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兀
从安清念的角度去看，黎氏百药以及所有的黎家产业，都是黎国的东西。因为这些都是黎爷一手打拼下来的，为的也是孝敬给黎国皇室。而由黎爷所收养的黎念故和黎念往，以及往后的子子孙孙，不过是黎爷为了维护这份产业而招收的杂工罢了。
只是这些杂工却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自以为是黎氏产业的主人呢。
需要安清念动脑筋、费心力去斩断他们这种可笑的想法，也算是他们的成就了。
随着安清念的摆手和冷漠，杨忠似乎能从中看到“烟消云散”四个字。他记忆中的黎家，和跟随黎爷操劳一生的黎氏百药已经不见了，以后出现的，也只有黎氏百草和眼前这位主子了！
要剥夺一段关系有多难，不过是改动一个字的算计。
静默良久，怔愣初审的杨忠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老奴受教了。”
纵然安清念想对付的是黎家人，但这一举动又何尝不是对杨忠的伤害。黎氏百药的发展壮大，处处可见杨忠为之奉献的身影，是杨忠用汗水和心血去灌溉的。
察觉到杨忠的神情失落，安清念敛眉，明白他的感觉。
但她却不能因为估计杨忠的感受，而去改变自己的决定。
安清念安慰道：“老管家莫叹气，你是黎府中唯一清楚黎爷身份的人，你也知道黎家人不是真正的黎家人。他们和黎氏百药的关系断了，但你却没有。”
说到这里，安清念笑了起来，带着鼓励的意味：“说起来，我还得仰仗你帮我打理黎氏百草呢！虽然有些不顾及杨忠你的年纪，但你是我现在唯一可以相信并且重用的人了。我相信，若是黎爷在世，也一定会告诉我要多多听从你的意见。”
旧的虽然已经覆灭，但新生却不意味着与己无关。杨忠听了此话，果然脸色好了许多。他追随的是黎爷，是真正的黎家，而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他都会与黎家紧密相连。
“老奴虽然已经老得不中用了，不过但凡主子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力去做！”
……
白泉隐匿身形，蹲在重门巷口旁边民居的屋顶上。
昨日虽然没有找到安清念的归处，但好在已经确定了大概的地方。
回去向父亲和爷爷请示了以后，白泉被批准蹲守此处！
嘿，他还就不相信了，凭借他的一双火眼金睛，哪怕狡兔有三窟，他也能一锅端！
于是，天还未亮时，白泉就藏在了这个地方，不辞辛苦。为此，还特意穿着一身跟屋顶青瓦相似颜色的衣服和面纱，完美地和屋顶化为一体。
白泉必须要在两天之内有所发现，否则就要乖乖给当下人去了……
当慧姑姑面色平静地出现时，白泉还有点缓不过来时。盯着慧姑姑一直离开，他也没有挪动半步。
管那婆子去哪儿，他决定今天一天就趴在这里，守株待兔，总会等到机会的。
这一等，就是等了一天。
白泉用自己的不吃不喝等来了成果。昨日安清念去了黎府后，再因为没有回来。而慧姑姑却有来有回。
鉴于这一片都是皇府的地方，所以在回到重门巷时，慧姑姑不会像在外面似的警戒提防。况且慧姑姑身负武功，如有跟踪，大多不会逃过慧姑姑的感知。
再者说了，这么多年了，除非大事导致秘密泄露，谁会没事跟踪慧姑姑呢？
于是慧姑姑压根没有发现当她进入重门巷后，就在她的身后，原本趴在屋顶上的白泉无声站起，将慧姑姑回皇府的路线看得一览无余。
白泉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眼睛不敢轻易眨动半下，将慧姑姑所走之路牢牢地记在心里。
当看到慧姑姑径直朝一条死路深入时，白泉猛地皱起眉头。而当看到慧姑姑在死路尽头向左一拐，拐得消失了身影后，白泉大惊得张大了嘴巴。
是他的眼睛欺骗了他！
他昨天刚进去那条路，见到远远的尽头是一面墙后，便料定是死路，于是退出了。哪里想到在尽头的左面另有一条巷子！
白泉急忙跟上。
慧姑姑已经没有了身影，这也方便白泉行动，不用再时时刻刻注意着隐匿身形。
当顺着慧姑姑消失的路线左拐后，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巷道深处一户府门。
他、他找到了？
一时间，白泉有些不敢靠近。生怕自己刚到府门前观察，慧姑姑便打开门冲他乐。
巷道两边的院墙都很高，参天一般，而且墙面光滑。不过这难不到白泉，白泉如同踩着登云梯一般，直直而上。
趴在墙头，看到宅院里面没有动静，确定不会有被人狞笑靠近这一幕发生后，白泉飞跃至府门停下。
刚一停下，白泉便惊睁双目，瞪着府门前守护的石像小怪兽，震惊。
是兀！
黎国国兽，兀！
这一刻，莫大的冲击敲打着白泉的心，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情感地差点叫出来。
兀！是兀啊！跟爷爷为他画得黎国国兽一模一样。这真的是黎国国兽，唯有黎国拥有的传说神兽，兀！
双腿一软，白泉以手捂脸，跪在了神兽兀的面前，憋闷地哭了出来。
从小他就被教导是黎国人，一生都要为了寻找故主、复兴故国。他找了近二十年，茫茫然不知路在何方。他的父亲找了近五十年，从一开始的雄心满满到后来的认命随缘。他的爷爷更是找了七十年，至今不失去希望！
如今，这希望就近在眼前！
白泉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这座府邸里，去寻求、去质问！盼望着立刻就有一个人能告诉他答案。
但理智告诉白泉，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回去将消息告诉父亲和爷爷。该怎么判断和行动，由长辈定夺。
……
用过早膳，小杨氏带着几个孩子从老院离开时，看到三老爷黎望山站在院门口，似乎是是等候安氏的召见。
二少爷黎复梦见到父亲，很是亲近地跑过去：“爹爹！”
黎望山抱了抱儿子，将儿子交给伺候嬷嬷：“乖梦儿，跟奶娘回去吧。爹爹有事找你老祖宗。”
“好！”
“烨儿，”忽然，小杨氏停下步子，指着黎复梦，却看向黎复烨说，“以后你们兄弟姐妹间也不用太亲热，指不定日后哪个就在你背后捅刀子呢。”
闻言，黎望山脸色当即一变：“大嫂，你胡说什么呢。”
呵，小杨氏才不怕呢，抬眼翻黎望山一个白眼：“怎么，我说得不对？这背后捅刀子的人是谁，谁心里应该清楚吧？”
在黎望山阴沉的目光注视下，小杨氏冷笑着离去：“胳膊肘往外拐，呸。”
鉴于前日大爷爷和二爷爷之间的吵架，现在大院和二院格外不合。二爷爷和三老爷竟然瞒着大院，同意日后去给安氏帮忙，这就是在卖亲人！
传话的小厮恭敬道：“二爷，老夫人请您进去。”
看着小杨氏离开的背影，黎望山哼了一声，抬步进入老院。
黎望山这一番前来，不为其他的事，就是为了问一句药铺几时能开业。昨天他和父亲同大院的人吵了一通，两房关系僵到极点。
父亲让他今天来问一声，省得这边和亲人置气生分，那边安清念还托着他们父子俩，闹得两头不得好。
听明来意，安清念看向杨忠：“慧姑姑人招下了吗？”
杨忠点头：“已经开始招了，慧姑挑选挑选，估计过两日就可以了。”
“好，挑伙计可以放宽松些，年纪小也不要紧，人只要老实勤快就行。”
“老奴晓得。”
安清念看向黎望山：“等杂工招好，再教上几日。怎么，着急了？”
黎望山张口欲说，想到和大院闹得不痛快，又深深一口叹气：“哎！”
知道他叹得是什么气，安清念只笑道：“别憋着气！你呀，也回去劝劝你爹，你俩都想开点。和大院闹就闹了，有什么的。别的人家，兄弟一成亲，这家里就分家了。也就是黎爷不舍得儿孙，黎府才能闹得现在混作一团。”
黎望山神色舒缓了些，点点头：“我晓得。就是大伯生气得很。”
“怕他作甚？”安清念不以为然，“黎念故现在一无所用，等日后你和你爹将铺子打理起来，银子赚到手了，有的是时候大院的人来求你们。黎望山，我劝你一句，最好趁这个机会和大院生分疏离些。”
“这怎么说？”
“你爹就你这么一个独子，你膝下也只有梦儿一个独苗。大院毕竟人多，用银用钱的个个都求到你和你爹面前，日后有你们二院受的。”
黎复烨要娶妻，黎星敏要嫁人，都是几年光景的事儿。大院当得都是没有油水的太医院的官儿，大手大脚惯了，将来用钱，肯定是要“打扰”二院的。
听安清念这么一解释，黎望山的脸色比进老院时更黑了。想到方才小杨氏那个德行……
黎望山走后，想到之前说的招杂工的事情，安清念忽然又想起张合和杨严。
张合是前段日子她吩咐了要跟在杨忠身后学习的黎府下人，而杨严则是杨忠的孙子，一直说是快要回来了，怎么这么多天也没见人影？
只是这些杂工却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自以为是黎氏产业的主人呢。
需要安清念动脑筋、费心力去斩断他们这种可笑的想法，也算是他们的成就了。
随着安清念的摆手和冷漠，杨忠似乎能从中看到“烟消云散”四个字。他记忆中的黎家，和跟随黎爷操劳一生的黎氏百药已经不见了，以后出现的，也只有黎氏百草和眼前这位主子了！
要剥夺一段关系有多难，不过是改动一个字的算计。
静默良久，怔愣初审的杨忠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老奴受教了。”
纵然安清念想对付的是黎家人，但这一举动又何尝不是对杨忠的伤害。黎氏百药的发展壮大，处处可见杨忠为之奉献的身影，是杨忠用汗水和心血去灌溉的。
察觉到杨忠的神情失落，安清念敛眉，明白他的感觉。
但她却不能因为估计杨忠的感受，而去改变自己的决定。
安清念安慰道：“老管家莫叹气，你是黎府中唯一清楚黎爷身份的人，你也知道黎家人不是真正的黎家人。他们和黎氏百药的关系断了，但你却没有。”
说到这里，安清念笑了起来，带着鼓励的意味：“说起来，我还得仰仗你帮我打理黎氏百草呢！虽然有些不顾及杨忠你的年纪，但你是我现在唯一可以相信并且重用的人了。我相信，若是黎爷在世，也一定会告诉我要多多听从你的意见。”
旧的虽然已经覆灭，但新生却不意味着与己无关。杨忠听了此话，果然脸色好了许多。他追随的是黎爷，是真正的黎家，而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他都会与黎家紧密相连。
“老奴虽然已经老得不中用了，不过但凡主子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力去做！”
……
白泉隐匿身形，蹲在重门巷口旁边民居的屋顶上。
昨日虽然没有找到安清念的归处，但好在已经确定了大概的地方。
回去向父亲和爷爷请示了以后，白泉被批准蹲守此处！
嘿，他还就不相信了，凭借他的一双火眼金睛，哪怕狡兔有三窟，他也能一锅端！
于是，天还未亮时，白泉就藏在了这个地方，不辞辛苦。为此，还特意穿着一身跟屋顶青瓦相似颜色的衣服和面纱，完美地和屋顶化为一体。
白泉必须要在两天之内有所发现，否则就要乖乖给当下人去了……
当慧姑姑面色平静地出现时，白泉还有点缓不过来时。盯着慧姑姑一直离开，他也没有挪动半步。
管那婆子去哪儿，他决定今天一天就趴在这里，守株待兔，总会等到机会的。
这一等，就是等了一天。
白泉用自己的不吃不喝等来了成果。昨日安清念去了黎府后，再因为没有回来。而慧姑姑却有来有回。
鉴于这一片都是皇府的地方，所以在回到重门巷时，慧姑姑不会像在外面似的警戒提防。况且慧姑姑身负武功，如有跟踪，大多不会逃过慧姑姑的感知。
再者说了，这么多年了，除非大事导致秘密泄露，谁会没事跟踪慧姑姑呢？
于是慧姑姑压根没有发现当她进入重门巷后，就在她的身后，原本趴在屋顶上的白泉无声站起，将慧姑姑回皇府的路线看得一览无余。
白泉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眼睛不敢轻易眨动半下，将慧姑姑所走之路牢牢地记在心里。
当看到慧姑姑径直朝一条死路深入时，白泉猛地皱起眉头。而当看到慧姑姑在死路尽头向左一拐，拐得消失了身影后，白泉大惊得张大了嘴巴。
是他的眼睛欺骗了他！
他昨天刚进去那条路，见到远远的尽头是一面墙后，便料定是死路，于是退出了。哪里想到在尽头的左面另有一条巷子！
白泉急忙跟上。
慧姑姑已经没有了身影，这也方便白泉行动，不用再时时刻刻注意着隐匿身形。
当顺着慧姑姑消失的路线左拐后，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巷道深处一户府门。
他、他找到了？
一时间，白泉有些不敢靠近。生怕自己刚到府门前观察，慧姑姑便打开门冲他乐。
巷道两边的院墙都很高，参天一般，而且墙面光滑。不过这难不到白泉，白泉如同踩着登云梯一般，直直而上。
趴在墙头，看到宅院里面没有动静，确定不会有被人狞笑靠近这一幕发生后，白泉飞跃至府门停下。
刚一停下，白泉便惊睁双目，瞪着府门前守护的石像小怪兽，震惊。
是兀！
黎国国兽，兀！
这一刻，莫大的冲击敲打着白泉的心，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情感地差点叫出来。
兀！是兀啊！跟爷爷为他画得黎国国兽一模一样。这真的是黎国国兽，唯有黎国拥有的传说神兽，兀！
双腿一软，白泉以手捂脸，跪在了神兽兀的面前，憋闷地哭了出来。
从小他就被教导是黎国人，一生都要为了寻找故主、复兴故国。他找了近二十年，茫茫然不知路在何方。他的父亲找了近五十年，从一开始的雄心满满到后来的认命随缘。他的爷爷更是找了七十年，至今不失去希望！
如今，这希望就近在眼前！
白泉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这座府邸里，去寻求、去质问！盼望着立刻就有一个人能告诉他答案。
但理智告诉白泉，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回去将消息告诉父亲和爷爷。该怎么判断和行动，由长辈定夺。
……
用过早膳，小杨氏带着几个孩子从老院离开时，看到三老爷黎望山站在院门口，似乎是是等候安氏的召见。
二少爷黎复梦见到父亲，很是亲近地跑过去：“爹爹！”
黎望山抱了抱儿子，将儿子交给伺候嬷嬷：“乖梦儿，跟奶娘回去吧。爹爹有事找你老祖宗。”
“好！”
“烨儿，”忽然，小杨氏停下步子，指着黎复梦，却看向黎复烨说，“以后你们兄弟姐妹间也不用太亲热，指不定日后哪个就在你背后捅刀子呢。”
闻言，黎望山脸色当即一变：“大嫂，你胡说什么呢。”
呵，小杨氏才不怕呢，抬眼翻黎望山一个白眼：“怎么，我说得不对？这背后捅刀子的人是谁，谁心里应该清楚吧？”
在黎望山阴沉的目光注视下，小杨氏冷笑着离去：“胳膊肘往外拐，呸。”
鉴于前日大爷爷和二爷爷之间的吵架，现在大院和二院格外不合。二爷爷和三老爷竟然瞒着大院，同意日后去给安氏帮忙，这就是在卖亲人！
传话的小厮恭敬道：“二爷，老夫人请您进去。”
看着小杨氏离开的背影，黎望山哼了一声，抬步进入老院。
黎望山这一番前来，不为其他的事，就是为了问一句药铺几时能开业。昨天他和父亲同大院的人吵了一通，两房关系僵到极点。
父亲让他今天来问一声，省得这边和亲人置气生分，那边安清念还托着他们父子俩，闹得两头不得好。
听明来意，安清念看向杨忠：“慧姑姑人招下了吗？”
杨忠点头：“已经开始招了，慧姑挑选挑选，估计过两日就可以了。”
“好，挑伙计可以放宽松些，年纪小也不要紧，人只要老实勤快就行。”
“老奴晓得。”
安清念看向黎望山：“等杂工招好，再教上几日。怎么，着急了？”
黎望山张口欲说，想到和大院闹得不痛快，又深深一口叹气：“哎！”
知道他叹得是什么气，安清念只笑道：“别憋着气！你呀，也回去劝劝你爹，你俩都想开点。和大院闹就闹了，有什么的。别的人家，兄弟一成亲，这家里就分家了。也就是黎爷不舍得儿孙，黎府才能闹得现在混作一团。”
黎望山神色舒缓了些，点点头：“我晓得。就是大伯生气得很。”
“怕他作甚？”安清念不以为然，“黎念故现在一无所用，等日后你和你爹将铺子打理起来，银子赚到手了，有的是时候大院的人来求你们。黎望山，我劝你一句，最好趁这个机会和大院生分疏离些。”
“这怎么说？”
“你爹就你这么一个独子，你膝下也只有梦儿一个独苗。大院毕竟人多，用银用钱的个个都求到你和你爹面前，日后有你们二院受的。”
黎复烨要娶妻，黎星敏要嫁人，都是几年光景的事儿。大院当得都是没有油水的太医院的官儿，大手大脚惯了，将来用钱，肯定是要“打扰”二院的。
听安清念这么一解释，黎望山的脸色比进老院时更黑了。想到方才小杨氏那个德行……
黎望山走后，想到之前说的招杂工的事情，安清念忽然又想起张合和杨严。
张合是前段日子她吩咐了要跟在杨忠身后学习的黎府下人，而杨严则是杨忠的孙子，一直说是快要回来了，怎么这么多天也没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