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花
字体: 16 + -

第五章 邻国密乱 天作姻缘

    “都准备好了吗?”齐国密探夜会绿萝,黑衣使者急切的问着。

    “是的,一切都如君上之意。”绿萝低头行礼道,抬起头又说着:“那郑国也有了动向,让我将这铜瓶交于曲幽,说是涂抹到锦盒上可成事。”将手中铜瓶递给了来人查看。

    “哦?哼真是绝妙,数滴足够。这可是一种剧毒,只是刚涂抹时会伴有奇异香味。要过七日后才能形成剧毒,碰者无药可救。若是直接喝了,那可连神医都无从知晓,三日内~~~呜呼哀哉。”来人轻蔑的说着。

    将铜瓶塞给了绿萝,绿萝觉得不可思议,世间还有这样的奇毒?

    黑衣使者看着绿萝说道:“那些都不重要。这曲幽过于嚣张,郑国当然不会留一个不听使唤的棋子。哼!这也好,倒也省去了好些琐事。”顿了顿又说道:“既然郑国帮我们除去了绊脚石,肯定也会授意你成为下一任巫史。你必须执事巫史一职,也务必要让瑁阳执事宫中。这是神台布设图,依照这个将粉末铺好。”黑衣人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大布袋。

    绿萝接过羊皮卷,看了看那个两个布袋。低头试探的问着:“就不能换一人吗?”

    “嗯?别忘了,瑁阳的命数就是她的宿命。不要自作聪明,否则!”那黑衣使者咄咄逼人的说着。眼中露出了杀机。绿萝顿时浑身一抖,不敢再妄言。

    陈国华阳宫,“哦?巫祠的一名巫女?”姬夫人听寺人回禀,是一名巫女求见,心中也觉奇怪。想了想吩咐寺人道:“让她进来吧,你们且都退下。”

    “唯!”众寺人纷纷屈身退出殿外。

    看见身着黑衣斗篷的人进入殿内,一直不肯褪下衣帽。只是低头行礼。姬夫人笑着端起茶盏喝了口浆水,缓缓说道:“是巫史有话禀传么?”

    “回夫人,是有关婚配的星象。”来者正是绿萝。

    姬夫人本想在婚礼之后,找一时机毒杀曲幽,今日听到这话,更是雾里看花,她倒要看看这其中的阵仗,“星象怎讲?”皱着双眉的姬夫人看着这位巫女。

    “臣女不敢隐瞒,星象所指并非巫史。”绿萝低头回着话,“如夫人不信,可传卜师占卦。”姬夫人紧盯着绿萝,心中暗想,这巫祠也是一个战场啊!

    “来人,传卜师!”姬夫人吩咐殿外的寺人。一炷香后,姬夫人急切的问着:“如何?”

    卜师跪地行礼道:“婚配确实在巫祠。”姬夫人双眉紧皱欲问罪绿萝,只听卜师又说道:“卦象虽指巫祠,却未明言,只是......”

    “什么?”姬夫人略带怒气的问道。

    看着姬夫人,卜师低头为难的说道:“是要行成礼方可知!”

    “那是说,这婚配必须从巫祠中人选?”卜师点头。她本是想借婚配除去曲幽,没想到真是指巫祠中人,这天机也没有指明,看星象与卜卦。姬夫人心中已有打算。

    “星象明确,为何卜卦不显现天机?”姬夫人又看着巫女和卜师问道。

    “天机自有所指,在婚配当日需国君与夫人,到巫祠成礼仪式上由上天传达。”绿萝说着。

    按陈国例,如贵族娶巫祠女子,必亲到巫祠行成礼,需在夜间举行。由成礼上的天赐仪式决定,这天赐仪式由巫祠众巫女围坐,神台中放置一青铜神鸟神器,神鸟口中的玄石。会在巫女的祷告中缓缓飘出神鸟口,在围坐的巫女头顶慢慢飘过,如果停在哪个巫女的头顶不动,还发着异光,那便是天赐的姻缘。在陈国开国初年,也就有两次这样的仪式,姬夫人也是在陈国书记中看到过,这几辈的国君百姓都没有见过。这仪式也显得是那样的神秘。听这巫女与卜师的说辞,加之天意非确指曲幽,心中担忧放下一半。

    退去卜师独留绿萝,姬夫人为防万一。近身在绿萝耳边低语,“你的忠心可佳,如真是你说无疑,将是陈国之福。巫史之位也该换主了。”说完紧紧盯着绿萝的眼睛。绿萝回望一眼屈身行礼。姬夫人当即做了决定,让绿萝回去监视曲幽动向,如真是星象所指,想那曲幽也会有所动作。

    巫祠同心台的曲幽,望着天际阴邪的一抹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转动青铜烛台,雕花木床咔咔向前移动。只见曲幽从密室中,取出一镶东海明珠的木质锦盒。双手抚摸着:“难道这香料真可以唤起这锦盒中的灵石?”拿出绿萝交给的铜瓶,玩味的看了半天。皱着眉头也琢磨不出一二。手中拿起手帕垫着手指轻轻打开了瓶盖,晃动了几下,一阵奇异的幽香飘然而出。曲幽谨慎的捂住口鼻,她已不相信郑国的那些老臣,嘴角一抿,将这少半瓶的汁液,取了几滴,滴在了海棠花上,只见花儿更加娇艳。丝毫没有半点毒发迹象。约莫一个时辰后,还未见异变。曲幽方才用娟帕沾了汁液,均匀的涂抹在锦盒之上。很快汁液被锦盒吸收了。

    “瑁阳,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妫俊熙开心的拿着一个布袋。

    “呵呵呵呵,我怎么能猜的出来啊!”瑁阳娇羞的笑着。二人在这巫祠的山边树林中情意绵绵。

    “那,你看!”妫俊熙说着打开了布袋。

    “啊,是桃花?这么多的桃花你怎么得来的?这个时节,也没有桃花啊!”瑁阳小嘴嘟嘟的想着。

    妫俊熙望着这可爱的模样,不禁忘情的抱住了瑁阳。“你忘了我的百花园吗?”随后用手指着一侧的山坡说道:“你看,我要将那里种满桃花,每到花季,带你桃花林中游玩可好?”

    瑁阳幸福的倚靠着妫俊熙的臂膀。瑁阳忽然回头说道:“那你要说到做到哦,小女等着公子的桃花林。”甜美的笑容真是腻化了时间。

    转眼已到了婚期,陈国华阳宫传出喜讯,在花开时节,巫祠行成礼。举国上下一片欢庆。百姓都祈盼着这难得一见的神秘仪式。

    齐国的黑衣使者递给了绿萝一个物件:“把这个宝石钗裹与她的发髻之中,不可被人看到。”

    绿萝接过点头又问道:“那曲幽的灵石不用换了么?”

    “灵石?哈哈哈,早在七十年前就被换走了,其实就是雌雄一对的玄石而已。那神鸟口中的是雄石。如太阳一般主阳。你手中的便是雌石,像月亮一般主阴。”

    绿萝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宝石钗,疑惑的说着:“这不是一半红色一半蓝色的宝石吗?看着倒是磨得甚是圆滑。”翻看着怎么也琢磨不出,心想:居然这就是传说中的灵石?

    黑衣使者望着绿萝得意的说着:“这可是花了重金所得,为掩人耳目将宝石分割,刻出凹槽将这玄石包裹。费了十二年才做成。这雌石分阴阳两极。记得把这钗的红色一面朝上便可。”看了看一知半解的绿萝,无奈的笑着说道:“不过是历代巫史的一个小把戏而已。这雌雄二石相遇,间隔一尺,却不会相吸。只会距一尺飘荡放射异光。你不会真以为是多么玄妙的事情吧?”黑衣使者看着远处的山脉。

    姬夫人拿着手中的密函,眉开眼笑连声说道:“好!好!好啊!哈哈哈真是天佑陈国,这般大的罪孽想也是逃不了的。”

    一旁的妫子玉愣愣的看着母亲,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这么高兴。自己一想到要与那残花成婚,怒从心中来,母亲怎么还这般开心?

    姬夫人看到了儿子的不悦,和颜悦色的说道:“儿啊,你不会娶那妖妇的。来看!”将密函递给了妫子玉,“母亲起身时,你问罪便可!”姬夫人胸有成竹的说着。

    妫子玉心情大好,忙行礼道:“寡人愚钝,多谢母亲大人。”

    巫祠神坛布置妥当,方形的木质平台四周立有四柱,上缠绕白色纱幔。平台中空置有夹层,夹层中分割数个小格。小格中盛有黑色粉末。这当然是巫祠外的人都不知的事情。中央是请出神器的白玉莲花基座,平台周围铺满了金丝锦缎云纹蒲团。这日,众文武大臣分列神台两旁,国君与姬夫人坐于高台之上。大典前用宫廷舞助兴,乐师十五人弹奏乐曲。场外鼓声起动,仪式开始。

    “瑁阳!”绿萝喊道。

    “绿萝姐姐,仪式快要开始了。有什么事情么?”瑁阳疑惑的看着绿萝。

    “随我来。”绿萝带着瑁阳进入了卧房,“来,坐下。今日庆典是你在皇族中的好印象,自然要配新的服饰,这样也不会给四公子丢了脸面。”绿萝麻利的帮着瑁阳换着服饰。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呀,这么漂亮的宝石钗,也是给我戴么?”瑁阳惊讶的问着绿萝。

    绿萝脸色微变,又怕被看出来,强挤出笑容说着:“宝石钗是姐姐一直收起的,借你,不过比较贵重,不可被看到。要不会给姐姐带了祸事。”

    “姐姐放心,瑁阳不会说的,还得谢谢姐姐的这身装配。”开心的瑁阳看着这宝石钗裹在了头顶盘起的发髻中,不觉奇怪,但想到贵重不能人前显出。便也没在追问。绿萝将漏出的部分巧妙的与发髻编成花式,扎上了七彩发带。

    今日喜事,特命巫女随心装扮。因此这日各自盛装出列。

    姬夫人一使眼色,宫中寺人喊道:“成礼开始,跪!请神器!陈国崇奉的太阳神鸟,护佑陈国基业,今日国君婚配。尊天命!”

    随着乐声,四位头戴鹊尾冠的美少年,抬着镶满红色宝石的翠玉箱子,走上神台。“跪!”寺人再次喊道。所有人都齐齐跪下叩拜。

    四位俊美少年放好翠玉箱子后,一名寺人托着玉盘走到国君面前,妫子玉将自己食指上的翠玉戒指摘下,原来这是打开神器的钥匙。寺人恭敬的托着玉盘,来到神器旁。将戒指放进了凹槽中。听见一声脆响。四位俊美的少年各自托一面,缓缓放下,中间赫然立着这神鸟。

    青铜的质地,表层涂满了黄金,在黑夜的月色和火把的照耀下烁烁耀眼。那神鸟的冠通体赤红,是一整块红色宝石镶嵌,双眼镶嵌湖蓝色宝石,碎粒的赤红宝石镶嵌成嘴型,含着一颗婴孩拳头大小的玄石。玄石通体黑色,上有波浪纹理。就那样静静的在神鸟嘴中上下晃动着。

    “祁告上苍,陈国大婚。请天赐姻缘!”巫史行礼说着。众人跪地叩头齐呼:“上苍护佑!上苍护佑!”

    已经纷纷坐与蒲团上的巫女,开始微微低头默默祈祷。半柱香过后,大臣们跪在地上纷纷互换眼色。不敢出声。妫子玉、姬夫人、曲幽各自心中揣测。

    妫子玉:这是真的吗?怎么还没有显示呢?我可不要那样的事情发生啊。

    姬夫人:一定一定不能,千万不要出错。

    曲幽:曲幽的双手已经满是汗水。

    有些老臣:只要巫史能成为侧室,那高官厚禄嘻嘻......

    有些臣子:若这曲幽真入了宫苑,真是陈国不幸了。

    祷告完毕的众巫女,依然盘坐在蒲团上双手举起,手掌向上。似是邀请玄石显示灵异。口中不断的念着咒语。忽而身子前倾双手伏地。眼睛纷纷注视着神鸟的口中,巫女们的咒语声变得此起彼落。好似三人一组,轮流念着咒语。

    忽然人群骚动了起来,但是声音很小。原来那太阳神鸟口中的玄石,慢慢的飘了出来,像黑夜天际的星辰,一闪一闪的放着银色的光。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这颗玄石在巫女的头顶一一飘过,一闪一闪忽然挺住,众人心一紧。曲幽心中一喜看着停在自己头顶的玄石,心想果然袖中的锦盒起了作用。

    只见这玄石又开始飘动,曲幽一愣不知是什么情况。只见在一位身穿浅黄色衣裙,头扎七彩发带的巫女头顶停住。玄石的颜色变的赤红,如火石一般,伴着赤红色的异光。这巫女的头顶忽然放出七彩的光芒。久久停留在巫女的头顶。众人欢呼,曲幽因受到极大的打击,颓然瘫坐在地。

    瑁阳不敢置信的愣在了当场,她低头躲避着这刺眼的光芒,心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是哪里出了问题吗?这不可能的!

    绿萝看着发愣的瑁阳,急忙低声的说着:“先去触摸神鸟,将玄石送回神鸟口中。大家都在看着呢。”瑁阳恍惚的点了点头,一步步跪拜着将身子挪动到神鸟的身边。那头顶的玄石也随着移动。巫女们的口中变换了咒语,齐齐抬起了双手。那玄石方才回到了神鸟的口中。

    “不会的,这一定是一个错误。”妫俊熙也愣在了当场,不知怎么应对这突然的变故。管不了许多,起身便要奔向神台,一把被人拉住。回头一望,是自己的三哥妫泽木。妫俊熙红着双眼正欲出声,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喊也喊不出来。一刹那就被四五人按住了身体。只能奋力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响。妫泽木当然不会成全自己的弟弟。当发现四弟与瑁阳交好,心中很是恼恨。这一下可好,谁也得不到。可是看着心仪的人,将要成为嫂子,心中的憎恨更是强烈。

    瑁阳是被寺人拖着来到国君面前,这变故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妫子玉看到如此这般的美貌佳人。心中真是大喜。一旁的姬夫人也是笑的畅快。众人都以为这天降的好事,让这巫女没了反应,全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让这佳人愣愣的发呆。

    曲幽看着这一幕,失败的泪水留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不能理解,起身奔向神台,取下凹槽中的戒指,又慌忙从脖颈上取下玉片。同时放在锦盒的日月凹槽中。将锦盒拿在手中,啪的一声打开了锦盒。曲幽双眼圆睁,惊恐的张着嘴,扭曲的脸不可置信的喊着:“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像疯了一般在地上磕着锦盒。

    姬夫人起身,妫子玉下令,“拿下!丢失陈国灵石,其罪难恕!”

    “啊,哈哈哈,骗我,都骗我。”曲幽声嘶力竭的喊着,上来的护卫正要擒拿曲幽,却见曲幽双手变成黑紫,纷纷停住脚步,不敢上前。曲幽看到自己的双手中毒,张着嘴瞪着双眼倒于地上。一抹不甘心的泪水顺着眼眶缓缓流下。巫女们都惊讶的叫喊。瑁阳回神看向曲幽。愣愣的留着无奈的泪水,眼神飘向妫俊熙的方位,二人对目苦痛万般。姬夫人看到场面如此混乱:“将新夫人带回宫中。”寺人强拉着瑁阳随国君一行人,离开了神台。

    妫泽木看了妫俊熙一眼,眼中的嫉妒表露无疑,假惺惺的说道:“四弟,忘了她吧!”妫俊熙哪里听得进去,喊不出声,只能瞪着血红的泪眼,发着呜呜的声音,竭力的呼唤着被强行带走的心爱之人。妫泽木看到离开的人群不见了踪影,方才抬手示意护卫们放开了四弟。妫俊熙痛苦的拍打着地面,痛苦的神情望着远方,此时已喊不出声,气急攻心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