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筹谋（下）
第二天下午，秦恪估计程吉已回到府上，便匆匆从翰林院赶来。
程吉也是脸色犯难，道：“贤弟啊，昨日你大姐已与我说明了你的情况，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是一定要想办法带她出宫来吗？”
“我与秋媚情投意合，本有生死相随之约，无奈天意弄人，我与她阴差阳错，天涯殊离，好不容易我才有遇见了她，她舍弃美貌荣华，就是为了等我，我若是负了她，便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姐夫若是肯帮我与她脱离苦海，小弟感激不尽，’顿而又道，“以后若有所用，便任为姐夫调遣！”
程吉坐下来，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调遣不调遣的，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虽要些周折，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樊秋媚身份特殊，事情败露，于我们几家都是灭顶之灾，所以要从长计议。”
秦恪眼里布满星星点点的光：“姐夫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的是，是否有可能让丽妃将秋媚带出宫来？这样会方便得多。”
秦恪为难道：“秋媚没有在坤宁宫当差之时，丽妃迫于我们的压力，让她将秋媚送出宫来倒不是不可能，只是秋媚现在坤宁宫当差，丽妃与皇后又水火不容，想要从皇后那里调走一个有用而看重的宫女，丽妃也是无能为力，而且我想丽妃为拖住我的步伐，将秋媚带出皇宫一事她既不会阻挡，亦不会从中伸出援手。“
程吉道：“那么，既然不能将丽妃作为整件事的突破口，那么我们只能依靠皇后的势力。丽妃既然有仙意神旨的身份，现在又怀有皇嗣，皇上若是在意流言，以后丽妃诞下的是皇子，那就他就很有继承大统的可能。皇后面对劲敌，为保太子之位，有意拉拢朝臣，我若示意站在皇后这一边，那么东厂和锦衣卫尽为她的势力，向她要个宫女还是不难的，只是…….”
“姐夫是怕卷入立储的废立纷争之中？”
“后宫纷争，永无停息，只是太子废立，明争暗斗，有分量的朝臣很难置之度外，我只是在想，丽妃一旦诞下皇子，势必会煽动皇上重新立储，丽妃又有樊秋媚的把柄，她若以此为威胁，我们与丽妃便是一损俱损。但我们把樊秋媚弄出宫来，欠了皇后人情，我们也不好在皇后和丽妃之间游离，我怕到时情况会很复杂。”
“如果是这样的话，丽妃不用亲自与皇后交手，那么我想丽妃在这件事情上会顺水推舟，保住她的身份和地位是当务之急，我将秋媚带离皇宫，同时我又帮她掩饰身份，是助她一臂之力，她应该不会乱来，只要我们把这个秘密咽在肚子里，我们各得其所，不至于自相残杀。”
程吉点头：“这么分析也有道理，你且耐心等待，为兄尽力帮你，切莫苦恼冲动坏了大事，至于以后，我们随机应变便是！”
秦恪大喜，揖身道：“小弟在此谢过姐夫了！”
秦恪走后，秦芙忧心道：“不知答应他是为他，还是害他！”
程吉亦是愁苦：“芙儿啊，你还不如我了解二弟，若是我们婉言劝他放弃，他为了不让我们为难，或是不让我们阻挡他，定会表面依从，暗地里孤注一掷，救出樊秋媚，到时惹火上身才是危险，不如现在我们给他希望，他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地步，还想与樊秋媚再续前缘，所以未到迫不得已，他不会挺而走险，这才是在帮他。”
“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总不是那么简单！”
程吉看着从树缝下挤出来的几缕黄昏的黯淡光线，眼眸里定定有神：“芙儿放心，为夫已经有了计策。”
秦芙惊讶道：“那刚才……”
程吉深吸口气，道：“恪儿毕竟为官不久，官场的血腥和黑暗，让他慢慢接受才好！”
“那你有什么办法？”
程吉手心一紧，露出丝丝杀意：“既然丽妃是块假玉，那就没怎么价值了！”
秦芙毕竟是一介女流，自是难免害怕：“你是说，要除掉丽妃？”
“不管她以怎样的理由留下樊秋媚的性命，我们都不能对她留有好感，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参与纷争大局，绝非善类，所以若是要随二弟的心意，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否则以后我们在整个局势之中处于被动，更甚将对程秦两家带来杀身之祸！”
“这……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程吉看着秦芙，语气里没有丝毫怜惜与犹豫：“还有，就是什么也不要变，我们暗地里除掉樊秋媚，站在丽妃一边，她身份是否有假只字不提。樊秋媚的存在，对二弟迟早是个祸害，而且这比除掉丽妃容易得多。”
秦芙摇头，阵阵难色：“不，那样的话，恪儿会恨我一辈子的！”
“也许，樊秋媚不在了，他消沉些日子就好了，总比以后放一把温柔的匕首在枕边要强吧？”
秦芙软身坐下，道：“恪儿从小虽是个谦谦君子，待人友善随和，然而他天生性格悲愁，极度痴狂。他等了秋媚这么多年，眼下好不容易事情有了转机，若是再度失望，他定是经受不住，我不能再让他消沉下去了，否则我怕会毁了他！”
程吉安慰道:“芙儿，那就只能是第一个办法了。”继而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丽妃是假的，那我们更无需顾忌，我们趁机靠近孙家，暗地里助太子一臂之力，为以后的发展打下根基，又可以借皇后之手，除掉丽妃，免除后患，芙儿切莫伤怀，一切有为夫担着，定不让人伤你们分毫。”
秦芙犹问道：“丽妃固然得宠，可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她如何与皇后娘娘抗衡呢？”
“丽妃绝不是单枪匹马，她还有胡家的支持，现在胡家失势，与丽妃连结也是情理之中，就算没有胡家，就凭她人尽皆知的身份和皇上对她的荣宠，便也是对抗皇后最大的筹码了，只要皇上相信了流言，太子废立，就只在朝夕之间。”
“这么一说，那若是丽妃得势，我们程家和秦家以后就没好日子了！”
程吉期待道：“是啊，不过只有丽妃顺利诞下龙子，我们才有操纵双赢的机会，否则，事情迟迟拖延，于我们没有半分好处。”
一夕阳台梦，一树风雨吹。
事竟果然稍如人愿，丽妃真诞下龙子，不枉费她这么久的小心防备，自进宫以来，便一直以身犯险，如今好不容易有点依靠，也算不负了多年的苦心经营。
却说丽妃赶走了珍秀，便提拔了身边比较老陈的璃音，璃音比珍秀大十了将近五岁，人看似不大机灵，却很是老实，丽妃对她也较为看重，加上几月以来璃音事事尽力，为丽妃省了不少心思，丽妃便日益放心于她，几个月日日筹备，丽妃喜得龙子，便是万事具备，不只欠东风了。
丽妃产子的消息传开，人人震惊，许多官员因丽妃身份的遥言以及丽妃在皇后独一无二的荣宠，借势亲近胡家和丽妃一派，由此，程吉便借机行动。
那日下朝，程吉借势向孙忠聊表心意，约孙忠前往贵宾楼小饮一杯，之前孙忠就暗示要有意拉拢程吉，并允与好处，两人意趣相投，商谈自是不费力。
等孙鹏喝得尽性时，程吉才道：“时今奸人当道，虽尔等蝼蚁阻不了大人的千里之马，只是某些小人近来愈加猖狂，未免也让人看了扫兴，大人不扫清那些个杂物，也太仁慈了吧！”
孙忠会意，道：“老夫进来也伤脑啊，若是能得程大人一臂之力，老夫与皇后娘娘定当铭记。”
“大人在朝中的势力举足轻重，大人这样抬举小人，小人实在不敢当，只是在下虽是人微言轻，可若是能为大人解忧，略尽绵力，也是在下的荣幸了。”
“程大人说得哪里的话，程大人的锦衣卫就不用说了，程家在东厂的势力也可不容小觑，能得程大人的支持，孙谋是三生有幸啊！”
“大人哪里的话，我程家在东厂也就说的上话罢了，大人若不嫌弃，以后在下任凭大人派遣。”
孙忠满心欢喜，道：“程大人过谦了，来，老夫敬你一杯！以后程大人有什么事，跟老夫说一声便是，皇后娘娘感恩大人忠心，定能保证程大人一世荣华。”
程吉知时机成熟，道：“那在下就先谢过大人了，“又是一副感叹为难的表情，又道，”说来也巧，前日，在下内弟程桓与淮王进宫时，碰巧看上了一个宫女，内弟本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他既喜欢，在下便想先让他娶个小妾，也算成全了他，只是宫女出宫，总要个原头，若是大人能够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孙忠沉思，道：“本朝确无宫女按年龄为限可以出宫的规定，这个宫女出宫，倒却实要几番周折，不知是那个宫的宫女？”
“说来惭愧，正是皇后娘娘处名唤做虞贞的宫女。”
孙鹏大笑了一阵，道：“即是如此，这事好说，不日我便进宫，向皇后说明缘由，定让令弟抱得美人归！”
“那就辛苦大人了！”
程吉也是脸色犯难，道：“贤弟啊，昨日你大姐已与我说明了你的情况，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是一定要想办法带她出宫来吗？”
“我与秋媚情投意合，本有生死相随之约，无奈天意弄人，我与她阴差阳错，天涯殊离，好不容易我才有遇见了她，她舍弃美貌荣华，就是为了等我，我若是负了她，便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姐夫若是肯帮我与她脱离苦海，小弟感激不尽，’顿而又道，“以后若有所用，便任为姐夫调遣！”
程吉坐下来，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调遣不调遣的，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虽要些周折，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樊秋媚身份特殊，事情败露，于我们几家都是灭顶之灾，所以要从长计议。”
秦恪眼里布满星星点点的光：“姐夫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的是，是否有可能让丽妃将秋媚带出宫来？这样会方便得多。”
秦恪为难道：“秋媚没有在坤宁宫当差之时，丽妃迫于我们的压力，让她将秋媚送出宫来倒不是不可能，只是秋媚现在坤宁宫当差，丽妃与皇后又水火不容，想要从皇后那里调走一个有用而看重的宫女，丽妃也是无能为力，而且我想丽妃为拖住我的步伐，将秋媚带出皇宫一事她既不会阻挡，亦不会从中伸出援手。“
程吉道：“那么，既然不能将丽妃作为整件事的突破口，那么我们只能依靠皇后的势力。丽妃既然有仙意神旨的身份，现在又怀有皇嗣，皇上若是在意流言，以后丽妃诞下的是皇子，那就他就很有继承大统的可能。皇后面对劲敌，为保太子之位，有意拉拢朝臣，我若示意站在皇后这一边，那么东厂和锦衣卫尽为她的势力，向她要个宫女还是不难的，只是…….”
“姐夫是怕卷入立储的废立纷争之中？”
“后宫纷争，永无停息，只是太子废立，明争暗斗，有分量的朝臣很难置之度外，我只是在想，丽妃一旦诞下皇子，势必会煽动皇上重新立储，丽妃又有樊秋媚的把柄，她若以此为威胁，我们与丽妃便是一损俱损。但我们把樊秋媚弄出宫来，欠了皇后人情，我们也不好在皇后和丽妃之间游离，我怕到时情况会很复杂。”
“如果是这样的话，丽妃不用亲自与皇后交手，那么我想丽妃在这件事情上会顺水推舟，保住她的身份和地位是当务之急，我将秋媚带离皇宫，同时我又帮她掩饰身份，是助她一臂之力，她应该不会乱来，只要我们把这个秘密咽在肚子里，我们各得其所，不至于自相残杀。”
程吉点头：“这么分析也有道理，你且耐心等待，为兄尽力帮你，切莫苦恼冲动坏了大事，至于以后，我们随机应变便是！”
秦恪大喜，揖身道：“小弟在此谢过姐夫了！”
秦恪走后，秦芙忧心道：“不知答应他是为他，还是害他！”
程吉亦是愁苦：“芙儿啊，你还不如我了解二弟，若是我们婉言劝他放弃，他为了不让我们为难，或是不让我们阻挡他，定会表面依从，暗地里孤注一掷，救出樊秋媚，到时惹火上身才是危险，不如现在我们给他希望，他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地步，还想与樊秋媚再续前缘，所以未到迫不得已，他不会挺而走险，这才是在帮他。”
“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总不是那么简单！”
程吉看着从树缝下挤出来的几缕黄昏的黯淡光线，眼眸里定定有神：“芙儿放心，为夫已经有了计策。”
秦芙惊讶道：“那刚才……”
程吉深吸口气，道：“恪儿毕竟为官不久，官场的血腥和黑暗，让他慢慢接受才好！”
“那你有什么办法？”
程吉手心一紧，露出丝丝杀意：“既然丽妃是块假玉，那就没怎么价值了！”
秦芙毕竟是一介女流，自是难免害怕：“你是说，要除掉丽妃？”
“不管她以怎样的理由留下樊秋媚的性命，我们都不能对她留有好感，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参与纷争大局，绝非善类，所以若是要随二弟的心意，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否则以后我们在整个局势之中处于被动，更甚将对程秦两家带来杀身之祸！”
“这……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程吉看着秦芙，语气里没有丝毫怜惜与犹豫：“还有，就是什么也不要变，我们暗地里除掉樊秋媚，站在丽妃一边，她身份是否有假只字不提。樊秋媚的存在，对二弟迟早是个祸害，而且这比除掉丽妃容易得多。”
秦芙摇头，阵阵难色：“不，那样的话，恪儿会恨我一辈子的！”
“也许，樊秋媚不在了，他消沉些日子就好了，总比以后放一把温柔的匕首在枕边要强吧？”
秦芙软身坐下，道：“恪儿从小虽是个谦谦君子，待人友善随和，然而他天生性格悲愁，极度痴狂。他等了秋媚这么多年，眼下好不容易事情有了转机，若是再度失望，他定是经受不住，我不能再让他消沉下去了，否则我怕会毁了他！”
程吉安慰道:“芙儿，那就只能是第一个办法了。”继而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丽妃是假的，那我们更无需顾忌，我们趁机靠近孙家，暗地里助太子一臂之力，为以后的发展打下根基，又可以借皇后之手，除掉丽妃，免除后患，芙儿切莫伤怀，一切有为夫担着，定不让人伤你们分毫。”
秦芙犹问道：“丽妃固然得宠，可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她如何与皇后娘娘抗衡呢？”
“丽妃绝不是单枪匹马，她还有胡家的支持，现在胡家失势，与丽妃连结也是情理之中，就算没有胡家，就凭她人尽皆知的身份和皇上对她的荣宠，便也是对抗皇后最大的筹码了，只要皇上相信了流言，太子废立，就只在朝夕之间。”
“这么一说，那若是丽妃得势，我们程家和秦家以后就没好日子了！”
程吉期待道：“是啊，不过只有丽妃顺利诞下龙子，我们才有操纵双赢的机会，否则，事情迟迟拖延，于我们没有半分好处。”
一夕阳台梦，一树风雨吹。
事竟果然稍如人愿，丽妃真诞下龙子，不枉费她这么久的小心防备，自进宫以来，便一直以身犯险，如今好不容易有点依靠，也算不负了多年的苦心经营。
却说丽妃赶走了珍秀，便提拔了身边比较老陈的璃音，璃音比珍秀大十了将近五岁，人看似不大机灵，却很是老实，丽妃对她也较为看重，加上几月以来璃音事事尽力，为丽妃省了不少心思，丽妃便日益放心于她，几个月日日筹备，丽妃喜得龙子，便是万事具备，不只欠东风了。
丽妃产子的消息传开，人人震惊，许多官员因丽妃身份的遥言以及丽妃在皇后独一无二的荣宠，借势亲近胡家和丽妃一派，由此，程吉便借机行动。
那日下朝，程吉借势向孙忠聊表心意，约孙忠前往贵宾楼小饮一杯，之前孙忠就暗示要有意拉拢程吉，并允与好处，两人意趣相投，商谈自是不费力。
等孙鹏喝得尽性时，程吉才道：“时今奸人当道，虽尔等蝼蚁阻不了大人的千里之马，只是某些小人近来愈加猖狂，未免也让人看了扫兴，大人不扫清那些个杂物，也太仁慈了吧！”
孙忠会意，道：“老夫进来也伤脑啊，若是能得程大人一臂之力，老夫与皇后娘娘定当铭记。”
“大人在朝中的势力举足轻重，大人这样抬举小人，小人实在不敢当，只是在下虽是人微言轻，可若是能为大人解忧，略尽绵力，也是在下的荣幸了。”
“程大人说得哪里的话，程大人的锦衣卫就不用说了，程家在东厂的势力也可不容小觑，能得程大人的支持，孙谋是三生有幸啊！”
“大人哪里的话，我程家在东厂也就说的上话罢了，大人若不嫌弃，以后在下任凭大人派遣。”
孙忠满心欢喜，道：“程大人过谦了，来，老夫敬你一杯！以后程大人有什么事，跟老夫说一声便是，皇后娘娘感恩大人忠心，定能保证程大人一世荣华。”
程吉知时机成熟，道：“那在下就先谢过大人了，“又是一副感叹为难的表情，又道，”说来也巧，前日，在下内弟程桓与淮王进宫时，碰巧看上了一个宫女，内弟本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他既喜欢，在下便想先让他娶个小妾，也算成全了他，只是宫女出宫，总要个原头，若是大人能够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孙忠沉思，道：“本朝确无宫女按年龄为限可以出宫的规定，这个宫女出宫，倒却实要几番周折，不知是那个宫的宫女？”
“说来惭愧，正是皇后娘娘处名唤做虞贞的宫女。”
孙鹏大笑了一阵，道：“即是如此，这事好说，不日我便进宫，向皇后说明缘由，定让令弟抱得美人归！”
“那就辛苦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