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难缠:总裁先生请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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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我去自首

    医院里,傅司臣还睡着,手臂上插着针管,顺着透明的传输管是掉着的药瓶。

    傅母坐在软椅上,撑着头靠在床沿,面容憔悴。

    “夫人,要不……您休息会儿吧?”阿姨跟着医生领完药回来,看见她有些打瞌睡,点头下去就醒了,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傅司臣,安心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自从倪佳人出现的那一晚,傅母的睡眠就很浅,总是担心有大事要发生。

    可傅司臣呢?

    是自从斯达克出现的那一晚开始就没睡过,可能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两三个小时的睡眠,饭也不曾吃过两口。

    又是长途奔波,又是公事私事几头跑,怎么可能不晕倒?

    “不用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休息好就没事了,少爷身体底子还算好,一次折腾扛得住,但是,还是要照顾自己身体……”阿姨把医生的原话告诉了傅母,“少爷是太焦虑了,他情绪很差。”

    傅母转眸,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早已长成了一个不需要人操心的孩子,20岁就独自扛起了浮石集团。

    可是,他的心底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叫做倪佳人。

    30年了,她看着倪佳人走近他的生活,走进他的心底,也看着他们的磨难,看着他为了浮石尽心尽力。

    如今,他的柔软处被别人握在手里,而十年的心血也在动荡。

    这让他如何承受?

    虽然她总嫌弃他不是女儿,可这个儿子,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啊。

    “对了,老傅呢?”

    傅丞和阿姨应该是一起出去的才对。

    “傅先生出去了,说是有事要办。”

    “嗯。”傅母也没有再多问。

    现在浮石是多事之秋,事情多得忙不过来,她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跟他闹什么别扭。

    傅丞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让人查了倪佳人的住址,没想到,最后在一家酒店找到了她的行踪。

    倪佳人从入住到酒店开始,一直趴在床上发呆。

    许是太累了,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她才从梦中惊醒。脑门上全是细碎的汗水,嘴唇发白,一脸惊慌失措。

    她又梦到了那一夜。

    这一次,她看见那场事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梦中的画面明明那么清晰,可是,一睁开眼,她只记得自己依稀梦见了那一日的场景,还是处在第三者的位置上,但是具体如何早已想不起来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敲门声又响了三声。

    从猫眼里望去,倪佳人动作微顿,竟然是傅丞。

    握着门把的手倏地握紧,若说不恨,她做不到。

    这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眼前,却还隐藏了真相,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们自己身上!

    她甚至想,要让他付出代价!

    而且,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报案的准备。

    不可能,让她父母独自承受这场悲剧。

    她都能想象,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死于最亲的兄弟之手的时候,心情又该如何。

    倪佳人打开门,目光阴冷,“有事吗?”

    “佳人,我们聊聊吧。”

    她眯了眯眸,不懂傅丞脸上的悲伤,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

    “等你进了监狱,我们可以好好聊,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说罢,倪佳人欲关上门,却被傅丞拦住。

    “你不是在查当年的真相吗?”他突然出声。

    倪佳人关门的动作稍稍迟缓。

    “不用查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倪佳人最后还是让他进了房间,套房里有一个小型的书房,两人对面而坐。她看着对面的傅丞,心中百味杂陈。

    傅丞是她一直尊敬的长辈,这时候,却在她面前低着头。

    “说吧。”

    傅丞抬眸,脸色却是淡然,“我会去自首。”

    倪佳人凝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不相信。

    他已经逃避了多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去自首?而且,他的意思是……他承认自己是凶手了?

    那当初傅司臣和傅母口中声声的“真相”又是怎么回事?

    可倪佳人不想管,既然他已经认了,那就没什么话说了。

    “好啊。”

    “但是,我希望……我们父辈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司臣。身为一个父亲,这么说或许不太合适。但爱情与亲情,孰轻孰重没人说得清,司臣为了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可能并不是全部都知晓。

    但身为父亲,我知道他在乎你。而我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你们。佳人,现在四大家族即将面临一场大灾难,司臣必须起来主持大局。

    他心里有你,而你在跟他闹别扭,他势必无法全心全意投入这一场商业战争中去。如果我自首能换来你的原谅,不是对我,而是对司臣,那就够了。”

    倪佳人听得有些懵,她丝毫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接连几日,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日没夜地被那一夜的画面与声音折磨着。

    但是,她也听出来了。

    四大家族出事了。

    小家与大局,她还是分得清,只是自己心理过不去罢了。

    “怎么……回事?”

    “具体的事,也只有小四能说得清楚。可是,他现在躺在医院里。听说,他从挪威回来到现在,几乎没有睡过觉,没有吃过饭。”傅丞扯了扯嘴角。

    第一次,他傅丞走到需要到这里来劝说一个小姑娘的地步。

    可是,谁让他明白,身后的女人可以是软肋,也可以是后盾。

    闻言,倪佳人双手收紧,面色更白了些。

    “你也注意身体,还年轻,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说完,傅丞站起了身子,“有时间,去他的办公室看看吧。听说,之前他受伤你给他送过药?”

    倪佳人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丞,分明应该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才对。

    可是,他说,他去自首。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倪佳人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不知所措。

    她昏倒的时候,傅司臣在床边守了她一夜,而他住院了呢?

    她好担心……

    可是,倪佳人,有些事情已经成为结果了,就不能再挽回了。

    她也做不到那么心无芥蒂地和他在一起,哪怕傅丞已经去自首了。

    或许,他们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倪佳人摸着床头的那枚硬币,他留了那么久,这枚硬币却没办法留住他们的缘分,注定是要分开的,她接受了。

    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呢?

    傅丞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听见里面崩溃的哭声,穿透了几堵墙,传进他的耳朵里。

    那么撕心裂肺。

    如果不是他们,傅司臣和倪佳人原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奈何……

    当初的孽债,该还了。

    医院。

    病房内,其他三个人已经赶了过来,傅司臣还在掉点滴,嘴唇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脸色也好了一些。

    傅母强行喂他吃饭,最后他还是自己端着吃了。

    “何轩说的斯达克对付的是四大家族是什么意思?”陆君浩最先开口。

    傅司臣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理了理思路才将整个分析告诉了所有人。屋子里一片静默,除了他吃东西的声音,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斯达克……心未免太大了些。”

    房门突然被推开,傅丞抬眸,几人都在房间内。

    “伯父。”三个人异口同声。

    “都来了?”傅丞一开口,难言沧桑。

    傅母抬眸,盯着傅丞,这几天他仿佛老了十岁。

    心中压着胆子,放下总不会那么容易。

    “你们聊。”傅丞转而看向傅母。

    一个眼神,足够傅母懂。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嘱咐道,“泽修,你盯着他点儿,必须把碗里的粥喝完了。”

    傅司臣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对胃的伤害很大。

    现在醒来,也不好什么大鱼大肉地给他吃,深怕伤到了他的胃。

    “好。”

    听到回答,傅母才安心地跟了出去。

    苏泽修的办公室里,傅丞负手而立,等着傅母。

    “老傅,怎么了?”傅母推门而进。

    傅丞转身,深邃的眸子看着她。

    傅母心脏“咯噔”一下,多年刑警的直觉告诉她,傅丞要说的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恐怕对她来说,可能是一件极坏的事。

    傅丞屏住了呼吸,却抬手捧着她的脸。

    岁月终究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不过,一起走过了岁月的容颜,没有变丑,却是更美了。

    拇指怜惜地轻抚着她已有皱纹的脸。

    “我打算去自首。”

    “什么?”傅母脸色突变,“老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斯达克既然已经知道的当年的秘密,那势必会牵扯到庆松,庆松的位置不能动,他明年就要参加大选……”

    “大选又如何?因为他,就要让你为他偿命吗?”傅母一时赌气地说,“自己犯下的错就该自己承担。你已经为他背负骂名了,还要为他承担责任吗?”

    “阿琳……你知道,他的地位对大家来说有多重要……”

    傅丞的严肃在傅母面前荡然无存,那一声“阿琳”,傅母恍然间觉得他们回到了几十年前。

    时光未老,他们都还是当初的模样。

    四大家族屹立不倒,自然和祁庆松的地位脱不了干系。

    可是,让她怎么接受为了大家而舍弃小家啊?

    她做不大,她没那么伟大。

    她的所有的伟大与不羁,都献给了青春。

    青春她会为了国家付出生命,可是,后来,她只想守着这个家庭,和和美美地过下去,哪怕带着那份愧疚。

    “阿琳……”

    他轻唤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傅母如何大大咧咧,此刻都化作了柔肠。

    她知道,她没办法改变他决定的事情。

    “我等你回来。”傅母说,“我相信他们能想办法带你出来。”

    “我也相信。”

    他们的儿子那么厉害,还有一群齐心协力的好兄弟。

    怎么会做不到呢?

    多少年了,他不曾再那么亲昵地吻过她的额头,就像年轻时候一样,嘴唇的炙热感已和多年前不同,好在他们的心,不曾随岁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