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会，不舍得的
那是上个周末，顾蔷完成油画作业的创作从画室中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忽然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她熟悉的号码。
沉默的接起，那端便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有音乐声，也有周围人起哄的声音。顾蔷听着，只觉得更加烦躁，便准备挂断。
那端的人却说话了：“顾蔷，今天晚上9点，老地方见，玩一场吧？”
社会害虫与社会益虫之间的最大差别就在于他是否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荒废，但是很明显，她现在已经暂时成功的踏入了社会益虫的伟大洪流之中了。
“我现在忙的要死，没时间搭理你们。”脖颈很酸，腰也很痛，顾蔷烦躁的甩了甩头，直接开口拒绝。
狐朋狗友听完笑了笑，“喂，也不用这样吧？劳逸结合总是要的。”
“而且……”狐朋狗友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我跟你说，这回是和东街那头的人比赛，奖金十万呢，你怎么也得帮哥们一把不是？”
顾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秀眉皱的好高，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再睁开时，眼底一片阴晦，说话的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我去不就得了？”
其实那狐朋狗友也不是别人，正是周世良当日喝醉时无意闯入的房间的主人，也就是那名坐在正中间的体型彪悍的男人。
挂了他的电话，顾蔷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勾出一抹笑来，拨通了杜子有的号码。
“出来，给我压车。”
所谓的“压车”就是在你赛车时副驾驶上坐一个人，能够为你打气，增长气势，也能给你带来一种很莫名其妙的安全感。那个人应该是你信任的，而他同样是信任你的，所以在顾蔷认识的众多敢坐快车的人中，杜子有是她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我拒绝，鬼才愿意坐你的车。”杜子有正好今天休息，此时正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喝着啤酒，吃着薯片，看着因满屏雪花而完全不清晰的电影。
“你本月的饭费包在我身上，怎么样？”顾蔷白了一眼，开始提出条件。
杜子有对于“钱”这种东西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果真他一听便迅速的坐起身子，但还是有些怀疑的开口：“我说，你赛黑车的事，那位知不知道？”
当独自有的话透过话筒传入她的耳朵时，顾蔷心中一颤，有些异样的情绪开始在心中蔓延开来。
赛黑车，从来就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她不能确定的，像宋北城这样家室的人，他所接受的许多年的高等教育，能不能令他接受这样的事情，以及一个赛黑车的女人，。
越是这样想着心情就越加烦躁，顾蔷在心中忍不住爆出脏话：“少废话，赶紧出来。”
深夜，北京城郊的道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但是远远的，依旧能听见无比清晰的引擎的轰鸣声。
这是她最熟悉的场所，这里是她的主场。
顾蔷是场上唯一一个女性赛车手，她漂亮的脸蛋也令许多人成为了她的粉丝，此时都聚集在两旁，大声的为她欢呼。
杜子有黑着一张脸坐在一边，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身上的安全带，嘴里轻声抱怨着：“我这真是倒了霉了，陪你做这种玩命的勾当。”
顾蔷戴着头盔，沉默的检查着车里的安全装置，紧了紧手上的手套，点火，挂档，转动方向盘，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顾蔷才伸出手拨动音响的播放按钮，瞬间，车里回荡着轰鸣的音乐，外界所有纷扰的声响都被隔绝在了外面，她冷眼看着外面的漆黑以及暴露在车灯刺眼的光亮下的事物，却分明听见一个声音无比清晰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过去，跳过所有的风景与境遇，只为与你相遇。
那个声音，分明是她的。
不知为何，像这样坐在车里，准备等待着接下来如同与死亡那个竞赛一样的比赛，那原来唯一能缓解她心情的运动，也变得无趣而烦躁起来。她忽然，就有点想要回到学校里安静的自习室里了。
当最前方的红旗被高高举起时，所有的事物，连同着她那份复杂的心情，都被因一脚油门到底而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出的赛车远远地抛在了脑后，耳边只剩下轰鸣的音乐，眼中只有那一条条明黄色的地标。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欢呼和喝彩中，杜子有急忙推开门跑到外面，扶着电线杆，胃中一阵酸涩，“哇”的一声便吐了一地。
他发誓，他如果再坐一次顾蔷的车，他就是孙子。
顾蔷坐在车里，音乐还在放着，那条鲜艳的红丝带还挂在车窗上，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隔着头盔看了一眼外面敲着车窗的许多人，冷冷的勾唇轻笑。
她对于这场意料之中的胜利，心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接下来的一切，进展的在合理之中的顺利，她沉默的站在一侧等待着狐朋狗友庆祝的结束，而杜子有的胃终于结束罢工，惨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回到顾蔷身边。顾蔷转过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还活着的呢？”
“滚，你还有脸说？”杜子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嘴唇苍白。
“我说，”杜子有看着身边的好友，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怎么还来赛黑车？”
顾蔷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他从来都知道，她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独处的时候会放很大音量的音乐；她从来不会使用白色，因为白色白色，就是意味着空白；她很少去管别人的事，却也不会说自己的事情，她将自己和这个世界建立着微妙而易碎的联系；都说睡觉时喜欢蜷缩着身子的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所以当他第一次看见她蜷缩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睡着时，杜子有忽然就觉得，如果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一定会努力满足她的愿望。
“我有没有男朋友和我是否赛车，有什么关系吗？”顾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打算离开。
身后的杜子有却突然开口叫住她：“顾蔷！”
他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而只有当他认真叫她全名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是认真了。
“如果就连我都无法接受这项运动，你觉得他那样的人，能接受吗？”他认真的声音令顾蔷停下了脚步，“我以为你只是因为无聊寂寞才会来玩这种拼命的游戏，但是这种拼命的也称不上是游戏，可是你现在身边已经有人了，却还要做这种事，你对得起……”
“杜子有，”顾蔷一记冷眼忽然扫过来，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是愤怒还是什么，“我做什么事了？我又没和别人上、床，怎么就对不起谁了？杜子有，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你真的，不觉得这里，这些人很脏吗？”那声音近乎于绝望，就像是一座玻璃艺术品，一碰，真的就碎了。
她潇洒的转身离开，完全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随着凉风飘进他的耳朵里，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世界就是脏的，我们呼吸的空气，我们吃的食物，我们说出的话，都是脏的。所以说，我们谁不是脏的呢？”
顾蔷渐渐走远，从衣兜中拿出手机，却发现有一条宋北城的未接电话。她停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还是选择删除记录，将手机放回到衣服里。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将脖子向衣服里缩了缩，却还是觉得彻骨的冷，只能停下来蹲在原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时候她以为没什么的，谁还能没点过去呢？更何况，他说了他不会介意的。
可是，他说了不介意，就真的不介意了吗？他的世界呢？又会不会介意？那个她像是一直未曾注意又或许一直在逃避的问题，终究还是浮上了水面。
她原来以为不会有什么的，现在却发现，似乎很有什么的。
感情其实就是那么的脆弱的，郑宇尧都可以因为一双眼睛抛弃她和母亲，宋北城又有什么可以？
“小家伙，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面前是男人突然放大的俊颜，顾蔷看着他的脸，他的笑，他的眼，忽然就心慌了，就连眼泪，似乎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了？”宋北城看着她，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吃着吃着饭，就委屈起来了？难道是哪个菜做的不好？
不对啊，每样菜，他都是亲自试过的，没有问题啊……
“医生，你绝对绝对，要一直对我这么好。”
因为要是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就真的只是一个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了。
宋北城一怔，随后就笑了起来，无声的，愉快的扬起唇角，就连眼角都染上了温柔的弧度。他不明白她又在闹什么别扭，但他知道的是，她有多怕被放弃。
所以他轻轻地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有点像是叹息一样的语调：“怎么会呢？我不舍得的。”
沉默的接起，那端便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有音乐声，也有周围人起哄的声音。顾蔷听着，只觉得更加烦躁，便准备挂断。
那端的人却说话了：“顾蔷，今天晚上9点，老地方见，玩一场吧？”
社会害虫与社会益虫之间的最大差别就在于他是否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荒废，但是很明显，她现在已经暂时成功的踏入了社会益虫的伟大洪流之中了。
“我现在忙的要死，没时间搭理你们。”脖颈很酸，腰也很痛，顾蔷烦躁的甩了甩头，直接开口拒绝。
狐朋狗友听完笑了笑，“喂，也不用这样吧？劳逸结合总是要的。”
“而且……”狐朋狗友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我跟你说，这回是和东街那头的人比赛，奖金十万呢，你怎么也得帮哥们一把不是？”
顾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秀眉皱的好高，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再睁开时，眼底一片阴晦，说话的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我去不就得了？”
其实那狐朋狗友也不是别人，正是周世良当日喝醉时无意闯入的房间的主人，也就是那名坐在正中间的体型彪悍的男人。
挂了他的电话，顾蔷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勾出一抹笑来，拨通了杜子有的号码。
“出来，给我压车。”
所谓的“压车”就是在你赛车时副驾驶上坐一个人，能够为你打气，增长气势，也能给你带来一种很莫名其妙的安全感。那个人应该是你信任的，而他同样是信任你的，所以在顾蔷认识的众多敢坐快车的人中，杜子有是她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我拒绝，鬼才愿意坐你的车。”杜子有正好今天休息，此时正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喝着啤酒，吃着薯片，看着因满屏雪花而完全不清晰的电影。
“你本月的饭费包在我身上，怎么样？”顾蔷白了一眼，开始提出条件。
杜子有对于“钱”这种东西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果真他一听便迅速的坐起身子，但还是有些怀疑的开口：“我说，你赛黑车的事，那位知不知道？”
当独自有的话透过话筒传入她的耳朵时，顾蔷心中一颤，有些异样的情绪开始在心中蔓延开来。
赛黑车，从来就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她不能确定的，像宋北城这样家室的人，他所接受的许多年的高等教育，能不能令他接受这样的事情，以及一个赛黑车的女人，。
越是这样想着心情就越加烦躁，顾蔷在心中忍不住爆出脏话：“少废话，赶紧出来。”
深夜，北京城郊的道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但是远远的，依旧能听见无比清晰的引擎的轰鸣声。
这是她最熟悉的场所，这里是她的主场。
顾蔷是场上唯一一个女性赛车手，她漂亮的脸蛋也令许多人成为了她的粉丝，此时都聚集在两旁，大声的为她欢呼。
杜子有黑着一张脸坐在一边，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身上的安全带，嘴里轻声抱怨着：“我这真是倒了霉了，陪你做这种玩命的勾当。”
顾蔷戴着头盔，沉默的检查着车里的安全装置，紧了紧手上的手套，点火，挂档，转动方向盘，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顾蔷才伸出手拨动音响的播放按钮，瞬间，车里回荡着轰鸣的音乐，外界所有纷扰的声响都被隔绝在了外面，她冷眼看着外面的漆黑以及暴露在车灯刺眼的光亮下的事物，却分明听见一个声音无比清晰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过去，跳过所有的风景与境遇，只为与你相遇。
那个声音，分明是她的。
不知为何，像这样坐在车里，准备等待着接下来如同与死亡那个竞赛一样的比赛，那原来唯一能缓解她心情的运动，也变得无趣而烦躁起来。她忽然，就有点想要回到学校里安静的自习室里了。
当最前方的红旗被高高举起时，所有的事物，连同着她那份复杂的心情，都被因一脚油门到底而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出的赛车远远地抛在了脑后，耳边只剩下轰鸣的音乐，眼中只有那一条条明黄色的地标。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欢呼和喝彩中，杜子有急忙推开门跑到外面，扶着电线杆，胃中一阵酸涩，“哇”的一声便吐了一地。
他发誓，他如果再坐一次顾蔷的车，他就是孙子。
顾蔷坐在车里，音乐还在放着，那条鲜艳的红丝带还挂在车窗上，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隔着头盔看了一眼外面敲着车窗的许多人，冷冷的勾唇轻笑。
她对于这场意料之中的胜利，心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接下来的一切，进展的在合理之中的顺利，她沉默的站在一侧等待着狐朋狗友庆祝的结束，而杜子有的胃终于结束罢工，惨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回到顾蔷身边。顾蔷转过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还活着的呢？”
“滚，你还有脸说？”杜子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嘴唇苍白。
“我说，”杜子有看着身边的好友，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怎么还来赛黑车？”
顾蔷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他从来都知道，她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独处的时候会放很大音量的音乐；她从来不会使用白色，因为白色白色，就是意味着空白；她很少去管别人的事，却也不会说自己的事情，她将自己和这个世界建立着微妙而易碎的联系；都说睡觉时喜欢蜷缩着身子的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所以当他第一次看见她蜷缩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睡着时，杜子有忽然就觉得，如果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一定会努力满足她的愿望。
“我有没有男朋友和我是否赛车，有什么关系吗？”顾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打算离开。
身后的杜子有却突然开口叫住她：“顾蔷！”
他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而只有当他认真叫她全名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是认真了。
“如果就连我都无法接受这项运动，你觉得他那样的人，能接受吗？”他认真的声音令顾蔷停下了脚步，“我以为你只是因为无聊寂寞才会来玩这种拼命的游戏，但是这种拼命的也称不上是游戏，可是你现在身边已经有人了，却还要做这种事，你对得起……”
“杜子有，”顾蔷一记冷眼忽然扫过来，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是愤怒还是什么，“我做什么事了？我又没和别人上、床，怎么就对不起谁了？杜子有，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你真的，不觉得这里，这些人很脏吗？”那声音近乎于绝望，就像是一座玻璃艺术品，一碰，真的就碎了。
她潇洒的转身离开，完全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随着凉风飘进他的耳朵里，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世界就是脏的，我们呼吸的空气，我们吃的食物，我们说出的话，都是脏的。所以说，我们谁不是脏的呢？”
顾蔷渐渐走远，从衣兜中拿出手机，却发现有一条宋北城的未接电话。她停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还是选择删除记录，将手机放回到衣服里。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将脖子向衣服里缩了缩，却还是觉得彻骨的冷，只能停下来蹲在原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时候她以为没什么的，谁还能没点过去呢？更何况，他说了他不会介意的。
可是，他说了不介意，就真的不介意了吗？他的世界呢？又会不会介意？那个她像是一直未曾注意又或许一直在逃避的问题，终究还是浮上了水面。
她原来以为不会有什么的，现在却发现，似乎很有什么的。
感情其实就是那么的脆弱的，郑宇尧都可以因为一双眼睛抛弃她和母亲，宋北城又有什么可以？
“小家伙，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面前是男人突然放大的俊颜，顾蔷看着他的脸，他的笑，他的眼，忽然就心慌了，就连眼泪，似乎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了？”宋北城看着她，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吃着吃着饭，就委屈起来了？难道是哪个菜做的不好？
不对啊，每样菜，他都是亲自试过的，没有问题啊……
“医生，你绝对绝对，要一直对我这么好。”
因为要是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就真的只是一个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了。
宋北城一怔，随后就笑了起来，无声的，愉快的扬起唇角，就连眼角都染上了温柔的弧度。他不明白她又在闹什么别扭，但他知道的是，她有多怕被放弃。
所以他轻轻地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有点像是叹息一样的语调：“怎么会呢？我不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