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田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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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聘西席忙算计

太子自那回被皇帝训戒之后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在,他自幼处于高位,身边人大都逢迎讨好,更兼亲爹看重日日提醒栽培,一同长大的几个兄弟里便是有德行出彩的也没有能高过他去,是以难免养成些不喜人逆着他的小毛病,好在他年纪小平日里名师又管得严,这毛病倒也无伤大。

就是偶尔小郁闷一下。

“皇兄近来可好?”

太子一见是老六那脸色就更不好看了。老五此前支持者也不少,是以几个兄弟中他最不待见的便是这两个暗地里总和他作对的,好在父皇英明派了那包藏祸心的东西去修皇陵,如今剩了这么一个中不留丢的也蹦哒不出什么头绪来。

“劳父皇看重,这些日子来朝事繁多,总不能似六弟这般清闲自在呢。”

六皇子似是听不出来太子话语之中的嘲讽之意,又与其恭维寒暄了几句,话语之中颇有讨好,太子见此心中鄙夷之情益重——如今老五落难了老六便急着要来投靠,想来这两人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这倒是稀奇,老五早先送你的檀木手串儿你从不离身的,近来怎的换了这副玉的?”

六皇子平日里也没别的喜好,就是偏爱这些个掌中物件儿,尤以早年生辰之时五皇子赠予他的檀木手串儿为盛,平日里总带在身边随时摩挲把玩,轻易离不得身的,如今竟将那檀木串儿换了玉串儿,想来这投诚的主意已然定下。

“檀木宁神,玉器提神,近来总有些秋困,这才请出皇兄年前赠予我的玉手串儿呢,皇兄费心,用着正好。”

不管内心如何瞧不上老六这做派,被对头服软讨好还是极享受的一件事,是以此时太子面上难掩得意之色,六皇子只从一旁冷眼瞧着,看不出羞恼也辨不出急切来。

“前些日子听闻徐太傅触怒龙颜至今仍在家中思过呢,唉,也是太傅心急,这些事本就不好说,父皇正在气头上呢如何能在这当口去劝解,得亏父皇英明没重罚,只可怜太傅年迈,如今竟气得卧病在床药石罔效了。”

“怎会如此!”

太子听闻大惊失色,太傅被免了职当天他便出来求情,这之后一直闭门思过替亲爹整理以往卷宗不好过问宫外事,他心中虽说担忧倒也不敢在这当口让人打听太傅近况再惹亲爹不高兴,身旁之人得了提醒知晓轻重也没瞎走动,以至于直到如今放出来了太子才知晓太傅病重的消息。

“臣弟也是刚知晓此事,原来太傅去官回家修养之后有那起子眼色浅的捧高踩低,日日于太傅家门口倾倒秽物,这回回都来总有个洒扫不及的时候,正好就在那天出了事儿。太子应知太傅家中曾孙尚不足五岁,那天出门跑太急小厮奶娘又没看住,一不留神儿跌了一跤,竟生生让秽物之中的木刺戳了眼睛。”

太子与徐太傅极亲近,自然也知晓老人家对自个儿这唯一的曾孙极看重,此番这小儿伤了眼睛只怕是养不好了,太傅因此气极伤身倒也说的通。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出此恶毒伎俩害我太傅一家!”

“臣弟也纳闷儿呢,如今京兆尹正着人查探问话,想来不日定能要那奸细邪小人无处遁形。”

太子心系太傅也顾不得在六皇子面前显摆了,匆匆带人出了宫门,他身上有腰牌自然无需上头应允自可随意出入,可这却不意味着别人不会通报,这不,太子前脚出了宫门后脚皇帝就收到了信儿,当即这久居高位的父亲便怒摔了个鎏金茶碗儿。

“这小子越发没规矩了,也不知怎生了这么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让人一点就着!”

宫中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太子今儿个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皇帝一边气恼老六手伸太长一边又恨大儿子禁不得鼓动,当真是……

“朽木不可雕!”

皇帝这也是气急了随便乱说的,他不会真就为着这么一件事而不待见大儿子,事实上太子除了耳根子软之外别的都极让人满意,处理朝政批阅奏章,每每交由他去办没有弄得不扎实的,这也是太子自小就沉不住气可皇帝却从未动过换储心思的根本原因。

想到这里皇帝又觉得好过了些,孩子年纪到底轻需得好生教导磨练,他由着老六去做这些小动作也未尝没有让大儿子摔跟头长记性的想法在,口头说道了这么些年这小子都不肯改,用这法子激一激未尝不可,往后若真因此改了性子成了材……如今这几个不规矩的正好给他练手。

京中事多,算来算去也不外乎人情和公干,夫夫两个各有各的人情要走各有各的琐事要忙,白日里总难见到,唯有夜间散场回了宅子才能好好在一处清净会儿,相聚越是这般难得就越是显得珍贵,是以四年来两人几乎没吵过架,因为他们连彼此亲近的时间都嫌不够。

当然,也有黑脸的时候,不过多是为着那临时犯蠢的人忧心。

“王小娃还好说,如今路都走不稳当呢让大河带着教教说话走路认人就好,王岳这孩子却是要请个启蒙先生了,你我皆不在家中久呆,还是托给稳妥些的人看顾得好。”

明珠逗了逗怀里的王小娃,他白日里总不在家,孩子小时总得多亲近些往后才能有感情,是以夜间回来他便经常将王小娃带在身边给他喂食哄他入睡,王岳有时也来,不过他对练武中的王大河和邹敏更感兴趣,是以明珠也不拘着他,只让王大河带着时留意些罢。

对于这小孩儿喜欢拳脚功夫明珠倒觉得挺稀奇,好似他们家在这事儿上正好都反着,平日里蹦来跳去没个消停的王小湖是小子里读书最好的,偏偏就吃不了习武的苦难以长久,而往常闷声不吭最是老实听话的王大河和王岳却对这些个武枪弄棒极感兴趣,真真是稀奇得很。

明珠不知道的是,王岳如此那王小湖是功不可没,小孩儿总觉得有王小湖在他弟弟的脸就不安全,奈何如今嫩大腿踢不动粗胳膊,所以小孩儿决定慢慢积攒武力值,以后争取捏回来。

他发誓,他肯定不会捏太多次!

“三岁倒也算不得大,这年纪不好请位份太重的先生恐怠慢了人家,不若于京中找个年岁小些家境稍差的秀才,由他带着念念百家姓也好。”

明珠也觉着这法子不错,年岁小没资历,更兼家中贫寒,这样的人极好拿捏,即便是对着个三岁的小娃娃也是不敢不用心的,如此带来的效果反倒比那些个功成名就之人来教导要好许多。

“你可曾遇着合适的?”

“正好有一个呢,就在东八胡同那边,早前与我们是门对门的邻居,此人姓余名观,我与他谈过几次话,倒是个难得通透的,如今正好十六,长大河大三岁,于家中教学再合适不过了。”

事情一经商定王名川便趁着休沐上门去抓人,两边早有交际彼此也信得过,这事儿倒是一拍即合。余观被请到家中替王岳开展学前教育,王岳听话懂事对于家长的安排也极配合,虽说年岁小念起书来极枯燥乏味,可难得这孩子坐得住,无须余观督促他自个儿便肯下苦功夫,如此学起东西来也一点不慢,听王名川说悟性倒是不输王小湖。

自家孩子脑子灵活明珠自然是高兴的,只孩子年纪太小不能总关在房里看书认字,一来怕伤了眼睛,二来男孩子总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以明珠便让余观只在早上歇歇停停教两个时辰就好,剩下的时间便让王大河将这孩子带着,或是踢踢打打或是左跑右跳,总之得将身子练结实些。小孩儿对这感兴趣倒也不觉着累,只夜间回到屋里身上总是灰扑扑的甚是狼狈,唯独精神头儿比早前怯生生谁都怕时好太多。

太子见到徐太傅之时老人家已经有些认不清人了,口眼歪斜时不时抽搐,竟是有中风之相。

“太傅!”

太子膝行至徐太傅床前,一旁立着的人皆惊慌退让匆忙劝解,又是看座又是搀扶,直将头上吓出一层毛毛汗才终究要那太子老老实实坐在了徐太傅面前拉着老人家的手失声痛哭。

“学生无能,让太傅受苦了!”

徐太傅在太子很小的时候便被请来手把手教导,说是师徒其实更像父子,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情分比之同皇帝之间的父子情也是少不了几分的,他如今瞧着徐太傅这番模样心中自然煎熬,一时激动竟然没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旁边立着的人皆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装聋子,纷纷在心里扇自个儿嘴巴子后悔为毛今天要过来凑热闹:太子不管不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说近点儿是恼恨自个儿无能让那捧高踩低的小人气得太傅中风,说远点儿……到底一切都是从皇帝去了太傅之职一事衍生出来的,真要仔细算起来这是将那位也给记恨上了。人父子没有隔夜仇,可听了这话的人却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太子如今是哭傻了,身边的人虽然有心要拦着消息不让外露,却怕太子耳根子软让徐府上下一哭便松口最后弄得他们里外不是人,于是纷纷在一边装傻不敢出头。

当然,也有警醒的直接去关了门窗,还在屋中之人瞧这阵仗心想今儿个怕是逃不过遂具伏地痛哭,弄得专心哀恸的太子都不解地回头看这跪了一地的人。

“这是怎了?”

问了这么句话之后太子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说错了话,他也不是个糊涂到底的,给人使了眼色手底下的人便纷纷亮出刀来以刀刃寒光威慑。

“太傅于孤有教养之恩,此番太傅病重孤自会禀明父皇求得宫中御医为太傅看诊,往后若是太傅……孤在一日,就会护得太傅亲眷一日,众位无须忧心。”

太子这话虽说没提及不让在场之人去外头乱说,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同徐家是拴在一条绳上的,徐家倒了太子未必会有事,而太子倒了徐家就彻底没了依傍,是否该紧守秘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分得清楚。

果然,在太子整理好仪容离去之后徐家主母便将在场的下人全部杖毙,只留了几个心腹的仍旧从旁伺候,一众儿孙也得了教训不敢随意乱说,是以这事儿倒没传到坊间,不过却是第一时间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太子身边有皇帝眼线这是大家都知晓的,只具体是哪一个却不得而知了,太子在明知有这么个人在时还做了如此愚蠢的事也难怪皇帝又动了一回肝火,若不是宝嘉公主从旁扮蠢卖萌险险劝住,太子今儿个少不得又得过来跪上一个时辰再回去关几天禁闭,只臭骂一顿却是免不了了。近来因着太傅一事太子连着两次被骂成龟孙子,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憋屈过,再加上心中挂念太傅寝食难安,这一日日的脾气见长,周围侍奉的宫人免不得要被无辜牵连挨打受骂,皇帝被大臣搅得心火正旺呢哪里还会想着找儿子谈心解开心结,他是老大,谁敢有怨言!所以就又将太子抓来骂了一顿,这回还踹了一脚。

如此恶性循环,父子俩的关系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低谷。

此番明面儿上看来是太子做事太莽撞,可暗地里未尝没有权力争斗的因素在,而王家人做梦也没有预料到,这场争斗竟会将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也给算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