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谁要做炮灰
她没有圣母心，不可能以数量来权衡价值，死的人再多又如何？只要郑恒和她还活着。
大殿里再次静默下来，两姐弟紧紧抱着对方，就像父亲死去那日一样。他们守在灵前，对未来的无知和恐惧，令他们不得不紧紧拥抱对方，给彼此温暖和信念。
二人无话，也许一盏茶的功夫，也许一个时辰过去，郑婉终究松开郑恒，她笑着指了指案上胡乱摆放的奏折，含笑责怪道“你又偷懒了？”
“实在看不下去”郑恒心没她大，自然也笑不出来，随后重重倒在椅背上，瞌上眼轻声又道“皇姐，你批吧！”
郑婉看着他笑意渐收，随后伸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他的脸蛋，方才回身将那一桌子烂摊子逐个收拾。背对着郑恒的双眸里深沉幽静，她也不知道这么帮他是对是错，他是皇帝，终不该这么安适的生活，可他是她的胞弟，他给了她天底下最好的手足情，那么她为他做的一切，都很值得。
依希记得六岁时，有个宫娥被罚后心存怨气，强喂郑恒吃了好几盘子糕点，直吃得他吐了满地还是不停，最后竟然还对小小的他施虐。后来被抓住后本来是要乱棍打死的，可郑恒却哭着为她求情，往后那些年月里，每隔不久就会发生这样的事，郑恒不是可怜这个，就是同情那个，一颗圣母心在他皇太子的权势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不是好事，她知道，父皇也清楚。
一晚上足够底下人搜寻足够证据，来指证郑昭华的种种恶行，以及最近这次作案的时间和动机。翌日早朝礼部尚书携着种种铁证来到朝堂，所有人见到他都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扬眉吐气，大仇得报和春风拂面的精神百倍。
刑部侍郎孔圣通一脸忧愁蹋进大殿，昨晚一夜未眠的后果就是今日双眼下的乌青简直像被人狠狠揍了两拳。他没心思发现春风得意的礼部尚书，可对方却早就注意起他来，而今遥遥望着他笑了笑，不怀好意昭然若揭。
“皇上驾到”随着王吉一声唱喝，众大臣立刻各归各位，朝着上座少年齐齐参拜。
礼毕，王吉一声‘无事退朝’的朝字尚未落音，人群里按捺几番的礼部尚书立刻往中间一站，然后恭敬下跪道“臣有奏。”
上座的少年君王沉默无语，目光冷冷落在底下那老头子身上，恨不能拿条白绫堵了他的嘴。
紧接着那老头径直挺直了腰板，开始义正语严，刚正不阿的述说起启奏之事。郑昭华贵为长公主却滥用职权数次权草菅人命，最近一出有宫女翠云之血案，从而引起昨日的天牢谋杀案，证证桩桩，无一不是不可饶恕之死罪。昨日翠云之母王氏收监入狱后，郑昭华先是进孔府威胁刑部侍郎孔大人，后有孔夫人入宫与郑昭华密谋如何杀害王氏，据确切证据，当时郑昭华赠于孔夫人的礼物中便有毒死王氏的见血封喉，此毒炼冶不易，若此时去搜，定能从未央宫中搜出余下部份……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礼部尚书方才将昭华长公主的累累罪行一一叙完。
“孔侍郎，你可同意李尚书之言？”听完所有证词，郑恒首先望向底下埋没在人群中的孔圣通。
此时的孔圣通双目赤红显然怒怨难平，可他却还是稳稳走出群臣跪到殿中，朝着上座的年轻帝王俯拜道“回皇上，臣的夫人已于昨夜认下罪行，她也是一时糊涂，才和长公主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那么，你是承认你的夫人就是杀害王氏的真凶？”
“……臣的夫人也是被长公主逼迫，迫不得已才会……”
“是你夫人将毒药送进天牢中，令王氏服下的。”
“……”孔圣通好歹也在官场混了这许多年，如果此时还不知道皇帝是在给他挖坑，那他也太傻太天真了点。而今猛一抬眸，便也含着热泪控诉道“皇上不知，昨日下朝后不久长公主凤驾便驾临鄙府……”而后林林总总，以郑婉送的那半条长命锁为中心，然后各种渲染描绘，直惊得殿中众臣冷汗连连，方才又俯地朝着上座皇帝磕了三个响头，悲愤道“请皇上为臣做主，为天下无辜百姓做主啊！”
若是以往，郑恒兴许已经招架不住了。
可今早上朝前，郑婉可是亲自为他正了冠冕，耳提面命的叮嘱‘一定要孔圣通承认那毒是他夫人下的，做好这一点后，就乖乖等我亲自来收拾他们。’
“所以说，是你夫人将毒药送进天牢中，令王氏服下的？”
当郑恒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大殿时，孔圣通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简直要命。说好的恒帝心慈，最见不得不公不平之惨事吗？他此刻不该关注他亲姐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么？为什么，为什么非盯着他夫人不放？难道，真要让夫人成为板倒长公主一脉的炮灰？不，不要。
朝堂上气氛变了，能站在这个地方的都不是蠢货，如今脑子里百转千回早明白皇帝是有对策的，这下便更是低首垂眸，提前为孔侍郎和李尚书两个炮灰默哀起来。经不住帝王威压，孔侍郎只得点头承认自家夫人的‘罪行’，而后只听殿外一声唱喝“昭华长公主觐见”。
今日天色晴朗，隐隐有淡薄日光穿透云层，郑婉着一袭浅金的裙裳缓缓步入大殿，暖暖的光映在她周身像渡的一层金，让人恍惚间似觉看到了九天之外的神邸降临。髻间步摇金钗晃眼，这一身长公主吉服珍贵奢华，其间东珠金丝缠绕更添沉重，郑婉端着架子路过群臣，眼角余光一一扫过，发现今日所有看她的人，眼光都有不同。
步子在殿中首位顿下，她跪地参拜，一袭华服上形容肃穆冷沉，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郑昭华。
那传闻中的蛇蝎公主，一向是微微笑着的，像一朵开在皇宫之上极尽绚烂的，食人花。
“于昨日天牢王氏中毒一案，昭华有话要说。”
“皇姐起来说话”
大殿里再次静默下来，两姐弟紧紧抱着对方，就像父亲死去那日一样。他们守在灵前，对未来的无知和恐惧，令他们不得不紧紧拥抱对方，给彼此温暖和信念。
二人无话，也许一盏茶的功夫，也许一个时辰过去，郑婉终究松开郑恒，她笑着指了指案上胡乱摆放的奏折，含笑责怪道“你又偷懒了？”
“实在看不下去”郑恒心没她大，自然也笑不出来，随后重重倒在椅背上，瞌上眼轻声又道“皇姐，你批吧！”
郑婉看着他笑意渐收，随后伸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他的脸蛋，方才回身将那一桌子烂摊子逐个收拾。背对着郑恒的双眸里深沉幽静，她也不知道这么帮他是对是错，他是皇帝，终不该这么安适的生活，可他是她的胞弟，他给了她天底下最好的手足情，那么她为他做的一切，都很值得。
依希记得六岁时，有个宫娥被罚后心存怨气，强喂郑恒吃了好几盘子糕点，直吃得他吐了满地还是不停，最后竟然还对小小的他施虐。后来被抓住后本来是要乱棍打死的，可郑恒却哭着为她求情，往后那些年月里，每隔不久就会发生这样的事，郑恒不是可怜这个，就是同情那个，一颗圣母心在他皇太子的权势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不是好事，她知道，父皇也清楚。
一晚上足够底下人搜寻足够证据，来指证郑昭华的种种恶行，以及最近这次作案的时间和动机。翌日早朝礼部尚书携着种种铁证来到朝堂，所有人见到他都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扬眉吐气，大仇得报和春风拂面的精神百倍。
刑部侍郎孔圣通一脸忧愁蹋进大殿，昨晚一夜未眠的后果就是今日双眼下的乌青简直像被人狠狠揍了两拳。他没心思发现春风得意的礼部尚书，可对方却早就注意起他来，而今遥遥望着他笑了笑，不怀好意昭然若揭。
“皇上驾到”随着王吉一声唱喝，众大臣立刻各归各位，朝着上座少年齐齐参拜。
礼毕，王吉一声‘无事退朝’的朝字尚未落音，人群里按捺几番的礼部尚书立刻往中间一站，然后恭敬下跪道“臣有奏。”
上座的少年君王沉默无语，目光冷冷落在底下那老头子身上，恨不能拿条白绫堵了他的嘴。
紧接着那老头径直挺直了腰板，开始义正语严，刚正不阿的述说起启奏之事。郑昭华贵为长公主却滥用职权数次权草菅人命，最近一出有宫女翠云之血案，从而引起昨日的天牢谋杀案，证证桩桩，无一不是不可饶恕之死罪。昨日翠云之母王氏收监入狱后，郑昭华先是进孔府威胁刑部侍郎孔大人，后有孔夫人入宫与郑昭华密谋如何杀害王氏，据确切证据，当时郑昭华赠于孔夫人的礼物中便有毒死王氏的见血封喉，此毒炼冶不易，若此时去搜，定能从未央宫中搜出余下部份……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礼部尚书方才将昭华长公主的累累罪行一一叙完。
“孔侍郎，你可同意李尚书之言？”听完所有证词，郑恒首先望向底下埋没在人群中的孔圣通。
此时的孔圣通双目赤红显然怒怨难平，可他却还是稳稳走出群臣跪到殿中，朝着上座的年轻帝王俯拜道“回皇上，臣的夫人已于昨夜认下罪行，她也是一时糊涂，才和长公主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那么，你是承认你的夫人就是杀害王氏的真凶？”
“……臣的夫人也是被长公主逼迫，迫不得已才会……”
“是你夫人将毒药送进天牢中，令王氏服下的。”
“……”孔圣通好歹也在官场混了这许多年，如果此时还不知道皇帝是在给他挖坑，那他也太傻太天真了点。而今猛一抬眸，便也含着热泪控诉道“皇上不知，昨日下朝后不久长公主凤驾便驾临鄙府……”而后林林总总，以郑婉送的那半条长命锁为中心，然后各种渲染描绘，直惊得殿中众臣冷汗连连，方才又俯地朝着上座皇帝磕了三个响头，悲愤道“请皇上为臣做主，为天下无辜百姓做主啊！”
若是以往，郑恒兴许已经招架不住了。
可今早上朝前，郑婉可是亲自为他正了冠冕，耳提面命的叮嘱‘一定要孔圣通承认那毒是他夫人下的，做好这一点后，就乖乖等我亲自来收拾他们。’
“所以说，是你夫人将毒药送进天牢中，令王氏服下的？”
当郑恒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大殿时，孔圣通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简直要命。说好的恒帝心慈，最见不得不公不平之惨事吗？他此刻不该关注他亲姐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么？为什么，为什么非盯着他夫人不放？难道，真要让夫人成为板倒长公主一脉的炮灰？不，不要。
朝堂上气氛变了，能站在这个地方的都不是蠢货，如今脑子里百转千回早明白皇帝是有对策的，这下便更是低首垂眸，提前为孔侍郎和李尚书两个炮灰默哀起来。经不住帝王威压，孔侍郎只得点头承认自家夫人的‘罪行’，而后只听殿外一声唱喝“昭华长公主觐见”。
今日天色晴朗，隐隐有淡薄日光穿透云层，郑婉着一袭浅金的裙裳缓缓步入大殿，暖暖的光映在她周身像渡的一层金，让人恍惚间似觉看到了九天之外的神邸降临。髻间步摇金钗晃眼，这一身长公主吉服珍贵奢华，其间东珠金丝缠绕更添沉重，郑婉端着架子路过群臣，眼角余光一一扫过，发现今日所有看她的人，眼光都有不同。
步子在殿中首位顿下，她跪地参拜，一袭华服上形容肃穆冷沉，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郑昭华。
那传闻中的蛇蝎公主，一向是微微笑着的，像一朵开在皇宫之上极尽绚烂的，食人花。
“于昨日天牢王氏中毒一案，昭华有话要说。”
“皇姐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