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秘笈
酒至半酣，有三五位不胜酒力，陆续到洗手间呕吐，大多数似醉非醉，有的吹嘘谁谁谁不服，带了兄弟找到自己，硬是凭着一把开山刀，杀出一条血路，有的白话自己又推倒几位异性，完事后被自己的雄风迷醉，要死要活缠上自己，雕哥酒喝得不少，神态自若，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从不插言，有时点头附和，有时巧妙打趣。
黄兮这才知道，雕哥是在夜色酒吧看场子的，算是这些人的带头大哥，势力不算大，靠着能打能拼不要命，又舍得花钱，纠集起这帮东北兄弟，夜色始终没出什么状况。
雕哥对这个半大孩子越发有了兴趣，自己毕竟是成年人，东北天气寒冷，不管男女，打小就靠喝酒驱寒，酒量大些正常，这个十五六的少年，喝的酒一滴也不比自己少，不怎么说话，只顾埋头吃喝，说是海量，一点不过分。
“雕哥，我去趟洗手间。”
黄兮打个饱嗝，站起身，跟雕哥招呼。
“去吧，顺便看看，疯子是不是掉茅坑里，怎么还不回来。”
黄兮点头笑道：
“谁知他是不是走错了厕所。”
洗手间在走廊最底处，人还未到，听到里面的打骂声：
“麻痹你个死人妖，长得还真特么的有创意，咋就好意思活啊……”
黄兮赶紧过去，疯子蜷缩在墙角，双臂遮住脸，那哭腔，颤颤的像是瞎子阿炳拉出的弓弦：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碰了你一下嘛……”
一身豹纹装，沾染了尿骚屎臭，成了迷彩服。
一双脚，穿着一双尖头皮鞋，蹬、踢、踹……力道凶猛，狮子搏兔。
“差不多就行了，砸死他你不得偿命啊？疯子，怎么回事？”
黄兮趁那人止了脚，把疯子拽起来，这厮真特么不要脸，一米七五的大个子，趴在黄兮身上抽噎，眼泪鼻涕抹了少年一身，还不忘兰花指指着那人道：
“他欺负我……我走路碰了他一下……他就打我……还说……我都没脸说……要爆我菊花……”
疯子虽然有同志的心态，还真没那个胆量，顶多也就是趁打菜的时候，摸摸大学生的手，然后回味无穷的嗅嗅。
“就打你怎么啦？有种咬我啊！就你们这熊样，老子砸死又怎么样？”
黄兮这才回头，看看对方，留着披肩长发，一身格子休闲西服，人长得挺帅气，二十多岁，眼神流露出一种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黄兮没打过架，也没有什么朋友，疯子，充其量和自己走的近些，对自己不算坏，但是，这个一路屈辱走到现在的少年，胸膛里憋着一肚子火，凭啥我不能和别的孩子一样，享受父母给我的温暖？凭啥我就要到这个没有亲人没有家的异地奔波忙碌？凭啥我就要住在亭子间，忍受路人的白眼？
他觉得只有做点什么，才能发泄这股子邪火！
少年低头弓腰，像一条疯狗，撂下疯子，扑向青年，他露出森然白牙，咬在对方大腿上，狠狠撕扯！
青年肯定是练家子，嘴里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双肘砸向少年脊背……
砰！砰！砰！……
每一下，都像一把重斧，力道千钧！
黄兮趴在地上，牙齿始终不松口，咽喉一股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
……
黄兮醒来的时候，是在南京城第一人民医院，陪床的自然是疯子。
“我靠，你真爷们，好歹醒过来，真服了你了，他让你咬你就咬啊！要是让你死，你不会真的就去死吧？”
疯子挺适合做护士，床头柜上摆着一束鲜花，餐杯里烫着一盒牛奶，水果削皮后斩做小块，每一块上插一根牙签，脸上有些淤血红肿，黄兮知道这厮最在意的就是脸，哪怕被人轮了，也得保护自己的那张面皮，按他的话说，这是他唯一的骄傲，会誓死捍卫。
“看啥？不知道人家会害羞的嘛。”
疯子捂着脸，媚眼如丝，从指缝瞅着黄兮，让这个刚刚醒过来的少年，忍不住后悔醒的太早。
“滚你麻痹，食堂怎么办？赶紧回去招呼，我又不用你陪。”
“那哪儿行，食堂我转出去了，要不哪有钱住院？别想那么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你好了，咱们再包个窗口，我都想好了，再整，干脆，我出资金你出技术，咱俩二一添作五。”
疯子说这话，平静的就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这人虽然娘，做事挺男人。
黄兮把他排在自己的朋友圈里，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疯子承包的窗口，每年给他带来十几万的利润，说转就转，黄兮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当时自己出手，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为了自己，这话他没说，总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疯子就是了，很多话说出来没意思。
偶尔雕哥会过来一趟，打几句屁，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有句话说的很真诚：
“黄兮你送我的蛋糕我全吃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蛋糕。”
那当然，当时那个蛋糕，颇费了黄兮一番心思，用的食材与众不同，他可不想给疯子掉价。
“这事依我看算啦，对方虽然只是个小喽啰，身后牵扯的势力太大，不是你我能控制的，疯子是我的好兄弟，他说这辈子就求我这一件事，找对方报仇，没办法，咱们都太弱小。”
雕哥说这话的时候，无法掩饰自己的悲凉，黄兮看得出来，只有受过很疼的创伤，才会有那样的表情。
“这都不叫事，又没少胳膊断腿，疯子的脸是被他打的吧？”
“嗯，你昏迷后，疯子疯了，我是没见过这家伙哪来的胆子，你该知道他一个人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吧？”
黄兮摇摇头，嘿嘿，这娘们，可惜自己未有见到那场面。
黄兮恢复得这么快，就连大夫也未有预料到，从片子上看，这个少年的脊椎多处受损，心肺功能在当时近乎衰竭，即便醒过来，也要留下后遗症，没想到，不到两个月，竟然好得不能再好。
这期间，黄兮也发现身体的异样，之前老觉得架势练完，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气息，在脊椎处被阻塞住，受过打击之后，竟然像被挖掘后的淤塞沟渠，那股子气息，好像在脊椎炸开。
虽然身体拘束在病榻上，却从未有过这种自由的感觉，十指用力一攥，隐约听到指骨发出的砰砰爆鸣。
难道胡三教自己的，是特么武侠书里写的功夫秘笈？
黄兮这才知道，雕哥是在夜色酒吧看场子的，算是这些人的带头大哥，势力不算大，靠着能打能拼不要命，又舍得花钱，纠集起这帮东北兄弟，夜色始终没出什么状况。
雕哥对这个半大孩子越发有了兴趣，自己毕竟是成年人，东北天气寒冷，不管男女，打小就靠喝酒驱寒，酒量大些正常，这个十五六的少年，喝的酒一滴也不比自己少，不怎么说话，只顾埋头吃喝，说是海量，一点不过分。
“雕哥，我去趟洗手间。”
黄兮打个饱嗝，站起身，跟雕哥招呼。
“去吧，顺便看看，疯子是不是掉茅坑里，怎么还不回来。”
黄兮点头笑道：
“谁知他是不是走错了厕所。”
洗手间在走廊最底处，人还未到，听到里面的打骂声：
“麻痹你个死人妖，长得还真特么的有创意，咋就好意思活啊……”
黄兮赶紧过去，疯子蜷缩在墙角，双臂遮住脸，那哭腔，颤颤的像是瞎子阿炳拉出的弓弦：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碰了你一下嘛……”
一身豹纹装，沾染了尿骚屎臭，成了迷彩服。
一双脚，穿着一双尖头皮鞋，蹬、踢、踹……力道凶猛，狮子搏兔。
“差不多就行了，砸死他你不得偿命啊？疯子，怎么回事？”
黄兮趁那人止了脚，把疯子拽起来，这厮真特么不要脸，一米七五的大个子，趴在黄兮身上抽噎，眼泪鼻涕抹了少年一身，还不忘兰花指指着那人道：
“他欺负我……我走路碰了他一下……他就打我……还说……我都没脸说……要爆我菊花……”
疯子虽然有同志的心态，还真没那个胆量，顶多也就是趁打菜的时候，摸摸大学生的手，然后回味无穷的嗅嗅。
“就打你怎么啦？有种咬我啊！就你们这熊样，老子砸死又怎么样？”
黄兮这才回头，看看对方，留着披肩长发，一身格子休闲西服，人长得挺帅气，二十多岁，眼神流露出一种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黄兮没打过架，也没有什么朋友，疯子，充其量和自己走的近些，对自己不算坏，但是，这个一路屈辱走到现在的少年，胸膛里憋着一肚子火，凭啥我不能和别的孩子一样，享受父母给我的温暖？凭啥我就要到这个没有亲人没有家的异地奔波忙碌？凭啥我就要住在亭子间，忍受路人的白眼？
他觉得只有做点什么，才能发泄这股子邪火！
少年低头弓腰，像一条疯狗，撂下疯子，扑向青年，他露出森然白牙，咬在对方大腿上，狠狠撕扯！
青年肯定是练家子，嘴里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双肘砸向少年脊背……
砰！砰！砰！……
每一下，都像一把重斧，力道千钧！
黄兮趴在地上，牙齿始终不松口，咽喉一股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
……
黄兮醒来的时候，是在南京城第一人民医院，陪床的自然是疯子。
“我靠，你真爷们，好歹醒过来，真服了你了，他让你咬你就咬啊！要是让你死，你不会真的就去死吧？”
疯子挺适合做护士，床头柜上摆着一束鲜花，餐杯里烫着一盒牛奶，水果削皮后斩做小块，每一块上插一根牙签，脸上有些淤血红肿，黄兮知道这厮最在意的就是脸，哪怕被人轮了，也得保护自己的那张面皮，按他的话说，这是他唯一的骄傲，会誓死捍卫。
“看啥？不知道人家会害羞的嘛。”
疯子捂着脸，媚眼如丝，从指缝瞅着黄兮，让这个刚刚醒过来的少年，忍不住后悔醒的太早。
“滚你麻痹，食堂怎么办？赶紧回去招呼，我又不用你陪。”
“那哪儿行，食堂我转出去了，要不哪有钱住院？别想那么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你好了，咱们再包个窗口，我都想好了，再整，干脆，我出资金你出技术，咱俩二一添作五。”
疯子说这话，平静的就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这人虽然娘，做事挺男人。
黄兮把他排在自己的朋友圈里，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疯子承包的窗口，每年给他带来十几万的利润，说转就转，黄兮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当时自己出手，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为了自己，这话他没说，总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疯子就是了，很多话说出来没意思。
偶尔雕哥会过来一趟，打几句屁，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有句话说的很真诚：
“黄兮你送我的蛋糕我全吃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蛋糕。”
那当然，当时那个蛋糕，颇费了黄兮一番心思，用的食材与众不同，他可不想给疯子掉价。
“这事依我看算啦，对方虽然只是个小喽啰，身后牵扯的势力太大，不是你我能控制的，疯子是我的好兄弟，他说这辈子就求我这一件事，找对方报仇，没办法，咱们都太弱小。”
雕哥说这话的时候，无法掩饰自己的悲凉，黄兮看得出来，只有受过很疼的创伤，才会有那样的表情。
“这都不叫事，又没少胳膊断腿，疯子的脸是被他打的吧？”
“嗯，你昏迷后，疯子疯了，我是没见过这家伙哪来的胆子，你该知道他一个人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吧？”
黄兮摇摇头，嘿嘿，这娘们，可惜自己未有见到那场面。
黄兮恢复得这么快，就连大夫也未有预料到，从片子上看，这个少年的脊椎多处受损，心肺功能在当时近乎衰竭，即便醒过来，也要留下后遗症，没想到，不到两个月，竟然好得不能再好。
这期间，黄兮也发现身体的异样，之前老觉得架势练完，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气息，在脊椎处被阻塞住，受过打击之后，竟然像被挖掘后的淤塞沟渠，那股子气息，好像在脊椎炸开。
虽然身体拘束在病榻上，却从未有过这种自由的感觉，十指用力一攥，隐约听到指骨发出的砰砰爆鸣。
难道胡三教自己的，是特么武侠书里写的功夫秘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