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劝服
一次又一次，就算是瞎子就能从不断破碎的茶杯声中听出，安清念是来者不善！
面对还一脸淡然平静的安清念，萧掌柜握了握拳头，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没有再给安清念倒茶，而是反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很有气势地问：“安姑娘，你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明人不说暗语，你且直说了吧！”
管对方是不是黎府老祖宗的人，萧掌柜本身是不相信黎府新冒出来的老夫人能够将二爷管理的生意给全盘接手的。虽然说他本身是黎府的家奴，自然应该听从真正的黎家掌权人，但毕竟这么多年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由二爷和三老爷管理，他当然更信任旧主。
接受到来自萧掌柜的强烈质问，安清念直视他，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我还以为萧掌柜好茶，非要等我将这一壶茶水都饮尽后，才能与我相谈正事呢。”
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萧掌柜的脸色略微难看：“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倒以为是安姑娘好茶。”
“那就好，想来可以谈正事了？”
对于安清念的风轻云淡，萧掌柜不仅咬了咬牙。只两句话，他真有一种吃了亏的感觉。
“不知安姑娘想谈什么正事？”
安清念一边转而看去杨忠，示意将契约亮出，一边回道：“萧掌柜这里能有多少正事？”
萧掌柜咋舌，正想再开口，看到杨忠亮出的本店铺的房屋和土地契约后，立刻闭嘴瞪眼。上前从杨忠的手里接过契约，认真地查看。
好半晌后，萧掌柜震惊抬头看去杨忠：“这是真的？！”
安清念不禁觉得好笑：“自然是真的，且不说这是杨忠拿出来的东西，就说我们哪有胆子会用假的契约来光明正大地哄骗你。”
转而看向她的萧掌柜一时神色怔怔，心中慌乱显而易见。
从他的手上将契约抽回，安清念将契约在萧掌柜的眼前抖了抖：“且不说这两份契约，还有一份契约如今也在我的手上。而且我认为，这份契约对于萧掌柜来说更重要一些。”
闻言，萧掌柜立刻惊疑起来，盯着安清念。
他不说话，安清念也不介意：“杨忠，给他看看。”
顿时，萧掌柜闪动的目光再次投射在杨忠的身上。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这猜测又实在是超过预料，让他不敢相信。
杨忠再次拿出一份契约，而这次，可没有将之交给萧掌柜任他查看，而是仅仅送到萧掌柜的面前让他隔空目视。
安清念不以为意地看去：“我想，但凡是黎府的家奴对于自己的卖身契，都再熟悉不过，绝对不会认不出来吧？”
此时，萧掌柜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面前这稍显陈旧的契约，竟、竟然真的是他的卖身契！他的卖身契也到了老夫人的手里！
将萧掌柜的卖身契从杨忠的手里拿过，安清念细细看了看：“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萧掌柜你的卖身契。啧，萧掌柜六岁就卖给黎府为奴了，如今你三十有四，人生最少还有一半的年岁吧？萧掌柜还想继续为奴吗？”
不等萧掌柜回应，安清念很是惊叹地点了点头：“真是对黎府忠心耿耿啊。”
“安姑娘！”萧掌柜猛然打算安清念的说话，“萧某不来虚的，您既然将萧某的卖身契都能拿出来，那萧某也摆不出什么架子了。您说，老祖宗让您此番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哪怕是在自己的卖身契面前，萧掌柜仍然坚守住了自己的心。别看表面上对安清念突然就客气了许多，但毕竟没有说出什么“尽管吩咐”的话。
安清念能听出他的意思，心中对萧掌柜的为人也算是有了个大体的认识。
“坐吧，萧掌柜。”
萧掌柜点头，一步一步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不止是你所见的这样，仅仅是你的卖身契以及所管理店铺的房屋地契在我的手上，”将三张契约全部再交给了杨忠保管，安清念淡笑，“杨忠如今也是听老祖宗的吩咐。实际上，黎府现如今所有产业的契约以及所有家奴的卖身契，都在我这里。”
本在听到杨忠已经效忠老祖宗就足够震惊的萧掌柜，在听到所有契约都在安清念那里后，更是仿若被雷劈了般回不过神。
这是说笑吗！
外面传言黎府大权由老祖宗掌握其实不仅仅是传言，而是事实？
“在前来之前，我已经将黎家其余的店铺巡查了一遍。小些规模的铺子已经被我关闭，大一些的也已经命令了掌柜日后只认我和杨忠，不认黎府的其他任何人！”轻轻敲击了两下桌子后，安清念问，“萧掌柜，你知道我前来你的铺子会怎么做吗？”
听出一身冷汗的萧掌柜思绪跟不上反应，缓缓地摇头，又结巴地猜到：“也、也关了？”
黎氏百药是黎家的主产业，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而他又是向来听从二爷爷和三老爷的吩咐，如今老祖宗新掌权，自然不会继续用他们这些旧人。
对于萧掌柜的猜测，安清念笑出声，看他很是小心翼翼的模样，打趣道：“萧掌柜何出此言？”
没有说话的萧掌柜别开眼，心中已经认定必会被关闭铺子了。
安清念笑着摇头：“我在来之前是这样想过，但那是建立在萧掌柜你如果绝不认我与杨忠的前提下。”
萧掌柜又看向她，眼神中写满了“什么意思”？
“萧掌柜是我巡查的第一家黎氏百药，也是皇城中最大的一家！如果萧掌柜愿意日后真心忠诚于老祖宗，为老祖宗办事效力，那我今日便去将城中的另外十三家黎氏百药全部勒令闭门！”
“这！为什么？”萧掌柜大惊。
指尖颇有规律地敲击着扶手：“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其他药铺闭门而需要买药的客人，会全被提醒前来此处。日后等其他铺子再开业，你也会成为总管，总管皇城中总共十四家黎氏百药！”
安清念的声音清脆干练，几句话而已，竟让萧掌柜爆发出强烈的野心，心跳声大得好像能被他人听到。
无人不重利，尤其是整日在生意场上的人。萧掌柜纵然已经是皇城最大黎氏百药的掌柜，可也比不上总管十四家！本以为这辈子奋斗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向上还有青云路！
一时间，萧掌柜将信将疑，打量着安清念，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发现些许猫腻。
安清念任他看，丝毫不觉得心虚：“萧掌柜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笑。反正你已经做好铺子停业的准备，如果你不愿意，我自然大大方方命你立刻关门，没必要用一些不入流的花言巧语来蒙骗你。”
萧掌柜沉思着。
“在你们十四个掌柜中，如果没有人愿意，十四家铺子全部关门也无所谓，老祖宗不会在意损失多少。如今拥有黎家所有产业的老祖宗就是坐吃山空，也会荣华富贵几辈子，哪会在意几个铺子。”
听这话，萧掌柜不自觉得点头表示同意。作为黎家的家奴，还算是了解黎家的财力，不会将这些铺子看做有多重要。或许对于黎家子孙是很重要的，但对于如今已经掌权的老祖宗来说，是真的无所谓。
安清念接着劝说道：“所以愿不愿意是你自己为自己考虑，只不过正巧我第一家巡查的药铺就是你这处，这才给你送个巧时机。我想，在其它的十三个掌柜里，定然有愿意效忠老祖宗的。”
“是……”萧掌柜低声应道。这话不夸大，都是家奴，都想出人头地，就算没有诱惑，也总有人愿意尝试。
“我现在就要你的回应。”
音落，屋子里，、安静下来。
在安清念不再有所言语的等待下，萧掌柜的内心备受煎熬。这短短的工夫里，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这关系着他下半辈子的命运，是背叛二爷爷另效忠新的黎家掌权人，还是继续跟着二爷爷走。
思索良久，萧掌柜问：“安姑娘，此事……二爷爷和三老爷知道吗？”
一听这话，安清念就十分嚣张地笑了。
“你问他们知道吗？为什么要在意他二人的想法？萧掌柜，黎念往和黎望山打理黎府的产业有多少年了，你知道吗？”
萧掌柜面带疑惑之色：“这……二爷爷有四十多年了，三老爷最少也有近二十年吧。”
“那你可知他二人身家几何？”
“这个萧某哪里知晓。”
哂笑的安清念连连摇头：“你就是因为不知道，这才敬他二人为主。”
在萧掌柜一头雾水时，安清念道：“黎爷生前从未将任何一处铺子交给黎念往，直到如今，黎念往还是每月从管家的手里领取月钱。当然有功劳有苦劳，黎爷不会苛刻，每年年末，会给黎念往分利，大都是五六千两银子。”
话音刚落，萧掌柜就抑制不住地站了起来，喊道：“这么少？！”
是，五六千两放在普通百姓人家，是巨大的财富，可对于堂堂黎府的二爷爷来说，应该是九牛……不，应该连个屁都不是啊！
面对还一脸淡然平静的安清念，萧掌柜握了握拳头，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没有再给安清念倒茶，而是反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很有气势地问：“安姑娘，你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明人不说暗语，你且直说了吧！”
管对方是不是黎府老祖宗的人，萧掌柜本身是不相信黎府新冒出来的老夫人能够将二爷管理的生意给全盘接手的。虽然说他本身是黎府的家奴，自然应该听从真正的黎家掌权人，但毕竟这么多年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由二爷和三老爷管理，他当然更信任旧主。
接受到来自萧掌柜的强烈质问，安清念直视他，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我还以为萧掌柜好茶，非要等我将这一壶茶水都饮尽后，才能与我相谈正事呢。”
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萧掌柜的脸色略微难看：“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倒以为是安姑娘好茶。”
“那就好，想来可以谈正事了？”
对于安清念的风轻云淡，萧掌柜不仅咬了咬牙。只两句话，他真有一种吃了亏的感觉。
“不知安姑娘想谈什么正事？”
安清念一边转而看去杨忠，示意将契约亮出，一边回道：“萧掌柜这里能有多少正事？”
萧掌柜咋舌，正想再开口，看到杨忠亮出的本店铺的房屋和土地契约后，立刻闭嘴瞪眼。上前从杨忠的手里接过契约，认真地查看。
好半晌后，萧掌柜震惊抬头看去杨忠：“这是真的？！”
安清念不禁觉得好笑：“自然是真的，且不说这是杨忠拿出来的东西，就说我们哪有胆子会用假的契约来光明正大地哄骗你。”
转而看向她的萧掌柜一时神色怔怔，心中慌乱显而易见。
从他的手上将契约抽回，安清念将契约在萧掌柜的眼前抖了抖：“且不说这两份契约，还有一份契约如今也在我的手上。而且我认为，这份契约对于萧掌柜来说更重要一些。”
闻言，萧掌柜立刻惊疑起来，盯着安清念。
他不说话，安清念也不介意：“杨忠，给他看看。”
顿时，萧掌柜闪动的目光再次投射在杨忠的身上。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这猜测又实在是超过预料，让他不敢相信。
杨忠再次拿出一份契约，而这次，可没有将之交给萧掌柜任他查看，而是仅仅送到萧掌柜的面前让他隔空目视。
安清念不以为意地看去：“我想，但凡是黎府的家奴对于自己的卖身契，都再熟悉不过，绝对不会认不出来吧？”
此时，萧掌柜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面前这稍显陈旧的契约，竟、竟然真的是他的卖身契！他的卖身契也到了老夫人的手里！
将萧掌柜的卖身契从杨忠的手里拿过，安清念细细看了看：“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萧掌柜你的卖身契。啧，萧掌柜六岁就卖给黎府为奴了，如今你三十有四，人生最少还有一半的年岁吧？萧掌柜还想继续为奴吗？”
不等萧掌柜回应，安清念很是惊叹地点了点头：“真是对黎府忠心耿耿啊。”
“安姑娘！”萧掌柜猛然打算安清念的说话，“萧某不来虚的，您既然将萧某的卖身契都能拿出来，那萧某也摆不出什么架子了。您说，老祖宗让您此番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哪怕是在自己的卖身契面前，萧掌柜仍然坚守住了自己的心。别看表面上对安清念突然就客气了许多，但毕竟没有说出什么“尽管吩咐”的话。
安清念能听出他的意思，心中对萧掌柜的为人也算是有了个大体的认识。
“坐吧，萧掌柜。”
萧掌柜点头，一步一步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不止是你所见的这样，仅仅是你的卖身契以及所管理店铺的房屋地契在我的手上，”将三张契约全部再交给了杨忠保管，安清念淡笑，“杨忠如今也是听老祖宗的吩咐。实际上，黎府现如今所有产业的契约以及所有家奴的卖身契，都在我这里。”
本在听到杨忠已经效忠老祖宗就足够震惊的萧掌柜，在听到所有契约都在安清念那里后，更是仿若被雷劈了般回不过神。
这是说笑吗！
外面传言黎府大权由老祖宗掌握其实不仅仅是传言，而是事实？
“在前来之前，我已经将黎家其余的店铺巡查了一遍。小些规模的铺子已经被我关闭，大一些的也已经命令了掌柜日后只认我和杨忠，不认黎府的其他任何人！”轻轻敲击了两下桌子后，安清念问，“萧掌柜，你知道我前来你的铺子会怎么做吗？”
听出一身冷汗的萧掌柜思绪跟不上反应，缓缓地摇头，又结巴地猜到：“也、也关了？”
黎氏百药是黎家的主产业，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而他又是向来听从二爷爷和三老爷的吩咐，如今老祖宗新掌权，自然不会继续用他们这些旧人。
对于萧掌柜的猜测，安清念笑出声，看他很是小心翼翼的模样，打趣道：“萧掌柜何出此言？”
没有说话的萧掌柜别开眼，心中已经认定必会被关闭铺子了。
安清念笑着摇头：“我在来之前是这样想过，但那是建立在萧掌柜你如果绝不认我与杨忠的前提下。”
萧掌柜又看向她，眼神中写满了“什么意思”？
“萧掌柜是我巡查的第一家黎氏百药，也是皇城中最大的一家！如果萧掌柜愿意日后真心忠诚于老祖宗，为老祖宗办事效力，那我今日便去将城中的另外十三家黎氏百药全部勒令闭门！”
“这！为什么？”萧掌柜大惊。
指尖颇有规律地敲击着扶手：“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其他药铺闭门而需要买药的客人，会全被提醒前来此处。日后等其他铺子再开业，你也会成为总管，总管皇城中总共十四家黎氏百药！”
安清念的声音清脆干练，几句话而已，竟让萧掌柜爆发出强烈的野心，心跳声大得好像能被他人听到。
无人不重利，尤其是整日在生意场上的人。萧掌柜纵然已经是皇城最大黎氏百药的掌柜，可也比不上总管十四家！本以为这辈子奋斗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向上还有青云路！
一时间，萧掌柜将信将疑，打量着安清念，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发现些许猫腻。
安清念任他看，丝毫不觉得心虚：“萧掌柜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笑。反正你已经做好铺子停业的准备，如果你不愿意，我自然大大方方命你立刻关门，没必要用一些不入流的花言巧语来蒙骗你。”
萧掌柜沉思着。
“在你们十四个掌柜中，如果没有人愿意，十四家铺子全部关门也无所谓，老祖宗不会在意损失多少。如今拥有黎家所有产业的老祖宗就是坐吃山空，也会荣华富贵几辈子，哪会在意几个铺子。”
听这话，萧掌柜不自觉得点头表示同意。作为黎家的家奴，还算是了解黎家的财力，不会将这些铺子看做有多重要。或许对于黎家子孙是很重要的，但对于如今已经掌权的老祖宗来说，是真的无所谓。
安清念接着劝说道：“所以愿不愿意是你自己为自己考虑，只不过正巧我第一家巡查的药铺就是你这处，这才给你送个巧时机。我想，在其它的十三个掌柜里，定然有愿意效忠老祖宗的。”
“是……”萧掌柜低声应道。这话不夸大，都是家奴，都想出人头地，就算没有诱惑，也总有人愿意尝试。
“我现在就要你的回应。”
音落，屋子里，、安静下来。
在安清念不再有所言语的等待下，萧掌柜的内心备受煎熬。这短短的工夫里，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这关系着他下半辈子的命运，是背叛二爷爷另效忠新的黎家掌权人，还是继续跟着二爷爷走。
思索良久，萧掌柜问：“安姑娘，此事……二爷爷和三老爷知道吗？”
一听这话，安清念就十分嚣张地笑了。
“你问他们知道吗？为什么要在意他二人的想法？萧掌柜，黎念往和黎望山打理黎府的产业有多少年了，你知道吗？”
萧掌柜面带疑惑之色：“这……二爷爷有四十多年了，三老爷最少也有近二十年吧。”
“那你可知他二人身家几何？”
“这个萧某哪里知晓。”
哂笑的安清念连连摇头：“你就是因为不知道，这才敬他二人为主。”
在萧掌柜一头雾水时，安清念道：“黎爷生前从未将任何一处铺子交给黎念往，直到如今，黎念往还是每月从管家的手里领取月钱。当然有功劳有苦劳，黎爷不会苛刻，每年年末，会给黎念往分利，大都是五六千两银子。”
话音刚落，萧掌柜就抑制不住地站了起来，喊道：“这么少？！”
是，五六千两放在普通百姓人家，是巨大的财富，可对于堂堂黎府的二爷爷来说，应该是九牛……不，应该连个屁都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