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游戏规则
金处长来到212门口，房门大开着，卢场长坐在对着门的大沙发上。金处长就问这是谁的房间，你大半夜的叫我过来有什么指示。一个小伙子从洗手间端着一壶水出来和金处长握手，金处长一看正是农场那个小高。
卢场长就说是小高给我开的，就想着等一会接待你金处长呢。茶几上放着一些水果，都挺新鲜的，金处长就捡了几个葡萄吃。小高烧好了水，过去把门关上了。场长就指着地上的几个箱子说，这是我给你们买的醋，你们一人一箱，还有一箱你回去给何局长。金处长说你怎么记起给我们送醋了，要送也送个值钱些的。老卢就说还不是你的部下给我张嘴了，我干脆买了五箱，也不值几个钱。金处长就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哪个部下给你张嘴了？我咋不知道？老卢就说要你知道就麻烦了，还能有哪个部下，给局长开车的小赵呀。今天一见我就说他老婆说阳城的醋好吃，要给他代买一箱。金处长说那你让他把钱掏上呀，一个开车的都出来和你们要东西呢？老卢说谁不爱贪小便宜呀，真要掏钱，兰州到处有卖的地方。你也别太当回事。金处长就哦了声，后面又跟着骂了一句粗话。
有人敲门，小高马上过去开了，进来了两个胖子，一个金处长看着很面熟。卢场长就给他们互相介绍，先说了这是局里的行政处金处长，特意强调了行政处三个字，那两个胖子就抓住金处长的手使劲地摇，一个劲地说久仰久仰。两个胖子一个是腾飞集团宋总，一个是大业集团吴总。金处长看着面熟的那个是大业集团老总，以前到省局去过，但没有搭过话。吴总就好像有多熟的样子似的，一个劲地说是几年没见了。金处长觉得好笑，但也装做很热情的样子，说就是有好几年时间没见，吴总还是那么富态。
吴总就问卢场长这省上领导下来了，我们安排个啥活动？卢场长说这个你得问金处长。其实从他们一进门，金处长就心里清楚这两个人都是和场长提前约好的，所以就说这么晚了，活动就算了吧。卢场长说到外面去搞活动小心把我小兄弟的前途给影响了，这样吧，我们四个人正好是一桌麻将，上桌子。
小高很麻利地把桌子收拾好了。阳城不管是吃饭的还是住宿的地方，都是专业的麻将桌，这也是人家的特色。小高把水果和瓜子端到两个角凳上，还泡了四杯铁观音。金处长就想这老卢看着粗鲁，下边还培养了这么一个好跟班的，这个角色和自己在单位的工作性质可能差不多。
吴总说我检查一下这个麻将桌质量怎么样，金处长就看他拉开四个装筹码的盒子，给每个里面放了一叠钱。钱明显是提前数好的。金处长看了一眼老卢，老卢却装作没看到，把头扭了过去，说让小高把电视声音弄小一些。
四个人就上了桌。金处长和卢场长面对面坐着，两个老总对面而坐。筹码都是分好的，每个里面二十个。吴总就说一个牌子五十元钱，大家就是玩个热闹。金处长就知道这里面的钱是一千元。宋总笑吴总现在还是那么抠抠索索的，不大气。等一会他再补一锅。
金处长也是麻将老手，他也知道这几个人前面说是搞什么活动都是个说辞，今天计划好的就是打麻将。他也从心里有些感激卢场长，论巴结也挨不到自己头上，这是变着法子陪他玩，还让这些老板放血，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招。
这种玩法叫“砸锅”。每个人的筹码是固定的，只要有一个人没有筹码了，就得重新清帐，叫清锅。赢了的人把多余的筹码卖给输的人，再重新开始。男人有两个场合很容易走近，一个牌场一个酒场，总是让男人能打开心扉，从进门的客客气气到后来的称兄道弟，成为朋友。当然，这个朋友是要打引号的。
有一句话叫：牌品如人品，酒风如作风。多少年来，金处长对这句话认识深刻，同时认为很有哲理。你就说这会打牌吧，老卢是动作极快，不要的牌啪地一声就扔到中间，分明就是个思路敏捷、为人直爽的人；宋总在上家打牌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摸那张挨到自己的牌，说明是个很有心机也爱玩小聪明的人，如果上家的牌能吃的话，他自然在两张牌中有个选择的余地了；那个吴总感觉打牌就无所谓，输得最多。二十个筹码感觉都快完了。
金处长赢得最多，下来就是宋总。老卢就说宋总这手气好呀，我们还玩不过。宋总就说哪有呀，还没到最后，谁也说不上结果。老卢就说我就这意思，这笑到最后才笑得最甜，这么早你赢的也不过是几张废纸。
最终还是吴总破锅了，一清点，金处长赢了八百，老卢赢了四百。也就是说，宋总输了两百。四个人银钱交接清楚以后，吴总说这都两点多了呀，老卢再玩不玩了？场长就说休息吧，明天还都有事呢。
送走了两个老总，老卢就说小高这么晚了，你上去和省局的小赵睡去，我和金处长在这个房间聊会。金处长就说你老哥也确实了，今天让我一会功夫挣了一千八。往床边走呢，看到那个宋总的筹码盒开着，里面的钱还放着，就说老卢你看，那个宋总的钱还在这放着。老卢说那本身就不是他的钱，你装上。那是人家吴总发的，他是没好意思拿。金处长说这么一会功夫我就赚了两千六，以后就跟着你混了。老卢说跟我混个屁呢，这两个老板也是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回去，他两个能认识我，还算是个人呢。
两个人简单地冲了个澡，睡在床上就聊天。场长就说这个场子的事其实不难解决，只是现在省上对信访抓得很严，过分强调维稳，让这些人以为自己的事就大得很。就场里这几个纸老虎，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们自己心里都没底。区上可不会把他们当成什么宝贝看，能让他们去喂牛都不错了。场子一交接清楚，我就回兰州了，阳城这个地方的人也难缠，待了几年都快成土匪了，不这样咋整，下面的工作就是这样，骂娘比做思想工作效果好得多。
金处长就一直听着。以前在省局工作时他就和卢场长打过交道，这个人敢打敢拼，有能力有担当，这也是当年局长下派他到这里当场长的原因。他就问今晚这两个老板到这来的原因。老卢呵呵笑着，点了一支烟，说他们一直租用农场的地，这几年也没少捞，人家这个吴总是程厅长的表弟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他也一直想和我走近，在商人中间，这个人还算好的。我想着小兄弟你来着呢，就叫来大家玩玩。掏的那几千元钱，对这些人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咱们挣工资的拿上还能顶上事，根本就不算放血，顶多算挠痒痒。
y看fo正sh版章_节j上√}s，
金处长就说我看那个宋总为人好像不如吴总，能算计。老卢就说你看人看得还挺准的，明天这个人请咱们局长呢，你再看他那个嘴脸，就不会算计了。金处长说明天局长就回兰州呢，现在又是这么个政治气候，能去吗？老卢摁灭了手中的烟，打着呵欠说，这些人有的是办法，那不是你我兄弟操心的事情，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早上金处长还迷糊呢，就听着卫生间里已经水声哗哗地响，这才想起来和卢场长在宾馆里睡着。一看手表，才五点五十。就喊着说老卢这还不到六点，你咋这么急。老卢就说多少年习惯了，不管几点睡的，早上都是这个点。今天我请你们吃这里的特色，三套车。
两个来到局长房间时，局长已经跑步回来，澡都洗过了。老卢就说局长咱们吃个三套车，味道不错。局长说到了你的地盘，你安排吧，几套车都行。
五个人就走着到北关市场。老卢熟门熟路带到了一家店里。所谓的三套车，就是一份面食，一份茶水，一份肉。有趣的是，这三份东西是三家店里各出一份，绝没有一家同时三样都全的。财务处长就说金处长，如果是你开这样的店，我估计三样都买呢，就不让别人活。金处长就说你太了解我了，我现在就想着呢，怎么把单位的这些处长都让我一个人当上，那有多阔气。局长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想法，一个人当了八个处的家，估计我这个局长都得求你。
几个人正吃着呢，一个人就说局长您老人家啥时候来的？金处长一抬头就见是昨天晚上一块打麻将的宋总。再看老卢，专注地吃着他的面，好像就没看到这个人一样。宋总和大家环握了一圈手，也坐下要了一份三套车，和大家一块吃。嘴上说是今天不好意思蹭了领导的饭，却又抢着埋了单。又问局长事情办得咋样，什么时候回。局长就说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想着吃了早饭到场里看一下就回兰州。宋总就说那可不行，要给他一个汇报工作的机会。局长就笑说你给我汇报的哪门子工作，我是回去还有事。
宋总就说几位省上领导出来这么辛苦，一定给个机会坐坐。局长就看了一下自己的几个部下，问你们几个看是回呢还是给宋总一个汇报工作的机会？老卢说我现在算是阳城人，你们是省上领导你们看吧。金处长也听出了局长的意思，就说反正我和王处长出差少，既然宋总给局长汇报工作呢，我们正好列席学习一下。局长说既然这样，那宋总你就看着办吧，你的有些本事还真的应该让我的几个处长学习学习。
卢场长就说是小高给我开的，就想着等一会接待你金处长呢。茶几上放着一些水果，都挺新鲜的，金处长就捡了几个葡萄吃。小高烧好了水，过去把门关上了。场长就指着地上的几个箱子说，这是我给你们买的醋，你们一人一箱，还有一箱你回去给何局长。金处长说你怎么记起给我们送醋了，要送也送个值钱些的。老卢就说还不是你的部下给我张嘴了，我干脆买了五箱，也不值几个钱。金处长就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哪个部下给你张嘴了？我咋不知道？老卢就说要你知道就麻烦了，还能有哪个部下，给局长开车的小赵呀。今天一见我就说他老婆说阳城的醋好吃，要给他代买一箱。金处长说那你让他把钱掏上呀，一个开车的都出来和你们要东西呢？老卢说谁不爱贪小便宜呀，真要掏钱，兰州到处有卖的地方。你也别太当回事。金处长就哦了声，后面又跟着骂了一句粗话。
有人敲门，小高马上过去开了，进来了两个胖子，一个金处长看着很面熟。卢场长就给他们互相介绍，先说了这是局里的行政处金处长，特意强调了行政处三个字，那两个胖子就抓住金处长的手使劲地摇，一个劲地说久仰久仰。两个胖子一个是腾飞集团宋总，一个是大业集团吴总。金处长看着面熟的那个是大业集团老总，以前到省局去过，但没有搭过话。吴总就好像有多熟的样子似的，一个劲地说是几年没见了。金处长觉得好笑，但也装做很热情的样子，说就是有好几年时间没见，吴总还是那么富态。
吴总就问卢场长这省上领导下来了，我们安排个啥活动？卢场长说这个你得问金处长。其实从他们一进门，金处长就心里清楚这两个人都是和场长提前约好的，所以就说这么晚了，活动就算了吧。卢场长说到外面去搞活动小心把我小兄弟的前途给影响了，这样吧，我们四个人正好是一桌麻将，上桌子。
小高很麻利地把桌子收拾好了。阳城不管是吃饭的还是住宿的地方，都是专业的麻将桌，这也是人家的特色。小高把水果和瓜子端到两个角凳上，还泡了四杯铁观音。金处长就想这老卢看着粗鲁，下边还培养了这么一个好跟班的，这个角色和自己在单位的工作性质可能差不多。
吴总说我检查一下这个麻将桌质量怎么样，金处长就看他拉开四个装筹码的盒子，给每个里面放了一叠钱。钱明显是提前数好的。金处长看了一眼老卢，老卢却装作没看到，把头扭了过去，说让小高把电视声音弄小一些。
四个人就上了桌。金处长和卢场长面对面坐着，两个老总对面而坐。筹码都是分好的，每个里面二十个。吴总就说一个牌子五十元钱，大家就是玩个热闹。金处长就知道这里面的钱是一千元。宋总笑吴总现在还是那么抠抠索索的，不大气。等一会他再补一锅。
金处长也是麻将老手，他也知道这几个人前面说是搞什么活动都是个说辞，今天计划好的就是打麻将。他也从心里有些感激卢场长，论巴结也挨不到自己头上，这是变着法子陪他玩，还让这些老板放血，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招。
这种玩法叫“砸锅”。每个人的筹码是固定的，只要有一个人没有筹码了，就得重新清帐，叫清锅。赢了的人把多余的筹码卖给输的人，再重新开始。男人有两个场合很容易走近，一个牌场一个酒场，总是让男人能打开心扉，从进门的客客气气到后来的称兄道弟，成为朋友。当然，这个朋友是要打引号的。
有一句话叫：牌品如人品，酒风如作风。多少年来，金处长对这句话认识深刻，同时认为很有哲理。你就说这会打牌吧，老卢是动作极快，不要的牌啪地一声就扔到中间，分明就是个思路敏捷、为人直爽的人；宋总在上家打牌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摸那张挨到自己的牌，说明是个很有心机也爱玩小聪明的人，如果上家的牌能吃的话，他自然在两张牌中有个选择的余地了；那个吴总感觉打牌就无所谓，输得最多。二十个筹码感觉都快完了。
金处长赢得最多，下来就是宋总。老卢就说宋总这手气好呀，我们还玩不过。宋总就说哪有呀，还没到最后，谁也说不上结果。老卢就说我就这意思，这笑到最后才笑得最甜，这么早你赢的也不过是几张废纸。
最终还是吴总破锅了，一清点，金处长赢了八百，老卢赢了四百。也就是说，宋总输了两百。四个人银钱交接清楚以后，吴总说这都两点多了呀，老卢再玩不玩了？场长就说休息吧，明天还都有事呢。
送走了两个老总，老卢就说小高这么晚了，你上去和省局的小赵睡去，我和金处长在这个房间聊会。金处长就说你老哥也确实了，今天让我一会功夫挣了一千八。往床边走呢，看到那个宋总的筹码盒开着，里面的钱还放着，就说老卢你看，那个宋总的钱还在这放着。老卢说那本身就不是他的钱，你装上。那是人家吴总发的，他是没好意思拿。金处长说这么一会功夫我就赚了两千六，以后就跟着你混了。老卢说跟我混个屁呢，这两个老板也是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回去，他两个能认识我，还算是个人呢。
两个人简单地冲了个澡，睡在床上就聊天。场长就说这个场子的事其实不难解决，只是现在省上对信访抓得很严，过分强调维稳，让这些人以为自己的事就大得很。就场里这几个纸老虎，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们自己心里都没底。区上可不会把他们当成什么宝贝看，能让他们去喂牛都不错了。场子一交接清楚，我就回兰州了，阳城这个地方的人也难缠，待了几年都快成土匪了，不这样咋整，下面的工作就是这样，骂娘比做思想工作效果好得多。
金处长就一直听着。以前在省局工作时他就和卢场长打过交道，这个人敢打敢拼，有能力有担当，这也是当年局长下派他到这里当场长的原因。他就问今晚这两个老板到这来的原因。老卢呵呵笑着，点了一支烟，说他们一直租用农场的地，这几年也没少捞，人家这个吴总是程厅长的表弟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他也一直想和我走近，在商人中间，这个人还算好的。我想着小兄弟你来着呢，就叫来大家玩玩。掏的那几千元钱，对这些人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咱们挣工资的拿上还能顶上事，根本就不算放血，顶多算挠痒痒。
y看fo正sh版章_节j上√}s，
金处长就说我看那个宋总为人好像不如吴总，能算计。老卢就说你看人看得还挺准的，明天这个人请咱们局长呢，你再看他那个嘴脸，就不会算计了。金处长说明天局长就回兰州呢，现在又是这么个政治气候，能去吗？老卢摁灭了手中的烟，打着呵欠说，这些人有的是办法，那不是你我兄弟操心的事情，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早上金处长还迷糊呢，就听着卫生间里已经水声哗哗地响，这才想起来和卢场长在宾馆里睡着。一看手表，才五点五十。就喊着说老卢这还不到六点，你咋这么急。老卢就说多少年习惯了，不管几点睡的，早上都是这个点。今天我请你们吃这里的特色，三套车。
两个来到局长房间时，局长已经跑步回来，澡都洗过了。老卢就说局长咱们吃个三套车，味道不错。局长说到了你的地盘，你安排吧，几套车都行。
五个人就走着到北关市场。老卢熟门熟路带到了一家店里。所谓的三套车，就是一份面食，一份茶水，一份肉。有趣的是，这三份东西是三家店里各出一份，绝没有一家同时三样都全的。财务处长就说金处长，如果是你开这样的店，我估计三样都买呢，就不让别人活。金处长就说你太了解我了，我现在就想着呢，怎么把单位的这些处长都让我一个人当上，那有多阔气。局长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想法，一个人当了八个处的家，估计我这个局长都得求你。
几个人正吃着呢，一个人就说局长您老人家啥时候来的？金处长一抬头就见是昨天晚上一块打麻将的宋总。再看老卢，专注地吃着他的面，好像就没看到这个人一样。宋总和大家环握了一圈手，也坐下要了一份三套车，和大家一块吃。嘴上说是今天不好意思蹭了领导的饭，却又抢着埋了单。又问局长事情办得咋样，什么时候回。局长就说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想着吃了早饭到场里看一下就回兰州。宋总就说那可不行，要给他一个汇报工作的机会。局长就笑说你给我汇报的哪门子工作，我是回去还有事。
宋总就说几位省上领导出来这么辛苦，一定给个机会坐坐。局长就看了一下自己的几个部下，问你们几个看是回呢还是给宋总一个汇报工作的机会？老卢说我现在算是阳城人，你们是省上领导你们看吧。金处长也听出了局长的意思，就说反正我和王处长出差少，既然宋总给局长汇报工作呢，我们正好列席学习一下。局长说既然这样，那宋总你就看着办吧，你的有些本事还真的应该让我的几个处长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