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弥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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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他是砒霜

    “那个,小姐姐啊!”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萧何已是不敢再随便叫人了。

    至少,“妹妹”两个字,是不能随便叫的。谁知道眼前站着的会不会是像娄玉龄那般死了几十年还越变越年轻,活成“天山童姥”的怪胎呢?

    “有事?”竹又恢复了那张冰山圣颜,不过她脸被黑布遮着,萧何能瞧见的也就只有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眸。

    “我真的还活着?”他紧张的问错了话。

    “你可以选择杀了自己,看看死不死的掉。”

    “......”萧何无语。

    “那有瓷片。”她指着地上被老哥摔破的碗道,“很锋利的,你可以试试。”

    “......”这是在当他傻么?萧何摇摇头又问,“我是不是在梦里?毕竟——”他指着四散而去的骨架人,“怎么看都不真实。”

    “听说做梦的人是感觉不到疼的,你可以试试。”她目光再度望向地上的碎瓷片,“需要我帮你么?

    正好,我需要你的血。”

    “哈?”萧何打了个激灵,警惕的看着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心里又是跌落到了谷底。

    果真,他心想:自己最近一定是命犯桃花,不然怎么遇到的女人都不靠谱,个个都是上一秒救了自己,下一秒就要杀自己的。

    当然,除了那个给自己手心添“叉子”的,不过那个更离谱,却是让自己杀了她。

    可是,他想不明白这么多人干嘛都围着他转,救了又杀,跟直接让他死有什么区别么?最后的结果不都是他死么?

    “你在想什么?”见他后退几步且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竹倒是好奇起来。“你怕我?”

    要命啊!谁不怕?

    萧何心里咆哮着,他可是个正常人啊,是个看见了尸体会发抖,见到血会觉恶心的人,哪像这位看上去还有点兴奋?

    “真怕呢?”见他不说话,竹倒是为难了起来,她抬头看看轻宵,又看看嗓子已经叫哑的火儿。最后,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萧何被她这神情吓得不清,他想着莫不是自己要葬身蛇腹呢?

    只是,竹那双含着忧郁的蓝色碧波里,并未燃气一丝一毫的杀气,又或许,她的杀心早就藏在那幽深的寒冰里了。

    不过,萧何的注意力却在别处,因为他看到了竹的手腕。手腕如霜雪般洁白,可连着手肘处却刻着如蚂蚁般大小的文字,密密麻麻,繁杂而冗乱。

    这,让他忽又想到了双月那日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时的情景,隐隐约约他记得她递给自己黑刀的那只手上也刻着些许文字。只是天黑了,他记不清全部。

    “那也没办法了。”她捡起瓷片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可却是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痕迹。

    于是,她快步走到萧何身侧,一把握住他的手。此刻的萧何正在回忆他与那女孩两次见面时的情境,没有一丝防备,瓷片很快便划破了血管,汩汩鲜血流出,他是被刺痛唤醒的。

    “啊!”他捂着手上的伤口,“你......”

    可是,竹却是面无表情的将他手拔开,甚至对轻宵示意将他缠住。

    “下次,若再见到我,记得,杀了我。”

    ......

    “不对,她就像是长大了的你,而且,和你一样会玩火。”

    “也要小心她。”

    “为什么?”

    “能被你看见的都不是人。”

    血流的过多,脑子也越发的清醒,他又想到那日她再次出现在大叠山时对自己说过的话。

    “对,我是活着的鬼。”

    他打了个激灵,竟在失血的过程中渐渐醒悟,将这两人说过的话联系在了一起。

    不是人,是活着的鬼。杀了她?

    他迷糊着渐渐模糊的视线,抬头再度望向面前的碧眼女子,同样是一身黑袍,近乎相似的纹身。

    “你,你是她么?”他轻轻道,“告诉我,为什么,我生你死?”

    萧何已是斗志全无,他害怕,若是真杀了她,等待着他的会是第二次入坑。他想要告诉她,她选错了人,他不能入她的法眼。

    身怀利器者,杀心自起,慎而重之。

    他不想成为那把不明不白便去杀人的刀,也不想,更多人因他这把刀而消亡。他的人生,不该这样惶惶而不可终日的任人差遣着过一辈子。

    “我送你一份大礼。”竹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她将他的鲜血抹在轻宵额上。“一份许多人都渴望得到的大礼,从此以往......下次再见,记得,别放过我。”

    “你是她么?”他不懂,只是恍惚间又觉那个诡异的女孩再次出现了。

    她们一样,都神神叨叨,都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却能决定他的命运。

    “是,也不是。”这次,她掀开了面纱,萧何看清了。

    却如他想,样貌也同大叠山上遇到的红衣女子相差无二,只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

    “你不是她。”萧何笑着摇摇头,视线再度模糊起来。他吃力的嚷着,“告诉她,我下不了手。”

    “那份大礼,我是消受不起了。”

    “不,你错了。”竹轻笑一声,让轻宵松开了他。

    她任着他倒在地上,安静的蹲坐在他身侧,在他耳畔轻语着,“至少,所有人都会这么想,这也就足够了。”

    “我若死了呢?”

    “当你的血洒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就意味着很多事已经开始了。”她又笑了,冰美人的笑可倾人城却也饱含无奈,“你生我死的意思,我想,便是此生你都死不了了。”

    “你想?”萧何只抓住了这两个关键字。

    “对,我想。”

    “连你也不知道么?”恍惚间他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渐渐舒缓,最后变成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苦闷神情。“果真,你也不是她。”

    竹看着他的神情越渐复杂,萧何手腕上被割破的口子她还是没有理会,就像她刚说的话一般似乎认定了他不会死。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鲜血直流,而后将变成七彩花鸟的火儿捧在手心,不过在萧何看来她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的对,他确实会害死我们,可毒药有时亦是解药。

    他,是阿言的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