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遗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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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访停尸房

    一楼,前厅。

    靠窗的角落里,一个浓眉大眼,胡须粗犷的男人,正在自饮自酌,八仙桌上放着六个酒葫芦,不知何时,对面出现了一个天蓝色的少年,自顾自的的做下,自顾自的倒酒,仰脖,一饮而下。

    “可能,我猜错了。”

    很平淡的呢喃,像是自言自语,对面的粗狂的男人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这个熟悉的人。

    粗狂的男人就是金捕头,此时的他已经从上午喝到了下午,微醺的脸颊泛着淡淡红晕。

    “小郎君,你方才说什么?”金捕头有些没听清楚似的又问了一遍。

    “四兄的酒量有所见长,喝了六葫芦辣酒,尚能听清我的声音,真是厉害的很呢。”北宫羽对着粗狂的金捕头竖起来大拇指。

    说到了自己心痒处,金捕头不自觉的嘿了一声,仰头,一盅酒又下了肚皮,喷出一口的酒气,眼前人仍然是笑语盈盈,仿佛没有看到。

    “小郎君是有所不知,想当年俺老金在军中时,便是这酒国高手,寻常人根本不是三两之敌,可惜军中禁酒,喝不痛快,说什么影响战斗.”

    金捕头一盅酒饮干,嘭的声酒杯落桌,继续说道:“嘿!某家就是不信邪,便拿着着一坛子酒,且喝且战,单刀匹马杀进宋营,最后怎么样~嘿嘿,还不是被某家凿穿了军阵……”

    “是极,是极,要不是祖父发现不对,前去寻你,此刻的你早就是宋金刚军中的馒头馅了。”

    北宫羽看他这般模样,便忍不住笑意,这段故事他每次喝酒都会讲述一遍,为此自己还特地问了父亲大人,听他说起当年金捕头为此事挨军棍时的哭天喊地,不觉得有趣的紧。

    “嘿嘿,小郎君不曾混过军伍,却是不知道哩,这挨军棍就该大声叫喊出来,一则是像主帅求饶,表示自己知道错了,卖个乖乖,这二来也是为了五脏六腑着想,大声叫嚷可以防止五脏移位,这可是军中密法,嗞嗞~”

    金捕头不以为意,咂吧砸吧嘴,最后一葫芦酒也被他给消灭掉了。

    “痛快啊!”粗犷的金捕头扬声大叫一声,看向窗外将要落山的余晖,几分落寞的恍惚,低沉着说,“大日尚有起起落落,何况我等凡夫俗子了,痛快也痛快过了,是时候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大帅走后,某也就退了行伍,兄弟们都走了,自己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四兄,想入军中,却也不是难事。”

    “某家知道,明公也多次提及此事,可某家明白,那里不是某的归宿。”金捕头回过头来,咧嘴一笑,“还是这般的好,跟着明公舒坦的过日子。”

    北宫羽抿嘴笑着摇摇头,摸出一个果子,“咔嚓,咔嚓”两口,不曾追问他缘由,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往,想回忆了就回头看看,不喜欢了,就过眼前的日子。

    “小郎君,你说这黄县令怎么想的?”金捕头眼珠一转,随口扔出个春雷,把北宫羽炸的不清。

    直溜溜的盯着他脸看了会,无奈的摇摇头,方才还沉浸酒国胡言乱语,此时却突然转折,速度堪比曹孟德。

    “啊?”

    “某感觉这黄县令甚是奇怪,江都县发生了两起命案,且都牵扯到勋爵府邸,他竟然如此淡定,不知道是不是明公所说的那种,宠辱不惊。”

    “哦!”

    “嘿,若说这黄县令不着急,却也说不通,前些日子他还写信给明公求助,昨夜也说巡查使将要到来,可看他今日言行,却是坦然的很。”

    “嗯。”

    金捕头自顾自的低头言语,却是没发现对面之人,眼神飘忽不定。

    沉默中惊醒了小郎君,声音呢?怎么不继续说了?

    “哦哦……这人的行为举止都是有迹可寻的,荀子曾说过这么一句话,言由心生,其后世子弟把这称为:心学。”

    北宫羽稍微停顿了下,继续说道:“黄县令突然碰到这凶残的命案,想必也是想马上找出真凶的,可不曾想到江阳县伯府来了个节外生枝,巡查使来了个突然袭击,如此这般,他必然心生急迫之情,便写信求助大人,可昨夜谈话间黄县令神色从容,想必是有破解之法,而今日的杜正被杀案,仿佛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想,如此,方才有恃无恐吧。”

    大人,是古代唐朝时对父亲母亲的尊称。

    小郎君手指敲打桌面,咚……咚……

    “那如此来看,黄县令是吃准了凶手就是春芽了。”

    “不错,目前来看,她最可疑。”

    “咚!”的声,北宫羽脸上露出不曾有过的凝重。

    “可,可是……”

    “可是我说过她不是凶手,对吗?”北宫羽打断了他将要说下去的话,转头看向窗外,一片不该零落的树叶婉转的飘进桌角,叶子还是绿的,“秋季尚未到来,它却走向了未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但是,她的手法是什么呢?”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说到最后近乎呢喃般自言自语。

    ……

    火红的灯船荡漾在涟漪中,浓郁的香艳气弥漫空中,不时传来的吟唱声,伴随着零零落落的喝彩声,北宫羽一行四人穿过河岸,拐弯走进后面的小巷,漆黑幽静的小路,与对面的繁华热闹景象相比,这里就像是被遗弃而不改存在的地方一般。

    抛去文人墨客的淡妆浓抹,踢除史学家的春秋笔法,此时的大唐和盛唐没有一点的关系,贞观之治的赞称应该是十年之后的事情,刚刚经过动荡的中原,正在步履蹒跚的学习走路,那河中的士子风流却不是此时的主旋律。

    黑暗中走向光明,总是需要一段路程的。

    前面几点亮光,在风中孤独的摇晃着,北宫羽等人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告别压抑的黑暗,黄心瑶又恢复了鬼灵精怪的样子。

    “喂,喂,你说那义庄有什么可看的啊?”

    “听说义庄有不干净的东西,你怕吗?”

    ……

    告别了小骗子,北宫羽荣幸的多了个新的名字,喂喂。经过短暂的反抗,这个亲切的称呼算是落下了帷幕。

    “不怕。”不曾回头,随意的声音。

    “为什么不怕?”

    “什么鬼也比不上鬼灵精怪。”

    金捕头和刘录事相视一眼,忍住笑意的推门而入。

    “好啊,你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