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为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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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大法宝”——毛泽东是如何做统战工作的(4)

    1957年初,毛主席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一伟大方针,同时很重视实际贯彻执行的情况。在谈话时,毛主席说:“百花齐放了,像王统照这样一些老作家都发表作品了,这很好!”毛主席胸怀多宽,视野多广呵,为了革命,为了革命文艺的发展,毛主席破土、栽花,还注意它的开放。而王张江姚“四人帮”,胆敢篡改毛主席的文艺方针,打击革命文艺作家,摧残、迫害革命诗人,对于满怀激情,愿以西天红霞为文艺铺锦的老年文艺战士,一概压之、打之,置于死地——至少是无用之地而后已!毛主席的这封信,毛主席的谈话,和“四人帮”对革命文艺的摧残与破坏,是何等鲜明的对立!

    毛主席很重视民歌。1958年大跃进,在毛主席亲自关怀、号召下,民歌汪洋浩瀚,起了很大很好的鼓舞作用。毛主席谈文艺问题时,很强调民歌,说:“民歌,由四言,发展为五言,最近七言的又多起来了。”联系到在民歌、古典诗歌的基础上发展新诗的教导,可以看出毛主席对民歌是如何的重视!而江青却与毛主席大唱反调,她讨厌民歌,诬蔑民歌是庸俗、落后、色情。她的思想、感情,她的文艺观,和工农兵是极端敌对的。

    毛主席自己是用旧体诗、词的形式写作的,并说:“我常用小令一类词牌子写点词,像工具,用熟了。”毛主席自己写旧体诗、词,但告诫我们:“诗当然应以新诗为主体,旧诗可以写一些,但是不宜在青年中提倡……”这几句教导,摆好了新、旧诗的关系及其作用,不以个人爱好为标准。

    诗的好坏不在于形式的新旧。毛主席运用的是旧诗的表现形式,字里行间呼啸着时代风云,响动着战斗雷霆,形式上有所突破,内容上完全创新。万人捧颂,千古传诵,像叶帅、郭老,像朱总、董老、陈毅等同志,也都以旧体诗词着称。

    但旧体诗词确如毛主席所指示的那样,“束缚思想,又不易学”。时常看到一些青年同志写一些形似旧体而不合格律的旧诗、词,号称“解放体”,实在应该听从毛主席的教导,认真地去写新诗为好。

    毛主席对新诗的缺点和要求也提出了重要意见:新诗太散漫,记不住。应该精炼,大体整齐,押大体相同的韵。毛主席并且提议:可以搞一本“新诗韵”——专为写新诗用韵较宽的韵书。毛主席对诗歌创作的这三点要求,我一再学习,觉得十分重要。我们从事诗歌创作和评论的同志,应该认真体会,运用到创作、评论的实践中去。这是关系到创造民族形式的大问题。

    毛主席对古典诗歌,有自己的喜爱。我们知道,毛主席常引用一些在政治上有进步意义的诗句,像龚定庵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毛主席也有个人特别喜爱的古代诗人。在谈话当中,对唐代两个大诗人——李白、杜甫,比较起来,毛主席更欣赏李白。但对杜甫还是肯定的,在成都“杜甫草堂”的纪念簿上题了“政治诗”三个字。毛主席说:“他们给我弄了一部《明诗综》,我看李攀龙有些诗写得不错。”关于李攀龙,我略知一点情况,对他的作品没读过。毛主席的湖南口音我听不清楚,连问两三遍才明白了。毛主席论诗,是政治第一,艺术第二。“四人帮”对古典文艺,破坏毛主席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原则,一律视为封建毒素,成为民族遗产的罪人。

    毛主席在给《诗刊》编辑部的信里说:“这些东西,我历来不愿意正式发表,因为是旧体,怕谬种流传,贻误青年;再则诗味不多,没有什么特色。”读了这些话,我们感动极了。它真挚又谦逊。毛主席写诗,严格认真,千锤百炼,一个字也不轻易放过。例子太多,像“跃上葱茏四百旋”,“旋”原作“盘”。“金沙浪拍悬崖暖”,后来又将“浪”改为“水”,“悬”改为“云”。为了总结伟大斗争经验,为了抒发无产阶级革命豪情,毛主席在长征途中,在马背上,在圣地延安,在首都北京,写下多少时代风雷般的诗篇,但毛主席从来没想到发表,所以有不少已经散失了。有些老同志还可以背出一些残句。多可惜啊,多大的损失啊。毛主席不耻下问,哪怕是一个句子,一个字,小至一个标点符号,意见合理,毛主席一定听从采用。就举两个字作例子吧。就在这封信发表不久,北京大学的一个同学给毛主席写信说:“遗”字,应该作“贻”。毛主席同意了,还特别对《诗刊》编辑部打了招呼。见面的时候,我请教毛主席“原驰腊象”的“腊”字应该怎么讲?毛主席马上和蔼地反问:“你看应该怎样?”我说:“如果作‘蜡’比较好讲,‘蜡象’正可与上面的‘银蛇’映对。”毛主席点头说:“好,你就替我改过来吧。”1964年元旦《毛主席诗词》正式出版之前,毛主席亲笔开列名单,让一些同志提提意见。有三篇作品,大家建议暂不收入集中,毛主席同意了。毛主席这种严格、认真、诚挚、朴实,尊重群众意见的伟大精神,平易近人的作风,不但对文艺、诗歌创作的人,对所有无产阶级革命战士,都是崇高的榜样。

    毛主席在这封信里,在谈话当中,没有涉及诗人应如何深入斗争生活、参加三大革命运动的问题。但在这方面,毛主席早有指示,而且在见面交谈时,一开头就问:“你看,在几百年、几千年后,全世界革命成功之后,还有没有斗争?”一下子把我问住了。我双眼朝天,回答毛主席:“我没想过这问题,您看呢?”毛主席说:“我看,还有,不过,那时不用枪杆,用笔杆,阵地在墙上。”这一开头,真像一个霹雳。毛主席想的是阶级斗争,是革命。毛主席心中不但装着今日的世界,而且装着千百年后的世界,文艺工作者,诗歌创作者,应该做什么?怎么做?还用多说吗?

    当面受到毛主席的教导,先后接到毛主席给我们的富有重大意义的几封信,转眼已经多少年过去了。当年毛主席召我去谈话的每句话,都深深刻印在我的心板上,永不磨灭。连亲切的声音笑貌,也栩栩如生……

    (五)洞庭波涌连天雪,长岛人歌动地诗

    解放后,毛泽东复信周世钊说:“兄为一师校长,深庆得人,可见骏骨未凋,尚有生气。倘有可能,尊着旧诗尚祈抄寄若干,多多益善。”

    周世钊(1897一1976),是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学习时的同学、新民学会会员。解放后任湖南省第一师范校长、省教育厅厅长,20世纪60年代初任湖南省副省长,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委员,湖南省主任委员。解放后,他与毛泽东信件来往颇多,并有诗词唱和。

    1913年,毛泽东考入了湖南省第四师范学校,并结识了同班同学周世钊。1914年,第四师范学校并入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他俩仍在同班学习。随着交往的频繁和深入,他们之间的情感日益加深。

    在第一师范学习期间,中国正处于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黑暗统治时期。面对残酷的现实,毛泽东和周世钊心焦如焚,他们立志,要为救国救民作出贡献。他们充分利用第一师范良好的学习环境,如饥似渴地学习,顽强刻苦地锻炼身体,积极参加反帝反军阀的斗争,热心社会活动。在节假日和课余时间,他们积极组织学友会,举办工人夜校,深入农村进行调查,组织新民学会,努力探寻救国救民的真理,寻找救国救民之路。

    1917年,湖南第一师范学生会改选,毛泽东被选为学生会总务(主席)兼教育研究部部长。周世钊被选为文学部部长。他们并肩战斗,密切合作。虽然他们个性不同:毛泽东好学不倦,善于钻研,克己宽人,治学严谨,言行一致,同时毛泽东还非常富于反抗精神和非凡的胆识与机智,有一种特殊的领导和创造才能,具有一种超凡的魅力;而周世钊则为人温和敦厚,诗人赤诚,他顽强好学,在文学和诗词方面造诣颇深。他们都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1917年7月,全校组织了一次“人物互选”活动。当时学校共有12个班,575人,毛泽东与周世钊都在第八班。选举结果,全校有34人当选。第一名是毛泽东,获49票;第二名是周世钊,获47票。超过40票的只有毛、周两人。

    1918年,毛泽东和周世钊从第一师范毕业了。五年半的交往、深厚的情谊已使他们难舍难分。之后周世钊在王季范的帮助下,到长沙修业小学教国文,毛泽东则到北京、上海筹办赴法勤工俭学之事。

    1919年4月,毛泽东突然来到修业小学找到了周世钊。友人相见,格外激动,周世钊问毛泽东:“你现在住哪里?”毛泽东不无幽默地说:“无家可归。”周世钊二话没说便邀请毛泽东住到他那里。他还告诉毛泽东,修校高小部正缺历史教师,每周只有6节课,只要毛泽东愿意教这几课,对于工作并无妨碍。在周世钊的帮助下,毛泽东住进了修业小学,并承担了高小部的历史课教学任务。

    在修业小学,毛泽东教的历史课,结合现实,启发学生们的爱国思想,深受同学们的欢迎。利用教课之余,毛泽东在修业小学创办《湘江评论》,积极领导长沙的“五四”运动。周世钊就住在毛泽东的隔壁,深夜醒来,常常从壁缝中见到毛泽东房里的灯光,那是毛泽东在为《湘江评论》写稿呢。在毛泽东的感召下,周世钊积极参加了湖南的革命活动。1959年,周世钊重游修业小学,感慨万分,他激动地写道:

    爱雨喜重游,重上东楼。卅年前事到心头。五四风云筹策地,胜迹长留。破碎叹金瓯,烟瘴谁收?独将大论正沉浮。要挽湘江千丈水,荡涤神州。

    在修业小学,毛泽东和周世钊还指导小学办起了《小学生》。1919年春,周世钊帮助高小二年级的学生成立了图书馆,并指导他们购买了一些白话书刊。他和毛泽东一道还帮助学生们出壁报。学生们竟然也谈论起天下大事来了。11月中旬,长沙《大公报》向全社会介绍了《小学生》,指出:“全国的人都有说话的机会,都有说话的能力,那社会就有点生机了。昨天我看见一张修业小学出刊的《小学生》报,小学生也说起话来了,难怪他们的先生大加奖励。我希望他们声大而远传。”

    在修业小学,毛泽东、周世钊的生活非常清苦,但那时他们的友谊却反而更加纯挚笃诚了。冬寒季节,寒冷刺骨时,他们就同床共睡。他们同床同“梦”:要改造中国与世界,打到列强,打倒军阀,救中国。

    在《新民学会会员通信集》中,有一封毛泽东致周世钊的信,长达2000余字。信中写道:

    “接张君文亮的信,惊悉兄的父亲病故,这是人生一个痛苦之关。像吾等长日在外未能略尽奉养之力的人,尤其发生‘欲报之德,昊天罔极’之痛!这一点我和你的境遇,算是一个样的。我想你现时在家,必正绸缪将来进行的计划,我很希望我的计划和你的计划能够完全一致,因此你我的行动也能够一致。我现在觉得你是一个真能爱我,又真能于我有益的人,倘然你我的计划和行动能够一致,那便是很好了。

    我们是脱离不了社会的生活的,都是预备将来要稍微有所作为的。那么,我们现在便应该和同志的人合力来做一点准备工作。我看这一层好些人不大注意,我则以为很是一个问题,不但不是随便无意地放任地去准备,实在要有意地有组织地去准备,必如此才算经济,才能于较短的时间(人生百岁)发生较大的效果。

    我想我们在长沙要创造一种新的生活,可以邀合同志,租一所房子,办一个自修大学(这个名字是胡适之先生造的)。我们在这个大学里实行共产的生活。

    所得收入,完全公共,多得的人补助少得的人,以够消费为止。我想我们两人如果决行,何叔衡和邹泮清或者也会加入。这种组织,也可以叫做‘工读互助团’。……”

    1920年6月28日,周世钊致信毛泽东,劝他返回湖南:“吾兄平时,素抱宏愿,此时有了机会,何不竭其口舌笔墨之劳,以求实现素志之十一?相知诸人,多盼兄回湘有所建树,弟也主张兄回省,其理由如下……”

    古人云“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以此来形容毛泽东与周世钊之间的情谊,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1927年,毛泽东率领部队上了井冈山,周世钊则继续从事教育事业。一别23年,两人天各一方,“九州明月系离肠”。周世钊无时无刻不惦记毛泽东,当毛泽东在延安、重庆时,他都冒着风险致函问候。1949年,长沙和平解放后,他又马上致函毛泽东,毛泽东也给他回了电,说道:“迭接电示,又得9月28日长书,勤勤恳恳,如见故人。延安曾接大示,寄重庆的信则未收到。兄过去虽未参加革命斗争,教书就是有益于人民的。……兄为一师校长,深庆得人,可见骏骨未凋,尚有生气。倘有可能,尊着旧诗尚祈抄寄若干,多多益善。……”

    听到毛泽东的称赞,周世钊欢欣鼓舞,逢人便说:毛润之称我“骏骨未凋,尚有生气”。

    1950年9月下旬,毛泽东邀周世钊到北京参加国庆观礼。9月28日,恰逢中秋佳节,月光如水,桂花飘香,面对此情此景,周世钊感慨万分,他激动地说道:

    露重香浓桂正花,中秋奉命发长沙。

    歌盈江市人难静,梦醒湖乡月欲斜。

    三十年前亲矩范,数千里外向京华。

    鲰生垂老逢嘉庆,喜见车书共一家。

    29日清晨,车到许昌,周世钊又吟诗一首《五律,过许昌》:

    野史闻曹操,秋风过许昌。

    荒城临旷野,断碣卧斜阳。

    满市烟香溢,连畦豆叶长。

    人民新世纪,谁识邺中王!

    不久,周世钊将此诗赠给毛泽东。1956年12月5日,毛泽东致函周世钊,信中写道:

    惇元兄:

    两次惠书均已收到。情意拳拳,极为高兴。告知我省察情形,尤为有益。校牌仍未写,因提不起这个心情,但却时常在念,总有一天要交账的。时常记得秋风过许昌之句,无以为答。今年游长江,填了一首水调歌头,录陈审正。

    《水调歌头·长江》

    才饮长沙水,

    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

    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

    胜似闲庭信步,

    今日得宽余。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

    龟蛇静,

    起宏图。

    一桥飞架南北,

    天堑变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

    截断巫山云雨,

    高峡出平湖。

    神女应无恙,

    当惊世界殊。

    暂时不出国,你的意见是正确的。

    问好!

    毛泽东

    1956年12月5日

    1958年7月,周世钊当选为湖南省副省长。突如其来的事实,令周世钊思绪万千。10月17日他写信给毛泽东,叙述了自己复杂的心情。25日,毛泽东回信给周世钊,信中这样写道:“赐书收到。10月17日的,读了高兴。受任新职,不要拈轻怕重,而要拈重鄙轻。古人有云: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二者不可得而兼。我看你这个人是可以兼的。年年月月日日时时感觉自己能力不行,实则是因为一不甚认识自己;二不甚理解客观事物——那些留学生们,大教授们,人事纠纷,复杂心理,看不起你,口中不说,目笑存之,如此等类。这些社会常态,几乎人人要经历的。此外,自己缺乏从政经验,临事而惧,陈力而后就列,这是好的。这些都是实事,可以理解的。我认为聪明、老实二义,足以解决一切困难问题。这点似乎同你谈过。聪谓多问多思,实谓实事求是。持之以恒,行之有素,总是比较能够做好事情的。你的勇气,看来比过去大有增加。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了。我又讲了这一大篇,无非加一点油,添一点醋而已。”

    这封信给周世钊以很大鼓舞,激励他信心百倍地走上了新的领导岗位。

    1961年,为了抒发对湖南故乡和友人的怀念,毛泽东又写道:

    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

    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

    洞庭波涌连天雪,长岛人歌动地诗。

    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