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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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野味店

    我又问:“你们睡过了么?”

    这个问题很直接,不做作,问的女孩子脸红,低着头看双腿,蚊子一样地嘤嘤,说睡过了。

    “那就好。”我对她笑笑,“你很漂亮。”

    她说谢谢,心情放松了些,扭头看窗外,很好奇外面的景象。

    她问:“这辆车很贵吧?”

    我道:“还行吧,不算太贵。”

    她又问:“老板你做那行的?”

    我回答:“我做酒店桑拿的。”说完又怕她不懂,解释道:“就是组织妇女卖的。”

    她听完脸色明显大变,面部煞白,有点惊恐地看我,手不由自主地抓车门把手。

    我道:“你要害怕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去。”

    她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问:“你骗我。”

    我哼一声冷笑,“我从不骗人。”

    她眼珠子一转,道:“你是做医药代理的,虽然你第一次来这里,我不知道你的信息,但前面那两个人都是我们的会员,一个医院副院长,一个医药总代理。你能跟他们在一起,肯定也是跟医药有关的。”

    哦豁!

    看来我小看了这个小妹,她一点都不单纯,相反还很聪明,我问她,“你们会所的客户资料是可以随便曝光的吗?”

    小妹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是我特意问前台要的,我总不能稀里糊涂的跟你出来。”

    如此我就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她不同意,第二次出来才说可以,原来是调查我们资料了。

    很有心计的女孩嘛。

    我又问:“以前跟别人出来过吗?”

    她摇头,“这是第一次。”

    我不信,“你骗我,肯定还有过。”

    她连续摇头,“真没有过,以前也有其他客人约我,但我不同意,其实我每天捡球也能赚很多,运气好的时候能捡到四五十个球。”

    一个二手球售价十块,她能拿五块,这是工资以外的收入,也算不错。

    我仔细思索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想告诉我,她跟我出来,不全是为了钱。

    我苦笑一声,对她道:“我是个打工仔,不是我要约你,是前面那个老头约你。”

    小妹瞬间紧张,“怎么是他?那,那我不去了,我要下车,你快送我回去。”

    哎呦?

    我侧脸看她,她很着急,手在车上乱摸,又很气恼,两只眼气鼓鼓地盯着我,一着急家乡话就蹦出来:“恁骗人,俺要下车。”

    我有些无语,都已经上车,怎么能下车呢?说她精明吧,又憨乎乎的。

    我不为所动,继续往前开,她在旁边带着哭腔道:“大哥,恁行行好,让俺下车,俺自己打车回去,那些钱俺退给恁。”

    我心里有些动摇,对她道:“跟你开玩笑的,是我约你,不是那老头。”

    她不为所动,继续推拉车门,“是恁俺也不同意了,俺要下车。”

    我有些焦躁,左手抓方向盘,右手一把将她拉过,在她唇上一吻,又快速松开。

    她便不哼哼了,在旁边气鼓鼓地道:“你怎么这么坏,你为什么吓唬我。”

    我问她:“平时服务员出来的多吗?”

    她摇头,“服务员不会出来,会所里面的人才会出来。”

    如此我便明白了,笑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不做声,眼睛气鼓鼓地乱瞟,最后目光锁定音响开关,满是好奇。

    我见状打开音响,里面是徐小凤的经典歌曲,《顺流逆流》。保时捷的高保真环绕式音响音色极好,穿透力非常强,那音调不像是在耳边,而是在大脑里面某处,极具渲染力。

    偏偏徐小凤的歌声也略带慵倦,却又柔情似水,好似情人在耳边轻轻低吟,瞬间让人沉浸在美好的音乐中去。

    一曲终了,小妹喃喃地说:“真好听。”又问我,“这个人是谁?我要买她的碟子。”

    我道:“是徐小凤。”

    她歪着头问:“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过?”

    我笑着回:“不算有名,她火的时候还没有黄家驹呢。”

    小妹很惊讶,“可是黄家驹很火啊,很厉害啊。”

    我道:“那是因为他去世了,所谓死者为大,先走为神,就是这个道理,若黄家驹不是出意外,歌坛上怎么排也不会让他在前几名。”

    小妹忙问:“可是我们会所的人天天听黄家驹,还有谁比他更厉害?”

    我道:“同时期的张学友啊,谭咏麟啊,李克勤啊,都很不错呢,就算唱功不怎么好的,刘德华也能压制黄家驹呢。最主要的是,自古文无第一,艺术创作这块也属于文化范畴,根本不存在谁比谁强,但凡是好的,都可以称作最强。”

    那妹仔听了似懂非懂,而后道:“好听是好听,可是听不懂。”

    我看她一眼,笑道:“我用普通话唱给你听。”言毕调回先前的《顺流逆流》,跟随音乐节奏一起唱: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

    不知不觉全溜走

    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

    只感觉这圈中经过顺逆流

    每道冷酷眼光 和每声友善笑声

    默然一一尝透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

    几多心酸也未放手

    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

    只跟心中意愿去走

    不相信未做牺牲即可先拥有

    只相信是靠双手获得我幸福

    每一颗汗水换每一个成就

    得失从来我看透

    (歌词有意境,和文章人物命运息息相关,感兴趣的读者可搜索这首歌)

    当最后一个音调落下后,妹仔立即兴奋地鼓掌,连声夸赞我唱的好听,简单易懂。

    我转脸看她,笑问,“你听懂了吗?”

    她很高兴,连连点头,“听懂了,你唱的比原唱都好听。”

    我问她:“那我唱的什么意思?”

    她交叉着双手仔细回味,而后说道:“你唱的意思是你在这个圈子混了好多年,吃过很多苦,受过许多磨难,但从来不曾低头,也不曾放手,因为你相信,世上从来没有不付出牺牲就能获得的幸福,所有成就都是靠汗水换来的,对不对?”

    看着她欢喜的笑容,我默默点头,“是的,从来就没有不付出就能获得成功的。”心里却道:你真的听懂我的意思吗?你此刻做的,不就是不劳而获吗?

    或许是听到我的心声,妹仔辩解道:“我跟你出来,也不是光是为了钱。”

    我轻笑,“是吗?”

    妹仔点头,“说出来你不要笑话我,如果不是你来喊我,换做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出来的。”

    哦豁?“这么说,你是看上我了?”

    妹仔有些害羞,“不知道,但人都稀罕漂亮的事物,对吧。”说完又补充一句:“你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这辆车不是你的,是那个胖子的。”

    言下之意,她知道我不是有钱人,所以她不是冲着钱来的。

    年轻人,对象不在身边,遇到喜欢的人物,把持不住也正常。

    我对她道:“如果等下是前面那老头,你怎么办?”

    她就瞪着我气鼓鼓道:“我死都不会同意的,等下停车我就走。”

    我呵呵地笑,然后拉开她面前的储物柜,里面还有八万块现金,码的整整齐齐,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我对她说:“闭上眼,忍一忍,就当被鬼压,这些都是你的。”

    妹仔扭头看我,泪水涟涟,“你王八蛋。”

    我回道:“你也知道,我是个打工的,哪有钱付给你,若是我想要你,一毛钱都不给。”

    她便不回答,坐在那里生闷气。

    我心道:只要她说出半个不字,我立马送她回去,绝不让老头碰她一根头发。

    然而,我等了很久,她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面。

    骚人南柯说:女人经不住诱惑,男人耐不住寂寞,这是真理。

    野马在一家野味店门口停下,保时捷也紧跟而上,一伙人分别下车,朝店里走去。

    那店门口,放着许多笼子,里面都是些蛇虫,森森地吐着芯子,好吓人。妹仔不敢多看,快步走过去,站在远处。

    老头见状哈哈地笑,对妹仔道:“不要怕,这些东西,都是大补,你看着膈应,做熟了却美味的很。”

    膈应,是山东方言,形容人看到癞蛤蟆时候的感觉。

    蒋院长说着,挑了两条两斤重的大黑蛇,让师傅做溜段。又要了一只穿山甲,一只果子狸,最后要了三吱儿,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菜。

    (果子狸乃是引起**元凶,后文有讲,这里暂且不表)

    等上了席,黄永贵才给我介绍道:“三吱儿,就是刚生下来的小老鼠,粉粉嫩嫩的,活的,用筷子夹着生吃。为何取名三吱儿?当你用筷子夹它时,它就发出第一声吱儿,然后夹起来蘸酱,它就发出第二声吱儿,最后放进嘴里,它会发出第三声吱儿,因此取名三吱儿。”

    别说吃,光是听黄永贵这么一介绍,我就胃里犯酸水,中午吃的牛排都要吐出来。更别提妹仔的反应,直接就吓的脸色煞白。

    这时蒋院长介绍道:“小黄这么说不对,听着恼心,我来讲一下这道菜的来历。我年轻时候当兵,在南海守岛,那时候条件艰苦,别说是肉,就说正常的米饭菜,都时长供应不上,战士们都营养不良。偏偏岛上老鼠还多,好不容易攒点能补充营养的,还被老鼠偷吃。无奈之下,一个贵州战士就出了个主意,说老鼠也能吃。老鼠是杂食动物,猪也是杂食动物,猪能吃,老鼠为何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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