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番外姬府二三事
姬孝廉的书房。
“大哥，我不服！我的职位是先帝亲自任命的，只凭大哥你的三言两语就想让我回去那个穷乡僻壤？”姬孝明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多好看，想必心中是极不情愿的。他好不容易在帝都站稳脚跟，哪里肯走。
“二弟，姬氏祖训你是知道的。为兄不想为难你，但是你要为姬氏着想。新帝登基，多少眼睛看着，我们姬氏族规自开国便是帝都不留两房两子。”姬孝廉自然懂得姬孝明的不情愿之处，换作是他怕也愤懑不平吧，“若是你执意不回，为兄只有请出家规了。”
“大哥！”姬孝明激动得一拍扶手，“家规家规！你用家规已经压了我几十年了，还没压够吗！我也是姬氏子孙，凭什么我就要远离帝都，从小父亲便向着你！如今新皇登基也重用你，你们大房人才济济，我们二房难道就是榆木疙瘩吗！”姬孝明气红了眼睛，明明小时候他读书学习都比大哥略胜一筹，为什么他却不得父亲的重视，现在又是这样！
“二弟，你太激动了！”姬孝廉心中哀叹，脸色却一沉，“宜州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权势二字姬孝廉早已看透，所以姬宏才更愿意将他留在帝都，把姬氏交给他。或许曾经还有年少时的壮志青云，但早在渠北的两年的磨练中消耗怠尽了。现在的姬孝廉更愿意退隐享受天伦。
从来不曾忤逆过自家大哥的姬孝明瞪着姬孝廉，说不上仇恨，但心中的冤气总是消散不开，“好，你是族长，你是一家之主！”姬孝明长袖一甩，准备开门就走，起好与进来的姬云琰打了个照面。
“二叔。”姬云琰向姬孝明行了一礼，又将门关上，伸手将姬孝明引坐下，“二叔有话慢慢说，父亲不是急性的人，他愿意听您的心里话的。”
姬云琰看看父亲又替二叔顺了顺气。
“哼，我怕我说心里话，有的人却与我藏着掖着呢！”姬孝明歪着脸一脸不平。
“云琰明白二叔的想法，只是我们姬氏如今风雨飘摇，再经不起打击，能不能在新帝面前搏得一席之地就看我们姬氏能不能一如既往碧血丹丹青了。”姬云琰好声好语地说。
“你们两父子一个鼻孔出气，若是说服我回宜州那是不可能的。”姬孝明冷着脸，想必势要坚持到底了。
姬云琰摇摇头，他二叔的脾性软硬不行，得恩危并施才行。
“二叔，这是卫景萧秘密派人送给我的书信。”姬云琰从袖口中抽出一沓书信，“卫景萧的皇帝心不知从何时便有了，他很欣赏我们姬氏中立的态度，二叔的左右逢迎怕是不合他的口味。”
姬孝明将信将疑地抽了一封信看了又看，又拿出另外一封比对了字迹、墨色与纸张，脸色一变再变。姬云琰敢这么坦白说明心里把姬孝明看作一家人，置于这几封信，他当相信姬云琰的为人。可是要他这么轻飘飘地放下帝都的一切，他实在不甘心，奈何他在新帝的面前确实没什么存在感。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从小他便想着与“高高在上”的兄长争个你输我赢。
姬云琰看出姬孝廉内心的动摇。
“二叔想必也听说我们这位新帝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当日他在西南血战胡敌，仅以百十号人马踏破胡兵三千铁骑。二叔，云琰恳求您以大局为重。”姬云琰目光沉静如水，掀起衣袍便毫不犹豫地跪在姬孝明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姬孝明一把拉住姬云琰，这要是让他跪下去了，他的老脸往哪搁？说得好像他胡搅蛮缠不懂大局的三岁毛孩似的。
“二叔，这是我母亲的几个月前用的药方。”
姬孝明一头雾水，“这与我有什么相干！”刚刚不是在说新帝吗？怎么忽然扯到了大嫂？
“您先看看！”
“白芷、葛根、独活…这就是普通的治疗头痛的方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姬云琰 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这一包是我母亲药剂的残渣，里面有少量的天麻，虽不致命，但让人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头痛无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姬孝明预感大事不妙了，“你想说什么？”
“二叔，此事是婶娘做的，红玉与何嬷嬷已经招了。”
红玉是秦氏的贴身大丫鬟，何嬷嬷是程氏的奶娘，纵然姬孝明处在后宅安宁的姬府，但是后院的龌龊阴、私他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不！不可能，你婶婶虽为人尖刻好胜了些，但绝不会做出这等害人的事的。”姬孝明颤抖着嘴唇，虽然嘴上说是不信，心中却信了七八分了。程氏为了自己怕是做不出来，若是为了三个儿女，恐怕什么也不顾了。
“二叔，幸好婶娘她没有犯下大错，不然我也不会顾全二叔的面子的。”姬云琰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事实上他掌握姬府所有的动静，有些事他可以忍着不作为，有些事他只是不想弄得太难看。
姬孝明看着姬云琰严肃沉稳的表情，只觉心中敬畏，却又无可奈何，这个侄子的能力他一向摸不透，向来也都是敬而远之的。因为他的眼神能把人看透，在他面前，心中的任何伪装都会消失。
姬孝明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刀气，瘫坐在椅子上，无力闭上双眼，“大哥，过几日我便准备回宜州去。”说完会撑着手臂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越出去了。
“二叔…”姬云琰想扶着姬孝明，却被推开。
“云琰，你二叔…不会有事吧？”姬孝廉一脸为难，“是我对不起他。”
“父亲，能让二叔心甘情愿地回宜州，怕是多数因为母亲吧？”
姬孝廉一愣，却恍然一笑，脸上浮现淡淡的哀伤，“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琰浅浅一笑，也没过问父亲脸上的悲伤。当听到秦氏被危害的消失，姬孝廉眼中的慌乱与担忧，从小到大姬云琰从来没有在他二叔身上见过，纵然一闪而过，但的的确确是存在过的。
…
“姐姐，这里是个好地方还有果酒点心呢！”秦悦沁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对摆在石桌上的东西大赞不已，正好玩了一天肚子饿了，“应该是寺里的师父摆上给我们用的。”
“沁儿，哪个寺里的和尚喝酒？怕是别人留下的东西，你呀！让人看见了又该说我们武将家的女儿没教养了。”秦悦溪捏着帕子，不急不躁地走到秦惊沁的身边，给她理了理被人吹散的头发。
“谁敢，我看谁敢！”十分霸道的话语，秦悦沁怒睁杏眼，握起粉拳就想干架的模样逗乐了秦悦沁，也逗乐了树边两位兄弟。
看着四下没人，两姐妹才敢如此放肆，这下好了被人逮个正着。
“谁在那儿？”秦悦溪将自家妹妹护在身后，蹙着柳眉看着从柳树下翩然若至的两位少年。
那年夏风和煦，日头渐消，花儿正艳，景色美好。垂柳柔软的枝条随风打在少年的头上身上，俊美如玉的脸庞映着湖光山色尤其的摄人心魄。
两位女子，一个稍大一些沉稳大气一手一足都是大家闺秀的典范，秀丽的容颜不堪称为绝色，可是身上恬静优雅的气质却比满山的杜鹃花还要吸引人的目光。另一个女子年龄稍小，青涩的脸宠还未完全长开，生得也是俏美灵动，若是再大点，单从容貌上说可比姐姐好看多了。
“沁儿，我们快走吧，母亲找不着我们该着急了。”秦悦溪一见两个陌生的男子，不着痕迹地转过脸去，拉着妹妹的手就走。
秦悦沁被二人吓得玩心大失，走了几步，还不忘向留在原地的兄弟二人吐舌解气。
两兄弟互相看看却是摇了摇头笑笑，“二弟，这家姐妹当真有趣得紧。”特别是那个小的，灵动的大眼睛像是山间的精灵。
“大哥就偏好玩儿的，那姐姐沉静如水的气质可与大哥如出一辙呢！”
只有自己在乎的人才会在意和放大他/她的优点，这一段无疾而终的偶遇会撞开什么火花，他们四个人都不曾预料。
“大哥，我不服！我的职位是先帝亲自任命的，只凭大哥你的三言两语就想让我回去那个穷乡僻壤？”姬孝明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多好看，想必心中是极不情愿的。他好不容易在帝都站稳脚跟，哪里肯走。
“二弟，姬氏祖训你是知道的。为兄不想为难你，但是你要为姬氏着想。新帝登基，多少眼睛看着，我们姬氏族规自开国便是帝都不留两房两子。”姬孝廉自然懂得姬孝明的不情愿之处，换作是他怕也愤懑不平吧，“若是你执意不回，为兄只有请出家规了。”
“大哥！”姬孝明激动得一拍扶手，“家规家规！你用家规已经压了我几十年了，还没压够吗！我也是姬氏子孙，凭什么我就要远离帝都，从小父亲便向着你！如今新皇登基也重用你，你们大房人才济济，我们二房难道就是榆木疙瘩吗！”姬孝明气红了眼睛，明明小时候他读书学习都比大哥略胜一筹，为什么他却不得父亲的重视，现在又是这样！
“二弟，你太激动了！”姬孝廉心中哀叹，脸色却一沉，“宜州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权势二字姬孝廉早已看透，所以姬宏才更愿意将他留在帝都，把姬氏交给他。或许曾经还有年少时的壮志青云，但早在渠北的两年的磨练中消耗怠尽了。现在的姬孝廉更愿意退隐享受天伦。
从来不曾忤逆过自家大哥的姬孝明瞪着姬孝廉，说不上仇恨，但心中的冤气总是消散不开，“好，你是族长，你是一家之主！”姬孝明长袖一甩，准备开门就走，起好与进来的姬云琰打了个照面。
“二叔。”姬云琰向姬孝明行了一礼，又将门关上，伸手将姬孝明引坐下，“二叔有话慢慢说，父亲不是急性的人，他愿意听您的心里话的。”
姬云琰看看父亲又替二叔顺了顺气。
“哼，我怕我说心里话，有的人却与我藏着掖着呢！”姬孝明歪着脸一脸不平。
“云琰明白二叔的想法，只是我们姬氏如今风雨飘摇，再经不起打击，能不能在新帝面前搏得一席之地就看我们姬氏能不能一如既往碧血丹丹青了。”姬云琰好声好语地说。
“你们两父子一个鼻孔出气，若是说服我回宜州那是不可能的。”姬孝明冷着脸，想必势要坚持到底了。
姬云琰摇摇头，他二叔的脾性软硬不行，得恩危并施才行。
“二叔，这是卫景萧秘密派人送给我的书信。”姬云琰从袖口中抽出一沓书信，“卫景萧的皇帝心不知从何时便有了，他很欣赏我们姬氏中立的态度，二叔的左右逢迎怕是不合他的口味。”
姬孝明将信将疑地抽了一封信看了又看，又拿出另外一封比对了字迹、墨色与纸张，脸色一变再变。姬云琰敢这么坦白说明心里把姬孝明看作一家人，置于这几封信，他当相信姬云琰的为人。可是要他这么轻飘飘地放下帝都的一切，他实在不甘心，奈何他在新帝的面前确实没什么存在感。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从小他便想着与“高高在上”的兄长争个你输我赢。
姬云琰看出姬孝廉内心的动摇。
“二叔想必也听说我们这位新帝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当日他在西南血战胡敌，仅以百十号人马踏破胡兵三千铁骑。二叔，云琰恳求您以大局为重。”姬云琰目光沉静如水，掀起衣袍便毫不犹豫地跪在姬孝明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姬孝明一把拉住姬云琰，这要是让他跪下去了，他的老脸往哪搁？说得好像他胡搅蛮缠不懂大局的三岁毛孩似的。
“二叔，这是我母亲的几个月前用的药方。”
姬孝明一头雾水，“这与我有什么相干！”刚刚不是在说新帝吗？怎么忽然扯到了大嫂？
“您先看看！”
“白芷、葛根、独活…这就是普通的治疗头痛的方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姬云琰 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这一包是我母亲药剂的残渣，里面有少量的天麻，虽不致命，但让人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头痛无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姬孝明预感大事不妙了，“你想说什么？”
“二叔，此事是婶娘做的，红玉与何嬷嬷已经招了。”
红玉是秦氏的贴身大丫鬟，何嬷嬷是程氏的奶娘，纵然姬孝明处在后宅安宁的姬府，但是后院的龌龊阴、私他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不！不可能，你婶婶虽为人尖刻好胜了些，但绝不会做出这等害人的事的。”姬孝明颤抖着嘴唇，虽然嘴上说是不信，心中却信了七八分了。程氏为了自己怕是做不出来，若是为了三个儿女，恐怕什么也不顾了。
“二叔，幸好婶娘她没有犯下大错，不然我也不会顾全二叔的面子的。”姬云琰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事实上他掌握姬府所有的动静，有些事他可以忍着不作为，有些事他只是不想弄得太难看。
姬孝明看着姬云琰严肃沉稳的表情，只觉心中敬畏，却又无可奈何，这个侄子的能力他一向摸不透，向来也都是敬而远之的。因为他的眼神能把人看透，在他面前，心中的任何伪装都会消失。
姬孝明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刀气，瘫坐在椅子上，无力闭上双眼，“大哥，过几日我便准备回宜州去。”说完会撑着手臂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越出去了。
“二叔…”姬云琰想扶着姬孝明，却被推开。
“云琰，你二叔…不会有事吧？”姬孝廉一脸为难，“是我对不起他。”
“父亲，能让二叔心甘情愿地回宜州，怕是多数因为母亲吧？”
姬孝廉一愣，却恍然一笑，脸上浮现淡淡的哀伤，“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琰浅浅一笑，也没过问父亲脸上的悲伤。当听到秦氏被危害的消失，姬孝廉眼中的慌乱与担忧，从小到大姬云琰从来没有在他二叔身上见过，纵然一闪而过，但的的确确是存在过的。
…
“姐姐，这里是个好地方还有果酒点心呢！”秦悦沁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对摆在石桌上的东西大赞不已，正好玩了一天肚子饿了，“应该是寺里的师父摆上给我们用的。”
“沁儿，哪个寺里的和尚喝酒？怕是别人留下的东西，你呀！让人看见了又该说我们武将家的女儿没教养了。”秦悦溪捏着帕子，不急不躁地走到秦惊沁的身边，给她理了理被人吹散的头发。
“谁敢，我看谁敢！”十分霸道的话语，秦悦沁怒睁杏眼，握起粉拳就想干架的模样逗乐了秦悦沁，也逗乐了树边两位兄弟。
看着四下没人，两姐妹才敢如此放肆，这下好了被人逮个正着。
“谁在那儿？”秦悦溪将自家妹妹护在身后，蹙着柳眉看着从柳树下翩然若至的两位少年。
那年夏风和煦，日头渐消，花儿正艳，景色美好。垂柳柔软的枝条随风打在少年的头上身上，俊美如玉的脸庞映着湖光山色尤其的摄人心魄。
两位女子，一个稍大一些沉稳大气一手一足都是大家闺秀的典范，秀丽的容颜不堪称为绝色，可是身上恬静优雅的气质却比满山的杜鹃花还要吸引人的目光。另一个女子年龄稍小，青涩的脸宠还未完全长开，生得也是俏美灵动，若是再大点，单从容貌上说可比姐姐好看多了。
“沁儿，我们快走吧，母亲找不着我们该着急了。”秦悦溪一见两个陌生的男子，不着痕迹地转过脸去，拉着妹妹的手就走。
秦悦沁被二人吓得玩心大失，走了几步，还不忘向留在原地的兄弟二人吐舌解气。
两兄弟互相看看却是摇了摇头笑笑，“二弟，这家姐妹当真有趣得紧。”特别是那个小的，灵动的大眼睛像是山间的精灵。
“大哥就偏好玩儿的，那姐姐沉静如水的气质可与大哥如出一辙呢！”
只有自己在乎的人才会在意和放大他/她的优点，这一段无疾而终的偶遇会撞开什么火花，他们四个人都不曾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