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局长下乡
局长是昨天晚上临睡前接到厅长电话的。听到电话响了，局长还有点不耐烦，心想这么晚上谁打电话呀。从床头柜上摸起来一看，当时就打了一个激灵，竟然是厅长办公室电话打来的。
都十一点四十了，这个点打电话肯定有急事。一接通，一声“厅长”刚叫完，厅长的话已经传了过来：“老秦呀，打搅休息了。”
“没有没有，厅长，您这么晚还在办公室辛苦。”
“好了，咱们都不再客气了”厅长说，“你下面的那个农场的人直接反映到省委了，我也是刚接到通知，你明天务必赶到阳城市，厅里让程厅长也去，处理好，不要留尾巴，但也不能激化矛盾，维稳，明白吗？”
“厅长，这个我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等一下我让李秘书把我写的几条意见给你发过来，明天就辛苦你了！”
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局长完全没有了睡意，明天的事情很棘手，他心里清楚。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明天走的早，得赶快让金处长安排车辆。
金处长还没有睡，正在看一本小说，电话响了一声就接了，局长还有点惊讶。说了明天到阳城市处理农场的事，简单交待了一下，最后确定行政处、财务处各去一个人，最好都是处长，去一辆车，明天早上六点在院子集合。金处长自然是紧急安排明天去的人和车，局长和程厅长商量明天的事情。手机有嘀滴的声音，估计王秘书把厅长的书面指示传过来了。
财务处长已经睡下了，一接电话就埋怨上了。金处长就开玩笑说是省上通知开常委会呢，财务处长就说那就请秘书长指示，我这个常委几点到哪。金处长说明天早上六点到单位院子碰头，洗漱用品带上。
给两个司机打电话都不顺利。先打给小乔，一直没接。再给小赵打，响了几声接上，那口气爱理不爱理的，金处长心里也就不舒服起来。就说明天下乡，让他六点到局单位院子开车。小赵就哼哼唧唧说他明天有事，想请假来着。金处长就不客气地说，我本来还想让小乔小于走呢，问题是局长大人说是路远路况也不好，点名让你开车去呢，要不你给局长说说，就说你明天有事？
小赵马上说处长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是我领导么，我听你的，我那事回来再办，明天六点我准时为领导服务。金处长看了看手表，说确切地说，是今天早上六点，现在都已经十二点零五了，抓紧睡去。
电话挂了，小乔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手机刚才静音，处长有什么事？金处长马上就有了火气，就说你手机静音顶个屁用！事都安排好了，你问能干啥。电话就直接就给挂了。
都钻进被窝了，突然记起来一件事，给财务处长发了一条短信：明天是小赵出车，你早上给打电话让把你接上。本想着她早上能看到，没想到，刚发过去就收到了回信：谢谢！把他还给愣住了。
金处长早上五点就起床收拾，金夫人就嘟嘟囔囔说你打仗去呀，这么早吵得人睡不好。你们单位也真是的，安排出差不会上班再去呀。金处长就说等我以后当局长了，出差准时八点半，一分钟都不差。金夫人用被子蒙了头，不再理会他。
金处长到办公室拿了农场的资料下楼呢，财务处长也到办公室来拿东西。都是老处长了，一说到哪下乡，就知道是哪件事拿什么东西，这个再不用局长特别交待了。
两个人下了楼，再差五分钟就六点了，局长从家属楼出来，金处长迎上去接过公文包，车就向阳城市出发了。一路上局长不吭声，后面两个处长也就不出声。快出城了，局长问你们三个早饭吃了没有，都说没有。局长说小赵找个地方我们吃个牛肉面，七点钟在高速路口和程厅长会合。
到高速路口，除了司机，三个人就下了车等程厅长。老远就看到程厅长的车过来，只是稍微减了一下速，程厅长放下车窗说了一句到市里招待所见，就前面走了。局里的车也就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局长就把厅长的意思大致给两位处长做了传达，同时也就说了此行工作不太好处理，有几个问题一时半会达不成一致意见。金处长就说从农场几次反映的情况来看，主要还是场里的几个干部不好安置，现在农场让区上接收了，可对干部的安置意见确实不太理想，估计局长这次您得出大力才能协调。局长说现在不是我能协调的问题，看程厅长这次下来和市里区上能不能有个好点的谈话结果，农场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一时半会想解决好恐怕不可能。
财务处长就说这个农场真的是个麻烦包，早些年在市里也好好的，九五年弄到厅里来，现在又要还回去，本来就是他们阳城的人嘛，只要财产不要人，早知道这样子就不要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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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处长是女同志，说到这些大事上未免有些女人式的见解。局长笑了笑，就说见了市里区上的的领导，王处长你就说我们把农场不还了，看他们怎么办。大家都笑，小赵笑得最欢。
到市里已经十一点半了，局里的车一直跟着程厅长的车进了一家酒店。阳城市和城关区都来了人，坐到桌子上才知道最大的长官是一个副市长，管农业的，城关区来的是区长。坐的时候程厅长和那个副市长就谁坐主位你推我让的，最后还是副市长打着哈哈坐了主位。区长又和局长推搡了几下。这几个人一坐，其他的人都按照规矩坐下了。王处长悄悄给金处长说，我看他们推来搡去的，特烦。金处长说你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推到主位上的，要不我申请一下？王处长说你敢说我就敢坐，坐哪还不是吃的同一桌菜？
简单地寒喧了几句，副市长的意思下午由区里牵头在区政府开个座谈会，省上市里还有那些干部们三对面，听听他们到底还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金处长就看到局长给他招手，到跟前局长在他耳朵边低声说，出去给场长打个电话，让他马上通知那些干部下午三点到区政府办公室，一个都不能少。
午餐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在吃饭的时候，小赵也不和他们应酬，扒拉饱了，拿着几个人的身份证就去登记房间。宾馆就在对面，很近。金处长拿着房卡给局长打开门，把水给烧上了。准备出门呢，局长说你给农场场长打个电话，让他到这来，我们有些问题问一下他。
场长离这还很远，金处长说局长你休息一会吧，我过去和小赵也躺一会。局长说今天中午就不睡了，场长也快到了。你处里的那个小乔今天出车咋没派，这个小赵我经常出车都是他，几个司机要换着用呢，不能鞭打快牛。金处长想了一下说，其实几个司机我在使用上都差不多，也是根据情况用，小赵技术最好，出长差我一般安排的多些。
局长又说，我最近听到一些反映，说是你们那个小乔出车态度好象有些问题，你这个处长要多教育。前几天在我当面让刘洪涛很下不了台。还是要注意呢，不然也会影响你这个处长的形象。毕竟你们还年轻，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要往前走走，群众基础搞差了就不好了。
金处长就说我明白局长的意思，你们出差的事小乔回来给我说了。话说到这了，也不是我给局长您打小报告，刘洪涛这个人确实毛病不好。其实他平时就爱玩一些小心眼，心机也重。就说这个派车吧，他就是一出门就想坐车，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没坐过车。有时候就是想派车，时间来不及，兰州堵车大家都知道的。我那天顺道买了条狗，就让他知道了，在单位上也是阴阳怪气地到处乱说。当然局长我也不是说我用公车拉狗就理所当然了，刘这个人局长反正你得两方面看。他在您面前是一套，在职工面前又是一套，品行真的不行。最近上窜下跳地想当处长呢，一张是非嘴都管不住，职工这一关我看是难过。
局长笑着说，那你金处长在领导面前和职工面前也一个样吗？金处长也笑了，说那肯定还是有些区别的，毕竟职务不一样，但总的来说，不会像他那么势利。我也知道他在局长面前说一些小乔的坏话，和我走得近么。局长您想，咱们这种单位，我手头没能随时抓到手底下的几个人，工作也不好干呀。
局长点点头说，你这个道理我赞同。就说你们十来个处长，我也是有侧重的，有的我只管吩咐就是了，有的就讨价还价的，还有的根本就指不上事。司机小赵我看人也不错嘛，怎么看你好象不是很中意？
金处长就把昨晚打电话的情况说了，还说这个小赵每次一派车，先问去的领导是谁。局长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有的人就是做给我看的。我一个处级连好多情况都了解不到，更大的领导又何尝不被蒙蔽呢？金处长说局长我也就随便说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局长说那还希望你金处长以后多给我反映一些真实情况，不然我也成聋子了。你刚才说刘洪涛职工影响不好，如果提处长你会不会投他的票？
我不投，投谁也不投他。
砰砰砰！有人敲门，估计是场长来了。
都十一点四十了，这个点打电话肯定有急事。一接通，一声“厅长”刚叫完，厅长的话已经传了过来：“老秦呀，打搅休息了。”
“没有没有，厅长，您这么晚还在办公室辛苦。”
“好了，咱们都不再客气了”厅长说，“你下面的那个农场的人直接反映到省委了，我也是刚接到通知，你明天务必赶到阳城市，厅里让程厅长也去，处理好，不要留尾巴，但也不能激化矛盾，维稳，明白吗？”
“厅长，这个我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等一下我让李秘书把我写的几条意见给你发过来，明天就辛苦你了！”
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局长完全没有了睡意，明天的事情很棘手，他心里清楚。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明天走的早，得赶快让金处长安排车辆。
金处长还没有睡，正在看一本小说，电话响了一声就接了，局长还有点惊讶。说了明天到阳城市处理农场的事，简单交待了一下，最后确定行政处、财务处各去一个人，最好都是处长，去一辆车，明天早上六点在院子集合。金处长自然是紧急安排明天去的人和车，局长和程厅长商量明天的事情。手机有嘀滴的声音，估计王秘书把厅长的书面指示传过来了。
财务处长已经睡下了，一接电话就埋怨上了。金处长就开玩笑说是省上通知开常委会呢，财务处长就说那就请秘书长指示，我这个常委几点到哪。金处长说明天早上六点到单位院子碰头，洗漱用品带上。
给两个司机打电话都不顺利。先打给小乔，一直没接。再给小赵打，响了几声接上，那口气爱理不爱理的，金处长心里也就不舒服起来。就说明天下乡，让他六点到局单位院子开车。小赵就哼哼唧唧说他明天有事，想请假来着。金处长就不客气地说，我本来还想让小乔小于走呢，问题是局长大人说是路远路况也不好，点名让你开车去呢，要不你给局长说说，就说你明天有事？
小赵马上说处长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是我领导么，我听你的，我那事回来再办，明天六点我准时为领导服务。金处长看了看手表，说确切地说，是今天早上六点，现在都已经十二点零五了，抓紧睡去。
电话挂了，小乔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手机刚才静音，处长有什么事？金处长马上就有了火气，就说你手机静音顶个屁用！事都安排好了，你问能干啥。电话就直接就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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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处长到办公室拿了农场的资料下楼呢，财务处长也到办公室来拿东西。都是老处长了，一说到哪下乡，就知道是哪件事拿什么东西，这个再不用局长特别交待了。
两个人下了楼，再差五分钟就六点了，局长从家属楼出来，金处长迎上去接过公文包，车就向阳城市出发了。一路上局长不吭声，后面两个处长也就不出声。快出城了，局长问你们三个早饭吃了没有，都说没有。局长说小赵找个地方我们吃个牛肉面，七点钟在高速路口和程厅长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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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市里已经十一点半了，局里的车一直跟着程厅长的车进了一家酒店。阳城市和城关区都来了人，坐到桌子上才知道最大的长官是一个副市长，管农业的，城关区来的是区长。坐的时候程厅长和那个副市长就谁坐主位你推我让的，最后还是副市长打着哈哈坐了主位。区长又和局长推搡了几下。这几个人一坐，其他的人都按照规矩坐下了。王处长悄悄给金处长说，我看他们推来搡去的，特烦。金处长说你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推到主位上的，要不我申请一下？王处长说你敢说我就敢坐，坐哪还不是吃的同一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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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长离这还很远，金处长说局长你休息一会吧，我过去和小赵也躺一会。局长说今天中午就不睡了，场长也快到了。你处里的那个小乔今天出车咋没派，这个小赵我经常出车都是他，几个司机要换着用呢，不能鞭打快牛。金处长想了一下说，其实几个司机我在使用上都差不多，也是根据情况用，小赵技术最好，出长差我一般安排的多些。
局长又说，我最近听到一些反映，说是你们那个小乔出车态度好象有些问题，你这个处长要多教育。前几天在我当面让刘洪涛很下不了台。还是要注意呢，不然也会影响你这个处长的形象。毕竟你们还年轻，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要往前走走，群众基础搞差了就不好了。
金处长就说我明白局长的意思，你们出差的事小乔回来给我说了。话说到这了，也不是我给局长您打小报告，刘洪涛这个人确实毛病不好。其实他平时就爱玩一些小心眼，心机也重。就说这个派车吧，他就是一出门就想坐车，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没坐过车。有时候就是想派车，时间来不及，兰州堵车大家都知道的。我那天顺道买了条狗，就让他知道了，在单位上也是阴阳怪气地到处乱说。当然局长我也不是说我用公车拉狗就理所当然了，刘这个人局长反正你得两方面看。他在您面前是一套，在职工面前又是一套，品行真的不行。最近上窜下跳地想当处长呢，一张是非嘴都管不住，职工这一关我看是难过。
局长笑着说，那你金处长在领导面前和职工面前也一个样吗？金处长也笑了，说那肯定还是有些区别的，毕竟职务不一样，但总的来说，不会像他那么势利。我也知道他在局长面前说一些小乔的坏话，和我走得近么。局长您想，咱们这种单位，我手头没能随时抓到手底下的几个人，工作也不好干呀。
局长点点头说，你这个道理我赞同。就说你们十来个处长，我也是有侧重的，有的我只管吩咐就是了，有的就讨价还价的，还有的根本就指不上事。司机小赵我看人也不错嘛，怎么看你好象不是很中意？
金处长就把昨晚打电话的情况说了，还说这个小赵每次一派车，先问去的领导是谁。局长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有的人就是做给我看的。我一个处级连好多情况都了解不到，更大的领导又何尝不被蒙蔽呢？金处长说局长我也就随便说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局长说那还希望你金处长以后多给我反映一些真实情况，不然我也成聋子了。你刚才说刘洪涛职工影响不好，如果提处长你会不会投他的票？
我不投，投谁也不投他。
砰砰砰！有人敲门，估计是场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