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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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田乐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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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旭日初升,晨露尚未散尽时。

    山本道鬼入道就被信玄唤至居所议事。

    “勘助啊,据叄者来报,似乎就连即将面临越后征讨的相模,也对今川治部大辅的上洛一事关心得很呢哟!”,武田大膳大夫笑着说道。

    “是啊。相模殿下也是心系天下之人呢!”,道鬼入道附和着信玄的论调。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信玄盯着道鬼的光头问他?

    道鬼挠挠头:“没有啊!”。

    “那么给你的那些钱还剩多少呢?”,信玄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道鬼神态自若,诚恳的回话道:“启禀君上,用完了。”。

    信玄突然笑了:“不对吧?!据我所知,你只花掉了四千两黄金,尚有一千两你私吞了吧?”。

    道鬼伏地战栗不已,吃吃的说不出话来!

    “大人恕罪!小人知错了!”,道鬼慌张的眼珠乱转。

    信玄对其怒目而视:“说说吧!贪赃枉法的你是怎么想的?!我很想知道个中缘由呢!”

    “君上,吾现今已是家老,位列谱代,蒙您恩赐城池。即使再立更大的功劳,估计升迁之途也已经到头了。臣膝下无子,为了给山本氏的养子们积蓄一点钱财,臣所以就对钱物的欲望稍稍浓烈了一些……臣知错了!”,道鬼入道颤颤巍巍的叩首求饶道!

    信玄气的笑出声来,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还‘稍稍浓烈了一些’?那是一千两黄金!不是一千个饼子!亏你说的出来!”。

    “念在你多年操劳国事,劳苦功高。那些金子就当是吾赏赐给你的了!”,信玄厉声喝道。

    “臣知罪。”,道鬼点头如捣蒜。

    信玄笑着说:“以后要更加勤勉做事,要用心!子女财帛之物,不会少了你的!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道鬼频频谢恩!

    道鬼脚步待要迈出走廊之时,信玄的喝骂声远远传来。

    “山本勘助!你好像刚才没有说‘不敢了’这类话吧?!可恶!难道你个老家伙还是不思悔改吗?!气死我了!混账东西!”。

    道鬼下去后,武田大膳大夫信玄踱步廊前台阶处,展颜一笑!

    “也是,道鬼此人无儿无女,年过六旬。吾又何须担心他会坏吾基业呢?况且,如此一个贪财之徒,又会成了什么气候?!以前是不是多虑了呀?”,他在心里如此思筹道。

    自此,信玄对道鬼推心置腹,不再像以前那样提防了。

    在回家的路上,道鬼骑在马上得意得很,头摇尾巴晃的。

    到家后几个媳妇儿问他:“大人,因何发笑啊?”。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道鬼就是不吐露实情,独自暗爽。

    此等奸狡计谋得逞,却又无法对外人言说,这未尝不是世间一大苦痛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今川治部大辅的本阵已经移至沓挂城。

    沓挂城位於尾张三河国境的西边,距离热田只有三公里左右,这裏有很古老的镰仓街道及换乘马车的驿馆。

    义元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屋里,身后两个俊美的小近侍帮他闪着扇子,就这样他还是觉得有些热。

    屁股湿湿的,衣服粘在一起,义元难受的扭了扭屁股。他似乎感觉身侧的凉风和缓了下来,他的眼睛嗔怪的剜了一眼侧后方的两个受宠的近侍!

    “禀报~!”,使番众前来报告军情!

    义元抬起头看去。

    “报告!松平元康大人已经运粮入大高城!”。

    “哦?!”,群臣惊呼道!

    这个情况是今川臣子们谁也没想到的!要是可以预见的好处,今川家的臣子自然会紧紧地跟在其身后,只等着上前捡现成的就好了!

    “唉呀……!”,叹息声一片,饭尾等今川重臣扼腕不已!

    “混蛋!”,义元怒不可遏的喝骂众人道!

    对于麾下众将的人品才情,他是深感丢脸啊!

    “怎么?不会打仗了?时间一长,除了摘桃子的战争,其他的恶仗就不会打了吗?如此的懒惰,真为你们感到脸红!真是武士的耻辱呢!我要是不在了,你们如何扶持着主家走下去!嗯!?回答我!!!”,义元真是出离愤怒了!。

    今川家老臣们俯首帖耳,跪地叩首,一言不发,战栗不敢言。

    义元叹口气,挥挥手:“你们起来吧!”。

    众人再次落座。

    “大高城被敌方三座城砦围困,封锁的严严实实。元康竟然能够成功运粮草进去,与城内取得联系!好!做得好!传令战后嘉赏!辛苦了。”,今川治部大辅高兴地对跪地等候的使番口述道!

    “是。”,使番退下。

    {要是氏真能像元康一样能干就好了。},义元忽然心里有些酸楚,觉得自己一个人打拼,纵使成功了,也是惘然。

    {要说是把江山交给氏真的话,估计他也是如春日积雪般,匆匆融化了吧?}。

    “濑名氏俊!”,义元点将道。

    “在!”。

    “你率领三千五百人紧随在本阵左前方,以策万全!”,义元吩咐道。

    “是!”。

    “松井宗信!你率领二千五百人居于吾本阵右前方!小心肃清附近残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姑妄勿纵!”,义元面容冷肃,神情坚定。

    “是!”,松井宗信应道。

    “葛山胜嘉!你率领一千五百人乘船顺水路于伊势湾出击,攻击沿岸织田城砦!”,义元下达命令道。

    “是!在下明白了,我立即出发!”,葛山胜嘉领命而去。

    义元抬头高喝:“使番何在?”。

    “属下在!”,一个本阵使番跪侯义元指示。

    “尔等速速传报冈部元信,命其亲帅八百军兵,严防死守鸣海城!”,义元语速极快的嘱咐道!

    “是!”,使番迅速翻身上马,冲出院落,绝尘而去!

    “朝比奈泰朝,井伊直政!你二人各率三千军士,头前开路!务必要将敌军连根拔起!尔等可否明白?”,义元表情凝重地说道。

    “明白!”,众人齐声呼喝,响遏行云!

    义元满意点点头,继续说道:“此次上洛之战,吾军天时地利人和具备。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是万一信长率军出城,待探知信长的本阵位置,众位便需集中兵力奋力击溃之!若是信长授首,此战即可宣告结束了!同样,敌人唯一的胜机即是击溃本阵,找出并杀掉我。狭路相逢勇者胜!所以,本阵五千人由我亲自带领!诸君若无异议,下去准备吧!”。

    “是!”。

    次日,日光初生时,今川军就已开拔前进了!

    义元上轿之前,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哦?你是说清洲城依然未出来一兵一卒么?”,义元玩味的笑起来。

    {最近的笑容可能是我一生最多的时候吧?}。

    {这个尾张的狡猴还真是个逗人开心的有趣家伙呢?要不然留他一命,收作私房之宠?要不然,平日拿来挖苦取乐,御咄众里再添一人?}。

    今川治部大辅雍容的稳坐钓鱼台,静待战胜之佳音!

    义元本阵五千人缓缓跟在朝比奈泰朝队、井伊直盛队、松井宗信队及濑名氏俊队的后面,浩浩荡荡地朝着大高城进发!

    按照义元的规划,待到自己抵达大高城下之时,织田信长布置的鹫津砦、中岛砦,丸根砦、善照寺砦及丹下砦也就基本全部攻陷了!

    义元把标准如作战教科书般的正战之法演绎的淋漓尽致!不给信长任何可趁之机!

    义元揉搓着蚊虫叮咬的痕迹,恨恨的挠着,都抓出血痕来了。

    “这个鬼地方!”。

    这时候,前面忽然有些吵杂,义元怒了!解开窗帘,伸出头去大喝:“混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近随上前禀报,原来是当地百姓派来馈赠礼物的礼者。

    “他们想亲手将礼物呈给您!”,近随禀报说。

    义元摆摆手:“不见!织田上总介此时此刻怕是想要取我项上人头都快想疯了吧?吾等切不可因为一时的疏忽,酿成大错!礼物收下,礼者你们出面接待一下便是了!记住,语气要和蔼些,别吓着他们了!”。

    队伍前行了大约数百米,前头的使番骑马逆行至义元抬轿左近翻身下马禀报:“织田上总介出阵了!!”。

    义元激动地打了个寒战!

    “哦?!决战的时刻到了么?”。

    “武田、北条,你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我都想象到了呢!呵呵。”,义元浅浅笑着。

    “禀报!松平大人攻克丸根砦!朝比奈大人攻克鹫津砦!织田玄番逃逸!佐久间盛重战死!”,又一个使番来报。

    义元钻出轿子,手扶着路边大树遥望大高城方向,果然看见滚滚燃起的两股浓烟!

    “庵原!信长现在的位置在哪里?”,义元回头问随侍左右的庵原之政道。

    “根据忍者传来的最新消息,一个时辰前,刚刚抵达善照寺砦!”,庵原躬身禀报说。

    “信长有那么愚蠢么?他会钻进我布下的口袋阵里来吗?!”,义元有些吃不准了!

    “庵原,命人传信!严令鸣海城冈部元信在信长经过时出兵袭扰!”,义元吩咐道。

    “遵令!”。

    东海道很宽敞,可容纳三匹马并行。

    义元坐在轿子里,看过了礼者赠与的礼品目录,随手将之扔在一边。义元的五千大军几乎绵延了大概一里多长,顺着镰仓街道继续西进。

    下午三点半左右,队伍抵达太子根前端的山丘附近一个叫做田乐洼的地方时,前进的队伍又停了下来。

    义元太热了!扛不住了,传令兵不解甲,马不卸鞍!全军原地休息。

    田乐洼另有一处称为田乐狭间,是一块面积不大的谷间平地。

    距离有松十八町(一町约一零九米),距离鸣海十六町。

    义元的本阵就设在这里。

    “报!”。

    “丹下砦已攻陷!守将佐佐政通及其五十名部下已经全部阵亡!”,使番再来禀报佳音!

    义元兴致很高,文人情节又开始作祟了。

    “速速备下酒食,吾要与民同乐,共庆胜利!”。

    同时,义元吩咐手下小心戒备。

    轰隆隆!闷雷声远远传来。

    此处阴云密布,才是午后四点左右,天却已经仿佛黑了一般。

    须臾,小雨点淋漓的下来,不多时变成了倾盆大雨!

    因为有着君主的严令,军士们都未解下盔甲,结果漂泼大雨灌进了士卒的甲内衬服里去了,刚才还是热的难以忍受的天气转眼就变了!

    今川的士兵们顾不得保持阵型,纷纷躲到大树下边、野庙等处避雨,解开铠甲,免得湿甲粘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负责约束属下的足轻组头们自顾不暇,训练有素的今川军出现了短暂的混乱,队形七零八落!

    桶狭间的一处破庙里,今川军高层并无躲避雨水之忧。

    义元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吩咐庵原道:“今天看来是赶不到大高城了!让士卒们找地方避雨吧!”。

    义元完全放下心来,雨落之时当然难以行军了!无论敌我皆是如此,于是放开胸怀,举杯高歌:“亦思忆世间,阿鼻顷亦然!何时定怡乐?”。

    密林里的萱草丛中,缓缓伸出了一排排弓矢的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