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弥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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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牵丝循引

    “傻小子,我可是个恶人啊!”

    “你没必要为我做那么多的,三次,有三次,我对你动了杀念,起了疑心。你知道么?你差点让我给捏死了,你还对我这么好……值得么?”

    ……

    因为黑猫的死女鬼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她一直在萧何面前碎碎念着自己的种种不事。

    萧何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他正幻想着庚叔若是年轻些会是个什么模样,是否能跟他称兄道弟了。毕竟年龄摆在那,他只是个比自己大12岁的大哥哥,男人老的慢再加上庚叔底子不错,应当比自己帅。

    尽管思绪在别处,可是隐隐约约的他还是能听见女鬼在和他扯着什么值不值的问题,他知道女鬼多半是因为知道了娄玉生要她复仇的真正目的,受不了了。

    毕竟,谁能接受自己复了二十多年的仇只是一个幌子呢?一个别人求死的幌子,一切,并非她本意。人生,也就失去了信条。

    恰恰刚才糟老头又不理她,而自己多事的正巧赶上了,便找了个朝自己倾吐的矛头。

    “我不是没死么?”萧何撇撇嘴。这次他喝了点糟老头酒壶里的小酒,因为面对情绪失控的女鬼他心慌了,需要借个底酝酿一下。

    甚至此刻,萧何忽然觉得糟老头在告诉她黑猫究竟是谁的真相时那小心翼翼的一眼,也是因为心里没底。因为她是女鬼,所以他会紧张会害怕她动怒,一怒,也许魂就没了。

    “没死。”女鬼频频点头竟是笑哭了,“没死就好,这么傻的好儿郎,死了真可惜。”

    “……”

    “师妹。”正当萧何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糟老头总算是来救场了。只不过,他的救场更像是回光返照般的在交代着后事。“过来吧!”

    “嗯?”女鬼疑惑的看着他,一来是因为她确实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二来则是她已经是个废人没力气爬过去了,而三便是这糟老头明知道她是鬼是进不了也不能近他的身的。

    “杀了我。”糟老头滔滔说着像是在谈论一个无关人的生死,“了了这六十多年来的心愿吧!一切,该结束了。你累了,我也累了。”

    “你……”女鬼傻乎乎的看着他,已经完全呆住了。她实在是想不出在这个关头,他竟然主动要她杀了自己,这突然转变的语气更加压的她喘不过气。

    “你以为我不敢么?”

    “我知道你敢的。”糟老头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兔子急了还咬人咧,想当初每次你被老东西逼着做那些残忍的事时,你总是不忍心。最后,老东西要动手了,你却总是先他一步夺过去下的手。

    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也在害怕,杀完那些无辜的孩子之后你用总会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坐一天,手也会发抖,但第二次遇到那样的情况那还是会下手。因为,你不下手,老东西只会让他们更痛苦的死在你眼前,而你却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应当是刻苦铭心的吧?师妹,牵丝引的毒也很痛苦,你就当是给为兄一个解脱吧!”

    说着,糟老头再度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良久也未等到女鬼动手,他无奈的又睁眼看着她,“师妹,这个给你。”

    糟老头见她不过来便只好自己动手从身下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煤球来,他看着萧何,“把这个给她拿过去吧!我来这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来这的目的不是这个。”

    “我以为你也是冲着它来的。”糟老头咳嗽两声,“原本临时换人了,可是小道消息说那边来的人是你,我便又换回来了。”

    “你和四师兄一样,都是求死么?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只能死在你手上。有很多次他替我挡了别人的招数,明明只有一口气了,可最后竟是凭着那口气又活了过来。

    为什么?

    告诉我,也什么只有你才能杀了他?”

    “因为笑长生,是我下的。”糟老头道,“有始方有终,由我开始就该由我终结,就像你们娄家的牵丝引一样,只有娄家人才能用出真正的效果。”

    “娄家人?”

    女鬼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脑中很乱,从知道黑猫身上附着是娄玉生的魂之后就乱了,脑中总能抓住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可就是不能将它们窜起来。

    “你那时还小,记不起来也很正常。”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娄家人的?”

    “从你说出你给我下的是牵丝引,而牵丝引又是娄玉生教你的时候。我曾有幸见识过一次牵丝引的厉害,那滋味比你下的更毒,不过他比你技高一筹,因为人家不但下的好还解的了。

    那人跟我说过真正娄家人的牵丝引到哪种程度才算达了标,所以,娄玉龄,你及格了。”

    “以前,在梦里总出现一个场景。一场大火,有枪声,还有炮声,而我站在火海中间,听见有人在喊龄儿。梦醒了,我知道那是亲人在叫我,可是还有一个名字我不知道叫的是谁,那个名字就是娄儿。”

    “呵。”她冷笑一声,声音发着颤,“原来我叫娄玉龄。那娄玉生呢?他是我什么人?真是我哥哥么?”

    “那人告诉我以前的娄家是个大家族,娄家分两派人,在云县也算小有名气。一派当大官,一派经商,乱世商人最发财,又有官老爷镇着,也没人敢做什么乱。

    不过两家虽都姓娄,可却一个住在县东一个住在县西,两家明面上也不怎么来往,两家的关系也只有家中主事人才知道。

    有天夜里,当官的一派被人灭了门,上上下下七八十口人包括下人在内全被砍死了,可当天夜里邻居们却是没听到任何打斗声响。清理尸体的时候,却是发现独独少了管家和小少爷的,娄家当官时为民也出了不少力,乡里间见可怜便一起埋了。

    逢年过节的,有过意不去的也会帮着烧点纸,直到有天清明的时候有人见到娄家的墓地里新立了个管家的墓才知道当年的管家和小少爷都没死。当是娄家得罪了什么人,引来了杀身之祸管家趁乱带走了小少爷。”

    “那个小少爷就是娄玉生?”萧何忍不住问,“为什么没人去想一个孩子是怎么把管家埋进去的呢?”

    “那个时候,自己都顾不上,哪还顾得上心思去想别人的家事呢?”糟老头叹了口气,看着女鬼道,“还要我继续讲下去么?”

    “我是另一派的小小姐?”她抬头看着糟老头,眼角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滑,可她却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抽噎声。

    “是,西边当着大官的娄家倒下后,不到一年时间东边做着生意的娄家也被一场大火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