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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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师殊恩仇

    贡西城,地处伽河下游南岸,斜倚南吉岭山脉,是一个拥有近万年历史的辉煌古都,城池建筑风格独特,环境幽雅,气候适宜,景色迷人,素有“神之天堂”的美誉。

    相传吉岭山脉是三大神创世青岚的始点,而贡西城则是三大神子民的第一个落脚点。据大梵天《往世书》上记载:大神苍融普至“诅咒大陆”,削参天巨木为一幢三重檐居屋,取名‘独木寺’,是为始庙,贡西也因此成为寺庙之祖。

    为什么削木为屋哪?原来当时东西横穿青岚的伽河,其下游没有入海口,吉岭山脉南北横亘于此,水流淤积泽国一片,所以才在山麓削木为屋。

    而贡西城得名又源于另一段传奇故事,初抵青岚的三大神是苍融、伽师比和师殊,各有追随的子民成千上万,为了加快创世的进程,三大神将青岚一分为三,各自划定日后子民繁衍生息的领土。大神苍融风格最高,他要了伽河南岸的这一片泽国,也就是今天的莱特平原东部,大神师殊得到了莱特平原西部以及南克拉底山脉,而大神伽师比分得了伽河北岸的加德谷地。从领地的大小看,师殊的最大,伽师比的最小;从创世难度上看,苍融的最难,师殊的次之;从适合人居住的角度看,伽师比的最好,师殊的第二。

    创世几百年后,南克拉底山脉,也就是今天的神山,突然冒出了一批穷凶极恶的土著,师殊大神没有办法,找苍融和伽师比商量,这才有后来的神徒猎杀土著,三大神联手封印天魔的故事。

    那时,伽河水波涛汹涌,肆虐无常,更是神龙兽追逐戏水的游乐场,但青岚大陆的神龙兽与龙翼相比,少了不少,也弱了不少,整个伽河不过有十几条而已。狂躁的伽河和凶残的神龙兽成了另一个三大神必须面对的棘手的难题。

    封印天魔后,苍融和伽师比携手至伽河上游,直捣龙穴,而师殊则沿河往中下游搜寻。幸运的是人有善恶,龙亦有好坏,师殊在伽河中游遇到一头好龙,不仅彼此成为朋友并协助他一起大战下游的一条为恶青龙,青龙死,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举吞噬了大神苍融的一半子民,悲愤的师殊与那条好龙一起以无上神决,引天地之威,生生拦腰劈断了吉岭山脉,使伽河水找到了宣泄口,泽国已去,莱特平原东部才尽显真容。

    后世苍融的子民为纪念师殊大神的功绩,把他也当成了大梵天一系的守护神,地位与苍融同等。

    那两条龙,好的叫纳加,恶的叫贡西,这也是伽河中游的纳加城和下游的贡西城名字的由来。

    又过百年,正当南克拉底山脉的土著行将被神徒屠戮殆尽之际,一名绝世强者横空出世,为青岚原住民仗义执言,并怒骂邀战三大神,因事情出在神山,师殊无奈只能挺身而出,二人在伽河之源大战十日十夜,师殊落败,依约让出领地,退走龙翼。自此,乌玛替代师殊,留下了诸如“散发治水”“诛除海妖”等傲世的传说,成为创世青岚三大神之一的大逍遥天。

    乌玛大神的子民多数是青岚的土著,原住民,也就是塔芒族的远祖,一部分信奉乌玛“鬼灵”一面的人,即鬼灵族,直到今天,他们依然仇视其他两系佛陀,谓之为“恶魔”。

    步入贡西城,我立时被一股扑面而来的古朴之气深深的打动,深深的震撼,深深的吸引……。

    红砖绿瓦,精雕细琢的门窗,玲珑小巧的飞檐,无处不在诉说着它内敛的底蕴,厚重的传承。

    寺庙、殿宇、佛塔、神像比比皆是,有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有的造型典雅,布局严谨;有的以高塔驰名;有的以雕刻传世……,古老的建筑群,宝贵的历史遗迹,足见其不负“光明城”和“神之天堂”的美誉。

    贡西城,是三大神殿联保,不允许战火波及的五大城池之一。

    然而最令我动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这里的雅安人那种知足的心态,不管贫穷富贵,不分等级阶级,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每个人的生命都丰盈而蓬勃,这是瞒不住人的,我感知得到。

    绕过一个街口,梵尼突然宣布在此歇息三天,顿时赢得布扎、魅尔、秋歌的一片欢呼声。而她却以神识交流的方式告诉我:“这儿是净土。”

    看来到了大梵天的地头了,她是想让我看到一个不同的城池,不同的风景,不同的活法和不同的人。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七人结伴同游,不停的逛着佛塔庙宇,不停的品尝着贡西美食,不停的欣赏着人文风景。

    “大哥,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梵尼说带咱们吃一顿好的。”

    本来我已经很知足了,也认同了大梵天的理念,这里的确是一方净土,我不想逛了,可被布扎硬拖了出来,他趴在我耳边说道:“大哥,你不去,梵尼请客的标准一定下降,都冲着你哪!牺牲你一个,幸福一帮人,你给我走吧!”

    这个臭小子,他的话令我一时间哑口无言。

    偏离主城区的一处僻静所在,坐在二楼一个雅致的单间内,我倚窗望着街对面的庙宇,这个饭馆很有意思,它的店名叫“记忆”,独特的耐人寻味,不过生意却异常的火爆。像这种雅间要额外收费的,布扎说梵妃雅是有钱人,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不吃白不吃。

    咦!斜对面的那间寺庙很破,门口也很冷清,这是哪尊佛啊!如此不受人待见,哦!是师殊神庙。

    什么?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这个庙里供奉的难道是师殊先知索甲念念不忘的大神师殊?这隔山隔海的,万里之遥,应该不能啊!

    我闷头嚼着一张千层饼,全然没有理会布扎几人的笑闹,还有梵尼那询问的目光,我一定要看看,马上。

    没有影响他们的兴致,寻了一个借口,我下楼出店而去。

    “师殊神庙”,这四个镀金的大字有些斑驳了,有些苍桑了,有种说不清楚的落寞和萧索。

    庙门虚掩着,我抬手推门而入,里面还算好,很齐整,很干净,这让我替先知索甲感到一阵的欣慰。

    “檀那,请留步,师殊神庙今日不开祭,请回吧!”

    一个短发,素披肩的中年人,躬身把我拦住。

    “不开祭!为什么?请大师赐教。”

    他不是神者,他没有修为,只是一个平凡人。

    “啊!师殊神庙一月开祭四次,遇特殊节日才连续开祭,受八方香火。”

    我闻言探手入怀掏出日前从布扎那儿拐骗来的一两梵金,放在了他的手中,他很惊讶,手微微有些抖。

    “谢…谢谢檀那,里边请,请。”

    是他!是拉鲁嘴中的大神师殊。

    整洁的大堂内,一尊与我在风坞看过的,并无二致的铜铸师殊大神像巍峨伫立,只不过这尊神像金身残破严重,风采不再。

    “大师,为什么这里香火不旺?寺庙为什么不对师殊神像加以修缮?”

    那个中年人看了我一眼,他默默的点燃三根长香,递给了我。这是我第一次给神佛上香,拈香入炉,我知道自己祭拜的不是师殊,而祭拜的是师殊族睿智的先知索甲,他此时一定远行了。

    “檀那,请坐,我已通知斋房备饭,稍后就好。”

    对坐于蒲团之上,我在等着他给我解释。

    “檀那,这话说来就长了,如果您愿意听,我就絮叨絮叨。听师父们说,师殊大神对大梵天一系贡献极大,万年的传承中,梵天子民的确也曾经对师殊大神顶礼膜拜过,甚至一度与大神苍融的待遇均等。然而世事古来易更迁,不可能存在不变的东西。近千年师殊神庙香火不旺亦在情理之中,我们这些师殊大神的信徒没有灰心,我们能在贡西城偏安一隅,知足了,还应感谢人家大梵天哪!现在是有些举步维艰,可我们还在坚持。近百年来,我们不断的派出弟子入龙翼去寻找师殊大神的正宗子民,但都一去不返,我们如今最希望的就是找到他们,合二为一。哪怕立足仅有方寸天地,只要师殊大神的精神得以弘传,余愿足矣!”

    佛堂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丝丝情殇在缓缓的酝酿。

    这是一个可敬的平凡人,他有信仰,有追求,有梦想,有坚持,我尽管不认同,但我尊敬他。

    是啊!永恒的东西根本没有,师殊的精神被人遗失在传承之中,这很令人悲伤,又不能怪“人心不古”,除了在沉默中坚守,再无其他。

    “檀那,莫怪招待不周,请喝茶。”

    一个小童在我面前摆了个小木凳,凳上放了一杯茶,我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寒酸的质朴”。

    “请问大师的名讳,另外这样的师殊神庙,莱特平原东部一共有几座。”

    “檀那别叫我大师了,着实不敢当啊!我叫尔苏,师殊神庙就剩三座了,一个在贡西城外,比这儿还要小,一个在海基城,是我的两个师兄在主持,师殊信徒全加起来还不足三十人。”

    话说到这儿,那个小童撤去了杯盏,在小凳上放了一个托盘,几样清新的蔬菜搅拌在一起,淋上一种特制的酱料,这就是我与尔苏大师的斋饭。

    “大哥,你跑哪去了?让我们一通好找。咦!你怎么又吃上了?”

    “这几位是?”“尔苏大师,莫急,他们是我的朋友。”

    梵尼、布扎等人到了,他们很奇怪眼前的场景。

    我在吃,而且吃得很快,没有味道,只有酸楚。

    “布扎,我需要五十两梵金。”

    梵尼的反应很快,她没等布扎动作,就掏出了一张金票向我递来。

    我狠狠的瞪了布扎一眼,心中暗道:臭小子,这么不给我面子,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这一眼让布扎顿觉脖后冷风直冒,他马上躲到了魅尔的身后。

    一百两梵金,尔苏大师激动的嘴角抽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师,这是回馈你这顿斋饭的心意,收下吧!三座师殊神庙都该修缮了,如果不够,你就去贡西城最大的一座大梵天智达神庙,找‘藏智禅者’贝殊,你就说是北星让你去的,冲他们要一千两梵金,不!一万两。”

    “贝殊神…神僧,找…找他……。”

    尔苏懵了,我知道,他是一定不敢去的。我的话是说给梵尼听的,师殊神庙破败至此,大梵天多少都有点责任,此时不坑你点,真对不起你了。

    梵妃雅什么人,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她笑了。

    “尔苏大师,你放心,等我返回龙翼,我就去师殊族人的居地,告诉他们,青岚没有遗忘师殊大神,我会给你们找到根,我会尽快让他们联系你。”

    “你…你…你熟悉龙翼的师殊族人,谢谢你。”

    尔苏虽不是神修者,但他静心的修为很有境界,这一连串的意外福缘并没有令他太过激动,但我的“找到根”这三个字一出,他顿时无法控制,泪水横流啊!

    我深深的理解,同是天涯沦落人,“根”,是我们心中的一个死结,我们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我们只想知道我们自己是怎么来的。

    回到客栈,我把自己关到了屋内,静静的体会着师殊神庙和尔苏带给我的那份情感。

    梵尼没有回来,我想她是办她该办的事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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