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sun jul 22 00:00:00 cst 2012
梁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堪称天坑的水潭里走出来后，再没见到那晚奇怪的袭击物。就像是一个梦魇，只有留下的伤口证明着它的存在！
梁翰先到了临镇的偏僻乡下，找到一个旧识的赤脚医生处理了伤口。而后冒险回到镇上和山上找过我一次，同时了解其他伙计的情况。他看到了街上的协查令，发现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被收进了市局。但那时我还在山里，自然是没有我的消息。
梁翰只好“借”了辆自行车，从建阳骑到武夷山，然后再不停地换车，一路奔波跑到湖北。按他的说法，去那里只是想见识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真实的意图不说我也能猜到。
那时候其实各地的治安都有点乱，而梁翰初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饭这等民生大事，不可避免的——重操旧业！我倒的那种战国秦汉大墓很少，点穴之类的更是没有做主的机会，让我去那里我也不敢打包票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倒斗这行就像一本厚厚的教科书，每个朝代的斗都是不同的科目，可以触类旁通，但绝无雷同。你不可能按部就班的照着统一模式去做，哪怕同一时期的，斗下的变化也是无法预测的。梁翰和我不一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学的，好像就没有能难倒他的斗。
记得一次和另一帮邻市的老把子抢斗，那帮人很牛气的弄了辆卡车作掩护，直接开挖路边的清斗。我们晚了一步，赶到时别人都开始收摊了。梁翰看过后，拿起一把破铁锹仅花了一刻钟时间。硬是在他们洗过的斗下开出一个宋代老斗，出了三件油滴天目，名噪一时！
所以在那个下岗工人漫天飞的季节，梁翰凭着过硬的技术，不费吹灰之力在湖北站住了脚。人均工资也就两三百，你一个刚来的小伙子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做，反而吃香喝辣的当然会让人生疑。没过多久，梁翰就被当地混地头的痞子盯上了。
那时是梁翰到湖北的第五个月，他在随州的一家旅馆长租了一间房。他采用的是“定点游斗”的做法，这也是我们“越界”时常采用的手段。
就是固定住处，以此为圆心辐射若干公里找斗，得手后再走“三交外线”（超出相邻的三至五个县市）出货。梁翰在随州做的得心应手，本来打算换场荆州的。但就在准备离开的前十来天的时候，麻烦开始上门了！
涢水就在随州城内，梁翰突然来了散心的兴致，便沿着涢水一路走着。刚走到一个公园，一边树下正在看报纸的男人走了过来。那人经过梁翰身边的时候，手肘在梁翰身上一撞，又若无其事地接着往前走去！
梁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自己的钱倒是还在。只是在脚下，居然鬼使神差的多了一个鼓囊囊的钱包！梁翰疑惑地回头去看那人，对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依然看着报纸。
梁翰心里一动，就想去捡那钱包。不料猛的从一旁冲过来一个妇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钱包，转身就要走！梁翰心里火大，正想上去理论。突然又觉得不对，略一沉思，便假装没发生过，迈腿就准备往别处走！
这时那女人就转过身了，张口道：“哎呦！老表！你也看到了，这钱是刚才那个人掉的，这样好了，我也不独拿，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分了怎么样？”
梁翰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一阵冷笑，干脆就顺着她：“好啊！你说吧，怎么分！”女人闻言便面露喜色，刚要按着套路出牌，不料梁翰话锋一转又道：“这样吧，这钱包里的钱怎么着也有万儿八千的，我有急事，没时间和你慢慢数，你把你的项链给我，钱就算都是你的！”
梁翰盯着女人脖子的那条金项链不放，他料定那不会是假货。其实他没指望女人给他项链，只是痞子气还未褪去，想找点乐子而已。
女人没想到梁翰这么快就识破了，脸色变了变，不知道怎么接话。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走，还想着把戏再演下去，酝酿了几回台词都没出口。
梁翰哑然失笑，敢情这女人还是个雏啊！觉得再逗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了，扭头就准备走。这时一只手搭在了梁翰的肩膀上，身后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怎么的？老表，是你捡了我的钱包吧？就想走？”
梁翰挥手打开肩膀上的那只爪子，不耐烦道：“有完没完？我说你是新上跳板（黑话，意为刚出道）是吧？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想往哈整呢？”梁翰故意学着南不南北不北的腔调，他不把对方放眼里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用这味的口气！
说着梁翰一转头，发现自己计算失误了，不由微微愣了一下。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三个男人，一个个来者不善的样子！
那说话的男人就笑，干脆也把脸皮给撕破了：“到这份了怎么了？我就还想继续又怎么了？哎~老子就说钱包在你身上，你能怎么着啊？嘿嘿！”
那男人说着就给边上三人使了个眼色，女人立马走到远处去看水（望风）了，剩下两个人就准备直接上去搜身！事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了，前一刻的诈骗不成，开始演变成了明抢！
梁翰其实吃素的？但他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等那人把手伸进了他衣服的时候才开始发难！梁翰一手扣住对方脉门，手掌一翻就把对方的手拗得扭曲起来！
那人疼得直叫唤，梁翰再次发力，同时脚下一抬，把那人踢的往外滚了两滚！剩下两个人一看，也不管别的了，一起朝梁翰冲了上来。其中一个从后面死死抱住梁翰，另一个准备从前面挥拳！
梁翰不等对方打到，整个人向上一跃，双腿腾空而起，猛地踹在前面那人身上！同时后脑向后一磕，那抱着他的家伙鼻血都被砸了出来，加上他凌空压下去，直接就被梁翰压倒在地！
梁翰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朝地上的三人咧嘴一笑：“再来！”
那领头的捂着胸口率先爬了起来，咬牙骂道：“有两下子啊！看我今天不弄死你！”说着又要冲上去。梁翰欺身上前，一手架着对方的拳头，抬膝抵上了他的小腹。再顺势一路直上，膝盖磕上对方的下巴，一把把那人顶翻在地！
那人一声惨叫，嘴里血都流了出来，捧着肚子直在地上翻滚！梁翰转身去看另外两人，却发现居然已经跑远了，不由觉得无趣。便又走向那倒霉的家伙，蹲了下来。
“你想怎么样？”那人下巴受损严重，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见梁翰没有走的意思，不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梁翰也不理他，动身掏出他身上的钱包，就开始翻看起来。
“妈的！全是报纸！出来骗也骗的专业点行不？！”梁翰从找出的两个钱包里抽出一叠报纸，一把摔在对方面前。又翻了翻钱包里，发现什么也没有，直接把钱包扔得老远，摸起那人其他的口袋！
“就三十块钱！我没钱！”那人被搜了个遍，几乎快哭出来了！梁翰点了遍手里的散钞，换了副教育的口吻道：“出门怎么能不带钱呢？你不带钱我吃什么？下回长点记性啊！”
说完梁翰把钱装进口袋里，起身准备走人。但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把那人吓了一跳！梁翰笑了笑，从衣袋里捏出几个硬币扔在那人面前：“忘了告诉你了，是三十四块钱！你怎么数数都不会？这四块给你吧，省着点花啊！”
那人顿时满脸的悲愤，手指着梁翰好一会，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能一个劲的捶打着地面。梁翰有点满足感了，也不管公园里往这边看的人，径直沿着涢水岸边继续走着。
不过梁翰还是注意到，不远处早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装着若无其事，但脚下还是加快了步伐。这地方不能久待了，今天就换场子！梁翰心里这么想着，于是一走出公园便叫了辆黄包车，往住的旅馆赶去！
梁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堪称天坑的水潭里走出来后，再没见到那晚奇怪的袭击物。就像是一个梦魇，只有留下的伤口证明着它的存在！
梁翰先到了临镇的偏僻乡下，找到一个旧识的赤脚医生处理了伤口。而后冒险回到镇上和山上找过我一次，同时了解其他伙计的情况。他看到了街上的协查令，发现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被收进了市局。但那时我还在山里，自然是没有我的消息。
梁翰只好“借”了辆自行车，从建阳骑到武夷山，然后再不停地换车，一路奔波跑到湖北。按他的说法，去那里只是想见识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真实的意图不说我也能猜到。
那时候其实各地的治安都有点乱，而梁翰初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饭这等民生大事，不可避免的——重操旧业！我倒的那种战国秦汉大墓很少，点穴之类的更是没有做主的机会，让我去那里我也不敢打包票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倒斗这行就像一本厚厚的教科书，每个朝代的斗都是不同的科目，可以触类旁通，但绝无雷同。你不可能按部就班的照着统一模式去做，哪怕同一时期的，斗下的变化也是无法预测的。梁翰和我不一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学的，好像就没有能难倒他的斗。
记得一次和另一帮邻市的老把子抢斗，那帮人很牛气的弄了辆卡车作掩护，直接开挖路边的清斗。我们晚了一步，赶到时别人都开始收摊了。梁翰看过后，拿起一把破铁锹仅花了一刻钟时间。硬是在他们洗过的斗下开出一个宋代老斗，出了三件油滴天目，名噪一时！
所以在那个下岗工人漫天飞的季节，梁翰凭着过硬的技术，不费吹灰之力在湖北站住了脚。人均工资也就两三百，你一个刚来的小伙子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做，反而吃香喝辣的当然会让人生疑。没过多久，梁翰就被当地混地头的痞子盯上了。
那时是梁翰到湖北的第五个月，他在随州的一家旅馆长租了一间房。他采用的是“定点游斗”的做法，这也是我们“越界”时常采用的手段。
就是固定住处，以此为圆心辐射若干公里找斗，得手后再走“三交外线”（超出相邻的三至五个县市）出货。梁翰在随州做的得心应手，本来打算换场荆州的。但就在准备离开的前十来天的时候，麻烦开始上门了！
涢水就在随州城内，梁翰突然来了散心的兴致，便沿着涢水一路走着。刚走到一个公园，一边树下正在看报纸的男人走了过来。那人经过梁翰身边的时候，手肘在梁翰身上一撞，又若无其事地接着往前走去！
梁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自己的钱倒是还在。只是在脚下，居然鬼使神差的多了一个鼓囊囊的钱包！梁翰疑惑地回头去看那人，对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依然看着报纸。
梁翰心里一动，就想去捡那钱包。不料猛的从一旁冲过来一个妇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钱包，转身就要走！梁翰心里火大，正想上去理论。突然又觉得不对，略一沉思，便假装没发生过，迈腿就准备往别处走！
这时那女人就转过身了，张口道：“哎呦！老表！你也看到了，这钱是刚才那个人掉的，这样好了，我也不独拿，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分了怎么样？”
梁翰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一阵冷笑，干脆就顺着她：“好啊！你说吧，怎么分！”女人闻言便面露喜色，刚要按着套路出牌，不料梁翰话锋一转又道：“这样吧，这钱包里的钱怎么着也有万儿八千的，我有急事，没时间和你慢慢数，你把你的项链给我，钱就算都是你的！”
梁翰盯着女人脖子的那条金项链不放，他料定那不会是假货。其实他没指望女人给他项链，只是痞子气还未褪去，想找点乐子而已。
女人没想到梁翰这么快就识破了，脸色变了变，不知道怎么接话。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走，还想着把戏再演下去，酝酿了几回台词都没出口。
梁翰哑然失笑，敢情这女人还是个雏啊！觉得再逗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了，扭头就准备走。这时一只手搭在了梁翰的肩膀上，身后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怎么的？老表，是你捡了我的钱包吧？就想走？”
梁翰挥手打开肩膀上的那只爪子，不耐烦道：“有完没完？我说你是新上跳板（黑话，意为刚出道）是吧？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想往哈整呢？”梁翰故意学着南不南北不北的腔调，他不把对方放眼里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用这味的口气！
说着梁翰一转头，发现自己计算失误了，不由微微愣了一下。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三个男人，一个个来者不善的样子！
那说话的男人就笑，干脆也把脸皮给撕破了：“到这份了怎么了？我就还想继续又怎么了？哎~老子就说钱包在你身上，你能怎么着啊？嘿嘿！”
那男人说着就给边上三人使了个眼色，女人立马走到远处去看水（望风）了，剩下两个人就准备直接上去搜身！事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了，前一刻的诈骗不成，开始演变成了明抢！
梁翰其实吃素的？但他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等那人把手伸进了他衣服的时候才开始发难！梁翰一手扣住对方脉门，手掌一翻就把对方的手拗得扭曲起来！
那人疼得直叫唤，梁翰再次发力，同时脚下一抬，把那人踢的往外滚了两滚！剩下两个人一看，也不管别的了，一起朝梁翰冲了上来。其中一个从后面死死抱住梁翰，另一个准备从前面挥拳！
梁翰不等对方打到，整个人向上一跃，双腿腾空而起，猛地踹在前面那人身上！同时后脑向后一磕，那抱着他的家伙鼻血都被砸了出来，加上他凌空压下去，直接就被梁翰压倒在地！
梁翰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朝地上的三人咧嘴一笑：“再来！”
那领头的捂着胸口率先爬了起来，咬牙骂道：“有两下子啊！看我今天不弄死你！”说着又要冲上去。梁翰欺身上前，一手架着对方的拳头，抬膝抵上了他的小腹。再顺势一路直上，膝盖磕上对方的下巴，一把把那人顶翻在地！
那人一声惨叫，嘴里血都流了出来，捧着肚子直在地上翻滚！梁翰转身去看另外两人，却发现居然已经跑远了，不由觉得无趣。便又走向那倒霉的家伙，蹲了下来。
“你想怎么样？”那人下巴受损严重，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见梁翰没有走的意思，不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梁翰也不理他，动身掏出他身上的钱包，就开始翻看起来。
“妈的！全是报纸！出来骗也骗的专业点行不？！”梁翰从找出的两个钱包里抽出一叠报纸，一把摔在对方面前。又翻了翻钱包里，发现什么也没有，直接把钱包扔得老远，摸起那人其他的口袋！
“就三十块钱！我没钱！”那人被搜了个遍，几乎快哭出来了！梁翰点了遍手里的散钞，换了副教育的口吻道：“出门怎么能不带钱呢？你不带钱我吃什么？下回长点记性啊！”
说完梁翰把钱装进口袋里，起身准备走人。但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把那人吓了一跳！梁翰笑了笑，从衣袋里捏出几个硬币扔在那人面前：“忘了告诉你了，是三十四块钱！你怎么数数都不会？这四块给你吧，省着点花啊！”
那人顿时满脸的悲愤，手指着梁翰好一会，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能一个劲的捶打着地面。梁翰有点满足感了，也不管公园里往这边看的人，径直沿着涢水岸边继续走着。
不过梁翰还是注意到，不远处早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装着若无其事，但脚下还是加快了步伐。这地方不能久待了，今天就换场子！梁翰心里这么想着，于是一走出公园便叫了辆黄包车，往住的旅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