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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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后厨见工

    所谓离婚,倒也简单,依然是带着丽丽向她父母鞠三个躬,意思是你女儿我怎么带走的就怎么给你送回来。

    至于价格,马飞昨天已经付过,确实不菲,一夜两千大洋。也难怪昨天我再怎么问马飞都不说,以他对我的了解,如果是花两千大洋过一夜,肯定死活不同意的。

    为此我没少在心里抱怨马飞,假如知道是花了两千大洋,昨夜也不可能轻易饶了她们姐妹,怎么着也得干回两千块的价值。

    若是不想离婚,倒也好办,再续两千大洋即可。并且,续费之后就不是一夜,而是整整二十四小时,整个白天丽丽都会把你当老公一样伺候,吃饭玩耍逛街你想做什么她都陪你,用老丈的话说,就算是走马路上被车压死,她也会替你披麻戴孝守三年。

    另外还有件事我觉得奇怪,就是小姨子莎莎,昨天我进门见她坐在坛子上,今天早上起来她又坐在坛子上,并且坐姿始终保持上身直立,双手并垂,似乎在练什么奇怪的功夫。

    心里奇怪,但又不好问,刚好马飞过来接我,说是早上去厨房见工,于是告别老丈岳母,暂且离别。

    吃早点时,我对马飞提出莎莎坐坛的疑问,马飞听完呵呵直乐,道:“你没见过莎莎站起来的样子,那真叫一个妖,真正的前凸后翘黄金比例,我也是听人说,这坐坛是古代青楼里训练窑姐儿的秘法,外观上可塑女子精气神,使其具有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神韵,内在可增强什么就不得而知,有机会你试试就懂。”说完贼兮兮地笑。

    这话说的稀奇,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小姐这个行业里还有这么多门道。

    马飞道:“这算什么,你去大酒店看看,他们培训的那才叫一个专业,都是请的全球顶尖的性学研究专家来培训小姐,不光是要你生理爽,心理上也要让你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享福的男人,不过就是价格有点贵。”

    谈到价格我就肉疼,埋怨马飞道:“2000块花的不值。”

    马飞听了虎着脸,“你信不信我一碗豆花泼你脸上,奶奶的我攒了整整三个月自己舍不得享受让你,你说不值的。”

    我道:“就是因为代价太高我才心疼嘛,又不是处。”

    马飞立时瞪了眼,“莎莎是处,开红两万,你去吗?”

    “两万?”我眼睛也瞪起来,“也太贵了嘛,两万要吃多少碗豆花。”

    马飞立时哭笑不得,“算了算了,跟你说是对牛弹琴,两万还贵?街头那几个烂仔人家一晚上打牌就能赚两万,几个人为了争莎莎开红都差点动刀。”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烂仔这个词,不免奇怪,问道,“烂仔是干什么的,听上去很牛逼的样子。”

    马飞道:“就是亡命徒,以后你要见到烂仔就躲远点,他们没什么追求,随时都能拔刀子杀人。”

    “这样啊,可是昨天那个八字眉我看他过的很滋润。”

    “八字眉?”马飞想了想,“哦,烂仔超,他那条命已经给了赌场,基本上他就是个死人了。”

    “这话怎么说?”

    “呐,他欠了赌场四十万,还帮赌场杀过人,有把柄在赌场手里,那些钱他也还不齐,赌场老板一句话让他去死,他就立马去死,你说他人生还有什么追求?”

    “赌场老板怎么会让他去死?他就那么听话?”

    可能是我问的太多,马飞有点不耐烦,“哎呀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他现在就是个活死人,赌场老板是不会让他去死,但那天有人惹了赌场老板,赌场老板就会让烂仔超去杀人,这道理你明白了吗?”

    “哦,这样啊。”

    “说白了,有那个警察不开眼,半夜都可能挨烂仔发的黑棍。再换句话说,赌场老板撞死个人,让烂仔发去顶缸,他就会去。”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烂仔发现在已经不是在为自己活,他是在为赌场老板活。

    马飞又道:“烂仔发也不光是欠钱这么简单,他还吸毒啊。”

    “吸毒?”

    “你以为呢,要不然他怎么会彻底的成为烂仔。”

    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丽丽的笔记,上写有江西超哥的标注——蚯蚓。

    现在想来,那个江西超哥就是八字眉无疑,原来他还吸毒啊,难怪丽丽说他是蚯蚓。

    在我脑子沉思之时,马飞一把扔掉勺子,破口大骂,“那个煞笔发明的这种吃法?竟然在豆花里面放糖?猪才吃的下去。”

    话说完四周皆静,周围一圈食客全都对他虎视眈眈,很有一种黑云压境的危机感。

    我见状赶紧起身,拉着马飞迅速逃离。

    竟然在一圈南方人中间说豆花不该放糖,我看他也是打着灯笼看茅厕——找死。

    所谓见工,就是面试。不过面试是对白领级别的办公室人员而言,见工则属于技术活。

    马飞先带着我去了保安室填表,一众保安见到马飞很是亲热,有叫阿飞有叫飞哥的,马飞站在中间,手指一圈,“你们都看准这个人,他是我的兄弟周发,从小到大的铁杆,以后希望各位多多帮衬。”

    我也顺势掏出提前准备的白沙,挨个发烟。

    众保安全都接了,对我很客气。

    从保安室出来,我对马飞道:“你玩的很溜啊。”

    马飞嘿嘿一笑,“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

    我很惊讶,“厨子很牛吗?哦,我明白了,他们巴结你,打饭的时候就会有好处。”

    “屁啦!”马飞鼓着眼珠子道:“保安老大是我大舅子啦。”

    还有这种事?就在我目瞪口呆之际,一个吨位不小的胖妹从办公大楼里出来,穿着淡蓝色短袖,下面白色长裙,走路身上的肉忽闪忽闪往下坠,远远就看着我笑,“周发来啦?“

    居然认识我?

    马飞笑眯眯地给我介绍,“呐,她就是我在路上给你讲过的阿玉,我的挚爱。”

    我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表情也调换到温馨笑脸模式,“嫂子好,叫我阿发就行。”

    阿玉的脸立即笑成一朵花,“阿飞跟我讲过啦,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

    事后我才知道,虽然阿玉体型是胖了点,但马飞对她是真爱,没有半点虚伪。

    马飞说,当时工厂老板危在旦夕,是阿玉的父亲挺身而出,牺牲自己救活老板,顿时他就被阿玉父亲的伟大人格所感动,当即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把阿玉追到手。

    马飞还说,阿玉是个贞烈的女孩子,追她的难度系数很大,连续请她吃了三天的宵夜后,终于有情人成眷属。

    我也明白了马飞为什么有胆量敢搞承包食堂的老板,这货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他是在下一盘大棋。

    阿玉是人事部的,负责招工填表之类。我的表格都是阿玉帮我填的。

    从人事部出来,我对马飞说:“我鄙视你,为了事业竟然牺牲爱情。”

    马飞呸了一口,“你懂个鸡毛,我敢拍着胸脯说我老婆永远不会出轨,你敢这样说吗?”

    我对他比个中指,“昨天晚上我还干了你媳妇呢。”

    ……

    马飞把我带到厨房,里面七八个人正在忙碌,拖地的洗锅的切菜的,有个身高一米五的中老年男子在一旁抽烟。

    马飞过去毕恭毕敬地点头,“德叔,人来了。”

    德叔转过头看我一眼,笑了笑问:“你会什么?”

    我答:“刷锅洗碗切菜搞卫生,样样都行。”

    德叔点点头,“换上工装,让阿飞带着你干吧。”

    就这样,就算见工完成,马飞提前给我办的健康证都没用上,气的我又一声惋惜,“又白瞎了五块钱。”

    一千多个人的伙食,做起来不容易,但也不难。土豆不削皮,大盆里面用脚踹踹,就算洗干净。南瓜也不削皮,水龙头下冲一冲就好,海带随便洗洗就切,这就是三样主菜,然后把土豆切成块,放点鸡块用大锅炖,这就是荤菜。

    南瓜就直接切片蒸,上面倒点清油,算是热菜。

    海带切成丝,放点调料拌拌,就算是凉菜。

    汤更好办,烧四大锅热水,里面放紫菜,上面飘点蛋花就是紫菜蛋花汤。尤其甩蛋花的时候需要技术,一定要把鸡蛋搅的稀烂,甩出去动作要快,然后迅速搅汤。这里的宗旨就是,要用两颗鸡蛋打出满满一锅的蛋花,必须给人一种里面打了七八十个鸡蛋的感觉。

    也难怪马飞想把食堂老板挤走,这里面利润也太大了吧。

    至于米饭那自然不是好米,蒸的夹生不熟都无所谓,饿不死人就行。

    就看那些前来吃饭的工人,男女都是面带菜色,走路有气无力,偶尔谈笑间展露笑颜。

    我第一天开工,德叔说你看哪里需要人就去哪里帮忙。我见土豆炖鸡那个窗口排队的人太多,就主动拿起勺子帮忙打,想缓解一下窗口压力。

    一勺子下去挖出两个鸡块一块土豆,我也没看,直接打给窗口那个妹仔。

    妹仔见状眼睛一亮,吃惊的看着我。

    我晃晃勺子,“下一个。”

    然后旁边打菜的厨师就一屁股把我顶开,“一边玩去,你个**毛会打个毛线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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