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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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安质子

    就在长安城内风起云涌的时候,东西突厥由于大周的强大,无法像从前那般从中原索取大量的物资供应,只能通过战争索取。但事与愿违,在大周猛将陈三金、韩兴、冯安世的镇守与反击之下,使得东突厥松波可汗和西突厥沙曼可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随后东西突厥开战,东突厥战败,元气大伤。此时其西边是对它志在吞并的西突厥,东边是对它虎视眈眈的扶余、鲜卑等诸国。无奈之下,东突厥可汗只好向大周臣服,请求与大周结盟,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甚至将自己的太子突曼送到长安作为质子。

    自古以来各国之间都有往来送质子的传统,不过这质子的命运似乎都是不大好的。所以说这“质子”的活儿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当得好的,最后都是仓皇逃回了自己的国家,安安生生的做了一辈子的王爷;当的不好的,要么在他国就被杀死,要么就是回到自己的国家之后被杀死。总之,都是被杀死。

    松波可汗大义凌然,突曼太子大义凛然。正当大家都以为皆大欢喜的时候,正当突曼太子在长安居住不满一个月的时候。没有一丝丝的防备,东突厥劫杀了大周在边境上的一对商队,并将被残忍杀害的商人尸体剥皮晒骨,割头蒸煮。一时之间大周国内群情激奋,都扬言要杀了突曼太子,将他也剥皮晒骨,割头蒸煮。大周商旅联名上书,要求大周皇帝为大周商人讨回公道,征伐东突厥。

    情势紧急,千钧一发。

    就在这时,大周禁军前往突曼太子的住处,才发现突曼太子早已不知所踪。一时之间,长安城门紧闭,严令出城,进城者一律严查。

    不过这一切对于阿蛮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她依旧过得是风轻云淡的闲适日子,依旧是过着吹箫抚琴、吟诗作画、登高远游的日子,只是以前陪着自己对酒当歌的秒人最近却是愈发的忙碌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她还可以去找姐姐与如意,可以与他们过着惬意的日子。

    一日,大约是在桃源处停留的太久,阿蛮回无忧阁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一路上静寂无声,只听到车轮滚滚向前的声音。车轮滚滚,有一丝的压抑,有一丝的沉闷。就在这时,马车顷刻停了,使得在车内的阿蛮向前一倾倒,差点栽倒。她理了理自己的身体,问:“无用,怎么了?”

    “回姑娘的话,面前有一个叫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惊了无诺,让姑娘受惊了。姑娘不用怕,等我给他几个钱将他打发走了!”说着,叫着面前那个那个满身脏污的叫花道:“诺,过来,这是我家姑娘赏给你的,拿去吧!不要挡在我们的车架面前了!”

    哪只那个乞丐并没有上前来领取那个装着银两的袋子,而是上前施展武功与无用打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接着又是无用的厉声“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阿蛮掀开帘子,见到刀光剑影,两人正打得如火如荼。阿蛮看了一会儿,叫住无用:“无用,别打了,让他进来吧!”

    “姑娘,不可!这人居心叵测!”无用并没有放松打斗,依旧死死的咬住那乞丐。

    阿蛮轻轻的叫着那乞丐:“这位朋友,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在府内去说吧,在这大街上若是引来了官军可就不好了!”这话果然奏效,那乞丐并没有与无用恋战,而是一边保护着自己,一边往马车处退去。

    及到了眼前的时候,无用的刀也停了下来。那乞丐那双睿智深邃的眼睛看了看阿蛮,道:“多谢!”便跳上了马车,坐在马车的一角。大意是知道自己的衣服比较脏乱,所以并没有很靠近阿蛮,而是远远待着。

    无用继续赶马车,可也时时关注着马车内的一举一动,生怕公子要他护送的姑娘出了差错。

    “突曼太子可真是有趣,现在满天下的人都在找你,你不急着回你的突厥,怎么倒留在了这最危险的地方呢?”阿蛮见着眼前的乞丐,轻轻的递给他一块洁白的棉布。

    乞丐接过棉布,将面上的锅灰泥土擦干净后,那张如狼一般睿智,如鹰一般锐利的面孔便出现在阿蛮的面前,“你怎么肯定我就是突曼太子?”

    阿蛮眨了眨眼睛,道:“本来我也是不知道的,可是你与无用打斗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了你手上戴着的手环!”突厥是个尚武好斗的国家,他们每年都会出很多的勇士,而每一位勇士都会在左手上戴上一块银制的环,有鹰环,虎环,狼环。而阿蛮见到的正是勇士最高荣誉的狼环。

    “这倒也对!”那人并没有将棉布送还给阿蛮,而是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中,“我也可以回答刚刚你问的那个问题,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突曼认为待在长安比任何的逃亡都要有用!”

    阿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突曼太子怎么会想来找我呢?我在这长安城中无权无势,可帮不了你什么忙!”

    “帮不上我的忙么?我并不这样认为!”突曼眼睛里那睿智的光芒渐渐开放,“我找你,是因为早在突厥汗国的时候,我便知道北疆神通广大的竹公子有个极为疼爱的妹妹。我想如今竹公子也到了这长安之中,我们之间应该是有话可谈的!”说完,他笑了笑。

    阿蛮也客气的笑了笑,问:“你就不怕我将你带至官府,将你投入大狱?”

    “不会,素来在北疆北漠南漠行侠仗义的独孤家又怎么会做这种狼狗不弃的事情呢?”突曼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丝毫没有担心。

    “太过于相信人可是容易惹火烧身的!”阿蛮看着他,有些警醒他的意味。

    他挑了挑眉毛,“我更相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进了无忧阁的时候,凤皇首先跳了起来,对着阿蛮道:“阿姐,你怎么的捡了一个乞儿回家?他这也太脏了些!”

    “既然是阿蛮请来的客人,便请先更衣沐浴吧!”公子小白看着跟在阿蛮身后的那人,轻轻吩咐身后侍奉的白衣。白衣领着突曼太子下去。

    阿蛮见已经恢复官职,并加封为博望侯的李秉佑也在,又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在东山之上的所见所闻,心里难免又有些不自在。可想了一想,又释怀了,想着总是要面对的,还不如无视。阿竹见了阿蛮带回来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人又加了一个座位,显然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

    见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物的突曼从门外进来,众人都愣了愣神,心中都想着这大概才是草原儿女的真英雄气概。

    “突曼太子远道而来,在长安城中待了还不满一个月就遭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惋惜啊!”阿竹轻轻的举着眼前的酒杯,敬了突曼一杯。

    突曼亦举杯一饮而尽,开口道:“我虽是突厥汗国的大太子,我母亲亦是突厥汗国的大阏氏。可我母亲过世已数十载,我娘舅家虽然权重,可在汗国内也是处处受到制衡。如今汗国之内谁人不知这松波汗王最爱的乃是小阏氏茹茹燕的儿子萨仁?我这个大太子,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突曼太子言重了,这萨仁不过十岁的孩童,怎敌得过太子东征西伐立下的军功呢?这汗国中谁人不知这突曼太子便是他们的雄鹰,他们的太阳神呢?”李秉佑看着眼前这个有着鹰眼的突厥太子,缓缓说道。

    凤皇也看着他笑了,道:“是啊,突曼太子说的也太谦逊了些,将来这汗国自然应该是你的。你继承这突厥汗国,可是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的!”其实凤皇一早便也猜到这人便是突厥质子,不过是想逗逗阿蛮罢了。

    “松波汗王这借刀杀人的手段恐怕是不能奏效了呢!突曼太子如今恐怕是还不想回到突厥的吧?毕竟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阿竹慢悠悠的问眼前的鹰眼男子。

    在座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东突厥的汗王松波宠爱小阏氏,致使小阏氏的部族在东突厥快速的坐大。可另一方面,大阏氏是前东西突厥还未分裂时候的突厥王的**,本身娘家的势力便很庞大,几乎占据东突厥三分之一的权势。这让松波可汗一方面不敢轻易动突曼太子,一方面又不得不忌惮他这个有着“战神”称号的儿子。小阏氏的儿子萨仁如今只有十岁,可聪明伶俐,很受松波汗王喜爱,再加上小阏氏的枕头风、床上言,使得松波汗王渐渐有了废长立幼的想法。

    可废立太子是大事,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成为动摇国本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演变为王朝更迭。所以松波汗王煞费苦心,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到了这一出“借刀杀人”的好法子!

    突曼太子听了阿竹的话,严肃道:“竹公子说笑了,国家有难,我这个太子作为储君,理应挺身而出,为国排忧解难。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相必是两国之间发生了误解。我相信大周的紫袍将军定会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的!”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个中真相。但同时他也深信大周此时是定然不会与突厥开战的。

    凤皇也邪邪说道:“我也认为陛下必定是有法子将这件事情妥善解决的。可一旦如此,突曼太子恐怕就更不能回突厥汗国了吧?”

    “天降大任于我,我怎能草草而归?此时回汗国,不但会惹得大周盛怒,恐怕我的父汗也一定会治我这私逃的罪过!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长安城内,将两国的良好关系继续维持,并将此次的事件查个水落石出!”突曼太子侃侃而谈,他相信自己主动请缨来长安一定是自己实现宏图的机会。

    阿竹轻笑一声,“既然如此,突曼太子又如何不待在自己的府中,而要逃往这里,让大周军士与可汗的卫队都翻天覆地的找你呢?”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来到这里想法子,难道要坐等被灭的那一日?竹公子也太会开玩笑了!”突曼太子笑着对众人说道,不过他那双眼睛中可丝毫没有笑意。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相信突曼太子此次来长安必不会后悔,日后你的霸业一定也是从这里开始的!”李秉佑看着突曼那双没有任何感情只剩下宏图霸业的鹰眼,心内暗暗有些心惊。

    突曼太子笑了笑,对着在座的所有人道:“突曼此次突兀前来,并非有意,还望各位见谅。不过突曼是诚心而来,与在座的诸位也有共同的目的。所以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

    “突曼太子想要如何合作呢?”四个男子都同时看向突曼太子。

    突曼太子看向一直默默无言的阿蛮,淡淡的开口说:“我想今日姑娘救下我的时候便一定知道我来 这里的目的。我如今虽然落难,倒也还没有到绝境,所以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应该是似有似无,过往无痕的。不知各位觉得如何呢?”

    “为何突曼太子决定选择我们呢?这总该有个理由吧!”