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小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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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钉子户在行动1

    偏偏老百姓火上加油,高呼“老天有眼!”

    强拆队伍到此只能告一段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两位直接领导惶惶如丧家之犬,六台挖掘机,被修理厂派来的拖车拖回去,看这状况,一时找不出毛病。

    黄兮是打算干一架的,看到这情况,也暗自庆幸,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真要让他和国家机器对抗,也没那个胆量,只能阻止一时,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希望徐彪这些人出面,都是有污点的人。

    “小爷,这下知道为啥要红糖了吧?我们都是部队出身,精通车辆,这种小手段不值一提,趁驾驶员不注意,油箱里撒点红糖,等于让挖掘机患上心脏病,红糖融化后非常粘稠,会把喷油孔堵住,严重影响供油系统,就是搁4s店,也查不出来毛病。”

    丁一一身当地人打扮,发型五官稍微有些改变,整个人的气质明显不同,要不是他主动过来招呼,黄兮还真认不出,笑道:

    “人才啊,走,把李顺和王军喊来,熬了大半夜,咱们吃点东西。”

    黄兮懒得做饭,他早发现不远处有家烧烤摊子,只在晚上营业,很多开出租的,还有专门上夜班的女性,都喜欢过去当做夜宵。

    老板很普通,一米七的个头,胡子拉碴,脸上棱角分明,犹如刀劈斧凿,不修边幅,正叼着香烟烤羊肉串,帮忙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子,不时吸溜一下鼻涕,看到有客人,三五下收拾出一张客人刚走的四方桌,问道:

    “哥,来点啥?”

    “先来十串羊腰子,十串羊蛋,三十串羊肉,再来点烤蒜,毛蛋,啤酒四捆,再拿三盒红南京。”

    小子没点菜单,就是拿手指掐了掐,一字不差告诉老板,老板打量一下黄兮,很奇怪这个年龄最小的少年,看起来是三人的头儿。

    邻桌两个女的两个男的,女的三十多岁,脂粉味儿颇浓,打扮得也很暴露,一看就是按摩女,再加上一个明显特点,就是胸大肌绝对发达,简直就是两座小山,黄兮一只手,顶多覆盖三分之一,两个男的,看样子是买卖人,精于算计,点了一桌子,看着不少,花不了多少钱,都是豆腐肠,土豆片,韭菜之类的,吃喝之际,顺手揩油,扣扣陌陌的,很不地道。

    “这场热闹不过瘾啊,怎么半途而废?不像是政斧的一贯行为嘛。”

    一个男的喝了口啤酒,杯子在桌上一顿,说的大概是这次拆迁。

    女的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串烟圈,把这个男的圈圈了,骂道:

    “你这话老娘不爱听,麻痹你个没良心的,你家不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

    “擦,我这不就一说嘛,碍你啥事?当年老子家里又不是没遭过劫,都特么拆了老子心里还平衡些。”

    周围一帮开出租的,就着这个话题也开始叨叨:

    “我昨天拉了一个客人,说是沙洲路这一带挺不了多久,知道幕后谁是推手?听说省里的官二代,好像是儒房房产的老总,啧啧,还真是钱没有嫌多的。”

    这个房产公司的名字很性感,黄兮憋不住笑了,周围的人也都笑着看那两位女士的胸口。

    “这名字不错,咱以后就把店名改成这。”

    另一位豪放女故意挺了挺,无时无刻不在做广告,敬业精神丝毫不亚于徐想徐大经理。

    丁一他们仨,即便坐在马扎上,也是威武庄严,上身挺直,像是三口大钟,毛蛋烤好,小孩送过来,说声:

    都上来了,还要啥打招呼。

    说完就去忙着收拾桌子,黄兮看着这孩子,想到海曲城,想到海曲城的沸腾小院,想到在沸腾小院忙里忙外的自己。

    “小爷,我们仨敬您。”

    丁一一句话,扯回现实。

    四人碰杯,一饮而尽,每人脚边的一捆啤酒,全部撂光。

    这时天色拂晓,客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黄兮拍拍屁股,喊声结账。

    “下次吧,这次我请了。”

    老板头也未抬,在那儿忙着点钱。

    黄兮现在不怎么差钱,夜色的收入不算,仅仅外卖,一月就有九万的纯收入,知道这一老一少,点灯熬油的忙活一晚不容易,掏出二百块钱,放在饭桌上,心里虽然奇怪,老板凭啥免单?他也决不会傻到以为自己魅力弥散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使个眼色,四人离开。

    “能让三个特种兵心甘情愿伺候,这小屁孩还真是不一般,拴狗,赶紧打扫,别特么磨蹭,收拾晚了,扫大街的又找不利索。”

    老板把钱收拾好,吩咐小孩。

    “曹叔,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是特种兵?”

    “切,一闻味儿就知道,还用看吗?”

    老板说完,吐了一口,嘴角悬挂的烟蒂,像是一道流星,拖曳着微微一点红晕,啪的落在五米远的不锈钢分类垃圾箱的空洞里。

    黄兮知道政斧不会到此为止,不过,孙老头的家,他也决不会让人随意拆了,不是报恩,就是单纯地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雕哥,老徐,你们都帮我想想主意。”

    黄兮把所有情况说了个通透,包括烧烤摊上出租司机无意提供的的信息。

    “好办,咱把那位儒房老总收拾服了,这事就有解了。”

    徐彪考虑事的方式,是遇到一团乱麻,就来最直接的,一剪子剪断。

    “不着急,首先咱得确定幕后指使,不能仅凭一个出租司机就认定,不过,无风不起浪,即便不是这位地产老板,估计也脱不了干系,肯定是知情人,还有,这事办完,咱得想好退路。”

    杨雕遇到乱麻,首先想到的是找出症结,这两种思路,很难说那种更有利,黄兮是打算把这两种思路结合起来用,而且时间够急,没多少时间,政斧打算拆一片不足百户的村居,可以说分分钟就能搞定。

    “那就这样,雕哥,老徐,你们想好,要是上了这条船,恐怕就没有回头路了,我绝不勉强,咱们还是好弟兄。”

    “小爷,放心吧,我说过,这条命就交给你了,是刀山,是火海,咱绝不眨眼。”

    徐彪回答得很直接。

    杨雕思忖半晌,道:

    “小爷,这事没那么严重,不过就是体验一把钉子户的角色嘛,就这么定了,我问问兄弟们,愿意跟着执行任务的,从今后就唯你马首是瞻,不愿意的,给点遣散费,好聚好散。”

    “陶淘那边怎么解释?”

    “我俩没到那程度,也不想让她担心,以后我会给她打个电话说的。”

    最终,执行任务的只有八人,小爷黄兮,大棒子徐彪,雕哥,还有丁一,李顺,王军,孟龙,梁建。

    雕哥的兄弟,在社会上干点打打杀杀的小活儿还行,遇到这种事,直接反应就是懵了,他们还想在夜色看场子,这种不上台面的小弟,黄兮直接剔除,疯子,死活也要追随小爷,考虑到他的身体素质太弱,盒饭公司一直很景气,让他继续留在夜色干大厨,徐想也暂时由他带着,顺便抽调了徐彪一位战友董世龙,给他帮忙,人手不够,可以在社会上招聘几个。

    这位后来在中国餐饮界风生水起的娘炮,此刻捏着兰花指,抹一把鼻涕抹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徐想掏出一方手帕,给他擦眼泪哄道:

    “乖,别哭,你看脸都哭花了。”

    这句话切中要害,妖娆哥峰回路转,开始和徐大经理商量怎么尽快招聘到送餐员。

    这是黄兮第一次有预谋的发动战争,虽然只是一次家园保卫战,但对手和他们根本不够一个档次,人家是官二代,有政斧提供强大后援,自己这帮人,老大是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孩子,手下也是几个退役大兵,社会混混,落下不知有十几条大街。

    “土豆土豆,尾号是8838的宾利欧陆,已经驶入珠江大道,五分钟到达你处。”

    “地瓜地瓜,土豆明白。”

    这种三百元一步的最低档的对讲机,杂音很大,语音失真,得连猜带蒙,才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就这也花了黄兮两千四百大元,少年很威风的把对讲机插在腰带上,合计着是不是要找孙老头报销,发现一辆超大个头的座驾飞驰而至。

    “玛德,就是这厮,拦下。”

    黄兮对身边的徐大棒子发出指令,一身交警衣饰的徐彪,拍了拍明显过于瘦小的制服,做了一个标准的停车手势,站在马路中央。

    宾利直接选择无视,眼看车身带起的旋风,把徐彪的上衣下摆都要掠起,这傻大个纹丝不动,宛若石雕。

    “麻痹你找死啊?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一个指头就能夹死你!”

    开车的司机是个小年轻,动作很狂暴,打开车门踮着脚,拿手指点着徐彪脑袋,语言也很犀利,生动到都能让人感受到犹如遭遇实质打击。

    “请出示驾驶证,你刚才超速了,按照规定,处以二百元罚款,威胁谩骂政斧工作人员,有袭警嫌疑,请你做好拘留十五日的准备。”

    徐彪不亏是特种部队服役的老兵,虽然平时显露的气质是个地道农民,一旦进入角色,自有另一种威严。

    终于惊动司机后座的正主,缓缓下车,高档鳄鱼皮质的尖头皮鞋,触及地面,带动一蓬尘埃飞扬,一身剪裁极为妥贴的银灰西装,一张白皙而且不乏营养的国字脸,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喷了啫喱水的发丝,犹如刚拆开包装袋的方便面,溜光水滑,苍蝇落上去,也要打个趔趄。

    迎接他的,是一个油滑少年和一只巨大的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