆道:“先是面具开始颤动,紧接着每听到一种声音,都能在脑中看到与之相关的画面,然后‘轰’的一声,眼前一切便全部都停止了在那个静止的世界里,我可以看到每一张牌的牌面,也可以看到你放出的真气不过,在那个状态下,我只能观察视野内的所有事情,而且身体也不能动,所以背后在发生些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艾非拉斯面带惊色地沉吟半晌后,才喃喃道:“这分明是我们冰莲龙翔达到最高境界才能领悟到的冰凝视界啊!就算我师父当年也仅仅隐约体验过一两次而已。”

“啊?!”我灵光一闪,忍不住狠狠一拍大腿叫到:“原来如此,佩亚不就是你们冰莲的开山始祖么?怪不得她留下的面具里面会带有这种能力,这根本就是你们冰莲派的招数啊!”说完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又将手规规矩矩放回原处。

“这么说的话,”艾非拉斯想了一会,有些赞同地缓缓点头道:“倒也说得通不过,还是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根据我师父的说法,冰凝视界应该是利用极其纯净的冰冻真气让脑内细胞电讯号交换速度达到光速,也就是说此时的人脑就像一个封闭的超导内循环,在这一瞬间由于人的思考速度达到光速的极致,所以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仿佛都是静止了一般。”

“哦,是这样啊!”这原理倒也算是通俗易懂。

“进入冰凝视界后,在超高速思维的激发下,人脑也会随之迸发出巨大的潜能,比如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景象,具有不可思议的计算能力,最厉害的甚至能拥有原子等级的精密观察力,能瞬间分析出酒杯中是否有毒,是何种类型的毒。不过,这些都是我从我们冰莲派前辈高人的古记中分析出来的个人推测,到底如何,我并没有体验过,所以不太清楚。但是,像这种将此能力附在面具上的说法,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就算亲眼看到了,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他边说边苦恼地侧头沉思起来。

“呃毕竟佩亚曾是领悟了万神之境的绝顶高手,她的招数自然不是我们这些人能随便看透的。”我试着安慰他道。

“也是。”他释然地苦笑了一声,将面具还给我道:“我为了这一手偷牌的技巧,曾苦心钻研了数年,才将真气隐藏得无形无迹,就连你师父恐怕都未必能发现其的存在,没想到却被你轻易看了出来。当时我心里震惊无比,故此才有了想在决胜局再偷一次的念头,就是想试试你到底是不是真能看出来。输掉牌局后,我还特地地问过你师父,连他都说他只能在我偷牌的那一瞬间有所感应,但却无法预知我的偷牌,更看不出来我要偷什么,所以我愈发地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呵呵。”

此时艾菲拉斯脸上颇感宽慰的苦笑,仿佛就像是在对我说着:原来这一切根本不是你自己的本事,只是借了我们祖师佩亚的余荫而已,害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真是浪费感情啊!

我立时被激得好胜心起,撅嘴不服气道:“哼,就算不用面具,我也未必察觉不到,我的心眼也能看到你的真气呢!”

艾菲拉斯闻言哈哈一笑,转眼却又肃容道:“当真?”

“当然!”

“那好。”他嘴角溢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我们赌一局如何?如果你不用面具也能看穿我偷牌的手法,我就传你一招我们冰莲派的绝学反之么,嗯你师父欠我的那两万酬劳,就由你代付如何?”

“啊?!”我愣了愣,“我师父还没给你钱?!”

是啊!他那个老混蛋一旦耍起无赖来,我能拿他如何?”艾菲拉斯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也没将这两万银鲁克看在眼里,不过该拿到的没拿到,总有些不太甘心。”

“可可我”我那笔钱可是留着要养活二百五十一号的,哪里能随便拿来赌博啊!

“主人,跟他赌了!”埃菲尔的声音猛然从身后传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哦?!”艾菲拉斯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埃菲尔,对我莞尔道:“看来她比你都还有信心啊!”

埃菲尔嫣然一笑,指着练功场内道:“牌桌、赌局已经一应俱全,一把定胜负,如何?”

“一把?”艾菲拉斯皱眉想了想,“也好,不过既然只有一把,那不光要看出我是否在偷,还要能赢了我才行。”

“没问题。”埃菲尔当即拍板,完全无视了我这个当事人。

“等一下!”我举手示意暂停,将埃菲尔拉到一旁,悄声道:“喂,我可输不起啊!”

“主人,你也太多虑了吧!冰莲派随便一招绝学,都是绝不传于外人的,任你金山银山都换不来。他肯拿出来跟你赌,你就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居然还瞻前顾后想什么输不输得起的问题?”埃菲尔白了我一眼,“才两万银鲁克,就是两百万,我都赌了!”

“哦?那就改赌两百万好了。”艾菲拉斯在身后笑道。

“您可不能出尔反尔!”埃菲尔立刻狠狠地瞪了过去。

“嘿,”艾菲拉斯闻言苦笑道:“你这女管家还真厉害啊!”

我无暇理会艾菲拉斯的揶揄,焦急地看着埃菲尔道:“不是啊,他会出千,我可不会!这不摆明了让我输么?”

“主人,只要你能阻止他偷牌,剩下的,不就全看运气了么?”埃菲尔对我扮了个鬼脸道:“赌运气的话,你可未必就会输呢?”

“可”

“好了好了,就听我一回吧!”她伸手打断我,摇着头嗔怪道:“主人,你难道是在怕我给不起那两万银鲁克么?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哦”我输了,你给钱啊?!早说嘛!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穿了我心思的埃菲尔当即便狠狠白了我一眼,我摊手无力地辩解道:“呃这个你也知道的,我最近失业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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